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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关键点不在这里,」夏天淇皱眉道,「我有听过有女生喜欢泰斗,但是泰斗他超迟钝,整天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都没什么人去找他告白。而且也从没听说过他喜欢什么人。」
    「说不定他真的喜欢男人呢?」祁析插话道。
    「诶,不会吧?我完全对接不到他身上的gay频率啊!」夏天淇摸摸下巴。
    「看来他还是性冷感吧,嗯,冷感。」祁析好笑道。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意思?」贺连抓紧空档发言。
    「我发现泰斗这么多年都单身,实在太可怜了。因为不忍心看着他孤独终老,所以我决定帮他一把。」夏天淇好心对男友解释道。
    「他会不会生气你自作主张?」贺连小心问道。
    夏天淇雄纠纠气昂昂道:「我这是舍得一身剐,敢把泰斗拉下马!」哼哼哼,就让我来帮你摆脱单身吧泰斗!
    第二章 讨厌的人
    自从察觉到夏天淇无聊的目的,严丞直接把他的电话号码加入黑名单,所有来电设为拒接状态。于是人生终于再度清净了!
    然而另一边,再也没拨通过电话的夏天淇也起了疑心。「好奇怪,泰斗的手机总是占线,他最近有这么忙吗?」
    酒保忍不住探过头来:「老板,严先生是把你设置到黑名单了吧?」
    「黑名单?」夏天淇一拍桌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防骚扰黑名单?」
    酒保点头:「是的,你打再多电话给他,他也接不到的。」
    「好过分!」夏天淇垂头丧气,「我可从来没对别人设过黑名单。」
    贺连在一旁忍不住说:「夏天,你和严先生感情真好。」
    「诶,小贺连吃醋了吗?我和泰斗是死党啦,」夏天淇把手机丢到吧台上,「就像兄弟一样。」
    「他不是你哥哥的死党吗?」
    「记忆力真好啊小贺连,」夏天淇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如果要选一个人做兄弟的话,那我就选泰斗,和天王一点也没有兄弟的感觉啊。」
    此刻,被嫌弃的哥哥大人正在部门会议上做出非点名批评:「今天还想讲的一个问题,希望大家合理安排工作任务与工作时间,而不是过多地自发留下来加班……」
    严丞默默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会议结束后,严丞得到了部门群众的安慰。「副经理,经理刚才是不是在说你啊?」「严副,虽然你没有上报加班费,但是电费还是要钱的啊!」「是啊,你要是交个女朋友,就不会无聊到来加班了……」「对啊对啊,严副我帮你联系联谊?」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严丞的死面瘫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回去工作!还是大家想今天一起加班?」
    虽然严丞拒接了夏天淇的电话,但难保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采取其他方式的骚扰。比如寄了一大堆恋爱电影的碟片到他办公室,还白目地附上出租店地址让他自己去还。严丞一下班立刻就去还掉了。
    还有就是眼前这种糟糕的情况。
    「祁先生,好久不见。」严丞僵着脸打了个招呼。
    「叫我祁析就好,」祁析手上还抱着自助区归还的书,「夏天让我告诉你情感类书籍的书架在……」
    「别,」严丞无奈道,「你可别和他一样起哄。」想想祁析对他那可怕的影响力,要是被这个克星多说几句,一不留神真的借了可怎么办!
    祁析轻笑了一声:「那严先生您自便吧,我不打扰了。」
    严丞坐在图书馆的庭院里,翻看起了上次借的《the big question》。在「生活的意义」这个章节里,提到了生活是由各种关系构成的,爱情、婚姻、友谊、家庭之类的。严丞也想过,自己这样生活下去或许会缺失一些常人看来必备的关系。但是自己还在无谓中,旁人就先大惊小怪起来,真是有点厌烦。顺其自然不是挺好的吗?
    结果夏天淇的一番举动不仅毫无效果,除了令严丞感到麻烦以外,还直接触动了他抗拒的神经。
    「严先生,马上到闭馆时间了,如果是不打算借出的书请放回书架上。」祁析打断了严丞的沉思。
    「啊,」严丞回过神了,连忙站起身,「这本书我借过了。」
    「哦,是这本,」祁析看到封面后笑了,「谢谢您阅读我推荐的书。」
    「你太客气,没必要对我用敬称。」严丞又局促了起来。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才这样的。」祁析解释道。
    「请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有些问题想……」严丞考虑了一下还是开口。
    祁析看了看手表:「闭馆后大概还要整理一下,二十分钟以后好吗?」
    严丞点头:「我在图书馆外长椅那里等你。」
    虽然祁析是严丞难以应对的那一类人,但严丞还是想和他谈谈夏天淇的问题。毕竟他不像夏天淇助纣为虐型的那帮损友,而且又挺擅言辞的样子,说不定他对夏天淇也有克星效果呢?
