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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态,尤其他知道那都是无用功,然而他又不忍揭破,还要作出一幅满怀希望的样子鼓励哥哥,“嗯,哥,你别急,会有进展的,我们慢慢来。”
    两兄弟小声聊著走出电梯,进了病房发现父亲不在床上,顿时相视著一愣,问起隔壁床的病友。
    对方摇头不知,说自己也刚才厕所回来,任有和马上跑出病房去问当班护士,却看到一群病人围在窗边探头向外,嘴里还在大声讨论,“哎哟,楼下好多人!他们都在仰头,看什麽呢?”
    任有和心里浮上一种奇怪的预感,心跳骤然加快,冲过去扒开众人也把头探出窗外。
    楼下果然围著很多人,全部都仰著头往上看,七嘴八舌地听不清在说什麽,还有人挥舞双臂大喊大叫。
    他把脖子再探出一点,手扣著窗户框转头向上看──顶楼的栏杆上坐著一个中年男人,虽然隔著不少楼层,不可能看得很清楚,但他还是直觉地认为,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忍不住浑身发僵,大脑的运转因此停止几秒,随後才感到血液开始重新流动,猛然缩回自己探在窗外的脖子。
    他握紧双拳转过身,看到哥哥就站在几步之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奇怪,就像有什麽特殊的感知能力一样。
    他实在不想对哥哥说,但不得不说,“爸好像在顶楼,我们快上去。”
    哥哥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即稳稳地站住,比他看起来显得更镇定,“嗯。”
    两个人立刻赶上顶层,在好几个医护和保安人员的阻拦下说明亲属身份,才得以被放过去,还被交代了几条注意事项,然後一起脚步很轻地走向父亲。
    不要惊扰、不要刺激,要缓和的,温柔的劝解……
    任有家向来擅长这些,於是走在前面,在猛烈的阳光下用催眠般的声音呼唤父亲,“爸……是我跟有和,你回过头来,看看我们。”
    父亲缓慢地转过头来,脸上竟然在笑,那笑容挺欣慰、挺轻松,“有家,你来了?我就等著你呢。”
    “爸,先下来再说话,好不好?”任有家往前面再跨近一点,同时用眼神示意弟弟做好准备。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马上跳下去!退远一点!”父亲低吼著盯住兄弟俩,两人只好往後退了一步。
    “我想好了,有家。我没有遗憾,你跟有和都是好孩子,会有大出息,我只会拖累你们,对你们一点用都没有。”父亲笑著说了出来,面对自己这一生的不堪,“我这辈子没用、窝囊,没有念多少书,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我只会喝酒、打人,我是个坏爸爸,坏丈夫……你们一个也不像我,我挺高兴。”
    “爸,你没有拖累我们,你先下来!”任有家真的急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种表现太过反常,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我就是等著跟你们说几句话再走……有家,爸真的活腻了,这个病是无底洞,换肾也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一了百了,爸的决定不关你跟有和的事,你不要难过。有和,爸很感谢你,也没脸受你的恩……爸最後求你,好好照顾你哥,他性子软,容易受人欺负,你要多护著他一点。”
    就算任有和也能看出,父亲此刻的遗言不再是做戏,不禁跟著哥哥一起著急,“爸,你下来!有什麽话我们回病房慢慢说!我不会再烦你了,我保证!”
