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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羊脂白玉雕成的玉美人香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是陛下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陛下对我的情分,我至死不能忘。今天在破城之际我主动来到陛下的身边,便是以我这条命还偿还我欠您的恩情。因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赵元采看着他笑起来,低声道:“好,很好,哈哈哈哈……”
    他心满意足,轻笑不止,阶下的林再淳低声道:“那酒有毒。”
    高淮道:“我知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谏,低声道:“你有把握解毒吗?”
    林再淳道:“没有。”
    高淮道:“你最好有。”
    林再淳道:“我也希望我有。”
    两人低声交谈,丁无暇在一侧焦急万分,再次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赵元采并不回头,只是手一挥,长刀划过萧谏的右脸颊,顿时鲜血淋漓,接着重新架到了萧谏的颈项上,一根细细的血线慢慢流出,高淮脸色苍白,伸手扯住了丁无暇。丁无暇无奈道:“大舅子,你就这样和人家喝了交杯酒,也不请你妹夫喝一杯?”
    萧谏侧头,看看丁无暇,忽然惨然一笑:“老丁!妹夫,你要是真认我这个妻兄,你这一辈子不能娶妾!不能出去逛勾栏!我妹要生的是女孩子,你不能嫌弃!俸银要全交给我家窈窈拿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元采却忽然出手,狠狠扳回了他的脸,道:“箫箫,这会儿不要再看别人,只能看着我一个人!”手指一寸寸抚过他温润浅淡的双唇,俯身吻了下去,很深情,很辗转,很用力,很恶毒,萧谏“唔”地一声,上不来气,正辗转流离抵死缠绵着,赵元采却忽然身子缓缓下滑,慢慢伏在了他的膝盖上,就此一动不动,后背大穴上钉着长长的一根银针,正是那位岐黄圣手趁他们吻得热烈用袖中针偷袭成功了。
    萧谏眼前一阵模糊,顾不到刹那间抢到身前的高淮和林再淳,只看到赵元采长长的黑发散在自己身上,千丝万缕,乱纷纷缠住了他那颗已经彻底塌陷的心,他低声道:“陛下,元采……”伸手想去摸摸赵元采的脸,却被高淮一把握住了手,接着他突然看到高淮另一只手拎起了长剑,萧谏惊道:“不!”
    高淮一怔,看到了他眼里的哀求,一咬牙,却仍旧一剑劈下,鲜血飞溅出来,激荡在萧谏身上,斑斑点点目不忍睹,接着林再淳手起针落,六根长长的金针刺在了萧谏的心脉周围,把几颗药丸硬塞到他的嘴里去。何眠等跟着冲上来,把赵元采拖到一边,萧谏神智已经涣散,隔着一片血红,他恍惚看到赵元采被拖走,曾经威风八面的一代国君这样毫无尊严地被人拖走,耳中隐约听到似乎有疯狂的呼叫:“陛下,陛下!”有隐隐的兵刃交接之声,乱纷纷响成一片。
    萧谏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头一歪,就此人事不知。
    东齐的兵马里应外合,联合草原上以阿日斯兰为首领的蒙古部落共同左右夹攻,开进了赵国的国都太原,迅速控制皇宫。据闻国君不肯归降,被三皇子高淮当场斩杀。各路赵国援军闻听噩耗,群龙无首,张皇失措,没几天功夫就被一股股地镇压收编,唯余几支兵马依旧顽强负隅,远远地流窜到了边境地带去。
    几天功夫如此风云变幻,天下震惊,高淮负责处理太原城中一应善后事件,不分昼夜地忙碌。他下令不许高鸿的兵马入城,高鸿大怒,就天天过来和他吵闹争执。高淮不搭理他,要不就借口忙把他甩在一边,高鸿愤怒无比,却拿他无可奈何。
    高淮于百忙中却抽空交代沈欢欢赶到洛阳去接丁无暇的夫人萧窈和四皇子高澈过来,又让人去请留在北燕观察局势的江南五大堂肃仙堂主萧雄赶快来太原。
    林再淳好不容易抽个空吃饭,看他一脸紧张地交代这交代那,诧异道:“这边忙成这样,兵荒马乱的,你让我大哥来帮忙也就罢了,让丁夫人和四皇子过来干什么?”