    「严先生久等了。」严丞还在考虑怎么开口的时候祁析就出现了。
    「你是夏天的朋友,不要叫我严先生,严丞就好。」严丞内心纠结着,不是说等二十分钟吗?怎么和说好的计划不一样,真是太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该怎么开口我都还没想好!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寒暄着。
    「严丞,」祁析微笑,「您也是,叫我祁析就好。啊,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敬称,刚下班有点改不过来。」
    严丞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该死的要怎么接话?「呃,我今天……」
    「你今天……」两人同时开口。
    「还是你先说吧。」「还是你先说吧。」再次异口同声。
    严丞默默地攥紧拳头,把头侧过一边。救命!太尴尬了好吗!
    祁析笑起来,打圆场道:「我不太擅长和人交际,有点紧张了。」
    严丞心里哼了一声,怎么看都是在讽刺我。不过他顺着台阶下,选了个无聊的话题说道:「之前怎么没听夏天淇提过你?」
    「我和夏天只是大学时在同一个社团,后来各奔东西了几年。前一段时间我才回到x市,重新联系了他。结果我们都觉得比学生时代更加亲切了,所以来往比以前更多了一些。」祁析解释道。
    看来真的不是夏天淇在本市认识多年的那一帮损友,于是严丞更加觉得眼前这人或许可以劝夏天淇放弃做无聊的蠢事。他清了清嗓子,总算进入了正题:「那天提前离席真是不好意思,夏天淇这家伙总是爱找麻烦。」
    「没事,不过他也是关心你。」祁析表示理解。
    「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关心。」严丞干巴巴道。
    祁析似乎觉得有趣,弯了弯眉眼:「总觉得你和他说的不太一样。」
    「哦?他怎么形容我?乏味、乏味还是乏味?」
    「他并没有这样说,」祁析认真道,「难道你自己这样觉得?」
    「我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严丞理所当然地回答。
    「所以不恋爱也是这种原因?」
    「打住,」严丞皱眉,「你不是站在他那一边吧?」
    祁析一本正经地摇头:「我总要有个理由帮你劝阻他,你今天找我也是这个原因吧?」
    被看破了,严丞只好点头:「那天你也在场,你知道那个家伙就是喜欢胡闹。」
    「我会帮你劝他的,他也是一时兴起。」祁析很识大体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两人背对着夕阳,向公交车站走去,间隔有些距离的影子被斜斜拖长,象是两只独行特立的怪物。沉默了一阵,严丞才突然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喜欢上别人的能力。」
    啊!该死!我果然应该离这个叫祁析的人远一点啊!严丞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从那天不经意说出不该说的话以后,严丞每次回忆都尴尬得起鸡皮疙瘩。快忘掉快忘掉快忘掉!他把精力全部投入工作,企图用密密麻麻的工作计划表让自己忘记那件恨不得没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连那本会让他联想到祁析的《the big question》都塞进抽屉,周末也不去图书馆了。
    如此度过两个星期以后,那天尴尬行为带来的阴影才渐渐散去。但祁析在严丞黑名单里的排名更加靠前了,惹不起起码躲得起。
    距离叶逸云上次提过要小聚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严丞才再次接到提醒。虽然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聚会,但严丞最近被折腾得早已忘记了这件事,突然收到邀约还是令他不太高兴。而他到了现场以后心情更加复杂,因为他发现夏天淇并没有来。
    「你上次不是说等夏天淇回来以后再约吗,怎么没约他?」严丞皱眉,这里只有他、周凛和叶逸云三个人。
    「我只说『时间』是夏天回来以后,但没说『人物』里面包括他,别会错意啊泰斗,」叶逸云愉悦地晃着酒杯,「而且我觉得你近期大概不太想见到他?」
    严丞和周凛因为无趣的性格相似成为朋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周凛附带的继兄弟夏天淇和青梅竹马叶逸云,却都是令严丞极度头疼的角色。
    如果说夏天淇是开朗过头的粗神经,那叶逸云就是心思细密的双面人,他在外顶着一副温文尔雅人模人样的形象,房门一关就是另外一张脸。而他们的共同兴趣就是给严丞找不痛快,比如此刻,叶逸云笑得不怀好意道:「听说夏天给你安排相亲活动了?」
    果然一上来就是令人讨厌的问题,严丞懒得回答:「都知道了还问。」
    而周凛比较关心的问题是:「夏天的男朋友怎么样?」
    「黑框眼镜娃娃脸,」严丞努力回忆道,「你这么关心不会自己去查?」
    「啧,又不是没有查过,」叶逸云饱含同情地摇头,「我记得上回就是因为这种事,夏天和周凛冷战了几个月来着,三个月?」
    「冷战?」严丞觉得这说法有点好笑,「他们根本一直都是相敬如冰吧?」