    “有和,你别叫了,累得慌。”父亲看著小儿子焦急的表情,笑得异常满足,接著把目光转向大儿子,“你们都不要难过,爸想得很明白,一点也不後悔。有家,你们俩的肾,我谁的都不要,你的我不舍得要;有和的,我更没脸要。你们叫了我这麽多声爸,我没资格当爸,以後你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想起我了。”
    任有家脑子里乱纷纷地闪过了什麽,但根本没时间去捕捉,因为父亲才刚刚说完那个“了”字,他们俩都以为还有时间,父亲就转过头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他和弟弟一起冲上去伸手猛抓,却连一片布都没捞到,眼睁睁看著父亲的身躯高速跌落。那个画面实在太过残酷,他不禁睁大眼睛发出失控的尖叫声,身旁的弟弟立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随後用力抱住他往後拖。
    他出於自我防御的本能猛烈地挣扎起来,嘴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弟弟的双臂像铁一样坚硬有力,始终不曾放开他,不管他叫得多麽疯狂,只坚持在他耳边低声安抚,“哥……你哭吧,痛痛快快地哭……”
    他毫无目的地嘶叫了一阵,看著许多人从面前经过,嘈杂地表现著自身的议论和同情。完全都是些跟他们命运无关的陌生人,为什麽要在他面前跑来跑去,对他人的死亡假装关心?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他似乎朝著别人也乱吼了,直到嗓音嘶哑、浑身脱力,才在弟弟紧到让他窒息却安全温暖的怀抱中哭了出来。
    “爸……是不是……死了?”尽情地哭了一会,他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微弱地询问弟弟。
    “是。”弟弟悲伤又温柔地看著他,嘴里残忍而坚定地回答,“他死了。”
    “呼……”他吁出一口特别长的气,仿佛把所有爆发的情绪都吐光了似的,然後卸去所有的力气软下身体。
    79、葬礼
    精神恍惚的任有家被弟弟带著回到病房,去收拾父亲的遗物,在病床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简短的遗书。
    “有的话当著面说不出来,雅丽,对不起;有和,对不起;有家,对不起。我这辈子太失败,我活够了。我软弱自私,毁掉了这个家,儿子们还对我这麽好,我是怀著幸福去死的。雅丽,你不要为我难过。有家,有和,你们千万别学爸,以後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对她好,不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和偏见,就去伤害她,也毁掉自己。”
    这个纸条没有抬头署名,也没有签上日期,他们只认出是父亲的字迹。兄弟俩一起看完,决定把遗书交给母亲,这是父亲最後的愿望,虽然并没有确切指明。
    认领尸体、通知母亲、安排丧葬事宜,基本上都是任有和在办,他坚持让哥哥多休息,因为对於跟父亲共同生活了太久的哥哥而言,这些事一定会带来更大的创伤。
    对於两个在校学生,校方在时间上给了很大方便,毕竟是死了亲爹,请假办理丧事是人之常情,只要能尽快结束返校,不再耽误太久。之前父亲住院时,他们俩就无法像其他正常的学生一样,只能尽量轮换著抽空照顾病人,校方也一直管得不严,甚至还想为他们在校内发起捐款,任有和考虑之後婉言拒绝了。
    他始终还是那麽想,这些事只是他的家事,那麽就应该由他尽力去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他没有权利也不能期待无关的人来帮他,那会让他变得软弱和贪婪。
    年龄不能拿来当作逃避的借口,他已经是个男人,那麽在开始享受属於一个男人的权力,比如性爱、独立自主的意志、拥有自己的理财帐户等等之余,还必须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在极力避免变成父亲那样的人,终他一生,他都必须保持这份自我警醒。
    至於哥哥,那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理所应当要去保护对方。自从他逼迫哥哥接受这种复杂的关系开始,他就要把那份责任也转嫁到自身,非常公平──获得,所以承担。
    哥哥对此总是颇有微词,不断强调自己才是年纪较大的那一个,不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顾和保护。他因此变得更加强势,用哥哥身体不够健康和精神上受了打击作为理由,把哥哥隔绝在那些烦心又伤心的事情之外。
