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郭北县,仿佛从来都不是什么偏远的南疆地带,而是那繁华的杭州、京都县城。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仿佛都是为了百姓、贫民服务的政策,但当地的世家,似乎并未遭到太多的损失?
除了不能继续欺压平民,掳掠民女外, 甚至,他们世家子弟的日子,反而过的更好?
这一日,一年一度的郭北县世家大会,在杨家召开……王、李、张、杨、丁五家家主,共聚杨家,商议着今年的计划。
主持世家大会的,自然是留在郭北县的杨家大公子,现任县丞, 杨子健!
此时的他,不仅没有一年前的战战兢兢,反而是意气风发,明明已到中年,却满脸都是激昂的少年意气!
“诸位家主,不知去年大家的收益如何?”
“这……”王家家主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现场,唯有他这二儿子,依旧阴翳,甚至还阴沉了许多……
“我家失去了万亩良田……”
“啧啧啧,王家主,你的眼光怎么还是那么浅?”话都没说完,一旁的杨家家主就指着他取笑道:“用我们县尊大人的话,堂堂世家,何必和那些泥腿子抢饭吃?我也失去了万亩良田,但是我新开的酒坊、绸缎庄,却令我杨家今年的收益, 翻了五倍以上!”
“我也差不多,县尊大人英明啊,灵兽养殖场的生意,让我去年赚的不少!”
“我丁家放弃良田,精耕细作,听县尊之令,与仙门弟子合作,开发灵田……去年的收入,也是翻了四、五倍。多的不说,单单是灵物培养,今年我有信心,让收入再翻十倍以上!”
除却王家外,其他四大家主对许仙那都是赞不绝口!用他们的话来说,还是县尊大人有眼光,堂堂世家,何必和泥腿子,穷人抢饭吃。他们该做的,就是上层,乃至是仙门的生意!
是的, 这就是许仙思考许久后, 对洪荒世界人族的特色化改革!
原本, 许仙也打算清除世家,构建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可是当他真正开始实施时,甚至是丈量土地时,就遭遇到了无数阻碍。
不说世家出工不出力,阻碍他们丈量土地……就是佃户,平民,那也是宁可毁田,也不愿为官府出力的态度!
无奈之下,许仙只得选择亲自下乡,去与佃户、贫民细谈……然后他这才知道,原来世家并不是单纯的压榨他们,收取他们粮食的同时,其实也在保护他们!比如,各家的子弟,在去往仙门学习后,每一年都会回家,那时就会来帮助他们清理走遍的盗匪,以及妖魔鬼怪!
这些平民很清楚一点,那便是一旦脱离了世家的庇护,官府,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来保护他们的!
所以,在考虑到现实情况后,许仙这才明白,世家、仙门存在的必要性!或许说,在文道、武道不昌的情况下,各地世家就是平民百姓生命的保护者,是绝对不可能清除的存在!
于是乎,在了解了现实情况后,许仙改变了策略……他从杨家开始游说世家,为他们找到新的生存方式!
首先,有一个事实是,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控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洪荒世界,那百分之二十的人,就是修士!
所以,他说服世家的理由,就是不要和泥腿子抢吃食,转变成专职服务仙门的世家!并且向他们提供曲辕犁、水车等各式各样的新型农具,让他们能降低成本培育仙门弟子所想要的灵物、灵兽,从而能与仙门合作!
然后,他再提出百姓习文,能集思广益,更好,更快的制作出更合适的器具这一观点,来推广免费学堂教育……得到了世家的认可,至此,变法方才得到了良性循环,真正得以展开!
至此,也就出现了开头的这一幕!许仙变法,不仅没有受到世家抵触,反而一片赞扬之声的缘故!
“呵,你们只看到今天的好,可是忘了,兰若寺里发生之事?!”
就在大厅内你好我好,气氛一片热烈的情况下,突然,王广才的一句话,瞬间让厅内的气氛冰冷!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王广才冷笑一声,看来这些家伙,是真的得意忘形,把一些关键事情都给忘了!
不,应该说不是忘了,而是选择性的,遗忘!
“想起来了?”王广才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地嘲笑之色:“许仙此人性格如何,想来不用我再给你们解释吧?去年我们世家虽然转型成功,赚的更多,但是他更多的改变,确实为了那些平民百姓!
你们觉得,以许仙的爱民之心,兰若寺内那数万具婴孩尸骨,真的就能这么轻易过去吗?”
“又不是只有我们几家……”
丁家家主皱紧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其中最少有一半,是由成都府的世家提供的……许仙,总不能连成都府的世家都要对付吧?”
“呵,这话说得,丁家家主您自己相信吗?”
王广才都懒得去辩驳,只是反问一句……然后,丁家家主也沉默了……
是啊,以许仙那又是免费建造水车,又是免费建造学堂,还耗费税收提供午餐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放过他们的模样。
“那我们能怎么办?”
这一次,连杨子健也有些犹豫了。毕竟,他们杨家,也没少送婴儿给黑山换取精血丹……真算起来,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都跑不了!
“除掉许仙!”
王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自从被削去县尉之职后,对许仙那是恨到了骨子里……郭北县越好,许仙的名声越大,他心里的怨恨也就越深……
可他知道,光凭他一人,根本无法对许仙有任何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黑山来解决许仙!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仙门弟子……不过现在五大世家都转型专门为仙门服务,他们所供奉的仙门也是对许仙感官尚好,且以婴孩换取精血一事也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黑山老妖的身上了!
