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璇怔愣地盯着戚方淮,戚方淮十六岁时她才十岁吧?那个时候戚方淮就喜欢上了她,岂不是恋童癖?
“那个时候我对你还没有‘龌蹉’的心思。”戚方淮看穿了曲意璇的心思,走过来垂眸凝视着她,男人的目光那么温柔又宠溺,“我只是喜欢你笑、你柔柔嫩嫩的样子,对我撒娇、黏在我身边叫二哥。我更喜欢跟你亲密、抱着你。每当别人问起你时,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小公主、小天使。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哪怕倾尽所有,我也要让你一直那么开心快乐。”
“后来你长大了,我想从你身上索取更多。有次因为你在某个比赛中拿了全市第一名,你欢喜地扑到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很开心地笑着,当时我对你起了生理反应,于是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名义上的妹妹。我怕吓到你,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对你表白,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那天就站在你身后看见你红着脸把一封情书塞给了大哥,很害羞地跑开了。”
他就这样误会了曲意璇,那个时候年少轻狂,遇到这种事他选择了冷处理,故意疏远曲意璇而跟夏瑗走得很近,等着她气急败坏对他兴师问罪,那么他就可以顺着台阶下了,然而他忘了曲意璇一身反骨,他这样的“惩罚”只会把曲意璇越推越远。
但没关系,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少,然而正是见证了那句“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他去外地拍戏时下定决心回来后一定要对曲意璇表白,结果发生了那场事故,他九死一生昏迷数月,并不知道封碧芝趁这个时间把曲意璇赶出了戚家。
这一分离就是八年,他变成了戚方溯,逼着曲意璇回国嫁给他,心里到底恨曲意璇,所以把最深沉的爱隐藏起来,从此以后误会重重,曲意璇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我得知意璇你喜欢的人不是大哥。”戚家庄园里张灯结彩,梅花树下戚方淮的眼眸里泛着猩红,晶莹的泪珠子在瞳孔中闪烁着熠熠生辉,他嗓音沙哑又深情地说:“对不起意璇,我曾经在心里发誓要保护你一辈子,但我没有做到。”
“我让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漂泊八年,回来后遭受了那么多的算计和伤害。意璇,我喜欢了你十几年,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交往过,更是洁身自好没有和哪个女人有过暧昧和亲密接触。”戚方淮握住曲意璇的手按在他心口上,他紧盯着曲意璇,那么小心翼翼又珍惜地问:“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守护你一辈子吗?”
曲意璇动也不动地凝视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人,瞳孔里噙满了泪水,这是她听过的最感人的告白,她和戚方淮互相喜欢,却因为误会而错过了那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错过吗?
曲意璇强硬地拽出自己的手,在戚方淮以为她是拒绝了,面色陡然变白时,她猛然扑入戚方淮的怀里,紧抱着男人的腰,哽咽得说不出话,“二哥!”
戚方淮怔愣数秒,反应过来后立即拥着曲意璇,爱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也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曲意璇,戚方淮的胸腔剧烈震动着,狂喜和激动淹没了他,他差点就要疯掉了,真想大声告诉全世界曲意璇从此以后是他的了。
他薄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是一哽,湿热的液体涌上来,闭眼的瞬间泪水猝然滑下,戚方淮的脸深深埋在曲意璇的脖子里,炙热的唇爱怜又迷乱地亲吻着女人的头发,他哽咽着一遍遍呢喃,“意璇,我爱你、我爱你……”
头顶的烟花在最恰当的时间“砰”地炸开,夜空璀璨明亮,美丽的烟火映照着梅花树下相拥的男女,这一幕真是浪漫到了极致。
当天晚上戚家庄园的烟火足足燃放了一个小时,一张照片在除夕夜上了微博热搜,烟火、梅花、白雪以及那架黑色钢琴全都变成了陪衬,两人拥抱的画面唯美温馨,于是从这天晚上后,整个A市无人不知曲意璇是戚家二少捧在心尖上的人,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
楼珏迹动也不动地伫立在戚家门口,仰头看着那片梅林上方的天空中燃放的烟花,直到一场烟火尽,他浑身上下和心全都冷透了,楼珏迹猛地闭上猩红的双眸,似乎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终于失去了曾经拼命想得到的女人。
“我们走吧,老爷子刚刚让人打电话来催了。”戚昕薇始终沉默地站在楼珏迹身侧,楼珏迹整个人透着落寞和萧索气息,似乎神魂都被抽走了,像一个行尸走肉。
戚昕薇心疼又嫉妒曲意璇,以后她若是离开了楼珏迹,楼珏迹也会这么痛苦吗?
