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你整天惦记着怎么把小青赶出去,我能放心吗?”
“我没……”叶宋小声辩解,却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我只是,想帮凌哥。”
“都说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明白?”安好一把揽住他的腰身,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霸气开口:“从三年前在少管所的时候,我就做你的思想工作,所以,别想着瞒着我做什么事!”
“那我喜欢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不知道?”叶宋恨不得张口在他肩膀咬一口。
“谁知道你这人小鬼大的,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那时候天天来找我,说着是找管教谈心,现在想想,你这小子那时候就不老实了吧?”安好想想那时候的事,觉得也挺甜蜜的,怪不得那个时候就觉得这小子怪怪的,总盯着自己看,但那时安好确实没敢往这方面想。
“才没有呢!”叶宋口是心非,不想承认,眸子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记住了没有?”安好搂着人往外走:“真以为我是软柿子,那么好捏?再不听话,小心你的屁股!”
“知道啦知道啦!”叶宋笑嘻嘻回答,心里默哀一句――凌哥,为了我自己的幸福,以后的路,你自己摸爬滚打吧,我没法帮你了。
其实,爱情这条路,具体怎么走,还真是没有一个详细又完美的地图――也就是说,每个人的爱情之路,其实都是摸索着慢慢往前走的,谁也不可能保证前面的路,就是一帆风顺,没有荆棘坎坷。
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楚翰不知道,但他每每想起自己和明尧的那些事,他就忍不住想去揪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全揪下来算了。
他在酒店里呆了好几天,哪儿也没去,老老实实地躺着――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爱情之路以后会怎么走,他不确定,但前提,不管这路好走还是不好走,都要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做基础,否则,再容易的路,他都走不到尽头。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翰可算是放开了肚子开始大吃大喝,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对受伤的那个脚踝,更是小心呵护,早晚敷药,不去碰触,不去用力,走路的时候,全部都是一跳一跳,用一条腿支撑全身的力量。
让楚翰为难的,是洗澡这回事。
医生的意思,让他擦擦就拉倒了,本来在酒店里呆着,开着空调,也不会出汗,不用洗澡也可以。
但楚翰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可能改得了,就算身上没汗没味,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在浴室里,放了两把椅子,他坐了一把,然后把那个受伤的腿抬起来,放在另外的椅子上,这样,冲着淋浴,也不会打湿上药的脚踝。
前两天,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但楚翰没想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出事了。
也是楚翰大意了,动作有点急,结果起身的时候,伸手在椅子上摁了一下,谁知道,浴室里太湿滑,椅子一下子就倒了,他整个人没防备,直接就摔在地上了――摔倒在地的姿势还挺奇怪,完全就是坐在地上了,另外一条受伤的腿,还高高抬起,放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楚翰痛得呲牙咧嘴,一时半会儿竟然没爬起来。
而这时候,他的手机,竟然响了!
手机是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刚刚他脱了,随手就扔在了一旁,这会儿痛得脑袋嗡嗡的,勉强伸手把裤子扯过来,掏了手机出来,甚至都没看来电号码,就接了起来。
“谁……啊……”他试着动了一下,谁知道那条还没倒下的放着他受伤脚踝的椅子,不知道怎么也倒了,倒了也就算了,还正好砸在他另外一条腿上。
这下,楚翰痛得差点把手机都扔了。
“楚翰!你怎么了?”
明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楚翰一听,一个激灵,身上什么感觉都没了,就觉得耳边只剩下明尧的声音:“明尧?明尧是你吗?”
“是我。你刚刚……”
楚翰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狈,真是不想说实话,但他眼睛一亮,立即开口:“明尧,你方便过来一下吗?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五分钟后,求助了工作人员打开了楚翰的房门,明尧迈步进来:“楚翰?”
“我在这里!”楚翰的声音在浴室传过来。
明尧微微颦眉:“你在洗澡?”