    他对父亲的感情要比哥哥少得多,或者说根本就谈不上什麽感情,所以他会是比较坚强,足以应付这些事的那个。这理由足够让人信服,连第二天就赶来的母亲也认同,但在守夜的第一晚,哥哥跟他一起跪在灵前,半夜无人的静谧时刻,哥哥看著他的眼睛、握住了他同样冰冷的手。
    “有和,你也很伤心。你到现在都没有哭过,装作很坚强,对他没有什麽感情的样子,这不好。”
    哥哥是唯一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他眼睛发胀,脸上却在微笑,“我哭不出来……太久没哭过,都忘记怎麽哭了。”
    哥哥伸出手臂抱住他,把他的脖子摁在自己温热的颈窝,“想想我们再也见不到爸了,回忆一下小时候他也哄过你,给你买过玩具……有和,我们只记住他对我们好、让我们快乐过的事情,把他不好的地方都忘掉吧。”
    任有和听著哥哥的话,努力地去回忆遥远的小时候,但他确实记不起来,父亲曾经对他有过任何善待,就算有,他那时也还太小,什麽也不记得吧。倒是从最近的相处里,他勉强能拼凑出父亲对他的几个笑脸:倚在门边主动而尴尬地跟他聊天、偶尔在哥哥面前说自己两句好话……尤其是那次从桌子底下踢过来一脚,当时的自己简直笑到不行,多麽邪恶隐秘又真切的欢乐。
    於是他再次笑了,热烫的眼泪也随著笑容溢出来,一滴滴掉落在哥哥的肩头,把对方的衬衫慢慢浸湿。
    哥哥轻轻抚摸他的背脊,用低柔的声音哄著他,就像他小时候被父亲狠揍过的任何一次以後。唯一的不同在於,现在的父亲老老实实躺在他们身後的棺材里,再也不会揍他了。
    他莫名其妙地越哭越投入,这种感觉接近幸福。时间过了这麽久,他已经从小孩子成长为一个男人,他的感情和命运却如他想要的那样,折回了最初的原点。
    他无声地哭泣著抖动肩膀,紧抱住哥哥说出含混不清的要求,“别离开我……哥……我很怕……”
    哥哥似乎什麽都知道,摸著他的头发轻声说:“嗯,别怕,我不会离开。其实我也很怕……刚才还在跟我们说话,好好地……突然就没有了,你是不是害怕我也会那样?”
    “是……”任有和终於承认,“太渺小了……我看著他掉下去,我好像听到‘砰’的一声。哥,我做了配型,比你更合适,我才跟他说,他就跳下去了。”
    任有家沈默下来,他早就怀疑有哪里不对劲。爸爸在最後的话里,说过没脸去要弟弟的肾。
    弟弟不肯抬起头面对他,但他知道弟弟是在问他,“那是我的错吗?你会恨我吗?”
    弟弟等著他的回答,他抬起手指为弟弟拭去眼角的水迹,“这不是你的错,有和。”
    “哥……你在安抚我吗?就像你安抚别人那样?”弟弟的声音在颤抖,与近日来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冷静大不相同。
    弟弟毕竟只是他的弟弟,外表伪装得再强硬,内里也仍然会害怕,心底还残留著旧时被哥哥抛弃时的那种恐惧,尤其是此时此地,只剩他们两人如此安静地当面对质。
    “不……”任有家闭上眼睛,把心底最自私邪恶的一面袒露给弟弟,“我为爸爸伤心,但是偷偷地为你庆幸。你能保住健康完整的身体,不会失去一个肾……我觉得自己很不孝,简直是个混蛋,可这就是我心里的想法,没办法抹掉。从爸生病开始,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死,我们都有一天会死,但他死在这个时候,没有拿走你的肾,我是真的……真的偷偷松了一口气。”
    任有和此时才发现,哥哥真的没有那麽脆弱,并不是需要他随时保护照顾的公主,也许反而是他需要对方更多。
    任有家开了头,就干脆全部说完,“有和,我不是什麽圣人,我心里有那种想法,所以没有反对你来办理丧葬的事情……我害怕面对爸的遗容,我一想到他就心虚,我甚至觉得他是被我诅咒了才跳楼,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抚摸弟弟顺滑的头发,“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虽然我们都觉得内疚。那是爸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决定,不是我们害他的。”
    任有和被哥哥彻底说服,心里顿时好受多了,近日来强行压下的内疚和悲伤经过刚才的宣泄,也成功地消化掉大半。
    任有家捧起弟弟的脸仔细看了看,语气平稳自然,“眼睛都哭肿了,去洗把脸吧,不用再多想什麽了,我们把葬礼办得体面热闹,然後继续好好过我们的日子,爸也会心满意足。以後什麽事情都不要一个人扛,我会跟你一起做。”
    任有和点点头,顺从地去洗了一把脸,回来继续跟哥哥守在灵前。经过连日的劳累,他精神不是太好,哥哥还让他枕著自己的腿打了个盹。
    80、放肆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还是枕著哥哥的大腿上,不过他们俩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母亲才刚刚收回手去,看把他弄醒还抱歉地笑了一下,“你要不要找个地方睡?”