    高淮已经连着几天寝食难安,听他相询,忽然感觉疲惫无比,慢慢在案边坐了下来,侍从赶紧给他盛了一碗饭过来,却被他伸手推开。林再淳劝道:“不吃饭怎么行?看你这几天成什么样子了?”
    高淮伸手抵住额头,叹息道:“我不饿,等饿了再说。唉,我真不是干这个的料子,这几天厌烦得不得了,实在没心思弄下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林再淳唔一声,道:“还需要很长时间,你得做好准备。”
    高淮抬头看看他,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看小谏怎么样?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林再淳闻言,也食不下咽起来,叹道:“我尽力吧。”
    高淮顿时沉默不语,良久方道:“如果醒不过来,也就算了。若是老天有眼让他醒过来,我接丁夫人和澈儿过来,是为了让他一睁眼,看到最牵挂的人就在眼前,也许……他就能活下去……”
    林再淳瞥了他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一日他对萧谏施行一番急救,连着折腾三天三夜,单是驱毒用的药草汤就换了十二次。高淮只在房外脸色苍白地等着,却不敢进来看一眼,待听到说状况总算稳定下来,他却步伐蹒跚地走了,以后每天让人过来询问病情,自己却再也没有进过那个院门。
    一顿饭没有吃完,侍从来报杨宝桢等着见高淮,他恰好也没有心思用饭,便借机出来,却看到杨宝桢,聂世焕一起在门外相侯,两人脸色怪异,高淮道:“怎么了?”
    杨宝桢道:“殿下,事情不太妙。大殿下兵马折道太原,魏明臻却借机发兵,直奔金陵而去。如今长驱直入,已经行到徐州左近了。”
    高淮一怔,拧眉沉思,缓缓地道:“谢将军在金陵主持大局,应该是无恙的。不过如果让大皇兄的兵马从广昌道上退回去,从后面追击,是再好不过,但他一心牵挂着太原城中赵国的国库,想来不会听我的。不如这样,让钟若塔将军带他的部下,依旧走广昌道围攻幽州,逼那魏明臻回兵自救。你们二位就还留在这赵国,等各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
    他如今处理起事情已经颇为老练,不过天生不喜这种政事,未免脸上有些勉强之色,显得很不耐烦。杨宝桢等视而不见,口中答应着,自去处理。
    但众人显然低估了那位北燕皇帝的能力,没有几天功夫,魏明臻的兵马竟然突破东齐的层层防守,一路所向披靡,杀到了金陵城长江北岸,隔江驻营,与谢昭然两军对峙起来。
    高淮听到这消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龙骧将军谢昭然一直沉疴在身,强撑着带兵打仗,不知会不会累坏了他。
    他这边忧心如焚,那边高鸿却给远在金陵的高帜上了折子,狠狠地告了他一状。说高淮仗着是嫡出皇子,目无兄长,公然欺负他,不许他进太原。又串通了赵国的大商人姚远控制粮草军饷处处刁难他。还在奏折中言道这赵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无人主持大局。高淮又坚持不许处置赵元采后宫中的皇后妃子及各位小皇子,分明是在养虎为患,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高帜思念太原许多年,早已经是相思入骨。看着奏折担心起来,怕到手的鸭子再被高淮弄飞了,于是日日焦灼不安。谢昭然看在眼里,在这大军压境的状况下,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导致民心惶惶,便劝他干脆不如去太原一趟,恰好也避开北燕的大军,省得有什么闪失。
    于是高帜带了几个大臣,在御林军的守护下便下襄阳向洛阳,一路往太原来了。
    高淮听到这个消息,伸手挠挠额角,瞥了他身边的聂世焕一眼,叹道:“真是……添乱。不过来就来吧,魏明臻发兵金陵,父皇避出来也好,他毕竟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只是皇上走掉,金陵城中的百姓看来又要恐慌一阵子。”
    高帜这次微服前来,丞相云瑞,兵部尚书丁蕴,小御医桃夭,及其他一些官员随行,大内侍卫统领蒙昕带一队御林军护驾。高淮到太原城南迎接圣驾的时候,高鸿和梁飞早已等在那里,一看高帜到来,高鸿一脸委屈之色,抢先就迎了上去跪倒,叩头不止,道:“儿臣见过父皇!”
