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曲意璇醒来时,刚睁开眼睛就对上戚方淮(戚方溯,以后写出来都是一个人)深情又温柔的目光,曲意璇惊诧地起身,“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前。”戚方淮伸手搂住曲意璇的腰,炙热的眸子里含着清浅的笑意,从进门后他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曲意璇的睡容,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想把她的一眉一眼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曲意璇身上穿着孕妇睡衣,而且大早上的蓬头垢面没有洗漱,估计刚刚的丑态全都落入了戚方淮眼中,曲意璇微囧,连忙拉起被子遮住脸,“你先出去。”
“怎么了?”戚方淮戏谑地笑着问,拿开被子一张俊脸凑了过去,眸底丝丝缕缕的温柔散开,“别害羞,你哪一面我没看过?五岁时我把你带回来,你又流鼻涕又尿床的,特别黏我,你忘了那两年每天晚上都是我帮你洗澡吗?”
他比曲意璇大了六岁,很喜欢粉粉嫩嫩爱笑的曲意璇,把她当成了孩子养,回忆起那段时光,戚方淮的眼里全是宠溺,“后来你懂得男女有别了,连你的房间也不让我进了,你知道二哥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吗?”
“……”曲意璇睁大瞳孔盯着戚方淮,这他妈的就太尬尴了,戚方淮是给她洗过澡没错,但她五岁时绝对不可能还流鼻涕尿床。
戚方淮离得太近,身上散发的气息涌入鼻尖,让曲意璇的心跳得很快,她偏过头时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这是她最敏感之处,酥酥麻麻的感觉散开。
曲意璇身子微颤,戚方淮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无论你的哪一面,在二哥眼里都是最美的。”
语毕,戚方淮的薄唇吻住曲意璇的唇,担心吓到她,他克制着自己的渴望只能浅尝辄止,一吻即离后,戚方淮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曲意璇,期待着她的反应。
那时楼珏迹说曲意璇的第一次给了他,事实上在戚方淮年少时期就夺走了曲意璇的初吻,他趁曲意璇睡着时偷偷亲吻了她,而他从少年变成男人的第一次以间接的方式给了曲意璇,除了曲意璇,他没有和其他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这些年纾解生理欲望全靠自己。
曲意璇仿佛被雷劈了般呆愣地盯着戚方淮,过去那些年戚方淮只是亲吻她的额头,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天真地以为这是二哥表达对她这个三妹的宠爱,直到夏瑗说戚方淮对她是男女之情,而此刻戚方淮竟然吻她的唇,如果她再不懂,那就是真的傻了。
曲意璇的脸红得滴血,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她猛地一下子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逃去浴室,“砰”一下从里面关上门,曲意璇转身背靠在门上,喘息着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长这么大从未像此刻这么激动。
戚方淮给她的感觉与楼珏迹完全不同,戚方淮是她整个年少的梦,代表着美好和珍贵,当梦境变为现实,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得疯掉?
曲意璇抬手抚上被戚方淮吻过的唇瓣,心里甜蜜又喜悦,这算是戚方淮的表白吗?
浴室外戚方淮被一惊一乍的曲意璇弄得有点懵,良久后回过神,戚方淮扬唇,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愉悦的笑,这一试探之下他是真的确定曲意璇喜欢他了,为什么过去的那些年他没有察觉,误以为曲意璇喜欢的人是戚方溯?
最初他以戚方溯的身份和曲意璇结婚,原以为曲意璇如愿了,无论那时他有多恨曲意璇九年前的不告而别和销声匿迹,他还是爱着曲意璇,期待某一天他们两人坦诚相对,在这场婚姻里相爱到白头。
可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后,他才知道曲意璇喜欢的人并非戚方溯,就算戚方溯付出再多,曲意璇对戚方溯也只有感动和愧疚,他走了一条错路,以至于间接地让曲意璇成为了楼珏迹的女人,甚至肚子里怀着两个孩子,到如今他重新恢复戚方淮这个身份,一定要逆转局面。
戚方淮压着心里的悔恨和痛苦,松开攥紧的拳头,他迈着长腿走进浴室。
曲意璇正准备洗漱,戚方淮用水杯接了温水,牙膏也挤好递给曲意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曲意璇的脸微红,也舍不得赶走戚方淮,在刷牙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认真地问戚方淮,“二哥,当初你们戚家为什么收养我?”