戚昕薇压着眸底的酸涩,挽起楼珏迹的胳膊笑着说:“凌伯在外面等我们了。”
楼珏迹慢慢地回过神,低头目光落在戚昕薇的手上,他俊脸苍白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后楼珏迹什么也没说,任由戚昕薇以亲密的姿势半靠着他,两人走出戚家庄园,坐上车子后赶去楼家老宅。
除夕夜楼家二十多个人都在餐桌上,比平日要热闹,尤其任飞扬带了“女朋友”回来,连任飞扬也没想到盛装打扮后的凌潇竟然能艳压群芳,气质丝毫不输给前段时间被评为“A市第一名媛”的戚昕薇。
一众人对凌潇很满意,任飞扬抬着下巴,心里颇有些傲娇,他的眼光果真不错,席间楼老爷子的目光转到坐在任飞扬旁边的男人身上,老爷子皱眉不悦地问:“怎么今年画儿又没有回来?”
“她每年这个时候都很忙,毕竟M国没有春节。”男人应着楼老爷子,楼家家主楼明衡无儿无女,这男人是楼明衡弟弟楼明立的二儿子,也就是楼家的二少爷。
楼珏律长着一张清俊的脸,因为常年患病,他的肤色过于苍白不见一丝红润,明明一米八几的身高,却给人一种很清瘦的感觉,对比起在楼家排行老三的楼珏迹,二少楼明律更是低调,他在公司里虽然有股份,但一天也没有上过班,这些年没有任何成就和作为,不要说外界无人见过他了,就连一些楼家人有时候碰上了,也不能立即认出他,他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
“医生说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不如年后帮明衡和阿迹管理公司事务。”楼老爷子直接下达命令,不等楼珏律回答,他看着楼明衡问:“你打算给阿律安排什么职务?”
意料之中的事,楼明衡没有多大的诧异,可能在楼老爷子心中身为孙子的楼明律比外孙楼珏迹的分量要大,而自从楼珏迹和曲意璇纠缠不清后,楼老爷子是一天天不重视楼珏迹了,此刻很明显偏向楼珏律继承家业。
楼明衡瞥过去楼明律一眼,语气温和不动声色地说:“阿律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刚去公司就给他太高的职位,恐怕难以服众,先让他做总经理吧!若是真有能力,以后让阿迹把总裁之位给阿律,老爷子你觉得这样安排可以吗?”
戚昕薇蹙眉,楼氏总经理的职位还不算高吗?虽然她没有见过几次楼明律,但这个楼家二少一看就是个“废材”,楼老爷子是不知道楼珏律的本事,要利用楼珏律制衡楼珏迹,还是真的想让楼珏律继承楼家家业?
毕竟以后她会嫁给楼珏迹,当然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得到楼家的家业,戚昕薇实在捉摸不透楼老爷子的心思,而楼明衡最疼爱的是楼珏迹,楼明衡为什么不帮着楼珏迹?
饭桌上一众人神色各异、各怀鬼胎,凌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唇畔勾出淡笑,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什么,楼老爷子的年纪越来越大,也就意味着楼家家业之争越来越激烈,楼老爷子还有两个孙子没有回来呢,今晚只不过是个开始。
楼老爷子点点头,目光落在楼珏律身上语重心长道:“画儿在国外的工作很重要吗?你们两夫妻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结婚有五六年了,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让她回来吧。”
餐桌上楼珏迹始终心不在焉的,闻言他猛地攥紧手中的筷子,僵硬数秒未动。
“好。”楼珏律低着头,墨色的发线把他英俊苍白的脸遮在阴影中,浓郁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无法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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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除夕夜楼珏迹喝了不少酒,步伐不稳被戚昕薇扶到车子里,凌伯打算把戚昕薇送回戚家,戚昕薇蹙眉吩咐他,“我没关系。阿迹身体不舒服,先送他回住所休息。”
闻言凌伯瞥了一眼楼珏迹,楼珏迹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掌盖着眉眼,俊脸苍白看上去确实很难受的样子,没听到楼珏迹说什么,凌伯只好发动车子回别墅。
中途余嫂打来电话说楼昶发高烧,让凌伯赶紧回去送楼昶到医院,凌伯听后面色微变,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楼昶就在发烧了,余嫂给他吃了药又用各种物理方式降温,谁曾想不仅没退烧,反而烧得更严重了,凌伯心里焦急把车子开得飞快。
一路颠簸中楼珏迹胃里翻涌得厉害,刚下车他就弯着腰,手按在车顶上低头吐了,戚昕薇拍着他的背。
余嫂给楼昶穿得严严实实的,抱着楼昶在寒冬夜里等着凌伯,看到人回来了,她疾步走过来搂着楼昶一起坐进车子里,见楼珏迹伫立着不动,余嫂蹙眉,“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是医生,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你和凌伯两个人就可以了。”楼珏迹一向不喜欢楼昶,面无表情地说完后,他转身微晃着往屋子里走。