    他摇摇头,哥哥也跟著醒了,看到母亲起得这麽早,表情有点吃惊,“妈,怎麽不多睡一会?这里有我们行了。”
    “你们去洗个澡吧,我守一会儿。”母亲看著他们俩那副疲惫相,很是心疼的样子。
    任有家觉得有点不妥,“我们还是轮换吧,两个都走留下您一个人……”
    母亲摆摆手,有点嘲讽地笑了,“走吧,反正其他人都还没来,就算其他人来了也没事。我跟他做过那麽久的夫妻,你们俩都是我生的,虽然搞成仇人离了婚,也算前家属吧,他又没再娶,守灵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两个儿子只得听话,匆匆洗漱过後又恢复了不少精神,回到灵前接待吊唁的客人。
    这一天的上午,他们的母亲在灵堂里见到了郑浩德。
    对方跟同事一起来的,看到程雅丽躲开他还一路追过去,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问她,她的小儿子任有和,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程雅丽冷笑著回答,“当然不是!你看我儿子在为谁披麻戴孝?他只有一个亲爹!你以前哄我高兴,我也就哄你高兴,你当然是骗我,我也没少骗你。任海虽然打我,但他对我是真的,他的感情是真的,他打骂我恨我也是真的,比你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呸!我可没喜欢过你!我真是後悔死了。”程雅丽愤愤推了那男人一把大步走开,心里只有无尽的悔恨。当初的她用最愚蠢的方法报复丈夫,然後彻底毁掉自己的家,还有两个儿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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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葬礼过後,母亲也走了,兄弟俩回复正常的生活,仍然住在老房子里。
    这里不管有多麽糟糕,始终是他们的家,父亲走了,母亲回到孙玉青身边,短暂出现过的宾客们也都回到自己的家,只剩他们俩回到这个属於他们的地方。
    父亲留下的记忆随处都在,即使任有和并没跟对方相处太久,也不爱跟父亲说话,共同生活过的印迹还是留下许多。
    他们把家里重新收拾整理了一番,让它看起来更加干净,让人舒适,他们把父亲的卧室改成书房,因为这间房光线比他们的房间更好。
    任有和提出来的时候,还担心哥哥不会答应,任有家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嗯,这间做书房合适,爸肯定也很高兴看到我们在这里温书。爸已经走了,空留著房间不动没必要,本来房子就小,我们能用就用。”
    任有和接著问哥哥,“那以後我们挣钱换了大房子,这里还留著吗?”
    哥哥想了想,微笑著回答,“房子空著没人住最容易坏,还不如让给别人住,到时候卖掉或者租出去好了。”
    任有和再次觉得意外,“你不会留恋吗?”