听出了明尧语气里的不耐,怕明尧误会,楚翰赶紧开口:“我,我摔倒了,你进来扶我一把,门没锁……”
想想刚刚电话里传来的楚翰的痛呼,明尧只剩下心急,一把推开浴室的门,入目的一切,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楚翰极其狼狈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浴缸,两把椅子东倒西歪,脱下的裤子扔在一旁,已经是水淋淋湿哒哒的――最要命的,楚翰光着身子,这绝对是一副对人有视觉冲击的画面!
明尧愣愣看了半晌,稍后才不自在地移了目光,大步走过来:“摔到哪里了?还能动吗?”
“刚刚很痛,这会儿,好像好多了,但是,我也不敢动,怕用力的话……”
“别说了,我扶你起来。”明尧说着,在他身边蹲下,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其他地方,目光停留在楚翰的肩膀上:“慢点。”
楚翰顺势把自己整个人都朝着明尧靠过去,如此近距离地贴着梦里的爱人,楚翰觉得自己这一跤真是摔得好――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受伤的地方,不是头吧?”明尧问。
楚翰摇摇头:“头没事。”
“那能麻烦你把脑袋抬起来吗?很重。”明尧的语气,很认真。
楚翰依依不舍地把头从明尧颈间抬起来――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一靠近,他就忍不住想亲近:“呃,对不起……”
“我是替你难受,你比我高,却弯腰把脑袋放我肩上,真是难为你了。”明尧似乎冷冷哼了一声,再没说什么,扶着楚翰出了浴室,让他坐到床边,接着就掀起床上的被单,往他身上一扔,遮住了他的裸体。
“我看看。”明尧蹲下身子,伸手把他的腿抬起来:“这里沾了水,可能要重新换药。我去叫医生来。”
“等等!”楚翰叫住他:“我这个样子,怎么见医生?至少,让我穿了衣服。”
明尧停下脚步:“衣服在哪里?”
“浴袍在浴室。”楚翰说。
明尧拿了浴袍出来,不经意看过来,正好捕捉到楚翰唇边的一抹笑,他一愣,随即面色无波地走过来,把浴袍递给他:“给。”
楚翰一把就掀开了被单,还抽空瞅了明尧一眼,却正好看到明尧别开目光,他不免有些失望,慢吞吞地穿上了浴袍,系上了带子――难道,他的身体对明尧而言,已经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了吗?以前的时候,貌似明尧很喜欢……
明尧叫了医生过来,重新处理了受伤的地方,再次嘱咐他别碰到水,否则恢复得更慢。
医生离开之后,明尧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楚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你i也知道,脚受伤了,洗澡有点不方便,我就想了那么个办法,谁知道,地太滑了,椅子就倒了,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下次注意吧。”明尧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不去看楚翰那迷人的笑,即使,曾经他那么渴望楚翰能对着他笑笑。
“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楚翰怎么也没想到,明尧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这两天,楚翰都是在晚上给明尧发个信息,明尧都没回。
“是,我明天就下山了,所以,跟你说一声。”明尧淡淡开口。
“啊?”楚翰一愣:“明天?不多玩几天吗?”
“山本来就不大,该看的风景,这两天也看得差不多了,该下去了。”明尧起身,来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给你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你一个人在外面,多注意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明尧!”楚翰急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下山的日子,遥遥无期,明尧要是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他可等不及了:“能不能,别急着走?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能不能,陪着我四处走走?我,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很过分,可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让我遗憾而回吧?”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旅游的。”明尧抬眸看了他一眼,弯唇笑了笑:“再说,你想看风景的话,等脚好了再去看也可以的,现在行动不便,确实不太方便。”
“我……”楚翰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但想想明尧要走,他就心急如焚:“就当我求你……明尧,你也说,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朋友的请求,你……”
他没再说下去,深邃似海的眸子就那么看着明尧。
明尧抿了抿唇,犹豫不决。
房间里一下子很安静,楚翰紧张得,手心里都有汗了。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接着,杰克的声音传过来:“明尧,你在吗?”
