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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
    虽然被学生说是不涉及其中的一方,但是在刘知泉心中,自己站在女生一方。在这种事情面前受伤害的总是女生,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但是大多数男生都不会太知道女生在这两方面所面临的风险和压力,先不说人工流产的真相或者事后对子宫造成的伤害,也不说那极小的生命从何时就有意识,也不讨论人流到底算不算谋杀,光是女生要面对流言蜚语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就可以压死人。
    不疾不徐,缓缓讲了两节课,刘知泉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做一些性健康方面知识的普及,至于有没有人文的关怀或者理性的思考,这都是学生个人的事情,人性赋予每个人这样思考的能力。
    知识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在知道这些令人震惊的知识之后,黑板上问题的答案一定会不同,用不着老刘聒噪不休的再讲什么,他们自会有正确的选择。遗憾的是他们在学会“玩火”之前都不知道“火”有什么样的危险。虽然这不是刘知泉的分内事,但他毫不犹豫的承担起来。
    刘知泉从来都是个不温不火的人,但是他也有他所坚持的“道”。也许你看着他整个人都在随波逐流,但是细细的想来,刘老师在关键的地方从来都坚守底线,分毫不移。
    刘老师的这堂“突发课”,偏向女生用以下几句作结――不因为无聊恋爱,不为了从众恋爱,不用性证明爱情,不用性留住爱情,为了未来,为了好好爱,珍惜自己。
    这堂课以后,有些事儿好像不同了,又好像没有那样的不同,刘知泉说不出来,不过嘛在学校同他打招呼的学生比以往多了很多,刘老师从办公室到和风奶茶店接自家童养媳,应付招呼有点忙不过来。
    事后,女生整理这堂课的文字版本取名叫《恋爱、激情、自重以及对生命的敬畏》,男生整理这堂课取名叫做《恋爱、激情、责任以及对生命的敬畏》,刘知泉在论坛上看到男生们改了的两个字,忽然就伸了伸懒腰,畅快之余有一种大丈夫功成虽死而无憾的感觉升腾起来。
    那时候他们家李嘟嘟正给他弹琴听,弹得是《月光曲》,刘知泉一时气壮,说:“嘟嘟换成命运。”李嘟嘟就梆梆梆起来,红砖筒子楼一下子沾染上了浓重的文艺气息。
    这年冬天雨水多,新闻也多,市委的某小干部家小三打上门去要分手费,把原配打伤到医院,上了本埠晚报头条,叫人大开了眼界。皮克斯家的牛仔胡迪和巴斯光年又回来,李嘟嘟作为其脑残粉,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惜答应上补习班也要去看。
    刘知泉眼见着用一场电影可以收住李嘟嘟死活不愿意上补习班的心,除了划算没有想出其他的词来。师徒几个抱作一团,集体观影,散场后李嘟嘟望着人家电影院玻璃橱窗里高高挂着巴斯光年的白色体恤,眼馋的走不动道。
    黎央北指着体恤的标价签说:“这个价格太可怕了,此物破财,不适合拿回家去。”
    孙文婷说:“大冬天的,一件体恤你拿来干什么,走走走,请你吃好吃的!”
    李听雨就是不干,眼巴巴望着刘知泉,大小伙子眼神都快渗出水来了,可奈何不了这几个魔头,被拖拽着出了电影院。
    刘知泉自诩不是溺爱孩子的家长同志,他自以为淡定的想:既然李嘟嘟对那件体恤怨念颇重,不如跟他讲补习班上课应该怎样怎样的条件,然后再花小钱钱把t恤请回来,让李嘟嘟高兴又能端正上补习班的态度,岂不是两全。
    活动完毕,只有他俩人的时候讲好条件。李嘟嘟虽然不爽,但也只是嘴巴里嘟嘟囔囔了几句,老老实实照着做了,约定到时候看成果。
    这学期结束已经是腊月里,海外工作的几位老同学回来,撺掇着举行同学会,刘知泉欣然应允。这天先是送李听雨去补习班上倒数第三天的课,送到补习班门口,不忘提醒地听雨同学,“还有三天,你的巴斯光年。”
    李听雨撇撇嘴,没好气的说:“三百二十块,你可看清楚了?”