    “这里只是个地方,没什麽割舍不下,回忆和想念是藏在脑子里的。”
    哥哥这样的豁达有点吓到他,他不禁担心起哥哥对於未来的选择。
    父亲生病以来,时间流淌得浑浑噩噩,新的学期又已过半,哥哥的生日也快来到。
    这麽长的时间里,他们俩在感情上虽然非常亲密,却没有做过几次爱。时间总是不够用,体力上总是太疲累,照顾重病的父亲这件事,让他们两个人都性趣欠佳。
    尤其是任有家,每次被弟弟拥抱的时候都会有更深的罪恶感,就像这种事一定会加重父亲的病情似的,搞得任有和也兴味索然、草草了事。
    後来父亲去了,任有和更不敢主动去要求哥哥,不敢再对哥哥的情绪给予任何刺激。
    然而在他们办完葬礼,回到平静生活的第二天晚上,哥哥一改多日来的庄严冷淡,洗完澡就钻进他的那条被窝。
    看到他一脸吃惊的表情,哥哥用温柔的声音叫他,“有和,来抱抱我,我觉得冷。”
    直到他钻进被子里抱住哥哥光裸的身体,还不太敢确定哥哥的心意,压抑著欲望低声询问,“哥,你是真的想要吗?”
    哥哥也动作急切地回抱住他,嘴唇贪婪地吻上他的脸,喘著粗气声音清晰地说:“嗯,我想要……爸生病不是我们的错,妈嫁错人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害过别人,我们在一起,只为自己负责。”
    哥哥终於主动需索他,明确地用行为和语言渴望他,任有和从来没有这样感动过。他在努力的长大,想要尽快变成一个男人,哥哥也跟他一样,甚至比他更有勇气。哥哥不是躲在他背後需要保护的小公主,在给他爱情、陪他上床之外,还依旧是他的哥哥。
    他们以前从没有这麽放肆,直视著对方坦然地拥抱在一起,哥哥不再压制任何发自身体或内心的快感,他第一次享受到充满温情和爱意的性交。几乎是带著一点感伤的抚慰,他们彼此需要那种紧密的联系,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罪恶。
    那是完全不同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甚至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晚可以代替。
    哥哥一直睁著眼看他,对他微笑,为他呻吟,为他流下热而暖的汗和泪;他的动作也非常缓慢,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种被爱、被需索的感觉无限延长。
    他很难找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那一次高潮,说“爽”太过粗鲁,说“快活”太过简单。他事後回味很久,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才发现那应该就是无数小说和电影里描述过的“浪漫”。
    81、指环
    经过漫长的疲惫和悲伤之後,任有和得到了极大的补偿。
    他前所未有地幸福著,跟哥哥一起组建无人打扰的完美世界,每一天相互依偎,就像住在洞穴里的一对小动物,顾好自己甜蜜的小家庭就是一切。
    他也有尽量加速赚钱,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有天赋,那个男人教过他很多,当初用来玩票学习的资本早已翻了数番。
    柯天卓那里欠下的债他会慢一点还,因为手术没做,他手里还有一大笔借款,可以用做流动生钱的资本。这件事他也跟哥哥讲了,哥哥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让他快点还债,还说自己是哥哥,要扛起家里的经济,反正现在课少了,选择早一点实习,再多找几个兼职赚钱就好。
    他起初顾及到哥哥的自尊没有反对,但真看到哥哥穿上西装走出家门,然後回来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忍不住开始担忧。而且哥哥在疲累之余还很兴奋,似乎对那种钱少又很忙的工作干得很开心,他的心情更加七上八下。
    看到哥哥长大了他很高兴,但哥哥是不是成长得太快了?只经过了自己的纠缠和父亲的死,哥哥不再是那个懦弱敏感的大男孩,这麽快就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准社会青年。
    比起满心害怕失去哥哥的恐惧,也许哥哥像个脆弱的公主那样依赖他反而更好?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体验到上次那种两心相通,彼此都能给予同时需要对方的浪漫感觉。
    他有那麽一点无措,想要两全其美的解决这个问题,既不能伤害到哥哥,又要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他知道感情的变数多半在於距离,时间的、空间的,只要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变少,嫌隙和猜忌就会增多,比如他现在这种不好的心态。
    哥哥生日的那一天,他花了不少心思安排,跟一群关系不错的同学吃饭喝酒唱k之後,他牵著微醺的哥哥回到家里,从走廊到房间的路上洒满花瓣,床上还换了崭新的红色床单。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枕头上,他凝视著哥哥的眼睛打开了它。
    一对铂金戒指,内圈刻上了彼此名字的最後一个字,他拿起稍小的那只微笑著问,“我给你戴上?”