这个问题困扰了曲意璇很多年,戚家那样富贵又权势显赫的百年家族当然不屑曲家这样的暴发户,据她所知在把她带去戚家之前,曲家和戚家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她也没见过戚家的任何人。
如果戚家想要一个妹妹,为什么偏偏选择收养她?就算做慈善,世上比她孤苦可怜的孩子太多了,未必轮得到她吧?
“这是我母亲的意思。”戚方淮拧起修长的眉宇,母亲和范娟琴既不是朋友,跟曲家也没什么来往,突然有一天母亲带着他来曲家,他在地下室找到奄奄一息的曲意璇,医生救活了曲意璇,母亲告诉他已经和曲家谈妥了,以后曲意璇就是戚家三小姐。
“母亲至今没有告诉过我原因,但这不重要。”戚方淮说着从背后伸出胳膊搂住曲意璇的腰,两手搭在曲意璇隆起的肚子上,他俯低高大的身躯,下巴压在曲意璇的肩膀上,从镜子里看着她,戚方淮在她耳边柔情低语,“我应该感谢我母亲,是她让你走进了我的生命中……”
至此变成他的生命里最重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虽然戚方淮的话只说到一半,但曲意璇已经懂了,看着镜子中戚方淮拥着她的画面,心里悸动不已,她眼眸低垂咬着唇放下手,掌心慢慢地覆在戚方淮箍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曲意璇慌乱地闭上眼,“二哥,改天你带我去山上看看伯母好吗?”
“好。”戚方淮胸腔剧烈震动着,猛地攥紧曲意璇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宽大厚实的掌心里,以戚方溯的身份为曲意璇付出时,他奢求曲意璇能回报给他一份爱,哪怕是一丁点也好。
然而他等得心都快要死了,好几次自残差点丢掉性命,那天在病房里曲意璇也没有回头,所以现在曲意璇的一点点回应,就能让他狂喜得疯掉,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曲意璇不抗拒排斥他,允许他的靠近就足够了。
“意璇、意璇……”戚方淮在心里一遍遍地呢喃着曲意璇的名字,闭眼脸埋在曲意璇的脖子里,收着双臂越发拥紧她,胸腔里翻涌狂乱不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爱曲意璇这个女人,无论被伤害后承受多大的痛苦,他和曲意璇面前有多少阻碍、多艰难,此生他都必须和曲意璇在一起。
————
半个小时后戚方淮扶着曲意璇的腰走去餐厅,曲敏一看到戚方淮就是满脸的诧异和惊喜,拉开椅子几步冲上前,“姐夫你怎么来了?”
“你和曲意璇不是离婚了吗?”曲敏蹙眉盯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目光里闪过嫉妒和恼恨,这是怎么回事?她只不过被母亲关了几天,为什么已经离婚的两人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浓情蜜意?