明尧答应着,转身大步去开门。
楚翰恨恨咬牙――他想砍了那个蓝眼睛的外国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
杰克在门外站着,也没打算进来:“明,该回去休息了。”
明尧点点头,然后回头冲着楚翰说了句:“楚翰,我走了。你的请求,对不起,我没法答应你。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杰克,明天和他一起下山的。如果有机会,下次你再来,我再陪你四处看看吧。”
“明尧!”楚翰心里一急,也忘了脚上的伤了,一下子站起来:“你别走!”
明尧颦眉大步走过来,搀着他的手臂:“你这么不注意,这脚得什么时候好?楚翰,你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楚翰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抱住明尧,脸颊埋在明尧颈间,像个孩子找到母亲一样紧紧地贴上去:“不!明尧!你别再离开我了!我不能没有你!明尧,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爱你!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杰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明尧的身子很僵硬,他的手,慢慢放在楚翰腰间,一点点却不容拒绝地推开了楚翰。
两人四目相对。
楚翰深情款款,眸子里有了闪烁的泪花。
明尧目光一片清明,黑色如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楚翰,说句实话,听你这么说,我还挺感动的。毕竟,十多年了,一直梦想能听到你说这三个字,但我没想到,当你说出来的时候,我却已经能坦然面对了。楚翰,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那时候,我也以为,没了你,我会活不下去。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不管少了谁,都还是一样的。楚翰,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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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来,累死了,没码字就睡了,这是刚刚赶出来的,又没万更,唉,大家体谅一下吧。年会初选结束了,谢谢亲们的支持,算是进了复选吧。每天坚持投票,是一件挺麻烦的事,但是,你们坚持下来了,我很感动,真的,感谢的话,不多说了,只能躲码字,来回报你们。明天我不万更,我就自杀谢罪~嘤嘤嘤~
029 大开眼界啊
楚翰一个人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电视遥控,热闹非凡的综艺节目笑声不断,楚翰的目光却似乎透过了电视,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就在刚刚,明尧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尧和杰克一起离去,他却没有再挽留他的理由。
他和明尧,这一路走来,期间,他对明尧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明尧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那么几句,他都心痛得无法承受,他不敢想象,那时候自己对明尧恶语相加,甚至拳脚相加,明尧心里,会是多么的痛。
他屈膝,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一开始得知明尧去世的消息,他自尽,是因为他真的离不开明尧。可这会儿,他又有了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不是因为明尧拒绝他,而是因为悔恨和自责。
他过去对明尧做的那些,足以让他以死谢罪――不,死了都不足以抹去明尧心底的痛。
将心比心,换了位置,体会到明尧的痛,楚翰才发现,这份爱,比他想象的,更难。
因为,体会了这样的绝望和痛苦,他自己都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原谅自己,又怎么奢望明尧会接受他?
放弃吗?
不可能!
他知道,明尧可能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但他心里无比确认,没有明尧的日子,他的确是生不如死。
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但是,离开了明尧,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欢笑,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每天机械一般地看着时间消逝,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电视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把楚翰的注意力拉回来一些,他抬手把电视关了,倒在床上,把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响起的时候,明尧正和杰克在聊天。
两个人的话题,和楚翰有关系。
也不是说杰克非要提到楚翰,只是,他觉得,即使明尧对楚翰的拒绝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但很显然,明尧的内心,依然有着对楚翰的爱,如他所说,这不是逃避就能否认的东西。
“是,那份感情,可能已经和我的鲜血,融合在了一起,无法剔除。但杰克,你知道吗?我怕了,我再也不想承受那样的痛。”他闭了眸子,站在窗边,正好能看到山下辉煌的灯火。
“明,你现在做得很好,那样的人,不值得你第二次付出。这些事,你也处理得很好,真正要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并不是说一味的逃避就是好办法,我觉得,像你现在这样,坦然地面对他,慢慢地让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恢复成普通朋友那样,以后,你就彻底解脱了。”杰克自然是希望明尧赶紧快刀斩乱麻的,但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我知道,我也想通了,所以,那天,我下山下到一半,又上来了。之前,我朋友也和我说过,逃避不是办法。是,我也发现了,其实,真正的去面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困难。杰克,给我时间吧,我现在渴望的,只是自由。自由的身体,自由的心。所以……”
“明,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开心快乐。我说过,我会等,那么,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放下,我都在这里。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我都不会离开。明,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那时候的你,也肯定有自由的身体,和自由的心。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杰克,谢谢你。”除了谢,明尧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日子,杰克对他的心意,他都看在眼里,甚至,他在杰克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影子。
“明,别对我这么客气,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而已。”杰克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那份不正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一个优质男人具备的迷人风采。
“其实,说真的,我绝对没想到楚翰会变成这样。”明尧叹口气,语气里有无奈,也有好笑:“十多年了,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付出了多少,可他,从来没有感动过,甚至,他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我在他身边,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换来的,除了他的冷漠,就是他的厌恶――早知道如此,我是不是早就该割腕自尽?”
