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瑞芗?
霍扉婷和他最近结了一点怨。
“你怎么认识了曲瑞芗这狗腿子的?”霍扉婷抽了一张卫生纸,擦掉眉刀上修下来的杂毛,捧着任大红的脸看了看,继续修起了眉毛。
任大红说话都不敢乱动,眼珠向下看去,说道:“姐姐前几天不是忙不开嘛,让他来了店里帮忙,我们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哦,这样喔,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霍扉婷用纸擦擦任大红已经修好的左眉毛,开始修起了她的右眉毛,“他人就那样吧,不好不坏的,应该比曲歌近强。”
虽然与曲瑞芗有了一点小矛盾,但霍扉婷没说他坏话。
实事求是地说,曲瑞芗外表比曲歌近端正一些,身高也比曲歌近高一截,留着一个小平头,长得痞里痞气的,和电视里某个正当红的男明星有两分神似,正是小姑娘们喜欢追捧的款。
他除了和曲歌近一样没钱,应该没有什么大缺点了,也没听曲歌近说他闯过什么祸,曲歌近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他对曲歌近非常狗腿。
能让曲歌近带在身边的人,大概不是一个坏人。
霍扉婷对曲瑞芗的了解实在不多,她一来洙城,曲歌近就让曲瑞芗搬出去住了,她没有和曲瑞芗有过实质X的接触。
这次被曲瑞芗看见自己和汪涧云抱在一起,曲瑞芗讽刺自己姓潘,还想把这事捅到曲歌近面前,霍扉婷暂且把曲瑞芗这种行为认定为正义吧。
和在街上看到小偷行窃,大声呵斥小偷是一样的有正义感。
“怎么了,看上曲瑞芗那狗腿子了?想和他试一试?”霍扉婷打趣道。
任大红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没,没有。”
“我怎么配得上他,他,他他长得好看,我长得丑,我还是农村人。”
霍扉婷修好了任大红的那一对眉毛,说道:“就曲瑞芗那狗样子也算帅?你是没看过长得帅的,等你看过长得帅的男人,你就会觉得他普通到不想多看一眼,至于说农村人,我们祖上谁不是农村人,农村人和城市人没区别,没农民种田种蔬菜养猪,城里的米、菜、肉上哪儿来。”
一面小镜子被霍扉婷从手提包里翻出来。
“看看,你哪儿丑了,修好眉毛,样子也不错,学会护肤化妆,以后追在你身后的狗,不止曲瑞芗一条。”
任大红拿着镜子照自己的模样,高不明白霍扉婷为什么会把男人比喻成狗。
“在我们村里,年轻的男人们一个个都长得黢黑,牙齿焦h,头发乱糟糟的,就拿我大姐夫来说,他爱喝酒,整张脸喝来肿得就像猪圈里的肥猪,我二姐夫比我二姐大二十岁,二姐夫头顶都没有头发了,眼睛小到就像没有睁开过,曲瑞芗就长得比他们好看,比我们村里的男人,不,我可以打包票,他比我们那个镇的男人都长得好看。”
霍扉婷觉得,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很容易被好看的皮囊迷惑,可拥有好看皮囊的十个男人里,有九个男人都不专一,因为好看,大家都喜欢。
人的本质,无论男女都是慕色。
如果普通长相的男人有一个选择,那么比普通长相要好一点的男人就有十个选择,被围在身边的女人们宠坏了。
宁博长相就端正,不是十分的大帅哥,但在一众猪头猪脑长相欠佳的富二代中,他沾了一分帅,那他的财富可以弥补剩下的九分不帅,然后就发展成被女人们捧成了十分的帅哥。
霍扉婷还是叹任大红太年轻,只知道好看。
“等再过几年,你就觉得男人长得好看,不是一件好事。”
“那女人长得好看,一定没什么烦恼吧,就像霍姐姐你这样,长得好看。”任大红看着霍扉婷时,眼神里充满了羡慕,想着自己要是长成她那样,一定什么都不用愁。
这世界,对美女帅哥总是充满善意,对长相丑陋的人就处处充满了恶意。
霍扉婷说道:“变好看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五官普通就化妆,五官有缺陷就整容,美貌是一把双刃剑,钱都不是全能的,何况是美。”
美如果没用对地方,带来的烦恼会是成倍增加的。
霍扉婷看了眼时间,打算回家了,让住在店里的任大红早点关门休息,门外就来了一辆车。
任大红率先看见了那辆车。
那是上次她来应聘时,接霍扉婷离开的车。
车门打开,走下了一个男人,虽然对方头发是黑的,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老态。
任大红上次还误会这男人是霍扉婷的男朋友,看样子原来是霍扉婷的爸爸。
当霍扉婷发觉门外停了一辆车,走去门边看是谁的车,正好遇上朝门内走的汪涧云。
见是汪涧云来了,霍扉婷惊慌:“汪,汪先生,你怎么来了?”
汪先生?一旁的任大红为自己再一次闹的误会感到抱歉,原来这不是霍扉婷的爸爸。
“上次我们分开时,约好时间在老地方见,扉婷你没如约前来,我就来找你了。”
汪涧云看了看站在旁边好奇打量自己的任大红,对霍扉婷问道:“这是?”
