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个举动,出人意料。
要知道,饭点过后,院子内的各家各户都会到院内洗碗刷锅。
她却在这时候主动拉住易立,她可是个寡妇阿。
面对闲言碎语,易立是不担心,可秦淮茹却不知为何如此胆大。
见易立一脸好奇的瞅着她,秦淮茹只能继续开口解释道:
“就是郭大撇子那事儿。”
易立不明白,秦淮茹为何会主动说起这事?
不过稍稍沉吟几秒,现在他也不能确定是否真需要用到“美人计”这招,只能如实回道:
“到时候咱在告诉你。”
秦淮茹一听,继续不依不挠,手没松开车座不说,还双眼瞬间润了起来,对着易立楚楚可怜的请求道:
“那能先借点二合面给我不?“
这特么的,一开口就是二合面,连棒子面都不要。
也真是惯的毛病。
看来,这才是秦淮茹今天专门候着他的目的。
“这样吧,答应的棒子面可以先给你,但咱可说好,先拿那两顶帽子的工钱抵扣。”
易立自然不能平白无故送给她,毕竟救急不救穷。
况且,秦淮茹家又不是真穷的揭不开锅。
但易立也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儿,当即好意开口道:
“甭怪弟弟多嘴,您一味的宠溺孩子,反而会害了棒梗他们。”
“一个好的习惯养成不容易,但恶习却能让他一辈子难改。“
“今天小偷小摸,指不定今后哪天就捅了娄子,到时候去了少教所,您在心疼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小的,易立索性把老的也给说了:
“而且,替秦京茹一味的说媒,是不是贾张氏教的你?”
“替我转告她,甭打我的主意,咱两家是攀不上亲戚的!”
话说完,院中已有几户人家出来忙乎,秦淮茹听的虽无声息,却已泪如雨下。
“您回去好好想想,面明儿个厂门口给你。”
眼瞅着易立推车离去,秦淮茹一抹眼泪,想?
她压根儿不需要去想,她心里清楚的很。
对棒梗宠,是因为她已经没了老公,将来就指着棒梗养老。
对贾张氏惯,是因为这老太婆一旦随便在外面说她几句闲话,那她在这院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而且真出了这家门,难道让她回农村去?
这铁定不可能。
所以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不,现如今易立都被赶出家门,卷铺盖去轧钢厂住。
不过这次的条件比猪圈那边的屋子要好的多。
有炕、有锅、有暖炉。
这是平日里保卫科值班人员住的地儿。
铺好被子,易立把他的安排告诉王琦后,又叮嘱道:
“咱不用一直盯着仓库门,只要安保组牛大宝俩人消失一段时间,那就说明肯定有情况。”
王琦出门后,易立也起身再度骑上自行车。
这次,他准备去他们厂辖区内的一个鸽子市场探探情况。
都说郭大撇子在外面有地盘,不知根知底的去摸一摸,他不放心。
对于黑市、鸽子市场,易立一向敬而远之,说的透彻点,就是不想大意失荆州。
他也知道等价的货物换取是没多大罪过的,
但还有句话,叫财不外露,到时候真被有心人盯上,那就是桩大麻烦。
自己好好的轧钢厂工作,不愁吃穿,为何要冒这样的风险?
赚钱,还不到时候。
而且一门心思钻钱眼里,这格局,在他看来,太小了点。
七拐八绕之下,易立才来到蒋富贵对他说过的地方。
据易立不大一会功夫的观察,这地儿应该是个四通八达之所,周边都是小道巷子口,想来是为了方便逃脱。
看着偶尔出现一个迈着大步流星进出的人,这大冬天的,裹得犹如僵尸一般,就露出两眼珠子在外面瞅着地面,不可谓不小心谨慎。
而且每个口子都有人把守,别问为啥知道,因为易立还未进去,就先被一人突然冒出来喝住。
“干嘛来的?”
“他娘的,来这儿你说能干嘛?”易立此时嘴上带着白色的大棉布罩,类似于后世的口罩。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说话的语气十分嚣张,和他平日里的客客气气截然相反。
“嘿,你小子,到了这儿,就要讲规矩,甭给我和五幺六的。”
“啥规矩?”易立顺势问道。
“换东西,就说你有啥,准备换啥。”
“买卖工业票,就先说你想要的种类。”
一听这么问,易立就知道自个儿又被电视剧给毒害了,忒么的,戏里不是随意的很嘛,自己现在却连进都进不去。
这倒是易立误会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来的是“鬼市”,意义远不同于早间的鸽子市场。
不过他反应也很快,当即扯了个借口说道:“我这有张自行车卷,想换点钱。“
“另外,还想弄台缝纫机,有法子没?”
现在的缝纫机,可是高级货儿,没有指标,没有券,普通家庭想衬一台,门儿都没有。
易立这样说,就是想试试看他们能有多大的底儿。
“这你甭管,只要说的上来,咱上头啥都可以给你搞到。”哪知这家伙想也没想,直接应承道:“不就是缝纫机嘛,你在这等一会,这就给你去问问。”
这家伙话虽说的很满,可没多大功夫回转之后,却直接给了易立一个闭门羹。
“走吧,最近啥都没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明显带看不甘之色。
易立见此,便想问问原因,毕竟这前后变化反差未免也太快了点。
可不待他张嘴,就被打发道:“快走,快走,甭站这儿挡道。”
就在易立走后,那人又回头找上他们领头的:“二哥,这么大活咱为啥不接?“
面对手下的质疑,郭二可没郭大撇子那样的“好肚量”,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
“忒么的,没长脑子嘛?大哥昨儿个才关照过,最近陌生人来一概不接。”
一想到这笔买卖若成,自己最少可以净赚二十,郭二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他娘的,都怪那个把小五子送进去的易立。”
“被老子见着,非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骂骂咧咧结束,郭二又大手一挥对着俩小弟吆喝道:
“走着,哥几个上钱市胡同口玩几把去。”
另一头,空手而归的易立没有直接往轧钢厂的方向骑去,他先在城东区绕了半天,确定身后没人跟着,最后这才折回去。
面对有人“管理”的夜市,易立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才说明,这帮人的背后是有人撑着,指使的。
而且听那人口气,只要有钱,什么家伙什都能弄到。
一想到这里,易立思虑再三,决定这几天隔三岔五就去一趟,非要探他个究竟不可。
若确定那些货物真是郭大撇子从轧钢厂捣腾出去的,这案子可就十拿九稳了。
之前是没人敢针对郭大撇子,现如今易立的出现,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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