曲母见状上前把曲敏拽了回来,威胁着训斥道:“你认错人了。这是方淮,戚家的二少,你以前见过。我警告你曲敏,你若是再耍什么花样,我用绳子绑住你关一个月。”
什么?曲敏愣住,回头盯着戚方淮那张脸看了很长时间,这人竟然不是戚方溯?曲敏瞬间就放心了,曲意璇和其他男人怎样关她什么事?她喜欢的是戚方溯,只要曲意璇不跟她抢戚方溯就可以了。
正如母亲所说,她如果再不老实点,估计又要三天见不到外面的阳光了,她现在的情敌不是曲意璇,应该除掉的人是简约,之前简约没有丧命于那场车祸中,算简约幸运。
现在戚方溯已经和曲意璇离婚了,眼看着简约就要当上戚家的大少奶奶,她要做点什么阻止才行,曲敏心里盘算着,把牛奶杯子重重地撂在桌子上,目光里一片阴鸷。
“意璇,明天除夕夜你是在戚家过吗?”餐桌上范娟琴关怀地问曲意璇,这两天曲江波没有去找外面的那个狐狸精,她的心情当然很好。
曲意璇不冷不热地应着,“嗯。”
“挺好的。”范娟琴喜不自胜,两天的时间戚方淮和曲意璇的感情突飞猛进,她看得出来两人是互相喜欢对方,曲意璇已经离婚了,而戚方淮既没有相恋多年的女友和私生女,也不像戚方溯背负那么多,总是身不由己,所以戚方淮和曲意璇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两人肯定会确定关系。
“意璇,你去公司是玩的,有什么事交给方淮处理,可别累着自己了。”早饭后范娟琴送两人出门,像个慈母般再三叮嘱着曲意璇,等曲意璇坐进车子后,她亲手从外面关上车门。
戚方淮温润地对曲母笑了笑,弯身正要坐进车子,曲敏几步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角,撒着娇恳切地对戚方淮说:“二少,之前是我做错了,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今你看在我姐的面子上,让我回戚氏好吗?”
戚方淮动作一顿。
车子里曲意璇的目光陡然射了过去,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戚方溯不在了,曲敏这是把目标转移到戚方淮身上了吗?当着她的面勾引戚方淮,胆子还真大啊!
戚方淮一向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低头看了一眼曲敏的手,他的俊容变得阴沉,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车子边,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曲母多会察言观色?见状抬起胳膊一个耳光用力扇到曲敏脸上,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滚回屋子里反省去!你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只是雪藏你这惩罚已经很轻了,你这辈子休想再回到娱乐圈。”
“妈!”曲敏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被打肿的脸,很快眼泪涌出来。
戚方淮眸子的冰霜转瞬消融,勾唇笑着对范娟琴说:“好了伯母,曲敏也是太年轻不懂事。这样吧,公司有几个名额,倒不如我把曲敏和其他几个艺人安排去国外进修,你说呢?”
“这……”范娟琴懵了,她最怕的就是戚方淮的报复,把曲敏安排到国外进修听起来不错,但这就意味着以后她会和亲生女儿相隔两地,恐怕要见上一面都很难,可如果不同意戚方淮的提议,戚方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曲敏。
范娟琴心里难受得厉害,谁让曲敏那么蠢几次害曲意璇,现在报应来了吧?面对眼前这种状况,曲母还得感恩戴德地对戚方淮道谢,“好,让二少为我女儿费心了。”
“伯母言重了。”戚方淮弯起俊逸的眉眼,谦谦君子如沐春风的样子。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跟范娟琴告别后坐进车子里,吩咐前面的季然开车,戚方淮侧过身见曲意璇的脸色很难看,男人轻笑,他搂住曲意璇的腰,凑过去柔声哄着,“别生气了,刚刚二哥不是替你报仇了吗?”
“就算公司里有那么好的待遇,我也不可能给曲敏。我把她安排到瘟疫常发的非洲贫困地区,以后她想回来都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曲意璇的脸色缓和下来,戚方淮这种方式真是够折磨人的,呵!娇生惯养的曲家二小姐哪受得了非洲那种环境,估计以后曲敏知道了真相,宁愿戚方淮一刀给她个痛快吧?
