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叁生万物,叁是生门,叁叁道满,则九为极数。
澹台真人多番叮咛,要在文王印铃响之前出梦,喻俏心中惦念此事,便忍不住时时将印拿出来端详。如此翻来覆去看了月余,倒真叫她瞧出些端倪:那印上九条飞龙,本都是鎏金龙甲、赤珠点睛,如今却有两条龙隐在云中,金甲褪色、眼合如寐——大约九龙齐暗,便是铃响之时。
喻俏心感无力,她本以为自己盘算得妥当,母子情分自当是人人心中牵念不尽的。谁承想竟然失算,这一家子好生古怪——深宅大院如同精致的牢笼,她扮的是个柔弱妇人,只能困居其间足不出户,虽是顶着亲娘的身份,入梦月余,连陆雪名一面也没见上。
陆筠温柔,却只在床上殷勤,白日里忙于公务,连他衣角也别想摸着。喻俏与他相处月余,只知其效命于王爷。她不懂中原朝廷的规矩,也摸不清他是个什么身份,想来他们一家子住在这豪奢不尽的王府中,他大约是颇得主家青眼的什么近臣清客——怪道那些女婢们只叫她夫人,她起初不知情听到“王爷”二字,便猜测自己是王妃,险些闹了笑话。
这一日傍晚,喻俏在小院外的湖中凉亭纳凉,陆筠了清一日公务回了院子,又照例寻来同她厮混。
他这样不加节制,且不说喻俏烦他色欲熏心,他自己也觉近来有些过分沉湎女色,但只宽慰自己夫妻恩爱正合伦常。
这凉亭里,摆一架四彩香檀玉版雕花屏、一条靠屏香檀长案,案上茶水点心俱全,他二人就在屏后折腾。
背后一竖薄屏,对着叁面湖水,喻俏一边推拒陆筠探进她腿间的贼爪,一边恼怒道:“你也是个知书识礼的郎君,怎么没脸没皮?早说了不叫我见小白,便不要上我的床!”
小白是陆雪名的乳名,喻俏初知其名,笑得发癫——想当初,她给白蟒便起这个名儿,谁知白蟒通灵,挑剔不要,这才改名小宝。
陆筠从背后环抱美人,伏身亲她脸颊,笑道:“不必上床,此处天为被、地为席,是也极好。”他闻着喻俏身上腻香,愈发沉醉,在她耳边悄声:“到时卿卿花户玉门里,泄出香液银汁,直淌到这湖里去,便如涨了春潮……”
“我……我同你说小白呢……”喻俏猛然被他手指扪住腿心处那颗蚌上淫珠,酥得浑身一颤,口中怨语霎时变了调,软成娇嗔,“好无赖个郎君……什么为夫为父……”
陆筠听她频提幼子,似淡了兴致,与她转回屏前,依案桌席地而坐。他将喻俏抱坐在自己腿上,漫不经心地略整了整二人衣物。而后,若无其事地伸手探进喻俏裙边,摸索着抚弄到她饱满的私处。
他衣冠楚楚,一本正经,匀称修长的双手惯会舞文弄墨,此刻一只把着茶盏,一只借案桌遮挡,钻在堆迭的层层衣料下,拨弄那香腻软滑的蚌户。
他一面若有若无地,撩引那渐渐发烫的淫珠,一面貌似恳切地哄:“卿卿思子心切,为夫如何不能体谅?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且克制些……”他一面说着克制,一面已将把盏的手挪到喻俏腰上,以便裙下那只手,能使力攻城。
女婢们在亭下立侍,所隔不过几步,喻俏没有请人听叫的爱好,只好咬唇闷声。陆筠伺候女人确有一套,片刻便叫喻俏泄了身。他手指恋恋不舍地在穴眼四周轻轻扫刮,口中低声求和:“卿卿喜欢孩儿,不如便再生一个……”
喻俏心知他要撇开话茬,当下冷笑:“再生十个,我也要一样见小白……”
她穴里还在抽筋,一时身软无力,在陆筠腿上坐得摇摇不稳。陆筠冷脸松开手去,她险些摔着,只好伸手攀挂住他脖子,倒未防胸前一对雪团儿被送到贼口边。
陆筠在人前一向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何况此刻还在争执,但瞧着她薄薄软罗下似隐似现的深沟,一个把持不住,竟鬼使神差地埋头亲了亲,亭外侍奉的女婢们,尽皆屏息垂眼。
这男人馋成这样也不肯松口,喻俏心中沮丧,想来自己忙活许久,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筠既于事无用,喻俏对他再不肯搭理,每日里只一心扑在吃食玩物上。她自己吃过玩过尽了兴,再托女婢们悄悄把东西送去陆雪名处。
那厢陆筠在美人冷待里煎熬两日,实在难过,第叁日便低了头。
两人约法叁章后,喻俏装扮一番,如愿混进一队女婢里,出了院门。一个多月,她头一回从这正院门出去,她悄悄回头去瞧门匾,上书“思道院”叁个大字。
喻俏腹诽,陆筠那色中饿鬼,思道,思个鬼道。
这队女婢负责送宵食,一行人去厨房领了食屉,便叁叁两两分开各自去了。喻俏也拎着食屉,要送去世子读书的大书房。
她紧跟着领头的女子,绕过迂折回廊,穿过花木扶疏的院落,到了书房门外。
“仔细、小心,切记切记。”领头的女子唤作青奴,被他夫妻二人缠了许久,才勉强开这方便之门。她大约循规蹈矩惯了,此刻忧心忡忡,忍不住低声叮嘱:“只瞧一瞧便罢了,万不可近身搭话。”
喻俏耐不住,急急点头便想进去。
“诶!”青奴低低惊叫一声,她被喻俏莽撞的动作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扯住她。
“何人在外?何故喧哗?”房内人声音隔门传出来,不怒自威。
青奴慌得失色,放下食屉,跪在阶下回话:“回王爷殿下话,小奴来送宵食……”她用手扯了扯喻俏裙角,示意她也跪下听唤,喻俏却不搭理。
做戏采个美貌郎君倒罢了,叫她给男人下跪磕头,却是不能够的——女人是女娲仿己所塑,乃天地间第一等灵秀,至贵无匹。贵者折膝奉贱?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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