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
李听雨说:“刘知泉儿,这床我喜欢,以后我结婚你要把它给我。”
刘知泉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嗯,小叔叔喜欢一定忍痛割爱。”
李听雨也不知怎么了,听了高兴的伸手抱住刘知泉,嘟嘴就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大侄子,乖。”
这句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就疯耍上了。你扑我,我摁你,咬一口,扯一把,到睡了的时候都是很累了,不知不觉抱着便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刘知泉惊醒。梦里想着做哪样早饭给李嘟嘟,也不知道是哪一点触发了精神,猛地就醒了。
睁开眼睛好久才发现,脖子被李听雨抱得死紧,推都推不开,怪不得做了一晚怪诞的梦,原来是被他给抱住脖子。
李听雨倒好,抱着刘知泉睡的棒极了。他要抱着刘知泉的脖子,人自然就躺的刘知泉往上些。可往上就是床护栏,他也打不直身体,他就弯腰横着往枕头上躺。打眼一看像个小虾一样弓着身子,双手死勒着刘知泉不放。
就这样怪模怪样的,他俩还真睡着了。
刘知泉醒来,眼珠子活络后才想起是在家里,做早饭什么的根本就不用自己了。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把几乎横在自己头上的李听雨拖下来摆好,摆顺了了有个睡觉的样子,想要继续睡,没成想把少爷弄醒了,一点儿也不高兴。
微张着眼睛嘴里呜呜噜噜的骂人,一边骂一边把人搂得更紧,他到底骂些什么,被骂的人还真不知道。
刘知泉就像是又被他折腾了一回,乏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猛地睁开,这一睁开就不停的摇晃李听雨。
“李嘟嘟,起来了,快点,要迟到了!”
李听雨整个身子都被他晃得跟着摇,眼睛一点儿都没有睁开,倒是松了搂刘知泉脖子的手。
刘知泉没说假话,今天应该是迟了,天光太亮了些啊!赶紧翻身起来,继续叫李听雨起床。
“嘟嘟,起来。”双手揉在肚皮上,李听雨跟着滚了两下,眼睛都没睁开。
“嘟嘟,我要挠你痒痒了!快起来!”说罢伸手往李听雨胳肢窝下去,刚碰了一下,李听雨就收紧了手臂,没机可乘了,还没等刘知泉想到下一招,李嘟嘟牌飞毛腿一下子就踹到了肚子上,还伴随着李嘟嘟感□彩浓烈的一句骂,“讨厌……”
刘知泉捂住肚子哭笑不得,这头一回叫人起床被攻击了,而且的确很痛啊!
在旁边轻轻揉揉被攻击的肚子,手小贱小贱的伸向李听雨的脚底板,在脚心上挠了两下。
李听雨果断的就收了腿,整个人都蜷起来,完全的防御状态。
这招挺好,刘知泉一不做二不休,扑上去抱死李听雨的两条腿,挠脚心,挠的李听雨连连惨叫,终于醒过来。
醒过来的李听雨哪儿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大侄子,抓起枕头照着大侄子就是一顿朝死里打。打到心里爽了的时候,刘知泉已经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了。
李听雨揉揉眼睛,又用枕头敲两下,“嗯,刘知泉儿……”
怎么没反应?!
李听雨推开他的脑袋,还是一动不动,李听雨一下子就清醒了,“刘知泉儿!”喊完没反应,双手抱着脑袋就开始晃,“刘知泉儿?刘知泉儿!”
刘知泉本来是一行装死的,被这样晃了两下,觉得颅内脑子都荡了起来,赶紧投降。
李听雨看他睁眼,薄情寡义的撒手,刘知泉的头直接落回床上,高度有点可观,落地又回弹的时候,刘知泉咬到了舌头。
疼得捂住了嘴,李听雨大概知道自己害了他,挺小慌的,是蛮劲儿扯开他的手要看。刘知泉越是不干,李听雨就越要看,一手捉住一手,两手不得空,却是终于能够看见他的脸了。
“咬到哪儿了?”李听雨问。
“舌头尖咬到一点不碍事,嘟嘟别疯了。”
“我看看……”
“不用看……”
“我要看!”