    刘知泉拉正他戴得有点歪的绒线帽子,说:“最开始我看成八百二都没心疼呢!”
    说完旁边有好些人招呼李听雨,李听雨扭屁股走人,左右都是女生簇拥着往四楼补习班去。刘知泉哼哧哼哧骑着自行车去参加同学聚会。
    锦江边上高楼林立,大桥头上却有几间老瓦房显出浓厚川西平原味道,做成餐馆让不少人喜欢。刘知泉蹬着自行车拐进去,组织同学会的几个积极分子早在那儿等着了,看见是他,笑着上来招呼。
    说说笑笑到中午,刘知泉相当沮丧的发现,几乎就剩自己和另一个离婚无子的男同学没有升级成爹,其余的人可都是爹妈一级的了,说到自己儿女那是一个眉飞色舞。不过,心态好若刘知泉,在人家说的时候马上就想,真要比娃娃,你们那些最大也就上一年级的娃娃算什么,我家李嘟嘟都高中了哈,要模样有模样要才艺有才艺,比成绩那就算了,这个比来没意思。
    等来等去等不了了,干脆开饭,这时候秦慕白灰头土脸的来了,脸上虽然挤出笑容,看着也是十分的不自在。他那点儿事儿,知情的同学一开始就说了,在场的都是心知肚明。
    刘知泉之前是有听闻的,想起上回李嘟嘟说碰见他,又加上今天同学会一说,明白清楚就是那样无疑。要说秦慕白能混成现在的样儿,全靠老婆娘家支持。当年不也是因为这样才急忙忙结婚的么?千不该万不该招惹那样厉害的女人,闹到现在身败名裂的地步。
    大家场面上打过招呼,秦慕白两桌人望一圈,径直走向刘知泉这桌的空位过来,那空位是在两个女同学中间,看出女同学的尴尬,刘知泉起身说:“刘琼,我跟你调个位子,来和你们英英一块儿坐吧!”
    那女同学如释重负,笑着说还是知泉你懂我,言毕就调了位子。刘知泉坐下,和秦慕白挨着,没事儿人的问:“怎么来这么晚?”
    秦慕白说:“堵车,路上车太多,不好开。”
    “嗯嗯,只有这个时候你们这些开车的才羡慕我们这些蹬自行车的。”刘知泉这一说把在场几个开着车来的全招惹了,都说他装穷酸,堂堂大教授一天到晚蹬着个自行车到处瞎转,怪不得找不到媳妇儿,太丢脸。
    尴尬一时的气氛算是化了去,大家又开始说笑。
    补习班讲数学的老师是个老头儿,说普通话带着四川椒盐味道,讲来讲去学生不明白的时候一着急就冒四川话,李听雨挺喜欢他。
    人家老师也喜欢李听雨,原因么,像他们这种基础班里,李听雨的水准已经是矮子里的高个儿了,而且李听雨这家伙脑子够用,一点就透,关键在于他大少爷有没有心情。
    “这个大题我懂。”李听雨戳着练习册上的几个选择题,“这几个不懂,黄老师你再给我讲一遍嘛,辛苦你了!”
    这几个题让江奇文讲,江奇文说很复杂给你讲也懂不了,选a选b选c一啪啦就把答案说了,搞得李听雨内心里很压抑。
    我有那么笨么?一连反问了好几十遍,之后决定一定要弄懂,然后讲给江奇文看,让他灰头土脸。
    黄老师耐心极好,问你懂没有?只要摇头,又重头来过,最高纪录一道题讲七遍,绝不甩脸色骂人。
    约莫花了半个钟头,李听雨终于弄懂了大部分,还剩一个题没懂,眼看着人家黄老师第二个班又要开始上课,不好意思再占用他的休息时间,赶紧走了。
    晃荡出来,碰见几个其他高中的人,一个班补习挺熟的,站着说两句话。其中一个高个儿的挤眉弄眼一下,说:“走呗!”