    高淮也不和他争先恐后,跟在后面给父皇见礼,高帜脸带病容,淡淡地扫了他二人一眼,道:“进城再说。”
    东齐的老皇帝进了太原城,见到鳞次栉比的房舍,宽阔平坦的青石大道,以及华丽宏大的皇宫,比自己的皇宫足足大了两三倍,不由得由衷地赞叹道:“锦绣太原城,果然名不虚传!”胸中瞬间升起了俾睨天下之豪情壮志和几分得意来,有几个这么能干的儿子真好!
    高淮请父皇暂且进了秉德殿,云瑞等几个臣子跟在后面,便对他微笑示意。待见高帜落座,高鸿连忙凑了上去,禀报道:“父皇,儿臣的兵马驻营在太原城的北边,衣食不周,三餐不继,备受冷落。父皇要为儿臣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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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帜看看高鸿,道:“鸿儿,朕是让你去攻打北燕,你为何跑到这太原来了?结果魏明臻那无耻小儿竟然借机进攻金陵,你却作何解释?”
    高鸿哑然,总不能说听了世外高人的鬼话,这太原城有天子之气在噗噗地往外冒,已经直冲碧霄,所以自己打算过来分一杯羹。他思忖片刻后方道:“儿臣见久攻幽州不下,便想着不如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恰逢儿臣在太原城放得有内应,于是便带兵过来了,为了拿下这太原城,儿臣折损兵力五万,心痛无比。好容易城破了,结果却给阻隔在城外不许进城!父皇,儿臣虽然鲁莽,但这一片忠心一番努力,为的可都是咱东齐皇朝!父皇最是明察秋毫,请父皇做主!”
    高帜斜眼看着他,这个儿子一向能干,如今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但却也不想太给他难堪,便淡淡地道:“你且过一边去坐着。淮儿,过来。”
    高淮依言走近些,躬身道:“父皇有何吩咐?”
    高帜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神色慢慢变得慈和起来,微笑道:“朕听说你把赵元采给杀了,但是却下令不许兵士伤害他后宫中的所有人,连几个小皇子也留下了,这是为何?你须知道,斩草不除根,终有一日会养虎为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还是非要等着父皇来了,替你操劳一番?”
    高淮心中一凛,忙道:“父皇,儿臣出征前和父皇在咱金陵的石头城上有一番对话,父皇想必也还记得。父皇当时答应儿臣,只要儿臣能拿下不管是北燕还是赵国,这战俘,由儿臣自己处置。所以儿臣就自作主张了。况且赵国的皇后魏明镜是北燕皇帝魏明臻的胞妹,如今北燕与我东齐正交兵,更是轻易杀不得,如此凡事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高帜微微一笑,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朕以为,还是把他们都处置了好,便是留着那个皇后,几个小皇子却不可再留了。”
    高淮抬头看着他,坚决地道:“父皇答应过儿臣,由儿臣自己处置所有战俘!”高帜伸手在座椅的扶手上砰地一拍,怒道:“荒谬!”高淮见他发怒,连忙跪了下来,却依旧一脸执拗之色。高帜勉强平息了一下怒火,缓缓地道:“你不要以为父皇离得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在洛阳杀王婴,在行军路上处理史蓬莱等叛军,也没见你如此优柔寡断拖拖拉拉,你不过是不愿违背那萧谏的话罢了!你如此坚决地跟朕对峙,难道父皇在你心中的分量,还及不上他一个贰臣之后?!”
    高淮脸色苍白,沉声道:“既然父皇已经知道,儿臣也就不再隐瞒。这次若非萧谏之力,赵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拿下,如今他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儿臣如何忍心违背他的话?便是父皇要处罚,也由得父皇,只是这战俘,却无论如何动不得!”