“说什么呢!”杰克起身,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答应我,再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放心,再也不会了。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少了谁,地球还是一样的转。我傻过了一次,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明尧转身看了他一眼:“杰克,不早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晚安。”飞快地,杰克凑上前,在明尧脸颊亲了一下。
明尧伸手抚上被他亲吻的地方,带着不满的目光看过去:“杰克,我不喜欢这样。”
“抱歉,是我情不自禁了。”杰克微微一笑,退了一步:“下次,我会注意的。你也休息吧,我走了。”
送走杰克,明尧还是在窗边站着。
过往的一切,只要回忆起一丁半点,他就觉得腕间的伤疤在隐隐作痛――不止是疼痛,还有大量的海潮一般的嘲讽,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笑他的痴,笑他的傻,笑他如此可悲。
现在想想,他自己都看不起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卑微的事情来,楚翰如果让他跪下舔他的皮鞋,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一份爱情,到了这么没有尊严的地步,这样的爱,还有意义吗?
明尧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他觉悟得太迟了,折磨了楚翰,也折磨了自己十多年,他才有了行动。
他现在庆幸,甚至感谢当初他割下手腕的那个举动,如果不是经历了生死,或许,他还活在那个执念里,不肯出来。
即使爱,也要挺起胸膛,有尊严地去爱。
爱情里,不能少了自尊,否则,这样的感情,根本无法称之为爱情。
至于楚翰那里,现在,他自顾无暇,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才刚刚理清,又怎么可能去考虑楚翰的话?
即使很看不起自己,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第一次听楚翰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跳得是多么激烈,砰砰砰的,一下接着一下地捶打着胸膛,似乎要跳出来,宣泄着它的种种情绪。
他期待了十余年的三个字,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不刻不希望听到这三个字,可那时候,这样的念头,根本就是奢想。
但现在,他轻而易举地就听到了。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楚翰爱他?
这多可笑啊。
真正称得上是本世纪最好听的笑话了。
说老鼠爱上猫,说怪兽爱上奥特曼,说熊大爱上光头强,这些都有可能,可唯独,楚翰对他,是怎么都没办法让人联想到“爱”这个字眼的。
爱一个人,会对他冷言冷语吗?
爱一个人,会对他时不时发脾气吗?
爱一个人,会对他拳脚相向吗?
他会把他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全部挥落在地上,他会把他费尽心思准备的节日礼物转手就送给身边的小助理,他不让他吻他的唇,他要他的时候,发狠似的进入他的身体,蹂躏,践踏,当他是仇人一般。
爱?
怎么可能……
楚翰,我们,再也没有可能。
即使,这颗心,还是会为了这句话而欢欣,雀跃,但它也有了足够冷静的稳重,再不会为了一个“爱”字,而让自己遍体鳞伤。
也许,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
十余年的交往同居,不能让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严格来说,这也许并不是楚翰一个人的错。
但目前来讲,明尧的心底,根本没办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他现在的心态,就是彻底的放弃了。
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让自己认清了爱情的本质,他用血的事实才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如今,老天却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告诉他,这一切,他压根就不必去经历,因为,楚翰也是爱他的。
他能接受吗?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逼着他捅了自己一刀,结果转身就说――对不起,跟你开玩笑呢,你再把刀拔出来吧!
