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且慢。”
就在李承乾准备点燃引线,玩一把爆破的时候,李世民的密探头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殿下,执失思力是颉利的心腹,知道许多突厥南下的消息,就这么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承乾停下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看了独孤彦云一眼,随手把火折子连同竹筒丢给手忙脚乱的纥干承基:“你跟里面那家伙有仇?”
独孤彦云不明所以:“什么?”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执失思力就算是颉利的心腹,也不可能知道突厥进入泾州之后的安排与行军计划,这样的情况下,你依旧要从他口中得到消息,除了你跟他有仇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李承乾分析的鞭辟入里,就连房间里的执失思力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仇人。
独孤彦云更是一脸懵逼。
颇有种你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的尴尬。
好在李承乾只是说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待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便带着纥干承基和长孙冲进了房间。
屋中,执失思力被反剪双臂绑在床榻边上,两个守卫表情稍显古怪的站在他的身边。
李承乾在进屋之后坐到守于搬来的凳子上,身后是负责凹造型的保镖头子纥干承基与李老二的密探头子独孤彦云,要是再加一只宠物,妥妥的反派大boss。
嗯,等等,老子可是正面人物。
李承乾正在纠结于身份,被绑住的执失思力已经忍不住提前开口:“只会阴谋算计的卑鄙小人,要杀就杀,想让爷爷出卖大汗绝不可能。”
鉴于李承乾在进屋之前就想杀掉自己,执失思力决定激怒这个看上去就没什么城府的小屁孩,如果他能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就不必承受严刑逼供的痛苦。
但,事情似乎有些超出执失思力的预估,李承乾好像是在神游物外,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反倒是正在凹造型的纥干承基大步上前, 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脸砸了下去。
哐。
鼻血横流。
“喂, 你干什么!”李承乾被两人闹出来的动静惊动,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执失思力可是一条硬汉来着,你以为他会屈服在你的拳头之下?看不起谁呢!”
执失思力脸当时就绿了。
他就是再蠢也听懂了李承乾话的意思, 对待硬汉就要用更加严酷的刑法,打板子、抽鞭子之类的简单招式还没开始就被直接放弃了。
这个小屁孩难道是魔鬼吗。
李承乾身后的独孤彦云眨巴着眼睛, 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 他是被皇帝派来协助太子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出手。
“对不起啊, 执失思力将军,刚刚是纥干承基太过冲动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李承乾在喝斥完纥干承基之后, 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同谦谦君子:“我们大家都是文明人, 应该用比较文明的方式进行交流, 不应该像野兽一样同类相残,你说对吧?”
“我是不会出卖大汗的。”
执失思力摇摇头, 与其说是在否定李承乾的提议,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李承乾笑容依旧:“你想多了,我们未必需要你出卖你的大汗。”
执失思力抬起头:“那你想知道什么?”
李承乾想了想:“除了颉利伙同其弟弟突利以及铁勒首领契苾何力带领二十余万大军自泾州入关, 还有你的右路大军、阿史那乌默啜的左路大军,其它都可以说说。”
执失思力:“……”
这我还说鸡毛, 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独孤彦云:“……”
这他还说鸡毛,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 执失思力垂头说道:“你们果然什么都知道,怪不得我来的长安这么长时间都得不到你们皇帝的召见, 也没有人来询问我们的来意,甚至在我们来到大唐的第一天,就遭到了你们的暗算。”
看着心灰若死,如丧考妣的执失思力,李承乾觉得这家伙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又或者是自己用错了方法。
“把他抓起来,送去天牢。”
有错就要改,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
刑讯方面李承乾也是专业的来着。
一条黑色的头套套在执失思力的头上,尽管并不担心他认出鸿胪寺到天牢的路,但却可以利用未知给人施加心理压力。
同时,李承乾又吩咐纥干承基回去西市买一些猪肉,顺便再回东宫取此冰块。
一番操做下来,看的独孤彦云这样的密探头子都是满头雾水,搞不清楚李承乾到底要做什么。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李承乾笑着说道:“当然是审讯顺带套取情报。”
“可是审讯的工具天牢里面都有……。”
“不不不,那些工具太落后了,对付一些贪官污吏或许有用,但对付像执失思力这种从来亡命徒,需要的是更高级的手段——攻心为上。”
独孤彦云觉得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太子很聪明,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但审讯什么的跟聪明与否毫无关系,遇到那些油盐不进的家伙,就算是一百个聪明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酷吏。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好心’的提醒:“太子殿下,执失思力自讨必死, 攻心之法恐怕会无功而返。”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眼看着前面就是天牢的大门,李承乾停下脚步:“审讯其实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涉及到医学、心理学、表情学……等等。像你们那样一味的使用酷刑不过是最为粗浅的手段, 在战场上用来对付普通士兵或许有用处,但对付高价值的目标, 太过低级。”
这已经不是侮辱,而是在啪啪的打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独孤彦云黑着脸,愤愤不平:“殿下之言臣不敢苟同,臣自追随陛下以来,审问过的犯人不计其数,再硬的嘴,臣也有信心给他撬开。”
李承乾一扬眉:“是吗?那我倒是想要问一下,这些犯人后来怎么样了?”
独孤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