    李听雨心领神会,跟着到消防通道楼梯间去。大家伙儿站定,那小子掏出一包骆驼香烟,说:“我哥给的,从越南带回来的,尝尝!”说着四下里分出来。
    李听雨拿着放鼻子下闻闻,说:“闻着没什么区别啊?”
    “抽就知道了,够劲儿。”那小子说罢掏出打火机,几个小混蛋在消防通道吞云吐雾好不快活。没一会儿老师叫上课,这边听到动静,有几个是要补习英语的,赶紧抽几口猛的要去,叫李听雨打扫“战场”。
    李听雨最看不起他们几个,语数外统统补,一科擅长的都没有,从兜里掏出孙文婷给买的水果硬糖一人分几颗,叫他们安心去吧!
    慢悠悠抽完手上那支烟,李听雨把所有烟头都捡起来扔到走廊垃圾桶里,自己只补数学,今儿算是完工了,正要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补数学一个班的两个女生。
    “李听雨,我上课给你的条子你收到了么?”高挑的女生说的极其大方。
    李听雨从小盒子里抖出一颗草莓味儿的硬糖,皱了皱眉毛,最讨厌这个味儿了,要是橙子味多好,又不能扔了,勉为其难扔进嘴里,说:“收到啦!”
    “那你怎么说?”女生看他吃糖的样子咯咯笑,跟小孩儿似的真可爱。
    “我说什么?!”李听雨望着她想了想,觉得烦,又补充说:“你喜欢我管我什么事儿啊!你要喜欢就喜欢呗,我还能让你不喜欢啊!”
    “你……”高挑女生其实是很漂亮的姑娘,忽然被李听雨说了这一通,面色马上就红了。
    “还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走了。”李听雨说完横跨一步,避开这二人,往前走。路过老师办公室,瞄一眼看到黄老师在,高兴地蹦进去,“黄老师,你今天没课呀?我还有道题没懂,我以为你有课不好意思再问,其实没懂……”
    李听雨这小混蛋碎了姑娘的芳心一点自觉没有,乐呵呵的跑去攀登数学高峰了。
    刘知泉讲了今天同学聚会,晚点回家,叫李听雨自己回老舅妈那儿找饭吃。
    到家时老哥哥老嫂子正摁着老猫洗澡,叫声凄厉,模样惨烈,李听雨扶着他老舅妈看,笑得花枝乱颤。
    李听雨笑得是这老猫平日里因为块头大在这一带称王称霸,连李奶奶家的狗都欺负,今天洗个澡这样落魄真是有意思极了。
    老舅妈笑则是想起李听雨刚回来那年,要洗掉他身上的油彩,也是这样苦苦挣扎,到如今已经这么高大的小伙儿了,时间如宝驹过隙啊!
    吃饭的时候,李听雨狼吞虎咽,老舅妈就说小泉没给你饭吃啊?李听雨八成认真的模样点头,他给了饭吃,但是很难吃,放到嘴里都吞不下,要让他多学学厨艺才行。
    说的长辈儿三个笑得不行,老舅妈还真发话让刘知泉的妈多教教他,别饿着了老儿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玩到晚上九点多,叫李听雨留下,他不干,也就算了,送到门口也就放心让他走。那会儿小学的时候都没问题,现在牛高马大害怕什么。
    李听雨拎着老嫂子给的干香肠一蹦一跳回去,楼下看见灯光亮着,想必是刘知泉儿回来了,赶紧冲上去想显摆今天把数学题全都搞定,走近发现门没关。跨进去,叫了一声刘知泉儿,答应的声音从刘知泉的房间里传出来。
    跑进去一看,李听雨气得脑袋疼,手上香肠一摔,冲进去说:“你把他带回来干嘛?弄出去丢马路上。”
    刘知泉手上拿着热毛巾,正给秦慕白擦脸。面对李嘟嘟的指示,刘知泉笑笑说:“嘟嘟,他喝醉了。”
    “我不管,把他丢出去,不许到我们家。”李听雨说着要动手,刘知泉抱住他,说:“明一早就让他走,行不行?”