    哥哥发了几秒锺的愣,带著酒意的脸露出羞涩的笑,却把手指伸出来给他,嘴里还在不好意思,“很贵吧……你又乱花钱。”
    “不贵……现在降价了嘛。”他用专注而虔诚的动作给哥哥套上那个小小的圈,拉著对方的手仔细欣赏,“很好看。”
    哥哥把盒子里剩下的那只给他套上,不知因为酒意还是激动,哥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看著哥哥幸福的表情,只觉得心里装了满腔的爱意多到快要涌出来,抓住哥哥的手就不肯放开,顺势把对方压倒在那片红色的床单上。
    这一晚的哥哥特别敏感,而且像个新婚的小妻子一样羞涩,被摸到任何地方都舒服得不行,不断出声向他求饶。越是这样,他就越停不下来,把前戏做得老长,直到哥哥在那片床单上射出一次才进入正题。哥哥被他欺负得满身满脸都是汗,眼泪也掉了很多,最後瘫倒在床上叫不出声音来了,只有瞪著他喘气的份。
    他使尽浑身解数,誓要把哥哥伺候得欲仙欲死,反正这天正好周末,哥哥第二天可以休息。
    在床上极尽温柔挑逗地做完第一次,他把浑身酥软的哥哥抱起来去洗澡,亲手伺候过哥哥的每一寸皮肤,再把哥哥抱回床上,用自己的唇舌舔遍对方全身。被这样对待的哥哥舒服到超过,开始哭著挣扎了,他才动作凶猛地插入对方,以极快的频率把哥哥直接送上高潮。
    这一次哥哥都没来得及射精,就浑身痉挛著大叫起来,胯下硬邦邦的那根家夥不住弹动,他伸出手掌握著它恣意爱抚,用嘴去堵住哥哥失控的叫声。等待对方这一阵剧烈的高潮慢慢过去之後,他才凑唇在哥哥耳边低声询问,“还要不要?”
    哥哥发出声音嘶哑的啜泣,有气无力地回答,“不要了……”
    “那休息一会再来?”他笑著舔弄对方已经被他亲肿的耳垂。
    “不要了……”哥哥浑身颤栗著,皱眉躲避他的挑逗,“真的……不行了。”
    “嗯……那就睡吧,我抱著你。”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哥哥红红的鼻头,因为流了很多眼泪的关系,连这里看起来都分外可怜。
    “唔……”哥哥发出无意义的鼻音,闭上眼睛往他怀里拱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任有家在弟弟温暖的怀抱里醒来,发现弟弟似乎整晚都抱著他,以至於手臂麻了半边。
    这样真傻,但是他的心里很甜,伸出手帮弟弟揉搓僵硬的臂膀,“下次别这样了,不知道难受吗?”
    任有和看著他笑,“不难受……你睡得那麽可爱,我不忍心挪开啊。”
    被弟弟当面这麽说,他不禁脸都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别说了,快起床!”
    听话地起床洗漱过後,任有和靠在门边欣赏哥哥收拾床铺的样子,感觉还真像新婚的小夫妻。
    他知道哥哥现在心情也正好著,赶紧抓住这个最温馨的时刻开口,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哥,你成绩这麽好,就打算直接工作,不想继续念书了吗?”
    哥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语调平稳地回答,“以我们家的情况,我肯定是早点工作比较好。”
    “哥,你应该考研,钱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他用特别轻松的语气建议对方,“再多读几年,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增加就业资本。”
    8283、未雨绸缪
    任有家转过身来看向弟弟,脸上的神色有点怪怪地,“有和,我知道你有本事,哥很多地方都不如你。你还是想要自己做个大男人,把我挡在你的後面吗?昨天你这麽卖力地哄我、讨好我,都是为了让我不要去工作?”