    高帜伸手指着他,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云丞相连忙抢前几步,劝解道:“陛下,三殿下拿下了赵国,这是天大的功劳和喜事,便是稍有些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回头慢慢商议解决便是,陛下千万息怒。”
    云瑞跟着高帜年头多了,这般哄劝了几句,高帜慢慢地平息了怒火,待看到高淮那样子,却依旧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耳光,但老皇帝思前想后,终究还是不敢。这个儿子的执拗,他不是没有见识过,若是这两耳光上去,他一怒之下再跑出去个十年八年的不回来,自己也毫无办法。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放缓了语气,道:“淮儿,你拿到赵元采的玉玺了没有?”
    高淮道:“拿到了。”他身后的侯天翔闻言,用托盘托了赵国的玉玺上来,云瑞接住,送到高帜的面前,高帜看了看,终于满意起来,道:“很好,如此朕也就可以兑现诺言,册封舞阳王高淮为东齐当朝太子,等咱们回了金陵,再行加冕大礼。云瑞,你这就去拟旨。”
    高鸿在一边看着,心中妒恨交加,却只能选择沉默不语。那两位世外高人倒是送给他一枚魏明臻的玉玺,说是顺应天意偷过来的。天下传闻北燕的玉玺对着日光照射,里面隐隐能显出一条火龙。高淮和梁飞看了半天,见里面果然有一条火龙在张牙舞爪,于是信以为真,给那两人十万两纹银打发了。待行到太原城外,高鸿又一次拿出来看,却发现火龙已经不见,他警觉自己上了当,一怒之下,当场将假玉玺摔得粉碎,着人回头去捉拿那两个骗子,却始终无有音信传来。
    如今高淮被册封,他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听高淮道:“父皇且慢。”
    高帜不耐烦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淮道:“父皇抬爱,儿臣感激。但儿臣自认为无经天纬地之才,因此这太子儿臣做不得。儿臣推荐四皇子高澈为当朝太子,望父皇成全!”
    高帜一怔:“高澈?那是谁?”
    众大臣也都跟着愣住,高鸿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就是那个下药下出来的孽种。”
    高淮狠狠瞪了高鸿一眼,转头道:“高澈为萧贵妃所出,是父皇的第四个皇子,身份尊贵,毋庸置疑。如今已经快两周岁了。”
    高帜怔了半晌,伸手抖抖地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颤声道:“淮儿,你是心智乱了吗?你没有经天纬地之才,难道他一个不到两岁的奶娃子,他就有经天纬地之才了?”
    高淮道:“若从小悉心教导,也未尝没有。”
    高帜一声断喝:“来人!传朕的御医过来,给三皇子好好看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高淮道:“父皇,儿臣没病!”
    高帜道:“你有病,病得还不轻!”
    高淮道:“儿臣没有病!”
    高帜颤巍巍地起身,妄图过来揍他,高淮跪着不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眼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云瑞只得和丁蕴一起上前扶住老皇帝,连声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据闻三殿下打下这太原城后,日夜操劳,想必是累得有些糊涂了,容微臣等慢慢开导与他。”
    高帜冷笑一声:“是得好好开导开导,仗着朕宠你,无法无天了!鸿儿,你带着你的亲兵入城,谁再敢克扣你的粮草军饷,你直接过来告诉朕!”便也借机下台,被拥簇着去后面歇息了。于是高鸿梁飞等跟着一拥而去。桃夭悄悄向高淮做个鬼脸,也跟了过去。
    高淮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侯天翔看高帜离去了,忙上前把他扯了起来,低声道:“小月,你这是……好好的机会,让你给弄没了。那大皇子一直在一边虎视眈眈,当心他乘隙而入。”
    高淮咬牙道:“他胆敢有妄动,我就杀了他!”