这是插进去再拔出来那么简单的事吗?
明尧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或者说,绝情。
真的,相比楚翰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对楚翰的态度,算是好的了。
要是脾气暴躁一点的,估计都敢拿把刀结束楚翰的生命――你他妈说你爱我,你早干嘛去了?我这是没死,我要是死了呢?
当然,爱情里这些事,真的没办法具体说清楚谁对谁错,老话儿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两口子的事,真不好用道理来说清楚――你这里还苦口婆心劝着呢,没准人家俩人一转眼就亲一块去了,这能是说理的事吗?
所以说,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怪。
至少,凌皓北就是这样觉得的。
凌皓北那个愁啊,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结果拨拉着头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叶宋,也没好脸色。
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安好昨晚跟他彻底摊牌了,让他把对小青的那些心思都收起来,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至少要等小青成年以后。
以前,在凌皓北心里,安好这个人,那基本就是完美的――脾气好,性情好,长得好,品德好,不受利益诱惑,不被美色迷惑,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洁身自好,品德优良。
可那是以前,现在,凌皓北看见安好,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他倒是想揍安好一顿,可前提是,他能打过吗?
他见过安好的身手,七八个小流氓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用安好自己的话说,他一个人,对付十几二十个,基本是没问题的。
这估计还是保守说法,毕竟安好也不是那种喜欢夸大其词的人,要真是拼命的时候,凌皓北觉得,就算是有三十个人,安好也能把他们都撂倒。
就这样的人,凌皓北敢跟他动手吗?
当然了,这也就是说说,就算凌皓北能打得赢安好,他也不可能真和安好翻脸啊――先不说他和安好的感情,就冲安好救过小青,还是小青的哥哥这件事,他就不可能和安好闹矛盾。
所以,即使他现在心里憋屈,觉得委屈,可对着安好的时候,他还是得小心翼翼地说话,不能像以前那么吊儿郎当不着调了。
如果真是那样,安好肯定会觉得他更不靠谱。
凌皓北也不是觉得不能等,关键是小青年纪小,但他不小了啊,再等个两三年,他都奔三了,他比小青大了十几岁,想想他五十岁的时候,小青还是三十几岁大好年华,凌皓北有时候就觉得牙根都是痒痒的。
所以,凌皓北觉得,现在这情况,能早点好上,就尽量早点好上,越往后拖,他年纪越大,对他来说,就越吃亏。
安好正在喂小青吃早餐,小青的生理问题,还是凌皓北解决的。
本来是安好要帮忙的――在安好心里,真是把小青当孩子的,他做哥哥的,帮弟弟接个尿,这很正常啊。
可叶宋不干――叶宋肯定不干啊,小青对安好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更何况,就算小青对安好没其他心思,他也不可能让安好去碰别人那么隐秘的地方啊。
所以叶宋不干,叶宋要帮忙。
叶宋是这样想的,反过来,安好肯定也这样想――叶宋只能碰他的身体,其他人的身体,他也不希望叶宋去碰。
结果两个人争来争去,凌皓北瞅准时机,渔翁得利了。
这事儿安好也没辙,毕竟,他也听叶宋说了,凌皓北干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安好觉得不妥,但干都干了,他能说什么?
但其他的事,安好不让凌皓北插手了。
早餐是他出去买的,买回来他亲自喂,完全不假手他人。
叶宋在一旁只能吃干醋,眼睁睁看着小青享受安好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凌皓北几次示意他开口,他却一个劲儿摇头,还带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拿不下安好。
凌皓北觉得叶宋真是太不给力了,完全被安好压得死死的――怪不得在床上也被压,活该!
