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温水中,其表面油脂都会溶掉,油脂缩回香木体内,香气暂时减弱。黑棕颜色褪去,成为青灰色。拿在手上时,手上也不会有任何油污痕迹。但是――”
苏明德将两块香木捧起,直接抓起自己身上的衣物开始擦拭,“真沉香与毛料摩擦,则马上恢复色泽。假沉香不能。”
擦拭了约莫二刻钟,其中一块沉香慢慢的恢复到原来的黑棕色。速度之快,变化之神奇令观者惊叹。
苏明德将两块沉香放在桌上,退后两步,道:“学生已完成答题。请先生评判。”
童子上前将两块沉香拿过去放在那三位调香大师评委面前,三人互相观望了几下后又纷纷讨论了一番,最终由之前派出童子相助的那位判断。
“经我等评判,你通过斗香大会初品赛。请准备好于下月七月七参加中品赛。”
苏明德开心的笑,“谢谢。”
接过通关同时也是继续参赛的木牌,苏明德和万钧踏步离开时被身后那评委叫住。
“苏明德,我很欣赏你的调香天分。若是有空,荣国公府随时欢迎你上门指教。”
言毕,没有给苏明德回话的机会,那人施施然领着童子离开。
苏明德瞪着那人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傲慢。自说自话,分明就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或者说,不容我拒绝。”
忽地,头顶上有人轻柔的抚摸,苏明德抬头,是万钧。
“他是荣国公,长孙无咎。”
第26章 第贰拾陆章
“长孙无咎?和长孙姑姑什么关系?”
“荣国公。秦国公夫人的弟弟,是当朝中最受圣上器重的大臣。荣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是建邺最顶尖的大贵族。”
“他邀请我?”
苏明德愣愣的指着自己,眼中的不敢置信慢慢的转化为狂喜。
万钧点头,“荣国公的亲自邀请足以使您闻名建邺。小公子,您是此次初品赛最大的黑马。”
调香师接受来自大贵族的邀请能够使他们的身价倍增,像斗香大会的初品赛一般不会出现被大贵族邀请的可能。
至少二十年来,不曾有调香师在初品赛上就得到来自大贵族的邀请。
四面八方投诸而来嫉妒、艳羡的目光,其中更有复杂难懂的心思。
苏明德高兴的大跳,“我被大贵族邀请了!万钧,我被大贵族邀请了。疯子和尚,看到没有,我没有辱没你的名声――疯子和尚?”
疯子和尚面色沉重,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
苏明德凑到他面前大声叫了一声,疯子和尚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平时恼怒跳脚的样子。
疯子和尚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苏明德,怪里怪气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哈?疯子和尚这话什么意思?”
苏明德回头看万钧。
万钧淡笑着回话,“约莫是小公子出名了,老爷就知道了。”
闻言,苏明德背脊一阵寒凉,抓紧万钧的手臂讨好般的笑笑:“万钧,你总有办法藏起来不叫人找到。你带我一个,咱们藏起来,至少、至少保证我度过丙级斗香大会。”
万钧笑眯眯的,不说同意也不拒绝,“老爷知道了,你打算怎么交代?”
苏明德摸摸鼻子,“没事。反正就是再被罚跪香堂,嘿,到时拉着苏秀之一起。”
万钧瞥一眼,“拉他作甚?”
对于最了解小公子心思的人是苏秀之这件事,万钧还是心有芥蒂的。
“苏秀之好武,崇尚侠。他总是不好好研习香道,偷偷练武。他这段时间被严禁在学堂里学习调香,但是我知道他有好几次偷偷跑到武馆里偷看。”
“你怎么知道?”
苏明德颇为骄傲的拍着胸脯,“你不知我最喜与市井之流混吗?”
万钧笑笑,不语。
他的小公子与贵族之人、与普通调香师有很大的不同,后者来往交流者皆为矜贵之人,从来不屑与市井九流来往。
小公子却是相反,无事时最爱往市井处跑。因此点,总受争议,颇为人所不齿。
但万钧却喜爱极了这样的小公子,这样的小公子比之最为高贵的大贵族还要让他觉得高贵。
万钧望着苏明德明媚的笑靥,从表面的平凡看见真实的艳丽,如被蛊惑一般不自觉对着他做出亲昵的动作。
苏明德怔怔的任由万钧动作,两两相望,似有缠绵缱绻情意环绕。
于他人眼中,便多了些了然,自然,也就有了高高在上的鄙夷来填补嫉妒,平复被挫伤的自尊心。
木淮琛的目光从欣赏变成了遗憾,到最后看着苏明德的目光有隐隐的不屑和矛盾的可惜。
但再怎么说也脱离不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意味。
男色之事于建邺贵族间并非什么新鲜事,只是之前光武帝最忌讳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狎玩男色之事。
甚至为此罢黜曾玩死一名伶者的大司马曹烩,令得曾为建邺大贵族的曹家一夕间败落。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建邺,一度导致建邺谈男娈色变。
即使当今和帝并不反对男色,几十年来形成的观念还是令他们极为排斥和不屑男色。
孟照临看着木淮琛离开,她虽然看着年轻,实则已有二十来岁。一些经历让她看得出这少年矛盾的心思,她却只觉得好笑。
果然,比起木芳州来,木淮琛还是太年少了。
也不知,他为何让她来参加这种斗香大会,陪那群小娃儿玩。真不是欺负人?