    他气愤愤地回了自己处理日常事务的殿宇中,却有侍卫来禀报,有一个曾经的赵国官员求见,说是识得何箫将军,现有要事禀报。高淮虽然将赵国遗留下来的官员都监禁起来了,但一直相待很客气,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提出来了,就尽量满足。闻听有人想见自己,还和萧谏有关,便让侍卫将那人领了进来。
    那人却是徐思青,当下唯唯诺诺地给高淮见了礼,表明了自己是曾经的赵国商会会长的身份,高淮在顺阁见过他,便问道:“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徐思青道:“殿下,如今赵元采后宫中的羽灵子道长,他是小人的好友。他惯会炼制各种灵丹妙药,小人隐约听得何箫将军病重,便想推荐他给将军看看病。“
    高淮眼珠缓缓转动打量着他,心道:“我现守着天下闻名的岐黄圣手不用,去用你一个游方野道士?这厮是什么意思?”便道:“我这里有大夫,不敢劳动羽灵子道长的大驾。”
    徐思青眉宇间几分焦急之色,道:“殿下,何将军是小人昔日好友……”高淮打断他道:“他不姓何,姓萧。”
    徐思青忙道:“是是是,萧将军,他是小人昔日好友。闻听他病了,小人焦急无比。那羽灵子被扣在后宫,与殿下无益,不若放他出来,给将军看看病,也许会有些转机也说不定。”
    高淮唯一思索,明白了他的用意,便道:“你想让我把羽灵子放出来,明说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徐思青尴尬起来,低声道:“是,不过那羽灵子他的确会看病,小人所言非虚。”
    高淮道:“那不用了,你若是想让他跟你走,我就放他出来。不过姚远我打算让他接着做山西晋商的商会会长,你年轻,就做个副会长,让让老人家如何?”
    徐思青也不敢打听这姚远究竟是又从何处冒出来了,只是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一切但凭殿下安排。”
    两人正说姚远,却有侍从过来禀报,姚远带着儿子姚舜鸣求见三皇子,高淮让请进来。徐思青闻言大吃一惊,心道:“说他他就到,关键这死了的姚舜鸣如何又复活了?”他却不知在顺阁那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中,高淮下手杀姚舜鸣,却是从肋下穿了过去,当时慌乱之中,没有人细看,林再淳借着大火与混乱将姚舜鸣扛走,救活了过来。接着依此去姚远那里卖好,直接导致了姚远和赵元采翻脸,成了东齐的内应。
    仇人相见,姚远狠狠地瞪了徐思青一眼,徐思青忙往后退几步,却听姚远道:“三殿下,犬子对曾跟着箫将军的那个玲珑姑娘一直念念不忘,闻听箫将军和她并非真夫妻,只是权宜之计,所以老儿斗胆来求了去做犬子儿媳,请三殿下成全。”
    高淮无奈地看他一眼,又看看他身后的姚舜鸣,道:“很遗憾,那姑娘已经香消玉勋,就葬在城南。姚公子你还是另觅佳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高帜的无耻,是世间难觅的无耻
    我一直想他死,至今未了心愿
    其实我经常和他离得很近
    一文之隔
    他在文里猖獗
    我把键盘狂打
    如今他更下作了,公然背信弃义
    我终于下了决心,打算收拾他
    新做了一首诗,网络上流行的“羊羔体”
    嘿嘿
    100
    抗旨
    闻听小雪飞逝去的噩耗,姚远也还罢了,姚舜鸣闻言,当场嚎啕大哭起来,姚远忙回身哄他。高淮也只得耐着性子跟着温言劝说,好容易劝得姚舜鸣收拾住眼泪,又吩咐徐思青和姚远以后要和平共处,接着让人提了羽灵子出来交给徐思青,徐思青道谢不迭,欢天喜地地带着走了。
    姚远也只得带着悲伤欲绝的姚舜鸣悻悻而返。
    高淮目送他们离去,却想起一事:“赵元采后宫的人瞧来是真不少,那些宫女和男宠有没有自己愿意离去的,不若都发放几两银子打发了,出去各自嫁娶吧。”
    自己的父皇看来想背信弃义,高淮不想和他多说,打算去找云丞相商议一下,还没走到地方,却见桃夭慌慌张张地跑了来,结结巴巴地道:“小月不…不好了,你大哥拿了皇上的圣旨,带着兵马闯进了赵国的后宫,说是要处置赵国的皇子们,你快去看看!”