    “……”李听雨和刘知泉互相瞪了一会儿,说:“把他弄我房间去。”算是妥协。
    “一样的。”刘知泉不想再费工夫。
    “不一样。”李听雨还是要去拖人,“这个房间是我和你睡的,以前他就睡那边,那边那个我可以不睡,这个不许他来沾脏了。”
    刘知泉拿他没办法,只好和他抬着醉死的秦慕白放到小房间去。安顿好人出来,刘知泉看见他家李嘟嘟气得捏拳头,心中居然忐忑,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第二十一回
    “洗脚。”刘知泉刚把李听雨摁到小凳子上坐着,希望少爷他自己脱脱袜子嘛,说了半天没反应,就死瞪着自己不放,刘知泉叹口气,蹲在他身边,抬起他一只脚,把鞋袜给他脱了,抖抖臭袜子。
    咦?!飘了点烟灰一样的东西,“你整的什么?”
    李听雨瞧见,不死瞪人了,赶紧说:“把黄老师的烟灰缸弄翻了,沾上的。”
    “哦。”刘知泉眯缝着眼睛看李嘟嘟,没有追究,又把另外一只给他脱了,觉得是时候说秦慕白的事儿,“是这样的,他最近比较失意,喝得多一点,醉成这样,家里又没有人了,总是同学一场……”
    “那别人为什么不收留他?”李听雨始终不乐意的。
    “别人都是有家室的,哪像我老光棍带着小光棍。”刘知泉给李听雨捏脚,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轮换,“你拿回来的是什么?我就看到你丢了什么东西冲进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嗯?!”李听雨一下子站起来,水花四溅,“香肠,嫂子给我的香肠,你快去找,快去找,哎呀,我的香肠!”
    刘知泉甩甩手上的水,叫他自己好好洗脚,洗了手跑出去找他的香肠。四下里没有,只好怕跪到地上看桌椅、柜子下面,唉,滚到柜子下面沾了好多灰尘。弄出来洗干净给他挂到厨房去,再晾晒几天比较好。
    这时候,李听雨穿着拖鞋跟过来,看着他的两节香肠好端端的,心里终于爽快了,脸色终于好看回房间爬床上去。
    这一夜,刘知泉没睡好,想着隔间的秦慕白。晚上喝酒时他眼泪默默流,脸上装笑,嘴里说的话,虽然是醉话,也是悔改诚意十足的,连带着觉得自己这些年都走错了道,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统统否定。字里行间透着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刘知泉听着觉得难受。
    秦慕白本不是这样的,刘知泉还记得大学时候的秦慕白,一天到晚喳喳呼呼,没什么心眼儿,跟大家关系都好,虽然不是什么绝顶的人物,至少是个舒服的人。要说错,错在他没能“沉”下来,随着浮躁的社会大浪潮,跟着就去了,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没有想过。大家都觉得那样好,我就奔着那样去,适不适合,从未考虑。这样的人,活得不由自己。
    李嘟嘟翻身,被子拉开,灌了冷风,刘知泉给他压压被子,却把人弄醒了,李嘟嘟揉着眼睛嘟囔,“你怎么没睡啊?”
    “这就睡,你别说话,快躺好。”刘知泉见他要撑起身子来,怕他冷着,赶紧说话。
    李听雨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说:“你是不是在想秦慕白?”话说的嘟嘟囔囔的,话的意思却是清楚的厉害。
    刘知泉不打算掩盖了,嗯一声算是回答,李听雨伸手把台灯打开,这时候他眼睛清亮,已经清醒了。看着刘知泉,没说话,靠过来抱着他的身子,把头搁在刘知泉的胸膛上。
    刘知泉怕他冷,把被子盖过来,也抱着他。其实老早就反应过来,这样过分亲昵不好,对自己不好,对李听雨也不好,可是这就像一个养成了好多年的习惯,要摒弃,就像割掉身体的一部份那样艰难。
    “我在想他怎么走到了这个田地……”刘知泉揉揉李听雨的头发,因为戴帽子感觉很死板。
    “那是他做事不动脑子……”李听雨逮住刘知泉的手不让他揉自己的头发,“不许你同情他。就算你曾经喜欢过他也不行……他到底哪点会让人喜欢!”
