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太后丧仪已经过半。这日,温酒和四爷又在城门送九爷。
“干什么走的这般的急?赶了好久回来,还没几日怎么就走了?”温酒将手上的包裹给九爷,皱眉道。
“小四嫂,你还不知道我吗?本就是闲不住,海外事情多的紧,这批货我定是要自己盯着才好,那些个洋人和咱们不一样,没什么尊卑,和他们相交,用那些个老迂腐可是不成。此番要是将这洋人的武器弄回来,那对我大清的意义可是非同寻常。四哥,您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四爷听着,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手去做。”
而后,四爷打温酒手里接过包裹:“快拿着吧,昨儿个听说你要走,她可是收拾到了后半夜,整理出了好几个箱子。这个就是其中一点。”
九爷接过来,瞧了眼便是笑:“还是小四嫂心疼我,呦呵,都是吃的?这辣条我可是想好久了,还有牛肉干的,做了这般的多啊?”
“我把方子都给你备好了,就在里头,若是想吃,就让人做就是。”温酒道:“路途遥远,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小四嫂真是舍得了?”九爷顿时眼睛一亮:“这么多年来,这辣条的方子您可是一直自己抱着,怎么都不给我。没想到,这次出门竟然有意外之喜。不过,怎么做也做不出小四嫂做的好吃,也就是也勉强解馋了。”
温酒摇头失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哥,就让我和九哥一起出门吧?我闲着也是闲着。”十爷边儿上急的抓耳挠腮的:“大哥去边关,十四去边疆,十三和八哥也忙的脚不沾地。五哥七哥各有各的差事,而今,不说十二十七十八他们,就是几个宝儿,都忙的紧。就我一个人闲着,而今便是想找人练练拳脚都不成。四哥,就让我跟九哥走吧。”
四爷瞧了他一眼:“不行。”
十爷急的直转圈:“小四嫂,你倒是帮着我劝劝四哥啊。”
温酒:“你呀,当他们整日忙碌是为着什么?”
十爷一愣:“为啥?还不是活多呗,我去也能帮忙。”
温酒伸出了手指摇了摇:“不是,他们整日忙着,不就是想着咱们能清闲些吗?你啊,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保管你这些哥哥们整日忙碌都有劲儿的紧。”
“嗯,小四嫂说的有理。”九爷顿时点头了。
十爷:“啊?”
温酒认真的点头:“再有,谁说你没差事了?年关过后,便是万寿节,届时万邦来朝,少不得要相互切磋,你满清第一巴图鲁的名声在外,哪里能少的你?若是你和九爷走了,我哪里去寻你这般能打的人?再者,去海外许是几年都回不来一次,乌兰珠怎么办?你舍得她?”
十爷眨巴两下眼睛:“说的对,我还有事儿忙着呢。”
而后瞧着九爷:“九哥,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出门在外也不要太想念我了。”
九爷:“......你变得还真快。”
“得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天色不早了,再晚些怕是到码头该天黑了,诸位,我这就走了?”
四爷点头:“去吧,一路平安。”
九爷点了点头,又道:“四哥,照看皇阿玛的事儿,就劳烦你了。他老人家尽日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我有些担心。”
“放心吧,有我呢,你额娘和你福晋那里,都放心。”
“嗯。”
九爷说着,翻身上马,笑着拜拜手:“快都回去吧,天冷。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小侄子了。”
四爷摸了摸温酒的肚子,嘴角也勾了勾。
十爷看着自己九哥渐渐不见了人影,眼眶微微有些红,便是径直别过了眼去:“长大真没意思,还是小时候好。整日喝酒吃肉,什么都不用想。”
四爷拍了下十爷的肩膀:“你呀,我们那时候是因为皇阿玛将一切都抗了下来。而今,我们若还是一如往常,谁来给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十爷愣了下,看了四爷一眼:“四哥,我晓得的。”
当下又撞了下身边的十三爷:“小十三,你今儿个怎么了?这般沉默做什么?该不会瞧着九哥出门,便是想要哭鼻子吧?”
十三愣神中,被十爷给扯了回来:“才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
十爷狐疑看过来:“想什么事情?”
十三挑眉:“没什么,就想着……十哥刚刚哭鼻子的事儿。”
“小十三!”十爷顿时暴跳如雷:“瞎说什么?”
十三爷扬起嘴角类,率先上马:“四哥小四嫂,先走一步了!”
转头进城之时,十三不矜鼻头一酸。
如此,真好。
虽然不能时常见到,可哥哥们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瞧他们,不必如前世一般,偷偷摸摸去天牢了。
当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忽而朝着后头喊:“如此,真好。”
十爷:“嘿,你还敢臭美,别被我逮着了!”
四爷瞧着两个弟弟,摇头失笑:“十三难得也活泼了几分。”
说话间,便是抱着温酒上了马车。
又帮着她拢了拢衣裳,将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暖着。
“是啊,十三爷这次回来,好似好多了。没有再问山楂的事儿。”
四爷微微皱起眉头来:“酒儿,有时候爷在想,若是当年爷自私些,将山楂给了十三,而今的他可能不会过的这般清苦...”