“李听雨。”
“我要看看!”
刘知泉只好把舌头伸出来一点点尖给李听雨查看,李听雨看过,没好气的说:“那一点点伤口你还用手捂住,真没意思!”
“……”刘知泉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反而有种被李嘟嘟插了一刀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回
伤口真心疼,可是又怎么样呢?李听雨就是看不起刘知泉的样子。算了,做侄子的要有做侄子的样子,刘知泉不说话了。
刘知泉不说话,李听雨却软了,“对不起……”三个字说的极其小声,刘知泉听了一个字,看嘴型猜得后面。
既然李嘟嘟都道歉了,刘知泉给进给人家铺台阶,“嘟嘟,快起来,要迟到了。”
“哦。”李听雨撒开手撑着刘知泉的身体起来,右手撑在小腹上,左手撑在脐下三寸上……
刘知泉被按住不该按的地方,眼睛倏地睁大,“嘟嘟……”
“嗯?!”李听雨稀里糊涂的正着急迟到的事情,刘知泉叫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叫答应了人家,刘知泉说不出口。
李听雨白他一眼,撑着下床,摇摇晃晃穿戴去。
刘知泉很受伤,却又说不得,面上还得装作没人事儿的,难啊!缓过来了才慢条斯理的穿衣服,裤子刚套了一条腿儿,砰一声儿门被推开,李听雨怒气满满的进来。
刘知泉没敢继续穿裤子,就那样把他看着,李听雨歪着嘴说:“刘知泉儿,现在才六点半,迟到个屁!”
刘知泉摸手表一看,呃,果然叫早了。天气好,天光亮,跟平时不一样。
由于刘知泉过分依赖天色而导致李听雨少睡了二十分,这个恶劣的“□事故”让李听雨不高兴了一个早上。想到刘知泉讲放学去琴馆问学古琴的事儿,李听雨又很高兴,也不计较早上的事儿了。
放了学,本来该他扫地的,把英语卷子往牛牡拿媲耙环牛漂亮的英文字儿,满满的答案,让人家小牛同学眼前一亮,伸手去扑,李听雨嗖的把卷子拉走了。
“想抄吧?”李听雨问。
小牛同学点头。
“帮我扫地。”李听雨一点儿不含糊。
小牛同学不愿意,李听雨作势要走,小牛同学就投降了,李听雨把卷子扔给他,哼着歌儿大摇大摆的去西师找刘知泉了。
到西师北大门就觉出点儿不一样来,李听雨松垮垮的背着个书包,校服乱七八糟的搭在手臂上,看走来来去去的西师学生,看出点奔走相告的意思来。
李听雨往刘知泉儿的办公室去,一路上人越来越多,冲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李听雨拼出个事儿来――约莫是有学生要跳楼,惊动了校方和119,都喊着去看热闹呢!
李听雨对这种事儿嗤之以鼻。
其一是看不起这些看热闹的,用麻木不仁说他们那是抬举,简直就是去给救援添乱的。其二,一点小事儿就寻死觅活的人,刘知泉说的对,就是个废物。
李听雨目不斜视,还是直端端的往刘知泉办公室去,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一大堆学生在那边,其中一个声音尖的女生说:“真的,就是那个刘知泉老师……他说跟她一样,那个要跳楼一听又激动起来,刘知泉老师就说我只是想以一个同类的身份听你说说你的事……”
听到重点词语,李听雨不走了,就在人家人堆边上听。
“看不出来啊!”
“哎呀真恶心!”
“他讲课挺好的。”
“没想到是这种人。”
“让你恶心到真是不好意,不过……”李听雨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敢这样说他家刘知泉,拨开人群走进去,望着那个说恶心的女同学说:“不过,你也挺恶心的,长成这样还这么刻薄,恶心是个什么词儿啊你都敢乱说?你才恶心!”
那人被李听雨一阵抢白,脸上发白,还是回嘴说:“同性恋本来就恶心!”