突然出现一个六岁的孩子,戚昕薇目瞪口呆,原本想问这孩子是谁,但明显不合时宜,她只能把话咽回去,站在车子边对余嫂和凌伯说:“你们送孩子去医院吧!阿迹我来照顾。”
余嫂和凌伯面面相觑,感觉到怀中楼昶的身子越来越滚烫,余嫂也不敢再耽误下去,让戚昕薇转告楼珏迹酒醒后赶去医院,他们就匆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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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昕薇一路跟着楼珏迹进屋,她去厨房倒蜂蜜水时,想起昨晚封碧芝说过的话,迟疑许久,戚昕薇最终手指颤抖着将一早准备好的催情药物加入杯子里,随后她走去客厅,扶着仰靠在沙发上的楼珏迹,喂着蜂蜜水给他喝。
楼珏迹大概是真的醉了,从始至终都很顺从,没有抗拒戚昕薇的触碰,很快药效上来,楼珏迹拧着长眉,抬手不耐烦地扯掉脖子上的领带,戚昕薇的脸近在咫尺,楼珏迹的目光越来越恍惚,似乎戚昕薇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楼珏迹的桃花眸忽地柔和,里头闪烁着光芒,满眼缱绻眷恋地凝视着她,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上女人的脸,呢喃低语,“意璇……”
几分钟后衣衫尽落,窗外寒冬夜晚里烈风呼啸,而室内则温暖如春一片旖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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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这边,戚方淮和曲意璇最终没有到主园跟戚望川几人一起吃年夜饭,两人中午买了不少食材回来,戚方淮亲自下厨做饭。
灯光下曲意璇站在戚方淮身侧,见戚方淮挽起袖口露出左手腕上她送得饰物,曲意璇心里很甜蜜,戚方淮切菜、炒菜的动作很娴熟,曲意璇挑眉诧异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做。毕竟过去都是大哥和简约下厨,我们两人只负责吃。”
“分开的这九年学的。”温暖的室内戚方淮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俊美的脸被头顶的灯光照得很柔和温润,男人唇畔的笑意始终未散,“以前大哥会的我可能不会,但现在他会的,我全都会。”
曲意璇抿唇,过去那些年她是在戚方溯和戚方淮两人的呵护下长大的,而戚方淮则是被戚方溯守护着,很多事戚方溯都会替戚方淮挡去,他这个兄长比身为父亲的戚望川还要尽责,戚方淮无疑是幸福的。
曲意璇看着窗外,今天是除夕夜,一家团圆的日子,也不知道戚方溯在国外怎么样了,季然现在做了戚方淮的下属,那么高傲的男人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异国他乡吗?
曲意璇想到那天在病房里戚方溯躺在床上的场景,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渐渐泪湿眼底,刚要对戚方淮说些什么,这时季然打来电话。
季然的语气颤抖不停,曲意璇离得近听得很清楚,“二少出事了!简小姐和优优遭遇黑道上的人绑架,人已经救回来了,但简小姐和优优受伤不轻,目前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什么?曲意璇大惊失色,戚方淮的俊脸也陡然变得苍白,大脑有短暂几秒钟的空白,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解开围裙,转身对曲意璇叮嘱道:“你自己吃饭,我去医院看看。你怀着孕不方便,就在家等我的消息。”
曲意璇的眼眶红了一圈,泪水差点涌出来,心里很清楚戚方淮带着她是累赘,她连忙点点头,跟着戚方淮一起走出厨房,把外套拿给戚方淮。
“听话。”戚方淮顾不上穿外套,只匆忙挂在臂弯上,他低头亲了一下曲意璇的唇瓣,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脚下生风气场凌厉,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曲意璇慢慢地瘫坐在沙发上,掌心里紧握着的手机,她心急如焚地等着戚方淮的消息,一遍遍地祈祷着简约和优优千万不要有事。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曲意璇指尖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也来不及看谁打来的,她立即接通问:“怎么样了?”
谁知电话那边传来凌伯的声音,“曲小姐是我。楼昶发高烧住院了,一直哭闹着找你,不愿意配合医生治疗,你能过来一趟吗?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曲意璇很失落,眼中的光猝然熄灭了,很快又担心起楼昶来,估摸着楼昶和简约都在市中心医院,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待不住,倒不如顺便去看看简约。
于是曲意璇应着凌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