孟照临嗤笑,甩甩头也转身离开。
最后的一瞬,她回头瞥了一眼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个人,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罢了,也算有额外收获。
万钧忽地抬头,利眼如刀射向一个方向。那里,他突然觉得有熟悉的气息袭来,但那个气息似乎只是提醒,并没有危险。
万钧不动声色的掩护着苏明德,拥着他离开。
“我们先离开这儿。”
“嗯?好。”
折扇轻轻扣着窗柩,元烈眯着眼道:“他发现了朕。”
身后青年立即跪地,“我等过错。”
元烈转着折扇,手腕极为灵巧。
“你们,乌庭役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朕的暗卫。”
身后青年没有感情波动的说道:“我等过错。”
元烈一瞬间出现厌恶的神色,他发出嘲讽的嗤笑。
“上次让你查的能够召唤蛇群的人,你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剑翎,你是乌庭役首领,这样没用,如何让朕放心将性命交付于你?”
来自帝王的责问太重了,剑翎心中大骇连忙重重把头磕在地上,“陛下,谁敢伤陛下性命必先踏过属下尸体!”
剑翎口拙,一旦出口,必为肺腑之言。
元烈轻笑,回身,折扇强硬的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的逡巡着他的模样,目光带着掠夺和强占,却只有一片冰冷。
折扇沿着坚毅的线条慢慢滑进黑色的衣领里面,挑开,露出白色里衣,然后是健康的褐色皮肤。
光滑的皮肤、优美的线条呈现出有别于以色事人男娈的性感,仿佛更能挑起人的欲|望。
至少对于元烈来说,他的欲|望总是能轻易被这个号称最强兵队乌庭役的首领的男人挑起,看着那张俊朗冰冷坚毅的面容露出难耐的可怜表情,就会让他产生极大的征服快感。
有时候,元烈也不明白,明明他心里的那个人和剑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怎么他会在剑翎的身上得到那么大的快感呢?
后来元烈就明白了,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心里那人是用来捧在手心里宠的,这个,是用来随心所欲的玩弄的。
玩具和爱人,怎能相同?
“脱掉衣服,趴在桌子上。”
剑翎望了一眼元烈,黑亮的眼睛快速的闪过一抹不甘愿的痛苦。但他还是照做了,毕竟这是他发誓以命相护的陛下。
元烈看着剑翎完美性感的胴体,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方才楼下的苏明德。
苏明德,是他的孩子。
可惜,生得不像。
元烈不无遗憾,尽管他的欲|望高涨,他仍有心思遗憾。
他的遗憾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没办法消去。
因为他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元烈将所有的遗憾、所有的不甘以及不明所以的冲动化作了欲|望,全部撒在那个呆木头似的乌庭役首领上。
剑翎闭上眼,忍受身后的冲击,仿佛无止境的痛苦。
他的思绪开始飘散,仿佛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没那么痛。
他想到自己故意露出的气息,来通知那个人。
那个拯救了他的性命、授予他武道的男人。
他最为敬重的兄长、师父,前乌庭役首领,万钧。
孟照临一出品香楼,就近跨进一辆外形朴素简单的马车。一撩开帘子就露出温婉的笑意。
这个时候谁若瞧见她的眼,绝不会怀疑她深爱着被她注视的人。
“夫君,我瞧好了。里面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你放心吧。斗香大会最终的魁首必然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提示了好多好多,起码有四点哟。
总之阴谋要来了,一些隐晦的真相也要说明了。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就是真枪实刀的开干了,呵呵,也是小明德开始真正成长的时候了。
最后,新年快乐哟。我要抢红包去了
第27章 第贰拾柒章
“夫君,”孟照临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豪爽的饮起来,饮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放慢了速度,学建邺里那些大贵族里的小姐斯斯文文的喝。
眼神儿偷偷的瞥一眼深爱的丈夫,却发现他目光茫然走神,竟是没有半分心神分在她身上。
孟照临顿时一僵,一瞬便又恢复了淡然。
她扬起自信的笑脸,道:“不过我倒是遇到一件有趣的事,你可知我今日遇见了苏家家主的堂弟苏明德。原来他也参赛了,且大出风头。不过最叫人惊讶的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与自己的侍从委实亲密了些。真不知传出去,该叫人如何嘲笑苏家”
孟照临灿烂的笑着,肆无忌惮的嘲讽。心底里却有被极力忽视的苦涩和无奈。
她原不是这般刻薄的女子,也不是那般爱嚼舌根的寻常妇人。如今说这些违心话,学那些普通妇人行径,也不过是要她深爱之人多关注她一眼。
孟无光从恍惚中回神,瞥一眼掩嘴咯咯笑的妻子,一眼便看出她的不自然。心中有愧疚,仅只一点,淡到可以忽略。
“学不来就别学了。”
孟照临僵住笑脸。
“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人还是怨她的,怨她当年作壁上观,又在他最落魄时雪上加霜。所以合该是被怨的。
纵然深爱之人无爱有怨,孟照临也心甘情愿。
孟照临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干练的、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还恨着苏家?”
“我能不恨?”孟无光反问。
“你要对付苏家?”
孟无光扯唇一笑,默认。
孟照临放下茶杯,再倒了些热茶。端起茶杯抵于唇边轻轻吹着热气,“爱报复爱仇恨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