李听雨眯缝着眼睛,瞪着那人,同性恋三个字飞快的过了脑子,震惊,但是嘴上还是轻飘飘的说:“长相难看,人又肤浅,恶心的源泉,哼!”
说罢,李听雨跟着人流往出事儿的教学楼去。
脑子稍微有点乱,刘知泉儿是权宜之计还是说真的?要是说真的……嗯,这个,那个……李听雨有点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想法。
李听雨不知道,就在他脑子乱哄哄的时候,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已经乱了步伐。
楼李听雨是上不去的,整栋教学楼都封了。很多同学都在楼下三五一群的聚着讨论上面的事情要怎样发展。
李听雨也学别人,手搭在额头上望顶楼,东角上一个人影儿,楼顶矮围栏上坐着,看得出是个姑娘,看不真切脸,没看到刘知泉在哪儿。望了一会儿李听雨脖子发酸,决定不瞎等了,他要上去找刘知泉。
大刺刺的走向楼梯口,保安叔叔就来了,李听雨皱着脸,着急的说:“我就撒个尿,憋不住了,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我不添乱,我还赶着回家做作业呢,就撒个尿。”言辞情态神似被三急折磨的人。
保安叔叔看他个小孩子,便让他进去,跟着他上厕所,李听雨事儿事儿的冲进格子间里,五秒钟一过,便装的不好意思极了的样子说:“叔叔给个手纸行不……我没有……”
“嗨你这个小子……”保安叔叔真是郁闷了,“我身上没有,你等着,我找我同事要点儿给你。”
李听雨又感恩戴德,听到人家保安叔叔的脚步声走远了,打开格子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往人少的小楼梯去,一刻不停的往上爬,到楼顶,被人拦住了。
学校的领导、老师,轻生者的同学、朋友,稍微有点用的人都在这儿。学生会的人也在,袁孜汐一眼就看见李听雨了,挤过来拎住小少爷,“你怎么上来的?”
“走上来的,袁姐姐,刘知泉儿呢?”李听雨才不管哪些,刚才那些烂人骂了刘知泉儿,他要知道真相是什么,那几个烂人别想逃!
“你还走上来,少爷你别添乱,刘老救人呢!”
“我没添乱,我就想……我就想看看他……”李听雨不晓得怎么说,被袁孜汐拉着还要往天台外边去。
袁孜汐比孙文婷好脾气多了,拉回李听雨跟他好好说:“你现在看不见他,在东角上,我们都是躲在这边不让那个要跳楼的看见,怕刺激她。你听话,姐姐带着你,待会儿刘老把他劝下来了,什么都好说知道没?”
“我知道……可我心里也着急,干嘛是刘知泉儿去,好多人还说他坏话,我……”李听雨不想把那些烂人说得话重复,闭了嘴,咬着唇儿在旁边生闷气。
袁孜汐看他难受的恼火,好言好语的宽慰他,带着他到楼道上靠边坐着,劝了一会儿看少爷好像也没听进去,袁孜汐就不劝了,问他:“听到什么难听的话了,这么生气?给姐姐说,咱们回去骂死他们!”
“他们说刘知泉儿是……我不乐意说。我问你,那个要跳楼的是同……同性恋?”李听雨生怕袁孜汐把他当小孩儿糊弄,直盯着袁孜汐的眼睛。
这一问把袁孜汐给问住了,眨眨眼睛不晓得说什么好。
李听雨得不到回答不耐烦了,“我知道什么是同性恋,你跟我讲是还是不是?”
“我……也不太清楚……跟她本人接触的只有刘老,听雨,咱么可以不讨论这个嘛?你要不做点儿作业,免得待会儿刘老又批评你!”
