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睛看。”秦凡难得的说了一句废话。
    因为关于万毒宫和冥尸教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这猜测的基础上却关系到墨韵岚的秘密。
    在最后的记忆碎片中，他知晓了墨韵岚真正投靠的并非武威王，当然更准确来说，因为当年的无忧山庄事件，让她对武威王失去了信心。
    像这种一心扑在崇高理想的人也很现实, 现实到发觉你无法为她的理想贡献出一份力量，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你踢走。
    就算是因为武威王她才成功迈入武道之路，就算是遇到武威王，她才没有因为冰肌玉骨这特殊体质而早早夭折。
    她的叛变还是这般果断，甚至对武威王的畏手畏脚还有一种隐隐的瞧不起。
    那么这些年以来，武威王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秦凡扪心自问, 自己所掌控的势力中，凡是先天境以上的高手，他都很留意对方的心态变化。
    没有人可以永远忠诚, 这是在掌握识人之术后，秦凡最深刻的感受。
    他相信风花雪月雨，但一方面他也让‘雨’所在的通天商会和‘月’所在的夜府形成制衡局面。
    一方有钱，一方有人，因为他秦凡的存在，这两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一旦缺了自己，夜府的资金链将全面崩断，府内的那些杀手不用三天就会吵着罢工。
    而通天商会的情况也是一样，若没有自己和夜府的支持，‘雨’不可能一路晋升到四掌柜，这年头刚有能力也没用，关键还是后台和能够让其他掌柜忌惮的神秘背景。
    同样‘雨’和‘月’也是聪明人，他们会在自己的位置一展所长，却不会过界，这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本就是一种近乎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么武威王呢, 对于墨韵岚的小心思难道真的不知？
    一次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棋局，面对一个毫无死角的对手，最佳的应对方案就是踏入对方的局中，利用自身暴露出的假破绽，制造对方真正的破绽。
    这个猜测不是毫无依据，四海帮玄阳分舵是秦凡灭的，无眉山寨也是秦凡灭的，二者组成的人口交易黑市因其灭亡。
    可通过两方获得的财富和资源却没有预想中的多，至少这并不符合武威王的小金库之称。
    但若说这本就是个饵，那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兽潮，毒灾，尸祸，对应的北蛮人，万毒宫和冥尸教，这或许才是武威王真正精心准备的绝杀一击。
    不过这一切却不适合跟薛言讲，对方站的位置依旧是大玄皇朝，所谓的欺上也是为了确认自保。
    若让他知道此局还有更深一层，以秦凡对他的了解很可能做出一些急于明哲保身的不智之举。
    而薛言却看着秦凡微微皱眉，因为自认对秦凡的了解程度，对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于是他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秦兄想好怎么应对万毒宫和冥尸教了吗？”
    “杀。”秦凡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醇厚的茶香于舌尖处散开，可这都压不住这简简单单的一字之中包含的浓烈杀意。
    而在放下茶杯后，秦凡又补上一句：“对待疯子，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干净。”
    薛言无奈道：“秦兄，可知你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超过这两派且更加危险的疯人了。”
    秦凡淡定的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但我也更清楚，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只能忍受我的疯。
    况且在有利可图的大前提下，他们其实并不介意被一个疯子所领导。
    特别是我能在他们面前证明，我的疯只会对待外人。”
    薛言沉默了，因为秦凡的回答直击要害，等到那些势力之主冷静下来后会发现，秦凡的疯是在一种程度限定内的。
    你只要不触及限定之外的事情，那他就会像外表看到的一样，一个亲和力点满，有着阳光笑容的温和青年。
    但随着薛言自以为的对秦凡了解越深，他越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所藏的恶意近乎形成了一道无底深渊。
    于是他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关于项伯淮和墨韵岚的英雄之名已经传播到相邻的几个域，经过今天的事情后，相信那些势力之主也会默默的推上一把。
    毕竟就像你说的，一次兽潮都会让大宗师境的强者死于非命，那几个势力的灭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这个理由其实经不起推敲，可有理由总比没理由强。”
    对此秦凡点了点头，然后神情变得认真了许多。
    “你想当英雄吗？”
    薛言的身体下意识一颤，这本来是一个多么美好且伟大的词汇，但到了秦凡的口中，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秦凡则是直接无视了薛言那惊恐的目光，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死的英雄有死的作用，活的英雄也有活的作用。
    以你的实力其实还担不上这个词，燕狂山倒是足够了，你可以将我刚才的问题转述给他。”
    薛言微微皱眉，他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关于秦凡仁德之名的流言，看向对方的目光极为不解。
    “你准备直接解决这次兽灾？”
    秦凡坦然承认道：“不错，目前玄阳域的所有力量加起来，难道做不到吗？”
    “能做到。”薛言认真说道，最难说服的赤袍军，因此次兽群数量一次性涌入的太多，也已经听取了燕狂山的建议提前出动。
    只要剩下这些势力之主都联合起来，再加上深不可测的无忧山庄，那此次兽潮解决的成功率极高。
    “你可以再给我向燕狂山转达一句话，他距离大宗师境只有一线，这一线他可能卡个十年，也可能因一次契机瞬间突破。
    同样我手下的阿大也是如此。
    这对他而言，对阿大而言，都是难得的机会。”
    薛言点了点头，但很快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次阿大的实力完全暴露，像是他会《龙象般若功》这个秘密已经瞒不住了。”
    秦凡笑了笑道：“为何要瞒，只因《龙象般若功》是佛土密宗一脉的传承功法之一？”
    面对这个有些熟悉的笑容，薛言感觉要糟，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一个三年计划，其中详细安排了在混乱之域默默积蓄力量的几个过程。
    但现在看来，只要混乱之域有秦凡在，就不可能给他默默积蓄力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