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这是你的猜想，还是真相？”
    赵昊平复心绪，追问了一句。
    “只是猜想。”古泉真人很耿直地承认了。
    “为何有此猜想？”赵昊继续问道。
    “昔年老夫游历四方，曾去过雪域尽头，遗弃之地。”古泉真人娓娓道来一个故事：“我经过雪域之时，偶遇一位妖皇与蛮兽搏命。说来惭愧，当年老夫四处结交各族豪强，明知对方是妖族，我也出手将其救下。那妖自称幽魂妖皇，说是不久前从二阶天域飞升而来。”
    “据老夫观察，幽魂只是一星妖皇，种种迹象表明，此妖的确飞升不久，尚不熟悉三阶天域的情况。不过，此妖和寻常飞升的妖族有一定区别，引起了我的怀疑。二阶天域早被万妖盟统辖，近万年来飞升的妖族，历来有人接引，飞升之后便遭到万妖盟控制。那幽魂妖皇绝非万妖盟成员，换言之，他要么是二阶天域的闲散妖王，要么来自幽冥之地。”
    “赵真人想必也知道，在那二阶天域，但凡是没有加入万妖盟的妖族，受到各方打压排挤，几乎没有渡劫飞升的希望。排除这种可能性之后，老夫断定，那幽魂妖皇，是从幽冥之地飞升而来！”
    赵昊打岔道：“你说的幽魂妖皇，与幽冥之地有什么关联？”
    “赵真人，请耐心听老夫说完。那幽魂妖皇养伤之时，我与他朝夕相处，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东西。后来我与他联袂去了遗弃之地，迷失在那古老传说中神憎鬼厌的混乱领域中。”古泉真人说到这里，心有余悸道：“也是老夫命不该绝，在那危机四伏的遗弃之地，我们阴差阳错走到了一片废墟中。那破败不堪的废墟之中，耸立着一尊雕像。那雕像中的男子雄壮威武，深不可测，宛若活物，老夫只看了那雕像一眼，竟心惊肉跳四肢发软。”
    “难道那是冥皇的雕像？”赵昊问道。
    “八九不离十，当时幽魂妖皇一看那雕像，立刻拜倒在地，态度极为虔诚，口称‘属下参见主公’！”古泉真人回忆着往事，抽丝剥茧分析道：“据幽魂妖皇当时的反应来看，他早已见过雕像中的男子。倘若他从幽冥之地飞升而来，那么有资格被他称之为主公的人，应该是谁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明显了，赵昊却抓住了一个细节不放：“就算那是幽冥之主的雕像，你如何断定幽冥之主的本体不在二阶天域，又如何断言幽冥之主乃是飞身降临？”
    “找到那尊雕像，幽魂妖皇便不肯走了，如守陵人一般，要留下来守护那雕像。当时老朽无计可施，只得与他分道扬镳。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在遗弃之地绕了个大圈子，迷路十二天之后，又回到了原地。”古泉真人苦笑起来：“天地可鉴，老夫当时只想尽快离开遗弃之地，对那雕像并无兴趣，却稀里糊涂回到原地，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秘密。”
    在赵昊询问的目光注视下，古泉真人继续讲道：“幽魂妖皇跪在那雕像前，进行着一种极为冗长复杂的祭祀仪式。刚好第十二天，仪式完成，那雕像之中，涌出极为磅礴的能量波动。眨眼之间，那雕像消失了，幽魂妖皇也随之消失了。”
    赵昊纳闷儿道：“雕像和幽魂妖皇消失，和幽冥之主是否降临有什么关系？”
    “罪过，怪老夫说得不够详尽，且听我细细道来。”古泉真人解释道：“实不相瞒，数百年来老夫钻研降临之术，试图用分身降临二阶天域，其中缘由不必明言。奈何老朽资质有限，始终未能成功。不过，老朽虽不曾有降临下界的本事，却对各种降临之力颇有研究。那雕像和幽魂妖皇消失之时，有一股能量波动，正是我所渴求的降临之力。老夫敢以人头担保，当时有一位盖世强者降临，将幽魂妖皇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赵昊好奇道：“另一个世界具体指哪里，四阶天域？”
    “或许是四阶天域，或许是那虚无缥缈的冥界。”古泉真人总结道：“有一点老夫可以断定，借助雕像降临或传送的神通，只有雕像本人可为之。换句话说，带走幽魂妖皇的盖世强者，便是他口中的主公。”
    “假设那是冥皇的雕像，我有个疑问，你撞破了这样的秘密，对方为何留你活口？”赵昊一针见血道。
    “那雕像消失之前，扩散出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似在警告老夫。那是真正的盖世强者威压，不需要任何言语，已对我构成了震慑，几百年过去了，老夫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此事。”古泉真人露出自嘲的笑容：“那一切宛若一场梦，若非赵真人今日问起，老夫怕是要将这段往事带进棺材里。说句让赵真人见笑的话，如今我之所以敢说出这个秘密，只因我大限将至，再无顾虑。”
    “当年你在遗弃之地哪个位置遇到那尊雕像，有地图吗？”赵昊换了个话题。
    “惭愧，当年老夫稀里糊涂进去，又稀里糊涂出来。遗弃之地十分混乱，潜伏着不可知的凶险结界，地形地貌每年都在变化，即便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幸存者，也不可能画下地图。”古泉真人摇头叹息道。
    赵昊整理着思绪，片刻之后，他来了个大跳跃，跨越到了一个全新的话题：“古泉真人的诚意，在下感受到了。我还有个疑问，希望真人答疑解惑。前不久我听说灵族大长老瑶姬与魔帝传人联姻，双方大婚在即，阁下如何看待这桩婚事？”
    “灵族与魔族各取所需，此次联姻，双方皆可获利。”古泉真人言简意赅，似乎看得很通透。
    “真有这么皆大欢喜吗？”赵昊表示不服：“首先，妖族与魔族势不两立，如今魔族公开亮相，就不怕妖族群起而攻之？哪怕东极魔皇和瑶姬联手，也挡不住妖族六大至尊。其次，灵族背着东华联盟搞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东华联盟撕破脸，和妖族一起对付灵族？就算东华联盟假正经，坐山观虎斗总可以吧。”
    “无论魔族是否与灵族联姻，这个种族与妖族的万年血仇不会更改。再说那灵族，当年与东华结盟，便已站在妖族对立面。魔灵二族与妖族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无所谓怕不怕，有些问题迟早要面对。”古泉真人不愧是传说中隐隐和至尊平起平坐的大人物，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非同寻常，颇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气魄：“休说东华联盟坐山观虎斗，哪怕整个人族站到妖族那一边，两族十二至尊联手，也挡不住灵族与魔族这一次联姻。”
    赵昊闻言一惊：“为什么？”
    古泉真人淡淡吐出四个字：“魔帝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