    高淮顿时脸色大变,道:“我先过去,你去替我跟师父说,让他叫上杨将军,立即带上兵马过来!”
    他打发走桃夭,一路赶往后宫中,远远地就听到了嘈杂一片,兵士的呼喝声,男男女女的哭泣声和惊叫声,高淮听得心中暗惊,待转到皇后居住的凤仪宫前面一片空地上,终于看到大批的兵士在高鸿的带领下,将许多的嫔妃和宫人都驱赶畜生般撵在了一处,许多稍加反抗的已经尸横于地,乱成了一团。
    赵国的皇后魏明镜倒是临危不乱,伸臂护着两个小皇子和一个小公主,但稍大的两个皇子已经被高鸿指使兵士砍杀于地,尸体就扔在魏明镜身前不远处。三个活着的孩子在惊恐地哭泣,魏明镜就用衣袖遮住了他们的眼睛,低声嘱咐道:“不要看。”
    几个兵士抢上去要把孩子们从她怀中拖出来,魏明镜怒喝道:“你们谁敢碰我?我是北燕的公主!也是你们动得的!”
    高鸿冷笑道:“北燕的公主怎么了?早晚我们连北燕的皇帝也给收拾了!上!”一群人接着上去跟她拉拉扯扯,魏明镜惊惧之下,抓住一个兵士的手臂一口咬下,那兵士大怒,举刀就要砍下。高淮看在眼里,一闪身间形如鬼魅般抢进,一剑削飞了那兵士的脑袋,接着剑气如流光,长剑到处,所向披靡,东齐的兵士顿时当场被他斩杀了十几个。
    剩的人吓呆了,然后一哄而散。
    高鸿也呆住,待看清是他,顿时暴跳如雷:“老三,你想干什么?你想抗旨?想造反?想弑兄?”
    高淮手中长剑一抖,内力到处,剑上沾染的鲜血唰地一声远远甩出,竟然全甩在了高鸿的衣襟上,冷冰冰地道:“弑了你又怎样?!”
    高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怒道:“老三!你疯了!我拿的有父皇的圣旨!”
    高淮转手将长剑背在身后,道:“父皇当初和我有约定,君无戏言,所以这赵国后宫的事情我说了算!你赶快滚,别惹我烦!”随着他的话,杨宝桢带着大批的兵士涌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立于高淮身后。
    高鸿当然不能滚,喝道:“来人,上去把他个失心疯的先斩后奏了!”
    高淮长剑一振,嗡嗡连响,断喝道:“谁敢?!”
    高鸿的亲兵们已经见识过了高淮杀人的手段,犹豫不决地不敢上前,杨宝桢等人的兵刃却纷纷出鞘,弓箭手架好了弓箭,动作娴熟一致,干脆利落的对准了高鸿等人。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却听远远地云瑞的声音道:“两位殿下且慢动手!”正是高帜听说两人闹了起来,派云丞相过来处理此事。
    这种阵势,连久经世事的云丞相也吓了一跳,忙道:“两位殿下且稍安勿躁,随老臣过来,陛下在秉德殿相侯。”高鸿立时道:“我正要去向父皇禀报,如今父皇的圣旨都不管用了,却不知道咱东齐皇朝,究竟谁才是皇上?究竟什么东西才管用!”气冲冲地当先便行,居然把云丞相也扔在了身后
    高淮回身对杨宝桢做个手势,让他守护好需要守护的人,而后一声不响地跟在云瑞后面到了秉德殿,才进殿门,就听到了高鸿告状的声音:“父皇,如今您的圣旨都不管用了,您看看儿臣身上这血,全是老三他杀了儿臣手下的兵士后甩过来的,他如此凶残骄横,儿臣比他年长,当面也只得让着他。可是父皇您要替儿臣做主啊!”
    高淮看殿中有云瑞、丁蕴、辜永、侯天翔、桃夭等诸人陪侍在高帜身侧,他慢慢走近,待高鸿告一段落,方沉声道:“父皇,如果圣旨真是父皇下的,那么父皇就是失信于儿臣!一国之君,如此言而无信,让儿臣寒心无比!”