“我还要批评他呢!我作业做完了,没了。”李听雨气呼呼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这种小孩子家家说不清楚,所以转移话题?你这招没用,刘知泉儿早用过了。你会不知道?孙文婷说你消息最灵通了,你们学生会比八卦小报厉害。”
袁孜汐被这死小子逼的不得不直接面对问题,“好吧,那个跳楼的是有那么点这方面的倾向。”
“那刘知泉跟她说自己也是?”李听雨严肃的双手抱起来,还真有点懂事儿的样子。
“刘老师这么说了,不排除是为了劝她……”
“好了不说了。”李听雨看袁孜汐那绞尽脑汁的样子,决定不为难她,比起孙文婷,袁孜汐对他好多了。
袁孜汐暗暗松口气,陪着少爷在楼梯上坐着,静候一切收场。
望着面前因为双腿长时间悬空已经开始打颤的女孩,刘知泉开始有些微微冒汗。他没有料到女孩可以坚持到现在。
之所以会成为劝说人完全是巧合。
上完课出来,想找个清净地方眯一会儿。今天课多,很累,不休息一下待会儿李嘟嘟来了还要去办事儿,刘知泉就往上走了,五楼的教室一般很清静,没成想没有眯一会瞌睡,天台这边就出事儿了。几个学生惊慌失措喊救人,刘知泉东西都没拎着就奔出去了。
其他老师也去了,因此刘知泉不是先到的。他和另外两个男老师组织同学维护持续、通知校方、联络119、120,本来都好好的做着这些工作。
直到这边吓哭的同伴女孩说,她跟同寝室的同学说自己喜欢同性,事情传开她受不了才来寻死的。刘知泉心中一动,嘴上还是在劝说那些来看热闹的同学下去、离开,那边正在劝人的女老师知道这个原因,立刻跟人家喊:“孩子,你别担心,这可以治好的……”
刘知泉就听不下去了,叫同事继续他手上的工作,走了过去。
拍拍女老师的肩膀,说:“吴老师,我来跟她说说。”
吴老师本身着急的,也不知道怎样劝,看着刘知泉这样淡然的样子,马上就信任他了。
刘知泉张开双手放在身边,向女孩展示自己毫无伤害,然后淡淡的说:“如果我没记错,你上过我的课……不过很可惜我的课没能吸引你听,你一直在看小说,白先勇先生的《孽子》,学校图书馆的简体版,我也看过那本,封底缺个角……”
“你是刘知泉老师……”女孩子眨落几滴眼泪,“你老带着儿子上课……你儿子很可爱。”
“嗯,那个不是我儿子,他其实是我叔叔……谢谢你夸奖他。”刘知泉解释的很尴尬,此事可叹啊!
“呵呵……”女孩儿哭着笑了出来。
“跟你讲个事儿,如果,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同性,那么,我跟你一样……”刘知泉挑眉,“也许,你愿意跟我这个同类谈谈……你不要误会,没有廉价的同情,没有无知的鄙夷,只是谈谈,你讲,我就听。”
“……呜呜呜……”女孩儿听完刘知泉的话嚎啕大哭,差一点让刘知泉乱了阵脚。
刘知泉等到女孩儿这段情绪过了,再小心翼翼的问:“我有幸做你的听众么?”
女孩儿哭着点点头,刘知泉往前走了两步,女孩儿马上就叫他站住!
刘知泉不敢冒进,原地不动,不近不远的隔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儿开始讲话,情绪趋于稳定。
刘知泉说那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传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太阳渐渐落山,楼道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李听雨越来越坐不住,起身两次被袁孜汐拉住。
这时候一个男生过来同袁孜汐讲话,李听雨起身往天台挤,没拉住他,冲了出去。
可没向前冲出几步,被几个老师拦住,李听雨不干,一边和人家几位缠斗,一边扯着大嗓门喊:“刘知泉儿,我们回家啦,我饿了,刘知泉儿你听到没?!刘知泉儿!”