“爷,没有如果。”温酒将头轻轻靠在四爷的肩头:“当年山楂的事儿,是十三爷成全的。而今的生活,是他自己的选择,勉强来的,也断然不会是十三爷想要的。”
四爷听着,便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一人也太冷清了些,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照料他。出入总是自己,瞧着心里不是滋味。”
温酒:“爷,若是勉强,十三会欢喜吗?这些年,大家苦口婆心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了。咱们作为他最大的后盾,不妨尊重他的选择吧。
爷,我总用一种直觉,十三他总有一天会遇见心上人的。”
四爷愣了下:“但愿吧。”
温酒伸手戳了下四爷的嘴角:“爷别担心,若是不遇见,孤身一人又有何妨?他可是名满天下是十三爷啊。”
四爷拍了拍温酒的手:“你啊。罢了,不说他了。你近日也累坏了吧?大着肚子还要操持。这小子,来的可不是时候。”
“爷说的什么话,小心孩子出来和爷耍脾气。再者,您怎么就晓得不是个儿子啊?万一是女儿呢?”
“要是女儿,那可要烧香拜佛了。”
温酒:“是儿子爷就不喜欢了?”
“喜欢,我们的孩子,男女都一样,爷同等喜欢,你别多想,养好身子。”
说罢,捏了捏温酒的手,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酒儿,上两日皇阿玛和爷提过了,说了册立太的事儿。此番,你便是爷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看谁还拿的身份说事儿。等这个小家伙出生,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嫡出了。”
温酒一愣:“爷,皇上同意了?”
四爷愣了下:“放心吧,会同意的。”
温酒听着,便是笑了:“爷,皇上怕是心里头有太子妃的人选吧?”
见四爷抿着唇不说话,温酒挑眉:“是王大人的幺女?”
四爷讶异看过来:“你...”
温酒:“酒儿早就猜到了。这些年,爷在实干上头,根本没有诟病的地方,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打摊丁入亩开始,百姓得了实惠,您也是动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钱袋子了,又怎么可能没怨言那?
朝堂上一半的笔杆子都捏在他们手里,皇上此番让爷娶王氏之女,这是在给爷铺路。想必,还不只是让您娶一个吧?而今那年遐龄的幺女,还有那董鄂家的,以及瓜尔佳氏,怕是都有合适的人选吧?”
听着温酒这般说,四爷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却是如此。说的头头是道的,怎么,希望爷娶回来?”
“那可不成。”温酒搂住四爷的脖子:“爷是我一个人的,爷定是有法子的。”
四爷轻笑:“你啊,说的不错,也是你一个人的。爷也确实是有法子的,只是,苦了大宝几个了。”
温酒一愣:“爷,你该不会...”
“没错,爷和皇阿玛说了,我年岁大了,娶不得,孩子们还小,到时候选秀,让他们挑去。”
温酒:“......”
“没办法,为了阿玛和额娘的幸福,只能牺牲他们了,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这一次,爷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只能是你。必须是你。”
温酒:“......爷,要不我们躲躲吧?”
四爷一愣:“嗯?”
温酒:“我怕二宝提刀杀过来。”
四爷:“......”
温酒瞧见四爷的模样,趴在他怀里笑了会儿,忽而道:“爷啊,其实现在挺好的,日子一直这般,就好,酒儿是真的知足了。”
【是啊,一直这般就好。可惜,主人,这些年这界面越来越薄弱。说来,帝王心树这里头蕴含的晦暗之气眼瞧着就快压不住了。,我啊,就怕四爷登基那一日,帝王星会结晶,便是灵气最微弱的那一颗,我们根本压制不住这晦暗之气。】
温酒听着,愣了下。
没事,他的不够,我有,我的不够,那生命值换,定然会度过那一日的。
【唉...但愿我们真的能挡的住吧。】
小锦也是没搞清楚,为何那昙鸾人都已经消失了,晦暗之气竟然还会侵蚀帝王心树。而今主人已经收集了几十年的寿命了,可小锦瞧着那黑雾缭绕的帝王心树,总是心里不踏实。
温酒其实做过心里准备,只是,在那件事儿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事情,发生在四爷登基前一天。
忽而,异变突起,无数的黑色风暴围着四爷狂舞,整个太子府都被笼罩在其中。
那个待她如珍宝的四爷,却是一掌打在她的胸膛。
“额娘,怎么会这样?阿玛到底怎么了?”二宝功力最强,却也一样在四爷手里没撑多久,便被击落,堪堪落在了温酒身侧。
温酒微微摇头,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外面怎么了,声响这般大?”
话音才落,便是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娃跑来。
“额娘,好可怕,他们要吃人似的。”
温酒将女儿抱在怀里,护住了她的眼睛:“长安不怕,他们和你闹着玩儿呢,乖,让你四哥带着你先回去。”
说罢,温酒看了眼四宝,便是将长安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