    “他……嗯,那是嘟嘟你没有遇到他好的时候,你遇到的是已经不怎么好了的秦慕白……”刘知泉说起来心中一阵唏嘘。
    “你在帮他狡辩,你看我遇见你就一直都很好,你遇见我也很好,从来没有变坏,孙文婷、江奇文、黎央北他们也很好,大家都一直是好的时候,就他有不好的时候,那是他本身就不好……”李听雨想一个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怎么还能有好的时候,坏的时候,刘知泉净胡说,“照你那样讲,我也有好的时候,坏的时候,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坏了?”
    刘知泉笑,李听雨就说:“说不出来吧!我就一直都是好的,不可能有坏的时候。你说不过我,就要听我的。不要和秦慕白牵扯,他不值得你喜欢,你也不要想着能把他再变好。”
    “李听雨,你背着我偷偷抽烟的时候就是坏,年纪小小的不要抽烟,肺经不住熏。谁说我说不出来?”刘知泉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的三好男人,而且鼻子灵,李听雨吃多少糖果都没用,盖不住烟味。
    李听雨背脊一凉,条件反射减轻自身罪孽,“江奇文和黎央北也抽,江奇文是大烟枪,不能只批评我,他们没带好头。”
    刘知泉摇摇头说:“他们两个都成年人了,我管不着,你还差岁数,不许胡来。再说了,小北劝过你对不对?他只是应酬的时候抽,你呢,问着他要烟,李嘟嘟,我今天正经的通知你,若有下次,后果自负。”
    李听雨想着黎央北背叛自己,一定要报复回来,耳朵里听见刘知泉下最后通牒,答应之前不忘提说自己的条件,“你明天早上把秦慕白赶走。”
    “不许再抽烟。”刘知泉也讲条件的。
    “你答应我呀!”李听雨还着急了。
    “你呢?”刘知泉反问他。
    “我答应你,答应你,不抽了,反正抽也是因为好玩儿,以后不玩了。”李听雨答应的脆生生的,“该你了。”
    刘知泉便说:“明天他离开,这个事情就算结束了。”
    “嗯,呵呵。”李听雨高兴地嘟囔,蹭蹭刘知泉儿,安心睡了。
    “真不要我送你?”刘知泉把围巾给李听雨围上,看着他戴了手套的手笨手笨脚的抱起古琴。
    “干嘛要你送?你快把家里那人处理了别在我面前演好人,难不成我还迷路呀?”李听雨跺跺脚,出门,跟江奇文约好先吃大发杂酱面再去青羊宫的,再嗦就要来不及了。
    刘知泉裹紧厚实睡衣,光是说路上小心,有意的避开李听雨的话。
    李听雨抱着古琴走两步,又表情严肃的回过头来,“处理掉。”
    刘知泉装模作样的点头,看着走向楼梯口,看不见人了,关上门,望着门锁发愣。
    呆一会儿觉得不是办法,挠挠头转身,踱到秦慕白那儿,醉酒的人睡得正香。刘知泉忽然觉得内心焦躁不安,各种的无所适从。从房子这边走到那边,从那边走到这边,没有一个角落能让他待下来。
    床边坐着,枕头上有李嘟嘟睡出的凹痕;客厅站着,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好像李嘟嘟马上就要回来弹一曲消遣;桌子上,李嘟嘟写得乱七八糟的数学卷子满满都是字迹;墙壁上,李嘟嘟的练习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贴着,墙角颜料堆积,笔筒里一大把画笔杂乱的倒插着;门口鞋柜下边,没刷的球鞋和藏在里面的臭袜子应该已经被李嘟嘟忘记了;甚至马桶前站着撒尿,都能看见李嘟嘟没有挂好的毛巾……
    刘知泉看到那些李嘟嘟的痕迹,焦躁的心想方设法的逃避,但是,不可以,在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李嘟嘟。
    那个十恶不赦的想法很早之前就有了苗头,有了苗头之后在自己几近毁灭的打击下,看似消声灭迹,只有现在这样的时候,刘知泉才会无力地承认,他没有办法把这个想法从自己脑中移除。
    闭上眼睛。
    张开眼睛。
    刘知泉靠在沙发背上,望着里间睡着的秦慕白,脑子里是满满当当的李嘟嘟。
    那个想法在心里忽然就膨胀开来,像那个著名的蘑菇云一样膨胀开来,刘知泉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仿佛只要守住不张开嘴巴,那个想法就不会对自己有半点影响一般。
    李嘟嘟说“处理掉”,刘知泉在心中苦笑,真的能够“处理掉”,那不知道有多美好。
    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几分钟,刘知泉终于可以再活动起来,他起身去房间,把枕头拍平、床铺整理清爽,然后从内到外收拾李嘟嘟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他的书本作业、盖上他的钢琴、洗他的衣裳、刷他的鞋,把他的毛巾整理好,洗干净他漱口杯上的泡沫……做完了之后又怎样呢?