    被哥哥锐利的眼神盯著,任有和背後滑下冷汗,努力斟酌语句解释,“不是这样的,哥。人的能力各有不同的,我的天赋我自己知道,我就是那种适合早一点工作的人,但你是那种喜欢念书,也想要继续念下去的人,你只是担心我们钱不够用,才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去工作,对吗?”
    任有家没有反驳,眯起眼睛示意弟弟,“接著说。”
    “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体的,两个人不用分出谁高谁低,只要对我们而言是有益的事情就应该去做,对吗?我们应该根据现实情况来分工,比如我擅长挣钱,你擅长家务,但这并不等於说你比我能力差,在我们的家庭生活里,你做的那些事跟我做的事同样有价值。”
    任有家抬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弟弟的话,“你要知道我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我并不擅长家务,而是不得不做,我也做习惯了。我最想做的是什麽?我确实想要考研,读的时间越长越好……我害怕走进社会,我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上学的乐趣都还没享受够,就要去外面东奔西跑讨生活,这让我感觉很糟糕。但其他人都是那样的,我凭什麽不去面对我的害怕呢?我不应该有特权,更不能让你赚钱来供我念书,这让我自己觉得挺过分的,我没办法心安理得。”
    任有和认真地听著,等哥哥全部讲完才点点头,“哥……你认为你的一切都能跟我分享吗?你的感情、你卡里的钱、我们的这套房子?”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
    任有和忍不住微笑起来,“我也一样啊。哥,就是这麽简单的事情。我们是一体的,我赚的每一分钱,做的每一件事,其中都属於有你的一半,你不能只把你所有的东西分享给我,却不接受我的那一半来分享给你。我们彼此都会有这种需求,相互的施予和索取。如果你只当我是你的弟弟,那麽你可以无私到那种自大的地步,单方面地为我牺牲自己就好,但现在我们除了是兄弟,还是爱人,我需要你向我索取,我需要那种被你需要的感觉,无论是感情上、精神上,还是经济上,所有的方面。这对我来说甚至都不算一种付出,而是迫切的需求,我必须从你对我的依赖和信任上,才能证明自己是安全的,是被你需要的。”
    任有家低下头想了一会,弯起嘴角轻笑,“你真狡猾……我会考虑。我先去洗漱,你去做早餐吧,你既然需要被我依赖,那先从做家务事开始好了。”
    等到任有家清清爽爽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去视察弟弟做早餐的工作,才发现任有和手忙脚乱,果然对家务很不在行──这麽短的时间,已经煎废了七八个鸡蛋,厨房里黑烟,还顺便打烂了一个碗。
    这个小小的惩罚让他心情很好,忍著笑意叫住弟弟,“好了,换我来。”
    洗完黑乎乎的锅熟练地煎上鸡蛋时,他也貌似不经意地问弟弟,“有和,你说了那麽多大道理,其实就是想让我晚点毕业,好跟你同校久一点吧?你担心我在外面会不受你控制,增长见识,後悔跟你在一起,爱上别人?”
    任有和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他知道哥哥向来不笨,但没有想到哥哥会这麽尖锐,又这麽直接。
    被哥哥这样不留情面地质问,他差点没扛住,噎了一下才厚著脸皮企图含混过关,“也算一部分吧……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任有家继续目不斜视地煎蛋,“嗯,你其实不用担心。我说你很多方面都比我强,这是真的,你可以从别人的眼光看出来。我又凭什麽相信你不会後悔?不会很快爱上别人?就凭我是你哥?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确实跟你一样,想要牢牢地控制你、看紧你,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因为我害怕你不再需要我、依赖我,无论感情还是生活上……甚至我这麽讨厌做家务,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