    周凛五官轮廓深刻,面无表情的样子给人一种极度冷淡的感觉。而他的目光也显得有些锐利,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在公司,大家都挺惧怕这位看起来很严厉的周经理。但其实周凛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脾气却是很好的,他直接忽略了二人的揶揄,没什么情绪地说:「这次我自己问了。」
    「诶?」叶逸云激动了,「你总算主动出击一次了!怎么样?」
    周凛拿出手机:「他给我回了简讯。只有两个字,但我不太明白。」
    严丞接过来一看:「鸽吻?什么意思?」
    叶逸云看着一脸疑问的严丞,不禁扶额:「你们两个……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平时没事也上上网好吗?有点常识好吗?」
    周凛和严丞用同样不耐烦的目光注视着叶逸云,叶逸云只好说:「泰斗你把这两个字连起来读,语速要快。」
    「鸽吻……滚……」严丞觉得自己又跳进了叶逸云的圈套,因为周凛的目光明显阴沉了下来。
    严丞觉得这对继兄弟真是相当奇特,成为继兄弟到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但他们却似乎还没找到一个可以正常运行的相处方式。特别是感情问题上,虽然严丞自己作为一个相当于兄长的角色,也不希望看到夏天淇这样的状态。但偏偏到了那对平时相敬如冰的继兄弟身上,只要这个问题一出就能令他们立刻势同水火。
    「我真不明白你们俩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这么些年,」严丞平时很少谈及此类话题,现下有感而发道,「反正夏天淇最后总是会安定下来的。」
    叶逸云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严丞:「泰斗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还是你们觉得夏天淇是同性恋不好?」严丞莫名其妙看到,连周凛的眼光都变了。
    「哈哈哈哈哈,泰斗你不是吧?」叶逸云捂脸大笑,「你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明白天王他喜欢夏天啊?」
    他喜欢夏天我还喜欢秋天呢,关我什么事!等等……严丞那习惯性保持的一零一号表情崩塌了:「你的意思是……」
    「救命,这么多年你都不懂吗?难道我和天王这么多年都在和你鸡同鸭讲?」叶逸云一边笑一边拍沙发。
    严丞转头看向周凛,而周凛也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严丞。渐渐的,终于反应过来的严丞又感到了那种尴尬到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尽管内心已经尴尬到翻滚,但是为了控制场面,严丞还是努力恢复到一零一号表情。
    「泰斗你这种天然迟钝该怎么办啊?我简直都要支持小夏天帮你相亲了,照这样下去你会孤独终老的!」叶逸云边笑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孤独终老有什么不好,」严丞那股嘴硬的劲上来了,「反正我没有感情的烦恼。」一转头看到周凛深沉的目光,他又闭嘴了,他知道那里面有两个字:欠揍。
    叶逸云拍拍周凛的肩膀安慰道:「小夏天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
    严丞在心里哼了声,自欺欺人。「夏天淇知不知道这事?」
    周凛和叶逸云齐齐摇头:「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知不知道。」
    严丞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所以我和你们说啊,没事别牵扯什么感情问题,多烦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你们就烦!」
    叶逸云被他唬了一下,安静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泰斗,你的生存哲学除了乏味以外,好像有点道理。没有感情问题才逍遥自在啊。」
    「所以我绝对不要恋爱!」严丞说出他最新的感悟。
    周凛一向少言,却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这种事情能控制的话,谁会喜欢自己弟弟。」
    原来你还知道他是你身份上的弟弟啊,严丞瞥了他一眼,在心里补刀。而周凛自然也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回看了一眼:他姓夏不姓周,没入籍。
    「再眉来眼去就祝你们在一起!」叶逸云一手挡了过来,气急败坏道。
    回家的路上严丞心情不太好,并不是因为自己那尴尬的迟钝,也不是因为被叶逸云设计得比计划时间更晚回去。只是想到好友陷入的问题,就令他感到心烦。虽然后来换了话题,但这种烦躁感却无法驱散。
    严丞一直觉得周凛是个比自己更加冷静和坚定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周凛会陷到什么奇怪的感情问题里去。他的烦躁源于恐惧,他担心毫无自控力的自己某一天也会像周凛一样,无法控制地对某个人产生这种感情问题。
    原来只有当现实离自己近了以后才会更清晰地感受到,以前只是觉得恋爱麻烦真是太轻描淡写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从觉得麻烦,变为讨厌、回避所谓的恋爱呢?