    刘知泉认真的想了想,去给少爷把烧钱的美版t恤买回来,他真的很努力。
    再然后呢?
    再再然后呢?
    刘知泉不知道了,真的不敢去“知道”。
    大发杂酱面的生意从早上七点开始,十一点准时结束,到这点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老板娘往锅里扔一根面条。
    李听雨到的时候没看到江奇文,往铺子里面钻,刚喊了两个大碗,有人笑嘻嘻的接嘴说是三碗。
    听声音就知道是黎央北这个混蛋,李听雨毫不遮掩的说:“我就问你要了一回烟,你还跟刘知泉儿告我,黎央北你个小人。”
    “我那是尊师重教,你要是长歪了,师傅得多伤心啊!”黎央北笑眯眯捏了三双筷子,到李听雨对面坐下,跟着坐过来的是江奇文。他俩早到了,天冷,躲在车里等李听雨,看到人家来了才出来晃过来。
    黎央北分筷子,嘲笑李听雨,“被批评了是不是?活该。”
    “哼!”李听雨才没有觉得这个事情吃亏了,拿这个事情换把秦慕白扫地出门,小爷赚翻了!
    “你没抽上瘾,戒了好。”江奇文终于说话,眼看着老板端着三碗面过来,问李听雨:“你说不要葱了么?”
    李听雨郁闷,忘了,对黎央北说:“你出卖我,给我把葱挑出来。”
    黎央北白他一眼,径直挑面吃,这一口扎扎实实的吞下去了,才说:“你当我是师傅呢?你等着吧!不就点儿葱花么?吃了死不了,烦得很。”
    李听雨彻底不高兴了,挑着面边吃边想他家刘知泉儿。要是他在一定把所有葱花都挑出去……
    “哎呀,你给我挑嘛!吃到很麻很难受的。”旁边桌嗲嗲的女声,身边坐着的男朋友二话没说拿起筷子给女朋友挑花椒。
    黎央北也看见了,笑说:“你看看你,净使唤师傅,这是不行的,你要学会照顾别人,以后谈了恋爱还不是要你去疼女朋友,学着点儿啊!”
    “去你的女朋友。”李听雨看着人家谈恋爱的发腻,觉得烦,嘴巴里没好话,“不准你跟着我们去青羊宫。”
    “我又不跟你,我跟大师兄。”黎央北说完伸筷子到李听雨碗里挑了一大夹面条走,“帮你吃点儿,你看我人多好。”
    “我都不够……黎央北!”李听雨被“偷袭”很是不爽,奈何黎央北已经把面吞进嘴里了,不爽也没办法。
    江奇文看到李听雨的眼神向着自己碗里的飘过来,拎起醋瓶子,哗哗往里倒,多吃醋预防高血压,保健啊!
    李听雨的脸拧得出水来,江奇文明知道小爷不吃醋,太故意了。
    被这两个“禽兽”深深的伤害之后,只吃了个半饱的李听雨很想他家刘知泉儿,要是刘知泉儿在,黎央北就不敢偷自己的面,就算被偷了,刘知泉儿也会把他碗里的给自己……呜呜呜刘知泉儿,你这两个学生都不是好人!