他没辙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可现在,别说小青这里了,就是安好这一关,都不好过,安好这个人,只要涉及到原则问题,他是软硬不吃的。
凌皓北和叶宋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没说话,先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叶宋,你帮我看看,我头上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你也不小了,长白头发很正常。”叶宋心思还在安好身上,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多想,直接就脱口而出。
凌皓北气了个半死:“我还没三十呢!怎么就不小了?!”
叶宋这才看了他一眼:“啊?比我大多了啊!”
“咱不提这个行不行?!”凌皓北现在最忌讳就是人家说他大,小青那么小,年龄也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一个阻碍:“你过来,看看我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叶宋过来,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上前拨楞他脑袋:“我看看。”
他把凌皓北的头发扫过来扫过去那么看,结果,摇摇头:“没看见啊――等等!别动!”
凌皓北一紧张:“真的有?”
“有一根!”叶宋睁大眸子:“怎么办?”
“拔了它!”凌皓北咬牙切齿。
“好嘞!”得了命令的叶宋伸手就去捏那根头发,闭着眼用力。
凌皓北只觉得头皮被扯了一下,他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拔下来了?”
“这还不简单?”叶宋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你看看!”
“叶宋!”凌皓北咬牙:“你色盲吗?!”
“咋了?”叶宋低头一看:“咦,怎么是黑的?”
再往头上一看:“靠!拔错了!”
“你逗我玩呢?”凌皓北瞪着眼看他,快吃人了。
叶宋吓得也不给他拔了,直接朝着安好走过去:“安安!”
“闹什么?病房里也不老实!”安好瞪了凌皓北一眼:“你赶紧去公司看看,到时候倒闭了,你哭去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凌皓北也走过来,到了病床另外一侧,跟小青说话,声音立即就柔和了几分:“吃饱了吗?”
小青点点头:“饱了。”
“对了安好,咱这手术的刀口,也快拆线了吧?”凌皓北看向安好:“到时候我给黎耀明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不用了。”安好摇头:“我问过其他大夫了,拆线就是小事,完全没必要再麻烦黎大夫了。皓北,那黎医生来头那么大,咱没必要麻烦人家。”
“没事,黎叔跟我感情好着呢。”凌皓北又看小青:“我昨晚还给他打电话了呢,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了,他说恢复得很好,不会对身体有影响的。”
“谢谢凌哥。”小青乖巧地回答。
安好点头:“真该好好谢谢人家。”
凌皓北眼睛一亮:“安好,那改天,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怎么样?”安好没忽略他眸子里那抹异常闪亮的光彩,但凌皓北这个提议,再正常不过了,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怀疑凌皓北有什么不好的居心。
结果,等他见到了黎耀明,就明白了凌皓北什么意思。
他同意和黎耀明吃饭之后,凌皓北就去打电话联系确认这个事,结果,黎耀明给了回复,说正好今晚就有空,明天一早就要出国。
凌皓北一听,赶紧定下来了,之后和安好说了,安好也没办法,他都和人约好了,那是肯定要去的。
他安排叶宋在医院里照顾小青,他和凌皓北两个人前去赴约。
几个人约见的地方,自然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有中餐也有西餐,听黎耀明的意思,他们吃的中餐。
等见了面,安好才发现,黎耀明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男孩。
一开始他没在意,以为就是黎耀明的亲戚什么的,谁知道,黎耀明还没开口介绍,那孩子先开口了:“凌哥!好久不见啦!哇!这人是谁?凌哥,你相好的?长得不错哇!身材不错哇!哇靠!气势也不错――凌哥,该不会是你被压在下面吧?”
凌皓北上前就要抽他,结果那孩子直接躲在了黎耀明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还朝着凌皓北挤眉弄眼的:“来!来啊!你来抓我啊!看我家耀耀怎么收拾你!”
黎耀明的动作就是直接把那孩子从身后抓出来,先拨楞了拨楞他那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这才开口:“萧允!别这么没礼貌!快点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