但想到刚刚曲敏拽着戚方淮衣角那一副娇嗔的样子,曲意璇心里还是膈应得慌,低头掰开戚方淮箍在她腰间的手,她别开脸冷淡地说:“我没有生气。”
“哦?”戚方淮非但没有被曲意璇的态度所伤,相反他愉悦地扬眉,很多年曲意璇没有在他面前耍过小性子了,他一度很怀念九年前那个任性、喜欢撒娇又爱闹的小女孩,此刻的曲意璇才是最真实的,让他觉得她的生命是鲜活有朝气的。
戚方淮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笑,唇畔噙着一抹弧度让季然停车,随后戚方淮走下去,把身上的外套脱掉送给路边一个乞讨的人。
在曲意璇诧异的目光中,过了一会儿他只穿着衬衣返回来,伸手拥曲意璇入怀,“这样你就不嫌弃我了。幸亏我身上没有沾到曲敏的香水味道,否则你肯定会让二哥离你十米之外。”
曲意璇尚未说什么,戚方淮两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声线低沉又深情款款地说:“意璇,二哥从来没让别人碰过。不管是以前、现在或者将来,我都是你一个人的,只允许你跟我有亲密接触。”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污?曲意璇和戚方淮对视着,渐渐泪湿眼底,曾经戚方淮宠爱她到何种地步?让她觉得戚方淮的生命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他完全以她为中心,即便他有千千万万的歌迷和真爱粉,他的眼里看到的也从来只有她,这世上唯有戚方淮待她如此。
曲意璇心里很感动,但嘴上不愿承认,笑着调侃道:“你刚刚那件外套送给乞讨之人真是暴殄天物了,要知道你用过的一条手帕,在粉丝团可是炒到了七十万的高价。”
“是吗?”戚方淮眼尾微扬,亲了亲曲意璇的唇瓣,“难怪你房间里会有那么多我的东西,原来都是你花钱买来的啊!真是败家。”
这太过亲昵宠溺的话让曲意璇的耳根发红,好像她是戚方淮的妻子一样,而他丝毫不介意她“败家”,曲意璇咬着唇,迟疑很久伸出胳膊抱住戚方淮的腰,她依偎在戚方淮的怀里,脸贴着他散发着热度的胸口,闭眼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戚方淮做音乐天王,因为她嫉妒那千千万万的粉丝看戚方淮时过于痴迷的目光,她有太多太多的情敌了。
戚方淮的臂弯里抱着曲意璇的身子,手抚在她背部的头发上,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这些年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着他,他病入膏肓成疯成魔。
因为害怕失望坠入最无底的深渊,他早就不敢奢望能拥曲意璇入怀了,此刻他觉得是在做梦,这是三十多年来的生命里最美好幸福的一个梦,那么他只愿自己到死也不要醒过来。
前面开车的季然看到这一幕后心里百感交集,戚方淮苦恋曲意璇十几年,在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后,终于得到了曲意璇的回应,她真替二少感到高兴。
季然眸底泛起酸涩,这些年一步步陪着二少走过来,看着他承受着那么多的痛苦、他一个人那么艰辛、那么孤独,所以没有谁比她更希望戚方淮能获得幸福。
————
明天是除夕夜,正常情况下很多公司都已经放假了,但因为戚氏最近动荡太大,再加上很多艺人的戏排在了春节,所以直到今天戚氏还是有很多人在上班,戚方淮要跟公司的管理层开最后一个会议,把曲意璇送到总裁办公室后,他吩咐其他几个助理好好照顾曲意璇,就带着季然去了会议室。
办公室很大,曲意璇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因此这些年戚方淮在办公室里养了不少的绿色植物,对面是一扇偌大敞亮的落地窗,可以俯瞰着A市大半的样貌,落地窗左侧就是复古木质花架,上面井然有序地摆着很多植物,入眼一大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跟办公室的黑白色装修风格很搭。
曲意璇心情极好地侍弄着花花草草,阳光洒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光影斑驳,温暖如春的室内孕妇低着头,唇畔含着淡淡的笑意,背影看上去那么柔美温婉,大概安之若素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
“意璇,你食言了。”不知何时简约进来了,她站在曲意璇身侧,语气苦涩又失望地说。
曲意璇微惊,放下手中的花洒转头看着简约,简约眉宇间的愁绪让人心疼,但很快曲意璇脸上恢复波澜不惊,勾着唇不以为然地对简约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如你所愿和戚方溯离婚了,从此不再纠缠他。”
“戚氏的股份是戚方溯给我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转让给你,但你让我去国外,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相反,以后我都不会走了。”
简约摇摇头,柔婉漂亮的脸泛着苍白,“你以为我和戚方溯在一起是贪图他的财产吗?如果真是这样,当初在我看到离婚协议书上的条约后,我就不会拿出来让你签字。方溯愧疚于你,要用这种方式补偿你,我逼你远走异国,我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
“所以意璇,我是一点都不在乎方溯把戚氏的股份给了你,我爱的从来只是他这个人。”简约红了眼,最近一段时间她消瘦不少,嗓音嘶哑悲凉,“我以为你和方溯离婚后,你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可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曲意璇蹙眉,她做了什么?