    严丞想到抽屉里自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及的那张喜帖,叹了口气。
    这几天严丞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虽然他面上没有什么表示,行动上也一如既往,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反常。
    严丞的性格容易情绪化,自控力也很差。所以他才有至高无上的计划小黑本来令自己维持正常,而他的笨方法就是让自己忙到什么都不去想。这次烦躁的原因是什么呢?发现好友泥足深陷,还是因为那份日期越来越近的喜帖?或者,兼而有之。
    又是加班到部门只剩他一人,严丞喝着办公室的速溶咖啡站在窗边,看着下班高峰期的车流,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些忙着回家的上班族大概此刻也为会各种不愉快的时期产生抱怨吧,车厢内的人太多、还没到家但肚子很饿、今晚也是一个人吃饭之类的。每个人都有各种烦恼,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不愉快?为什么要总是努力克制自己?生活得如此辛苦有什么意义?偶尔也可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吧。
    严丞如同受到蛊惑一般看了眼桌上的黑皮计划本,想着篡改今晚的日程安排。不过理智很快又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些念头一旦兴起就挥散不去,甚至在严丞重新开始坐到桌前工作后,心思却还蠢蠢欲动。就,试一次吧?
    心情烦闷的人一般会做什么?严丞的第一个想法是去酒吧。但是他终究不敢太放纵自己,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夏天淇的者者轩。
    还不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人并不多,但严丞坐在吧台边上最昏暗的一隅,并不显眼。直到他要了第二杯酒,酒保才认出他来。
    「丞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老板他还没来。」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只是偶尔也会喝几杯。」
    光头酒保却一脸认真:「我在这里三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一个人来喝酒,心情不好?」
    严丞摇头:「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别和夏天淇说我来了。」
    酒保自然见过为了各自理由独自到酒吧喝酒的人,很快就转身离开。而严丞也慢慢放松下来,似乎真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冷清办公室或家,而是个有很多人、略吵闹的地方。于是思绪也变得乱哄哄起来,暂时,也就什么都不会去想。
    「泰――斗――」严丞微妙的情绪还没维持多久,就被直奔过来的夏天淇揽住肩膀,「你是来看我的吗?我好高兴!你和谁一起来的?叶逸云吗,怎么没看到他?」
    「我一个人来的。」严丞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天淇吃惊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泰斗,原来你这么思念我吗?相思难抑?」
    「滚!」严丞放松片刻的心情都被破坏殆尽了。
    「难得你会一个人开启『娱乐之夜』副本,」夏天淇招呼起酒保,「阿格,今晚我请泰斗喝酒,都记我账上。」
    「并不需要。」严丞阻止他。
    「当我赔罪啦,」夏天淇一把握住严丞的手,虔诚道,「把我从你的手机黑名单里删了吧。」
    严丞扶额,原来他忘了这件事,难怪最近的生活如此安静。
    随着时间推移,酒吧里人渐多起来。在严丞的坚持下,夏天淇被他赶去招呼其他人。严丞本以为自己能多清净一会儿,但不久,又一个麻烦来了。
    「啊,丞哥,是你。」黑框眼镜娃娃脸,这是夏天淇的男朋友。
    严丞此时心情舒畅多了,倒是不介意贺连的攀谈,回答道:「你好。」
    贺连点头:「难得丞哥有空过来,夏天说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不常来。」
    严丞点头:「偶尔。」
    两人接下来并不说话,因为彼此不熟悉,并且严丞也不太想说话。特别是知道周凛对夏天淇抱有怎样的感情以后,严丞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夏天淇和贺连,心里有几分怪异。
    大概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几杯酒过后,贺连找话题道:「丞哥,上次的事你别气夏天,他有些爱闹。」