这边的刘知泉在他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听见了,皱皱眉头也就完事儿了。边上其他人可不这么想,连要跳楼那位一个没忍住都笑了。觉得不好意思,微微低了头。
刘知泉瞅准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把这姑娘给拖了下来,旁边的人如梦初醒,纷纷扑上来摁住。
那边的李听雨不知道情况,还在一声声的喊。
刚救下人的刘知泉心跳飞快,再一次确认是把人给拉下来,才松口气。耳朵里这才又听见李听雨的喊声,听见小叔叔真生气了的语调,刘知泉听不知死活的笑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轻生的姑娘被转移下楼去,几位同事把刘知泉拉起来,给他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了去。这楼顶上许多人,关心轻生者的多了去,关心刘知泉的只有一个。
李听雨的书包垮在手弯上,冲到刘知泉面前的时候,校服衣领歪着还喘着粗气。
刘知泉看着他,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小叔叔把衣领理正,理好了笑着讨赏。
小叔叔咬着唇儿、鼓着眼儿,抬脚揣上大侄子的小腿儿,说:“学琴又泡汤了!”
刘大侄子疼得抱着脚跳,李听雨里也不理他,跟着人群往楼下去。刘知泉赶紧更上,道歉的话在心里酝酿,着实是对不起小叔叔啊!
李听雨噔噔下了一层楼,嫌弃这边大楼梯人多,直接转弯走过通道从小楼梯下,刘知泉跟在后边,看他书包松垮垮的背着,在屁股上一打一打的,十分不顺眼,赶紧给他往上提。
“你干嘛?!”李听雨没好气瞪他。
“书包……要不我给你拿?”
“我自己会背。”李听雨把书包往肩上带带,看着刘知泉儿没人事儿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冒火。
这会儿已经走到人家教室门口,门口好些学生望着他俩,有人便小声说就是他说他也是……
李听雨耳朵多尖啊,听到这句气不打一出来,飞快的的把书包拉下来,朝人家人堆砸过去,砸了就骂:“有空在这儿嚼舌根,不如管好你那满脸的青春痘吧!”
刘知泉这才算是回过了味儿,小叔叔跟自己大动干戈的原因依稀瞧出来了。
赔不是摆平事儿的自然是刘知泉,载着李嘟嘟出西师大门时天都黑了。
坐后座的李听雨不像平时那样聒噪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把脸靠在自己背上,刘知泉很失落。
再转一个弯就到家的时候,刘知泉把车子停了下来,李听雨不知道他要干嘛就坐在自行车上一动不动。
刘知泉稳住车子,看着李听雨好一会儿,笑着说:“我一时不知道怎样才能跟她拉近距离,就说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后悔呢!人在紧要关头干蠢事不可以原谅么?情急之下啊!嘟嘟?”说完伸手拉拉李听雨的袖子,李听雨躲开了。
“明天你上学我就去问,能报名就先办好,不再拖了好吧?别生气了,待会你的范婶婶又说我虐待你了!”
李听雨跳下车子来,往前靠一步,离刘知泉很近很近,压低了嗓子说:“你真是同性恋?”
“嗯……先回家再说好不好?”
“不好。”
“我不知道怎样跟你讲。”刘知泉历来跟李听雨不撒谎。
“那好,不过先说清楚哦,我……”李听雨说这句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刘知泉的手,“我不会放过那些骂你的人!”
“呵呵呵……”刘知泉不厚道的笑了,揉揉李听雨的头,把人搂进怀里,“谢谢你保护我,很感激。”
李听雨也张开手抱住刘知泉,还说:“刘知泉儿,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我都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是我最爱的家人。”
刘知泉想他家李嘟嘟长大了,心眼比大多数人都宽广、仁慈,这些算不算这些年养大他的最好回报?
刘知泉去洗澡的时候,李听雨正接到爹地、妈咪一个月一次的电话。他抱着电话窝在沙发角落,嘴里咦哩哇啦讲英文,看着刘知泉儿揉着脖子出去。
眼里过人,心里过事,嘴上就过了话,“妈咪,同性恋是怎么回事儿?”
电话那头的国际战士爹妈,听到儿子发问,先是问他对这个人群有兴趣?李听雨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他爹妈二位医生便说要了解这个你可以看哪些书,可以在哪里找到权威的资料,但是亲爱的儿子你要知道性取向是别人隐私的事情你要尊重,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异性,肯定就有人喜欢同性,世界如此多样化不是吗?