    这半天的课过得很快,李听雨早上没吃饱,忽然肚子一声响亮的咕咕,让道长老师直接放了他们。
    黎央北这个蹭课的也终于觉得自己做了孽,看着饿得可怜的李听雨,发善心说中午请客。李听雨一点儿不客气,说要去你们家海天阁吃香的喝辣的,黎央北欣然同意,还说今天二少爷给你点个高端厨子做菜,又把李听雨哄开心了,再不计较向刘知泉告发他抽烟的事情。
    小宝马溜溜的在车流里飞奔,超大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江奇文看到刘知泉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块儿从电影院旁边的停车场出来,拍拍身边的李听雨,指指窗外。
    李听雨以为有什么稀奇事儿,趴到窗户上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马上开车门要下车,黎央北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扑过来解锁成功,已经跳下车子去。
    “喔,这个……罚款要李听雨缴!”望着李听雨蹿出去的身影,黎央北吓死了。
    “小北,绿灯,走。”江奇文倒是冷静的很,“前边去调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回
    “不行,这个不能让你掏钱。”刘知泉十分的尴尬了,秦慕白醒来发现自己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定要送他来这边办事。刘知泉怎么推辞都不行,送到了地方,发现刘知泉是要给李听雨买东西,硬要掏钱。
    刘知泉怎么可能让他掏钱。首先是这个肯定不好意思,其次这是自己买给李听雨的,怎么也不能让别的人给钱啊!
    秦慕白一手把刘知泉挡着,一手掏钱递给售货员,刘知泉拦都拦不住,那收钱的小妹看他们如此这般,赶快收钱了事儿,等刘知泉压下秦慕白的手,找零的钱都递回来了。
    这时候,轮着观影完毕的观众出来,人群把入口和电影周边贩台分隔开。刘知泉看着手里包装好的t恤,愁得太阳穴有点突突跳。
    人群四方散去,刘知泉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站着个无比熟悉的人。抿着嘴,鼓着眼,要是没带那顶绒线帽子,估计用怒发冲冠形容都不过分。
    刘知泉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都不能有反应了,“不是……人怎么在这儿?”
    李听雨远远看见秦慕白从钱包里拿出钱来给,不高兴的程度瞬间又升了级。想要冲过去把他的臭钱扔到他练上去,忽然出来了人群,横穿不过,只好等着这群人散去。
    耐着性子等啊等,人群散去了,那刘知泉儿拎着口袋站着,一点儿表示都没有,“怎么,觉得这样子挺合适的?”
    李听雨瞪着刘知泉儿,一步踩碎一块地砖的气势,一步一步走过来,刘知泉儿这个老实人居然半点动作没有。
    李听雨一把扯过他手上的t恤,扔到旁边正惊讶的秦慕白手上,走上前去,一字一咬的说:“秦慕白,我们家刘知泉儿不好意思说的话,我来说。你现在的境遇是很可怜,但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别以为刘知泉儿给你好脸色又收留你,就还把你当朋友,你识趣点儿吧,套什么近乎啊,你买的我不要,拿回去哄相好的吧!”
    说罢,转身拉刘知泉儿,“走,回家!”
    刘知泉紧紧握住李听雨的手,寸步不移,李听雨拉了两回没动静,气呼呼的回头看他,“你怎么不走啊?!”
    刘知泉一点儿脸色没变,道:“李听雨,道歉。”
    “我……”李听雨和刘知泉四目相对,没看出来刘知泉是说假的,“我不,你答应我的,是你先不守信诺。”
    “你说那些话过分了,道歉。”刘知泉换了一只手拉住李听雨。
    “不。”李听雨怎么可能屈服,往前走一步,在刘知泉儿的鼻子尖上又说了一次不。
    “知泉,没事儿没事儿,嘟嘟小孩子……”秦慕白看着他二人为自己绷上,苦哈哈笑着来和稀泥。
    “关你什么事儿!”李听雨马上回头恶狠狠瞪秦慕白,瞪得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