    严丞有点诧异他的口吻,这个娃娃脸年纪比夏天淇小吧,但这年上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我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啊,是我多管闲事了。」贺连似乎有点自嘲。
    严丞尴尬了,自己这样的话也能伤害对方纤细的神经吗?「不,我的意思是不用担心,我们挺好的。」好像越说越错,他赶紧补充:「我们就像兄弟一样。」
    「我知道,夏天说你就像他哥哥。」
    是啊,他的真哥哥可不把他当弟弟看待,严丞腹诽。
    「你们……也都不看好我吧?」贺连多喝了几杯,眼神有几分朦胧。
    糟糕,难道遇到一个酒量差劲的家伙?不要让我后悔篡改了今日行程啊!严丞内心郁闷,表面上还一脸平静:「别说傻话,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作为旁人没什么好说的。」
    「夏天那么好,我不会先放开他的……」
    我不想知道啊,我不想知道这种事!我来酒吧不是为了攀谈感情问题的!严丞转开视线,此刻他非常希望夏天淇回来带走这个家伙。他宁可容忍聒噪的夏天淇,也不想再听到什么感情问题!
    就在严丞终于发现夏天淇位置的时候,另一个意外出现了。夏天淇身边那个笑容和煦的家伙……不是祁析吗?一段尴尬得起鸡皮疙瘩的回忆立刻窜入脑海。果然放纵自己是会遭到报应的!严丞非常希望自己此刻还在加班,而不是坐在这里。
    还是,默默走掉吧……虽然是非常逊的一招。严丞维持着正常的表情,默默起身。但是刚转身,那温和悦耳的嗓音就在身前响起:「严丞,好久不见。」
    虽然严丞之前不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祁析,但是见面了以后似乎也没有那么尴尬。「好久不见。」
    在酒吧的灯光下,祁析似乎消去了图书馆里那种公式化距离感,完全透露出放松感觉的他和上次在餐馆遇见时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严丞这才认真打量了祁皙的外表。祁析是个白皙略有些削瘦的青年,眼下卧蚕,所以好像总是目光盈盈带笑。还有天生嘴角微翘的唇形,总给人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样子。啊,难怪我不喜欢他,绝对是我讨厌的长相!严丞暗自感叹,又为自己找了奇怪的理由。
    「你最近几周都没来图书馆?」祁析仿佛没感受到严丞打量的目光。
    「是啊,最近有点忙。」严丞回答,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借口不太好。有点忙还有空来酒吧?「不过偶尔也要放松一下。」他补充。
    「我请你喝一杯?」祁析微笑着看他。
    严丞想要拒绝,却不知该搬出什么借口,总之每次遇到这个人,他的自我坚持就直线下降:「恭敬不如从命。」谁快来阻止我!
    两人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酒吧的乐队开始暖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音乐声和周围模糊的嘈杂。严丞看着祁析握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有些出神。
    「怎么了,有心事?」注意到他的视失神,祁析问道。
    严丞摇头,他停下来的时候似乎会不自觉看着祁析发呆,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上次说了奇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祁析轻笑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而已。」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严丞握着酒杯,只是和祁析这样坐着,不交谈,却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和之前与贺连坐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
    祁析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虽然每次严丞想起他的时候都郁闷又防备,觉得自己对他讨厌得不行。但直接面对他的时候却又无法对他恶语相向,说出坚定的拒绝。祁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水一样,柔顺平和。甚至在他身边的时候,连之前烦躁的心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一念之差放纵自己离开计划表几个小时,结果演变成与一个不算熟识的人坐在酒吧里喝酒。昏暗的灯光与浮动的音乐,使这一切变得有些光怪陆离起来。如果再放纵自己一点会怎样呢?