李听雨听爹妈说过之后,把自己想学习古琴的愿望又说了出来,爹妈自然是鼓励的,讲完后挂了电话,抱着电话在沙发上滚两圈,差点掉下沙发来。
刘知泉进门就看到他一个人在沙发上滚,撅着屁股埋着头,看起来同笨拙的二货国宝似的。走过去笑他,“李嘟嘟,电话线都快被你拧断了……”
李听雨费力的滚过来,躺在沙发上望刘知泉儿,眨眨眼,把电话递出来,说:“那你把它放好吧!”
刘知泉给李听雨收拾烂摊子已经是习惯了,自然的伸手接过来,放好,把奶奶做的花边盖布细心的盖上。再回头的时候,李听雨已经爬起来跪在沙发上望自己了。
刘知泉看着他想起下午他拿书包砸人家的样子,那是多么的维护自己这个大侄子啊!
“你想听什么曲子?”李听雨忽然腰板挺直,双手在悬空放好,一副要弹琴的样子。
“神秘园那个……”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李听雨手指头弹在空气琴键上,有点哑的嗓子唱出调子来,弹着、唱着往刘知泉儿身上靠,刘知泉也是老实,四下里找鞋准备给他套上,居然没发现,问他鞋呢?
李听雨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嘴里还继续唱呢,一点儿没耽搁。
刘知泉刚想蹲下身子看是不是踢到沙发底下去了,李听雨伸手抱住他,双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笑着说:“你载我去床上!”
“你不是弹琴给我听么?”刘知泉抱紧他,艰难的起脚,这么大个儿了?还是小时候好,一把就抱起来了。
“当当当当……”李听雨还继续唱那调子,笑嘻嘻的抱着刘知泉儿不撒手。
俩人一步一步往房间走,终于进门,刘知泉搂着他移步到柜子前边,把神秘园的磁带翻出来放进录音机,摁下播放键,正经的曲子飘荡出来,刘知泉在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李听雨说:“别唱了,嗓子都哑了,变声期少年要注意保护啊!”
李听雨听了咯咯笑,“跳舞、跳舞!”说完就逼着刘知泉随着音乐起腿儿转圈圈。
搭着李听雨,动作缓慢,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有合上人家曲子,累得倒不轻,实在走不动了,抱着李听雨侧身倒床上去。
李听雨没玩够,抱着刘知泉叫再来,刘知泉早闭了眼睛,怎么也不睁开。李听雨闹了一会儿没下文,就不闹了,乖乖和刘知泉躺在一块儿,伸手摸上他的耳朵,捏捏揉揉,然后说:“刘知泉儿,你是不是……同性恋?”
刘知泉闭着眼睛笑笑,说:“嗯。”
李听雨捏着刘知泉耳朵的手放了下来,抱着他的脖子,罕见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刘知泉觉着李听雨的小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难过,可是李听雨抱着自己,又没有那么的难过……唉,总之这是个奇怪的时刻!
这个奇怪的时刻在两人的静默中奇怪的过去之后,刘知泉睁开眼睛发现,他家小叔叔已经睡着了。
轰动一时的自杀事件,结尾的时候悄悄又静静。
那天太阳高,李听雨放学早,刘知泉又没有课,便押着李听雨在花园里的石椅子上写作业。
李少爷颇有委屈的蹲着在石椅子上写字,不时抬头望望坐在石椅子上刘知泉,十分不情愿又没有办法的问他作业怎么做。做着做着就开始骂娘,见鬼的思想感情,该死的修辞手法,骂的十分认真,在刘知泉看来,他家小叔叔十分的真性情。
忽然,不远的路上站住一个人影,刘知泉余光有瞄到,抬头望过去。闹得满园风雨的那位女生披着长发,穿着浅灰色的连身长裙,正真诚的望着自己。
刘知泉站起身来预备走过去,女生赶紧摆手,微微侧身,让刘知泉看到后边的一对中年夫妻。
刘知泉看到的是觉得脸上无光的一对父母,随即了解了女生的愿望,站住了,和她对视着。
女生连忙弯腰,深深的鞠躬,别到耳后的头发全都落了下来,好久才直起腰来。
李听雨咬着笔头靠着椅子看那女生跟刘知泉鞠躬致谢,看看女生又看看刘知泉儿。
刘知泉儿这个婆婆妈妈的家伙,眉毛微微蹙着,嘴唇半抿着,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确实没有蹦出半个字来。
李听雨最不喜欢刘知泉儿这点儿了,做什么事情都拘谨的要死,又想的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李听雨把笔往石椅子上一丢,几步跨到那女生面前。
“你别再寻死觅活的,刘知泉儿说这种人是懦夫,最没用了。刘知泉儿还说人生不济,命如鸿毛,越是这样,越要领教,拿出点骨气啦!”
