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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兰无长兄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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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哪里找来了一面锣,冲到了她的身后。

    “这些奴隶已经杀红眼啦,要先让他们醒过来!”

    若干人拿起锣锤,跟在贺穆兰的身后敲打了起来。

    “都停下来,都停下来!蠕蠕都死啦!”

    【匈奴语:都停下来,都停下来!蠕蠕都死啦!】

    【突厥语:都停下来,都停下来!蠕蠕都死啦!】

    若干人用着他那蹩脚的外语开始胡乱的喊着。

    鸣金即是收兵。

    许多听到锣声的奴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开始茫然地打量四周。

    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条件反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鸣金收兵,而他们还活着,这代表……

    他们活下来了。

    不,他们本来就活着啊。

    是他们把蠕蠕人杀了的。

    清醒过来的奴隶发现身边已经倒了许多死营的人,不知是生还是死。在他们的外围,骑在马上的魏国骑兵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耍猴戏里的那群猴子。

    敲着锣的年轻人跟着拿着盾的年轻人,他们的脚下是无数奴隶倒下的身影,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越来越多的奴隶开始丢下手中的武器,跪俯下来。

    “蠕蠕已经都死了!我们是大魏人!你们可以回家了!”

    贺穆兰还在机械的喊叫着。

    突然间,一个身材高壮的披发之人凶狠地跳了上来,双手抱着一块巨石往她的身上砸去!

    嘭!

    贺穆兰提盾将那块石头格住,这样的力量对抗让双方都极为吃惊。贺穆兰抬眼,看见了一双险狠的眼睛,下意识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恶鬼!”

    “小儿!”

    “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想做奴隶了!”

    他飞出去,躺在了地上,再也不想反抗了。

    哪怕是躺着,也比跪着要强。

    ‘就让我死吧,趁我还是自由之人的时候。’

    .

    “你会说鲜卑话?”贺穆兰眼睛一亮,三两步走上前去:“你是鲜卑人,还是鲜卑之后?”

    那个满脸脏污和血痕的男孩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当你不想做奴隶的时候,你的心已经自由了。”

    贺穆兰一把抓住这个孩子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高壮,但那个还在变声期的声音,让她察觉到这个奴隶约莫也就是个孩子的年纪。

    “我们要去追击剩下来的蠕蠕,请告诉我们他们去了哪里!”

    .

    小儿已经准备赴死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奇特的话。

    他说,“你已经自由了”。

    那一刻竟好像不是真的,是闻所未闻的。一道不曾有过的强光,就像是太阳新生出的光芒那般突然射到了他的心里。

    但是这道光很快就黯下去了。

    因为他说的是“你的心已经自由了。”

    心自由有什么用呢。

    他以为是什么大人物要给他自由,不禁欣然自喜了一瞬,以为得着新生命了。但他很快就听出了这其中的虚假。

    做鲜卑人的奴隶,还是做柔然人的奴隶,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他很快感觉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

    他被人煽过耳光,被人用拳头对待过,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他还被这个人踹过,以至于无法站起身子……

    可他对他伸出了手。没有打骂,没有暴力,这个魏国人帮着他站了起来。

    他听见他和自己说“请”。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他听得懂,却从未听见过。

    “请”。

    这是多么美妙。

    “请”。

    这是人才能听到的词汇吧?

    阿母,你教我鲜卑话,就是为了让我听懂这一刻吗?

    小儿被一大堆新的感触控制住了。

    “你说什么?”

    他机械式地站了起来,仿佛是在梦中,字音也几乎没有吐清。

    “我说……”

    贺穆兰并不知道她的一个“请”字带来的触动有多大,也完全意识不到她过去的礼貌曾改变过许多什么样的东西。

    对于她来说,这是曾身为现代人留下的一个习惯,就和你,我,她,或者很多人一般没有什么区别。

    “请”已经成了现代人挂在口头的礼貌用语,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奴隶……

    “请告诉蠕蠕人去了哪个方向……”

    能找到一个可以沟通的奴隶,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小儿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在上一刻,他还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手掌那炽热的温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凭借着自己每天观察柔然人的记忆,指出了一个方向。

    “去了……去了那边……”

    贺穆兰得到指引先是一喜,然后看清了方位后,脸色顿时大变。

    她要救他们!

    她一定要救他们!

    那是右军的五百骑兵啊!

    贺穆兰握住那奴隶的手指,飞速的的说道。

    “谢谢你指出位置,你要记得,是你告诉的我方向!”

    下一刻,她立刻扭过头,对着库莫提等将军的方向吼叫了起来:

    “将军!蠕蠕人去了黑山头!他们要去敕勒川!”

    “将军,右军的虎贲和中军的精锐都到了,我已经和两位将军说了此地的情况,他们听说是空营,已经在原地待命了。”

    留在外面策应的独孤唯骑着一路小跑着过来,当看见许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右前方,也莫名其妙的看了过去。

    在那个方向,库莫提将军新收的那个亲兵抓着一个奴隶在说着什么,而他的身边,若干虎头那个傻弟弟拎着军中鸣金收兵的铜锣,呆愣地站在那里。

    “原来刚才我听到的鸣金声是这个,我还以为将军把这些奴隶都处理掉了,准备收兵回营了呢。”

    对于独孤唯来说,剩下的蠕蠕人既然已经都死完了,那就四处巡视一番,若真找不到柔然人,也就只能回去了。

    那些被奴隶们杀死的蠕蠕人?

    嘁,这样的军功,他可不要,拿了都嫌脏手。

    “原本我是准备这么做的,不过我那个亲兵说他去和那些奴隶们打听下消息,他新来我身边,我不愿打击他的热情,便让他去了。”

    “这是哪门子热情?”独孤唯是大族长子,和拓跋提私交甚笃,当下一翻白眼。“真要问话,全抓了再问就是!”

    “然后就和上次抓回来的蠕蠕使者一样,各种严刑逼供,问了好多天,问到让他们都跑了才找到地方?”

    库莫提笑了笑。

    “让他试试吧。那可是能获得右军所有新兵尊敬之人啊。”

    “新兵而已,人云亦云罢了。再说,语言都不通,蠕蠕们会说鲜卑话的都少,莫说还是奴隶,真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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