不过,沈长歌还是说了句:“多谢。”
慕珩淡淡回了句:“不必。”
然后陷入了沉默。
沈长歌继续坐在树底下,她静静地看着远山的夕阳一点点落下,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没了踪影,这种感觉,无法言说,却让心里不禁轻松愉悦。
太阳消失,月亮浮现,黑夜之下,晚风徐徐。
沈长歌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许久,她忽然想起了树上的慕珩,出于好心,担心他是不是睡着了,便问了句:“世子爷醒着么?”
只听见树上传来淡淡一声“嗯。”
沈长歌又问:“天黑了,世子不打算回去吗?”
慕珩将手枕在脑后,“回去也是黑的,为什么要回去呢?”
沈长歌想了一想,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不过,她起身拍拍身上尘土,道:“那我告辞了。”
“等等。”慕珩语气有些不悦,他从树上飞下来,抓住沈长歌的肩膀,将她一同提到了树上。
树枝摇晃了一会,沈长歌眸中有些怒意,“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慕珩嘴角一侧上扬,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沈长歌沉声道:“世子爷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是深夜。”
“我知道啊。”慕珩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沈长歌难免生气,“那你还。”
这个世子爷纯粹是来找揍的吧!
慕珩直接点了沈长歌的穴道,他捂住耳朵,道:“你话太多了,吵人。”
什么意思?沈长歌是又一次被慕珩给胁迫了吗?重来一世,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个可恶的男人!
慕珩心想:这女人终于安静了。
他看着沈长歌,道:“你不说话的话,我就给你解开,同意呢,你就眨眨眼。”
第40章 真乖
这时候,恰好一只虫子飞到沈长歌的眼皮下面,她瞬间就眨了眼。
“真乖。”慕珩解开了沈长歌的穴道。
沈长歌不是个易怒的人,可慕珩实在太过惹人生气了。她扬手一挥,打算砍在慕珩的肩膀上。
慕珩早有防备,立即握住她的手腕。有些疑惑,问:“你打我干嘛?”
人前高傲冰冷的世子爷,实际上却完全不同,沈长歌咬牙切齿道:“慕珩!”
慕珩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把沈长歌给惹怒了,他松开手,却无意将沈长歌给推了下去。
这..真是有几分尴尬,他并不想推她下去的。
于是,慕珩跳下去,打算接住沈长歌。
沈长歌自己会轻功,便打了个转身,稳稳立在地上。她怒视着慕珩,恨不得将他给暴揍一顿。要是换了前世的她,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慕珩挑了挑眉头,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功?”
他心想沈长歌真是个稀奇的女子,好久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人了,偶尔捉弄捉弄她,似乎挺好玩的。
沈长歌面无表情回了句:“这些也与你无关。”
她说罢,就扭头走了。
这个蛮横无理的世子爷,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慕珩捏着自己的下颚,看着沈长歌远去的身影,他一脸沉思,真是奇怪了,刚才还好心送她药膏,她不感谢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动怒了呢?
女人真是难以理解。
沈长歌这个女人更是难以理解。
沈长歌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她将那个小瓷瓶子放在桌子上。
小五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小姐怎么了?为何如此生气?”
在小五记忆里,沈长歌无论遇上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处变不惊,淡定从容的模样,她竟然也会生气?
沈长歌轻吐了一口怒气,“没什么,就是刚才撞见一条狗,差点被咬了。”
小五不可思议,问:“小姐怕狗吗?”就在白天,沈长歌射中那么多猎物,连狼豹都不怕,还会怕狗吗?
沈长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解开外衣,将衣袖推上。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
小五:“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
沈长歌瞥了眼桌子上的药,道:“上药。”
原本这伤是可以痊愈的,只不过今日射箭时牵扯到了,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她不后悔。
期间,沈长歌一个「痛」字都没有哼过,她早已经尝遍这世上最歹毒的伤痛,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一个女子若是太过坚强了,其实更令人心疼。
这一夜,沈长歌躺在床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春天。
她着一身凤冠霞帔,南宫奕牵着她的手,他们二人一同从文武百官面前走过。
他与她并肩而立,笑看远方。
他温情脉脉地看着她,许诺:“锦华,朕必带你赏尽天下风光。”
她娇笑应下,满心欢喜。
画面一转。
盛宴之中,一把剑直刺南宫奕而来,她推开他,以身作盾,剑刺入她的腹中。
她一身是血,倒在他的怀里,喃喃念道:“孩子,我的孩子。”
沈长歌在梦中满头大汗。
忽然又听到有一个女人娇嗔道:“皇上,惜儿终于可以陪在你身边了。”
南宫奕搂着慕容惜的腰,吻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用同样温柔的语气说:“惜儿,朕终于得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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