也不等人家大姐姐有什么回话,李听雨大摇大摆的又回来了,看到刘知泉眉头松了,嘴角微微又笑,看不起他的撇撇嘴,嚷嚷道:“我不知道揭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建思想,你到底给不给我说?不说我就不做了!”
刘知泉慌忙的给女生点点头,赶紧给小叔叔看作业。
小叔叔的话比自己讲的好,一语中的,干净利落。若换成自己走过去,必定是软软又含蓄的话语,没有这份力道,也一定不如小叔叔说的那样鼓动人心。
如果能失去的只剩下生命了,还有什么可怕呢?破釜沉舟,必有成就。
“听雨,讲得好。”
面对表扬,李听雨拿笔戳戳语文书,白一眼刘知泉儿,“那是你讲的呀!”
“同样的话,我讲不如你讲,你说话的样子让人信。”
“那我要五块零花钱。”李听雨伸手。
“……”刘知泉儿哭笑不得。
“刘知泉儿我帮你这么大的忙……”
“请你吃豆花火锅。”
“我要四分酥肉。”
“没问题,先做作业吧!”
“……我最讨厌你这点,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回
轻生女同学静悄悄的退了学,剩下的关注全都到了刘知泉的身上。上课的时候总会有奇怪的目光,走过校园会听见那些有意、无意的谈话,当然也会听到有意、无意的嫌恶和诋毁。
这些都在刘知泉的预料之中,他很淡然的面对。上课一如既往,做事一如既往,但是啊,控制得了自己,控制不住别人。
直截了当的指指点点都还好,最可怕的是明明以前挺随意相处的人忽然间变得疏远。刘知泉到食堂打饭,阿姨和师傅们装出来的热情和眼底的不接受同时出现在脸上;那些同事们投来的好奇或者探究意味明显的目光;那些学生们明显的含着嫌恶的眼神,和上课时变得糟糕的态度。这些变化刘知泉都感知的清楚,刘知泉甚至知道那些家伙在心里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这些难熬的日子一天一天还是过去了,终于到暑假。
西师每年暑假都会组织老师外出旅游,今年也不例外,麻烦的是住宿安排怎么也安排不下去,没有人愿意同刘知泉一间。
财务的陈姐性子直爽,安排的好几个人都不愿意直接惹火了她,拍着桌子骂人家,“老刁,小朱那些小青年儿就算了,你看看你儿子都要高考了,怕什么啊?假的很,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不是人啊!你们这些人就是,狭隘、肤浅!”
骂完了不解气,把人家推出财务处去,这一出去正看见刘知泉的慌忙转过去背影,陈姐心里一阵难受,不再看被自己撵走的人,笑呵呵的招呼住刘知泉,“知泉儿,找姐什么事儿?”
招呼了还不算,走上来拉住刘知泉儿,“进来坐,姐这儿有好茶,来尝尝。”没人事儿的把人拉进自己的办公室,说着就张罗给刘知泉儿泡茶。
刘知泉正尴尬的很,一个尴尬是撞见拒绝跟自己同住的同事,一个尴尬是陈姐这样的维护自己真是不知道怎样感谢,趁着陈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