“这是店里的员工,晚上她住在店里,给我守店。”霍扉婷知道汪涧云找自己是做什么,说道,“汪先生,今天不行,我要回家了。”
“曲先生没在家,你这么早回家,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我陪你一会儿。”
汪涧云转而看向任大红,问道:“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任大红去看霍扉婷的脸色,看霍扉婷对自己点了下头,她才说道:“我喜欢吃麻花、花生糖,喜欢滑旱冰。”
汪涧云慈祥的面容露出了微笑,那神态,让任大红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爷爷。
汪涧云掏出一个钱包,数都没数,就抽了一叠红色的人民币,递给任大红:“你拿着这些钱,去买你爱的麻花和花生糖吃,然后再去滑冰,我和扉婷单独呆一会儿,你玩好了再回来。”
“不用了。”任大红摆着手,不接受汪涧云给的那么多钱,麻花和花生糖就几元钱,旱冰2元钱无限时地滑,那些钱太多了。
“你找姐姐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你和姐姐就在店里,我出去转转。”
汪涧云夸奖道:“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那一叠钱眼看就要放回钱包里,霍扉婷赶紧说道:“大红,他给你钱,你就安心接着,外面冻手,你拿着钱去奶茶蹈扇奶茶,不要乱跑,呆到奶茶店关门了,你就往回走。”
汪涧云拿着钱没下一步动作,任大红又不敢收下那么多钱,她一年都见不到那么多的钱。
霍扉婷索性就从汪涧云手里拿过了那叠钱,交到了任大红的手里。
“快走,去买奶茶喝,把钱揣好,小心路上的小偷。”
这条街最贵的奶茶也才五元,这么多的钱,任大红拿着都犯怵。
任大红怀揣着那一叠钱从店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店门被拉下来了。
火锅店有两道门,一道玻璃内门,一道是卷上去的卷帘外门。
任大红看见卷帘门放了下来,店内的光一点点看不见了。
任大红去奶茶铺买了一杯两元的奶茶,再去糕点铺买了剩下没卖完的麻花和花生糖,喝着奶茶慢慢走去了那家2元不限时的旱冰场。
夜晚的露天旱冰场仍有许多人,滑冰场亮着彩灯,放着欢快喜庆的音乐,一对对男女手牵着手,穿着旱冰鞋在兜着圈子滑冰。
任大红捋起裤子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淤青,那淤青是她学旱冰摔的。
之前任大红是不会滑冰的,是曲瑞芗来店里帮忙那几天,两人认识后,他提出要带她去滑冰,还手牵着手教她滑冰。
她笨,滑了几圈都会摔跤,还害得牵着她手的曲瑞芗也一起摔跤,两人跌坐下来相视大笑。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孩牵手,好暖和,如晚冬里的小火星,划燃了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心。
这也是第一次有男孩主动找任大红说话,还带她来了滑冰场这么好玩的地方。
趴在滑冰场看了一会儿别人滑冰,喝完了一杯奶茶,任大红就提着麻花和花生糖往回走了。
店的卷帘门还是拉下来的,没有开启。
任大红就缩着身体,坐在门外,等他们在店里完事离开后,她就进店铺开霍扉婷给自己买的弹簧床,关好门窗,上床暖和着休息睡觉了。
隔着门,任大红听到卷帘门内有异响。
没有说话的声音,只要一些微妙的响动。
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不出那声音是什么,直到听见霍扉婷好像在哭,像被人打哭的声音,在喘息,在一声声地叫着涧云。
任大红仍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直觉霍扉婷是被欺负了,被那个叫汪先生的男人打哭了。
声音后来小了,渐渐消失。
隔了十多分钟,卷帘门才打开,汪涧云一走出来看见席地而坐的任大红,吓了一跳,说道:“你这小姑娘,叫你去奶茶店坐着,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任大红一言不发,冲进了店内,以为会看到霍扉婷倒在地上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场景,然而跑进去就看到霍扉婷光着一双腿坐在一张桌上,内衣内裤都已经穿好了,正套着一件毛衣,脸上找不出一滴眼泪,脸色红润的就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任大红再不懂男女之事,都知道他们刚才在店内做了什么,顿时羞红了脸。
原来,他们是恋人关系,不是父女关系。
霍扉婷被任大红撞见事后这一幕,惊慌失措的加速穿好衣服。
汪涧云返回,想看是否需要自己帮忙摆平,霍扉婷一个劲地催促他离开。
等汪涧云离开后,霍扉婷抓着任大红的胳膊,说道:“大红,今晚你看见的事,千万,千万不要对第二个人说起。”
任大红点头,问道:“姐姐,他是你老公吗?”
霍扉婷摇摇头。
“我懂了。”任大红了然于x,“在我们农村,没有正式摆酒结婚的男女住在一起会被说闲话,姐姐和那个……”
任大红都不知道该称呼汪涧云是哥哥,还是爷爷了。
“姐姐是不是害怕被人说闲话,怕被人知道和那个男人没结婚摆酒就在一起了?姐姐你放心,你和我大姐年纪一样大,我叫你姐,就把你当我亲姐,我一定管好嘴巴,不向任何人说起。”
霍扉婷感动地点头:“好大红,说好了,一定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
“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未婚夫,更不是我老公,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等你长大了,你就能理解了。”
任大红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十八岁了,去年都差点嫁人了,在他们当地,有很多十五岁就当妈的人了。
她自以能理解霍扉婷,就算那男人什么都不是,她相信霍扉婷有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可在火锅店开业当天,霍扉婷亲密地挽着曲歌近的手臂出现在店内,曲歌近当众称呼霍扉婷为老婆,曲歌近还在一片起哄声中亲上了笑容灿烂的霍扉婷。
彩带和香槟一起喷射,世界观被颠覆了的任大红,无法理解霍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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