“除掉许仙,那我们的生意……”
杨子健有些犹豫……王广才轻笑一声:“生意已经上了轨道,有无他,又有何区别?再说,难道重新回到原来的时候不好吗?现在那些泥腿子,可是再也没有对我们那般的敬畏了……”
杨家客厅,因王广才的话陷入了沉默……一直到离开杨家时,众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沉重之色……
...............
第二日,许仙照常召开例会,并总结前一周的变法情况。
“禀主公,工房昨日对水稻嫁接技术有了新的突破,如今正在与文院的农学院合作,想要申请一百亩试验田。”
诸葛卧龙看了眼上一周的工作情况,开口汇报道。
文院农学院的负责人,是神农的女儿,女娃……当然,是化名而来,为的就是水稻嫁接一事!
“嗯,批准!让他们千万别急,多试几种……如需仙法帮助,可去任务阁设置任务,请仙门弟子相帮。”
许仙一口同意了诸葛卧龙的请求,这玩意一旦成功,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大杀器!前世袁大大就因此封圣,他也想在这个世界复制!
“兵房扩张成功,现有娘子军一万……”
上官婉儿面色略带激动,她没想到,在这贫寒的地区,竟然更易招到娘子军兵员……
“刑房扩充,现有衙役一千人……”
“任务阁有商队发布大型剿匪任务,有情报提供三十六座郭北县内的山寨……”
许仙坐在高堂之上,不停的批改,回复着各种管理意见……足足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方才把这一周累积的事情处理完。
“诸位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禀报处理?”
见无人说话,许仙抬起头,看向众人。其余人尽皆摇头,唯有杨子健,面露犹豫之色。
“杨县丞?”
许仙微微皱起眉头:“你主管的免费学堂,是有什么事要禀报?难道是午餐费又不够了?”
“禀报县尊,学堂账上三日前才刚刚拨来一笔,也未有新学生入学堂,暂且够用……”
“那你在犹豫些什么?”
许仙语气有些不善:“如今变法正处于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小问题,未来都会成为极大的麻烦。有什么话,直说!”
如今郭北县人才紧缺,连宁采臣现在都被许仙拉了壮丁,转职负责工房之事……杨县令这犹犹豫豫的世家作派,当真是让许仙有些不爽!
“县尊大人……”又迟疑了一会,杨子健猛地跪倒在地:“下官……下官有罪!”
“嗯?说说!”
许仙眉头一皱,难道是有人克扣学堂费用?!杨子健,是来求情的?
“一年前的兰若寺,县尊可还记得?”
“嗯?”
许仙眼睛微眯,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县尊大人除掉树妖,想来定是看到了那万人坑……那其中的婴孩尸骨,有一半,都是郭北县世家提供……”
“砰!”
许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隐藏了一年的煞气,瞬间爆发!
“杨子健!我本想等郭北县变法成功,再来与你们五大世家聊聊此事……现在,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
“县尊,我愿提兵,屠灭五大世家!”
上官婉儿、燕赤霞、诸葛卧龙、夏侯剑客等人,齐齐请缨,尽皆露出了杀意!
若不是变法之事事关重大,早在一年前,也就是从兰若寺回来后,他们就率兵屠了五大世家!原本是准备听许仙的话,秋后算账,现在看来,五大世家是当真不想活了!
“县尊大人!下官知错!”
杨子健被这满堂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说,真的等到许仙算账时,那才是真的九族皆灭!
至于靠黑山老妖来灭了许仙……他想都不敢想!杨家作为郭北县第一世家,得到的消息可远比其他人多得多!
许仙的实力,以及在天牢里的表现……他可不觉得,一个黑山老妖,其危险性能与袭击天牢的贼人相比!
今日的坦白,就是他为杨家,孤注一掷的求生机会!
许仙站在高台上,注视了杨子健许久……知道他将头都磕出血来,方才缓缓坐下。
“说说吧,杨县丞!敢冒着被我算账的危险,也要认错,究竟为何?”
“大人……”杨子健顶着满脸血污,跪地求饶道:“这一年的相处,我知晓大人品性,绝非牵连无辜之人……下官虽不敢说是清流、清官,却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更为参与到婴孩掳掠当中……”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杨家是完全没有参与其中?”
许仙冷笑一声,目光冷冽。
“不,杨家有罪!尤其是年岁过百的老人,皆服了精血丹!婴孩,就是他们令家中下人所为……杨家愿自愿交出犯案之人,并指认其余四家,以及成都府同样参与的世家子弟,只求大人给予我们这些良善子弟,一个活命的机会!”
“啪!”
“啪!”
“啪!”
许仙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思索着杨子健的话语,貌似,掳走孩童,祭祀黑山一事,还有隐情?
“你应该知道我大夏对勾结妖魔之人的法律条令……说说吧,为何愿意承认?”
“大人你有所不知,”杨子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各大世家的主家,都有子弟拜入仙门,延年益寿的丹药虽然珍贵,却也不算难得……真正与妖魔勾结的,都是那些分家……
分家的老人贪恋寿命,又无法与仙门搭上,于是就与歪魔邪道勾结,换取精血丹……不止我郭北县,整个大夏,都是这般情况……
其实主家也看不惯,想要处理,这也是为何屡屡有人上报妖魔作乱,其实都是各地世家主家报给朝廷……
而且不止是世家分家,有些乡镇的村老,为了多活些时日,也有不少勾结妖魔……”
杨子健缓缓道出大夏境内,妖魔作祟屡禁不绝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