    「其实我确实有点烦心的事情。」两人在沉默里坐了很久以后,严丞突然说。
    「嗯?」
    「我收到了父亲再婚的请帖。」
    「为什么烦心?」
    「很复杂。」严丞想,真的是很复杂。孤独度过的童年与少年时光,以父亲为榜样把工作学习摆到第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一个乏味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觉得寂寞,反而厌烦人多的地方。但就是造就了这样的我的父亲,却突然再婚了。
    「我还不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总是把工作摆在第一位,早出晚归。我们明明住在一起,却几乎见不到彼此。于是我习惯了一个人在家,没事就看他书房里的书,一直到我变得不太喜欢与人交谈,不怎么外露自己的情绪,只把学习工作这种事摆在最重要的位置。我觉得父亲大概就是那样的,我成为他那样的人是正常的。」严丞停顿了一下。
    祁析看着他,目光清澈,既没有同情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全然倾听他烦恼的倾诉。
    「直到我有一天知道他可能会再婚,」严丞继续干巴巴地说了下去,想到那天的情景,他不自觉地握紧酒杯,「我看到他与对方、与对方的孩子相处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好像自以为是地成长为一个奇怪的人,原来我是错的,原来我父亲与其他亲近之人相处起来是那个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心事压了太久,还是今晚喝了酒。严丞突然想要全部努力地说出来,这些对十几年好友完全没脸说出口的抱怨与受伤,就交给不算熟识的人吧。
    「我不想去参加他的婚礼。有种自以为是的耻辱感,和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祁析沉吟了一下,用他温润的声音说,「其实并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得到期望的回报。你对父亲报以孺慕之情,而他并非没有对你付出父爱,只是大概不是以你期望的方式而已。至于参加婚礼的事情,就看你将来想如何与你父亲、与他的新家庭相处下去。」
    是啊,将来还要与他们相处。严丞心里一阵苦闷,但是无可奈何。「并不是我这个人薄情。但我时常想,如果没有太过在意的人,就不会陷入烦恼、独自忍让。」
    「你这样想就有点极端了,或许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不代表你真的渴望一个人生活。难道你真的想一直这样下去?」
    严丞摇头:「不去想是了,我对现状没有任何不满。反正我绝对不要恋爱,也不需要搅乱我情绪的人。」
    祁析笑笑,不再说话。真是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严丞的酒量一般,酒品很好,喝多了仅只会犯困。但是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就不那么美好了。
    我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严丞在被窝里揪着头发,内心扭曲咆哮。果然就不该放纵自己,不仅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没按时睡觉没有写计划!而现在,已经八点了,上班要迟到了!负罪感快把他淹没了。
    不对,停下来,冷静下来!半个小时之内绝对不到公司了,现在的选择是要么迟到,要么请假。如果是平时,严丞大概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公司,不管最后是否迟到,起码过程努力了。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就像破了一个口,突然觉得一切又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自己果然还是想不明白吧,随着那封红色的请柬上的日期临近,他那天看到的父亲与新家庭相处的场景开始一遍一遍在脑内重播。本以为说出来以后会好一点,却没想到犹如开启了封印一般,搅得心绪更乱。
    自己果然是个不够有自控力的人啊。严丞自嘲笑笑,打电话登记请假。这一次,多出来的一个上午并没有令严丞感到焦虑。他觉得有点奇怪的空虚,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正轨,开始失去意义。
    不能这样下去!严丞立刻开始写起了今日的行程计划,今天这个多出来的上午就去给父亲买礼物吧。不论私下如何难过烦恼,但表面上还是要让一切正常地进行下去。这就是成年人理智的世界,没有感情用事。他似乎该感谢祁析这个总是诱使他做出奇怪事情的家伙。
    不过,下次还是别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是自己讨厌的人!
    第三章 正式的朋友
    严丞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夜自我放纵,却让夏天淇多了一个词。
    「恋爱恐惧症?」夏天淇表示这完全是他理解范畴之外的词汇。
    贺连扶了扶眼镜:「害怕恋爱的意思?」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祁析点头,「严丞确实排斥感情方面的问题,但我一开始觉得他感情一张白纸,不太像恋爱恐惧症,可能只是和许多性格内向的人一样,单纯怕麻烦而已。可是现在我大概知道一点原因了。」
    「难道泰斗暗恋过别人,结果被狠狠地拒绝了?可恶我居然不知道!」夏天淇一脸八卦,在他看来会对恋爱产生恐惧一般都是受过严重创伤的。
    「大概是家庭环境和性格使然,以及他自己后来的心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