    高帜听他语气怪异,微微一怔:“你想和父皇翻脸?”
    高淮道:“儿臣不敢!”
    高帜怒道:“你还说你不敢?你听听你那是什么口气!你真是色迷了心窍!鸿儿,过去替父皇掌嘴!”
    高鸿道:“是!”走到高淮身前,反手就是两个耳光,高淮不退不让,就这么硬挨,高帜不叫停,高鸿就接着打下去。几个老臣子看不下去,纷纷求情,高帜也想找个台阶下,便顺水推舟地问道:“你知错了吗?”
    高淮道:“我没有错!我出征打仗的的初衷就是解救南楚的战俘!父皇也曾答应过我,善待战俘,如今却背信弃义,错的不是我!是你们!”
    高帜伸手按住龙椅的扶手,慢慢站起身来,凝神看了他半天,恍惚中又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那个倔强无比,软硬不吃的敬诚皇后,他呼吸困难起来,伸手制止了高鸿,颤声道:“淮儿,你如此当众顶撞父皇,你可知道父皇有多伤心?你跟我怄气,一走就是十年,你知道父皇是如何上天入地地在找你?等接你回来了,一直让你住在皇宫里,守在父皇的身边,你两个哥哥哪个有这样的殊荣?到如今你为了这么点小事,如此来气我!”
    高淮眼中泪光浮动,低声道:“这次的事情,父皇一定要答应儿臣,否则儿臣无颜存活于天地之间……”高帜看到他的眼泪,和被高鸿打得肿胀不堪的脸颊,一瞬间心软了,慢慢被宫人扶着过来,伸袖要去给他拭泪,高鸿却忽然道:“老三,你做得再多,那萧谏也不见得愿意领你的情,人家和赵元采交杯酒都喝过了,你在一边儿再帮衬又有什么用?”
    高帜回头很威严地瞪了高鸿一眼,道:“你少多嘴!”接着转头看着高淮,缓缓地道:“淮儿,你不愿娶王妃,是否和那萧谏有关?你纵是好男色,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等回头娶了妻,有了子嗣,把那男宠收他几十个,全由得你。但是这个萧谏,你还是别要了,父皇来到这太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果然是贰臣之后,下贱无比,竟然和那赵元采喝了交杯酒!他居然还有脸活着?你还留恋他干什么!”
    高淮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半晌方道:“父皇,你不能这么说他!他和谁喝交杯酒,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有权利选择要和谁喝,哪里就下贱了?他在赵国的所作所为,为的可都是咱东齐皇朝,最后得益的也是咱东齐皇朝,他是一片坦荡荡的报国之心,怎么就没脸活着了?别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这么说也就罢了,父皇您也这么说,岂不愧对天地?”
    高帜被他噎得一窒,差点无言以对。高鸿见父皇尴尬,忙插口道:“老三,父皇说一句,你能顶十句!你这么好的口才,只会和父皇顶嘴,真是可惜了!你要有本事哄得那贱货回心转意,那才叫真本事,在这里发威有什么用?”
    高淮怒道:“你给我滚!”
    高鸿道:“父皇,您听听,刚才在外面,他就是这么骂儿臣的,这下您相信了吧?”
    高帜拧眉瞪着高淮,片刻后咬牙道:“你是真疯了!淮儿,你还是下去清醒清醒吧!这赵国所有的善后事务暂且先交过你皇兄处理,你这就不要过问了。”
    高淮长眉一挑,心道若是交给高鸿,那么自己可以直接去死了。他微一思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赵国是我带人打下的,所有的事情只能我来处理!”
    高帜怒道:“你要公然抗旨吗?”
    高淮对抗旨二字避而不答,只是道:“儿臣还有一事容禀。儿臣希望父皇能言出必行,谁先拿住敌国的玉玺,谁就是当朝太子。如今儿臣情愿将这太子之位让与皇弟高澈,望父皇成全!”
    高帜给他气得说不出话,高淮却再接再厉,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