————
中途季然从会议室里离开,按照戚方淮的吩咐去外面买了曲意璇喜欢吃得点心送过来,结果助理告诉她简约半个小时前进了办公室,也不知道跟曲意璇说了什么,此刻还没有出来。
季然一顿,几步走过去就要打开办公室的门,但手放在门把上她又停下来,季然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猛地转过身把手中的点心分给几个助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去会议室。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类题材的电影没有市场?封经理,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你投反对票了,你不同意这几个题材,难道要让我听你的拍商业片圈钱吗?这几年顾氏倒是这样的发展趋向,那不如你去顾氏任职?我想他们必定会重用封经理你……”会议室里戚方淮泰然自若,从容温和地笑着跟封家一群人唇枪舌战。
季然走进来时戚方淮拧起长眉,他抬手示意暂停会议,而后季然俯身凑过来低声告诉他简约来找曲意璇,戚方淮的俊脸猛地一沉,长身而起让他舅舅坐过来继续主持会议,戚方淮推开门疾步走出去。
从总裁办公室里传来简约的话语,“曲意璇,他根本不是戚方淮,戚方淮早就死在了九年前的那场事故中,如今的这个戚方淮和戚方溯根本就是一个人。因为知道你喜欢戚方淮,方溯就假扮成方淮,以方淮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大嫂,我并没有死,一直以来都是你搞错了。”戚方淮推门而入,打断简约的话后站在曲意璇面前,见曲意璇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他揽着曲意璇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面上从容地对简约说:“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怀疑我的身份。”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优优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那么你只要拿我的头发去和优优做亲子鉴定就可以了。到时候结果显示我们并非父女关系,也就证明了我不是戚方溯对吧?”
简约哑口无言,目光落在戚方淮搂着曲意璇肩膀的手臂上,这是第一次她亲眼看到深爱多年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如此亲密,简约心痛得难以呼吸,隐忍许久的泪水从眼中涌出来。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戚方淮,良久后摇摇头固执地说:“不,我绝不会做这个亲子鉴定,这是对优优的一种侮辱和伤害。”
“与其说你顾及优优的感受,倒不如说大嫂你多年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真相。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在九年前的那场意外中究竟谁死谁活。”戚方淮满眼悲凉地凝视着简约,从简约选择性失忆后,她就做着一个梦,这个梦持续了八年,直到现在她还不愿醒过来。
而他过去那么多年都舍不得伤害简约,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简约有多爱戚方溯,简约这十三年来为戚方溯付出了多少,这八年他一直都在补偿简约,所以他纵容着简约,哪怕简约伤害了曲意璇,他还是陪着简约一起演戏、一起把她的这场梦进行下去。
但在几个月前他昏厥后差点死在急诊室中时,他突然觉得这个错误不能再继续了,简约不能做一辈子的梦,他不能在简约面前演一辈子的戚方溯,否则他们所有人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
戚方淮拽下自己的几根头发递给简约,简约怔愣地盯着他宽厚的手掌,无声地哭着摇摇头,她身子颤抖着,满脸的苍白和不可置信,“不……”
简约一直往后退着,直到脊背撞上办公室的门,她突然转身往外跑了出去。
“简小姐!”季然喊着简约,生怕简约在情绪失控下会出什么事,接收到戚方淮递来的眼神后,季然连忙追着简约离开了办公室。
戚方淮闭眼收紧手,把那几根头发攥入掌心中,其实不需要做亲子鉴定来证明什么,关键在于简约自己清醒过来,是否愿意面对事实。
“我大嫂这几年精神方面有点问题,我会让季然送她去医院。”戚方淮伸手把曲意璇搂入怀中,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在曲意璇耳边温柔低语,“晚上跟我一起去戚家吃饭。”
曲意璇猛地回过神,若无其事地对戚方淮笑了笑,“好。”
————
但没想到这天晚上戚昕薇竟然把楼珏迹带来了戚家庄园,在餐厅看到楼珏迹的那一刻,曲意璇的身子微僵,很快恢复如常,由戚方淮搂着腰坐在楼珏迹和戚昕薇的对面,淡笑着问候两人,“好久不见。”
今晚楼珏迹在戚家,封碧芝忍着没有对戚方淮兴师问罪为什么把曲意璇带来,楼珏迹的目光扫过去,唇畔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直言不讳道:“曲小姐不是已经跟戚家大少离婚了吗?那么今晚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戚家吃这顿饭的?”
“戚氏总裁。”不等曲意璇回答,戚方淮云淡风轻地接过楼珏迹的话,他抬头对上楼珏迹的视线,眼眸里漾着清浅的笑意,“楼少还没有成为我戚家的女婿呢,就开始过问我戚家之事了吗?既然楼少这么迫不及待,那就早点和我三妹结婚。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楼珏迹狭长的桃花眸微眯,放在桌下的一手慢慢攥成拳头,在他们争抢曲意璇的过程中,他永远是占上风泰然自若的那一方,而如今变成了戚方淮一句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戚方淮,你怎么跟三妹夫说话呢?”封碧芝憋了几天的火气无处发泄,此刻逮住机会就训斥戚方淮,“阿迹只是随口问问,你至于针对他吗?我提醒你,虽然曲意璇和你大哥离婚了,但你这个二弟也不能跟曲意璇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来,否则外界怎么看我们戚家?”
封碧芝这话说完,曲意璇忽地嗤笑了一下,在众人都看向她时,她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语气幽幽冷嘲热讽地说:“原来封姨还在乎戚家的声誉,那么我希望你以后若是做出什么不伦之举时,能多想想戚家。”
封碧芝大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言辞厉声地反问曲意璇,“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曲意璇的语气平静,放下手中的杯子,眼中含笑迎上封碧芝狠戾的目光,“我也只是像楼少那样随口说说,做一个假设而已,封姨你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吧?”
封碧芝气得身子颤抖,脸色苍白地指着曲意璇,“你……!”
真是反了,短短几个月不见曲意璇竟然敢反驳她了,曲意璇仗着什么?以为拿了戚氏的股份,做戚氏的总裁后就能一步登天、肆无忌惮了吗?
行啊!走着瞧,看她怎么让曲意璇生不如死。
“好了,聊天就聊天,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坐在主位的戚望川开口制止几人,他拿下眼镜用手揉着额头,只觉得烦躁又疲惫,封碧芝的脾气是越来越不收敛了,跟他儿子从以往的暗斗到如今变成了一言不合就开战,他已经忘了多长时间这个家没有安宁过了。
封碧芝冷哼一声重又坐下来,这场战火平息了,偏偏下一秒楼珏迹再次挑起第二场问曲意璇,“在之前的报道中不是说曲小姐和戚家大少没有夫妻之实吗?外界可没说曲小姐怀孕了,所以我很好奇曲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该不会是戚二少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乱了。”
“孩子父亲是戚二少的不乱,是三妹夫你的那才叫真的乱。”曲意璇云淡风轻地接过楼珏迹的话,灯光下她凝视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唇畔噙着一抹笑意问楼珏迹,“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楼少你的,楼少你会和戚三小姐解除婚约,而对我负起责任吗?”
如同平地一声雷,除了戚方淮外,其他几人全都震惊地盯着曲意璇,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楼珏迹不小心打翻了碗。
呵呵,曲意璇很想讽刺地放声大笑,真没想到这男人也有惊慌失态的时候,以往他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样子吗?其实在座的哪一个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却都为了一己私欲粉饰太平表面和睦。
比如戚昕薇,楼珏迹是她的未婚夫,可她宁愿压着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在背后报复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这些人全都会演,偏偏她曲意璇情商低太耿直,最喜欢干得事就是让人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