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瑗紧盯着戚方溯那张并没有戴面具的脸,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世人皆知戚家二少的嗓音很独特,也因此十五岁时仅以一首歌就成名了,他的单曲传唱度很高,这些年无论是KTV、大街上的商店、学校或是其他场合,不经意间就能听见戚方淮的某首单曲。
如果说戚方溯是演艺界的代表,那么戚方淮无疑是华语乐坛百年难遇的奇才,即便销声匿迹九年,他依然是最不朽的传奇,很多人模仿过戚方淮,但没有谁能模仿到七分像。
那时在温哥华戚方溯假扮戚方淮,夏瑗以为戚方溯脸上的面具中必定装了变声器,然而此刻她把这个自称戚方淮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打量过了,也没有找出能让他改变声音的工具。
夏瑗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戚方淮?”夏瑗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攥紧,面上强作镇定地问,她当然希望戚方淮回来,然而眼前这个人如果是戚方溯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优柔的真正身世和她的阴谋会被揭穿。
戚方溯正欣赏着封碧芝的精彩反应,闻言目光转向夏瑗,他扬眉笑着戏谑地说:“夏家二小姐这个问题真是搞笑,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是戚方淮?你离家出走八年渺无音讯,突然有一天夏伯母找到了你,那我问你你如何证明自己就是夏瑗?”
“在座的每一位夏伯母、封姨、夏家大小姐和她的丈夫……等等,难道夏二小姐你也要他们证明自己是不是自己吗?”
夏瑗脸色一僵,并没有放弃辩论,“如今在相关部门办手续需要证明‘你是你妈的儿子’,我们都知道戚家大少和二少是……”
“难道我这张和戚方淮一模一样的脸不是最好的证据吗?”不等夏瑗说完,戚方溯从容地打断她,勾着唇温和又很有耐心的样子,“当然,如果夏二小姐说我是整容成戚方淮,那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夏瑗顿时哑口无言,“我……”
“够了!”始终沉默不言的戚望川在这时开口,他紧抿的薄唇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闭上眼竭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戚望川眉宇苍白,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众人说:“这是我的二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认识自己的儿子,我不明白你们在怀疑什么。”
“多年来外界关于我二儿子死于那场事故中的传言是假的,实际上这几年他一直在M国做康复治疗。如今我的大儿子旧病复发在国外休养,我只能让二儿子回来接管公司。”
封碧芝似乎刚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猛地转头看向戚望川,惊诧地喊道:“望川你疯了吗?你的二儿子早就死在了九年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戚方淮,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千万别……”
“我看疯的那个人是你封碧芝。”戚望川陡然睁开双眸,镜片后的目光一片寒意,他嘴角带着冷笑反问封碧芝,“方淮完全康复平安回来了,你这个做长辈的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可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很害怕,是不是你才是有不可告人秘密的那个?”
戚望川平日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这男人毕竟是叱咤商界多年的戚家家主,动怒时气场强大具有压迫性,浑身上下透着肃杀,封碧芝保养极好的脸上血色全无,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戚望川,良久后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狼狈,没有平日丝毫的嚣张跋扈。
“这是怎么了?”夏母从这场战火中回过神,虽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不得不承认封碧芝此刻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夏母看向戚方溯说:“既然你回来了,那事情就好办了。方淮,你和瑗儿八岁的女儿如今身患重病,我希望你能担起为人父亲的责任。”
夏瑗低着头唇瓣紧咬没说话,而夏眠和夏母一样等着戚方溯的回应。
戚方溯迈着长腿走过来,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递给夏母,“伯母先喝茶。封姨可能误会了什么,刚刚怠慢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好。”夏母出身豪门端庄又知书达理,见状连忙用两手接过茶,刚刚在封碧芝那里受得气全都烟消云散了,看着戚方溯的目光变得怜爱。
其实抛开她和封碧芝的仇怨不说,她一直很喜欢戚家的这个二儿子,温润谦逊又孝顺,当年知道戚方淮出了事,她担心得晚上睡不着觉,想去探望戚方淮,可戚望川把消息封锁得太严密,她根本不知道戚方淮在哪家医院治疗。
她几次打电话给戚望川,也被戚望川婉拒了,后来因为跟封碧芝撕破脸,他们夏家就没有再和戚家来往过,夏母所有对戚方淮的牵挂都压在了心底,此刻再看到这孩子,夏母不禁泪湿眼底,呢喃着说:“真是越来越俊了。”
“这些年伯母你也没老,看起来倒像是三十多岁。”戚方溯温润地笑着,坐在夏母身侧说起正事,“伯母,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女儿来的,但并非我不愿对你的女儿和外孙女负责,而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跟你女儿发生过关系。”
“你如果觉得我是在推卸责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两三天亲子鉴定的结果就出来了,到时候自会真相大白。”戚方溯当着众人的面把头发拽下来几根递给夏母,“我可以向伯母保证,如果鉴定结果表明优柔真的是我女儿,我必定会对外界承认她的身份,且娶夏瑗为妻。”
夏母怔愣几秒,连忙拿出手帕把戚方溯的头发仔细包起来,九年前戚方淮不在,无法做亲子鉴定,封碧芝诬陷夏瑗的女儿是野种,他们夏家百口莫辩。
而今天在来之前夏母也是底气不足,因为仅凭夏瑗的一面之词确实无法证明孩子是戚方淮的,所以刚刚她才被封碧芝欺辱,但现在戚方淮提供了自己的头发,到时候只要鉴定结果出来了,封碧芝还有何话说?
“九年前封姨的做法太偏激了,导致我们夏戚两家反目成仇,今天我对伯母道歉。我希望能早日确定优柔的亲生父亲是谁,毕竟优柔的手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戚方溯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夏瑗,唇畔噙着一抹谦和的笑对夏母说:“即便到时候鉴定结果表明孩子不是我的,伯母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戚方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任谁都无法反驳,通情达理的夏母更是感动不已,拍着戚方溯的胳膊说:“放心吧!如果优柔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伯母当然不会为难你。这件事要是个误会,伯母也希望你能谅解我。”
“我明白。”戚方溯语气温和地应着,夏母和他母亲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从小就很尊敬夏母,此刻夏母的明事理让那种消失多年的亲切感又回来了,不管夏瑗是否利用了夏母,夏母终究是个为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夏母眼中含泪看着戚方溯俊逸的眉眼轮廓,突然间想起戚方溯的母亲,她心里泛酸,近乎哽咽地问:“这些年你母亲还好吧?我几次过去看她,她都不愿见我。哪天你若是见了她,代我向她问好。”
戚方溯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地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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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戚家庄园离开后坐上车子,夏瑗装作平静地对母亲说:“妈,你把方溯的头发给我,等会我拿去医院做鉴定就可以了。”
夏瑗心里很清楚优柔并非戚方淮的女儿,那么无论这个戚方淮是真或假,亲子鉴定结果都会揭开事实,所以为了让戚家承认优柔,她只有伪造出一份鉴定报告单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错下去。
“瑗儿,你实话告诉我优柔真的是方淮的女儿吗?”夏母把手帕交给夏瑗,蹙眉盯着女儿,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怀疑。
以往夏戚两家交好,戚方淮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认为很了解戚方淮的品行,绝对不是玩弄女人逃避责任的男人,但另一方面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对她说谎,她一定要阻止这个错误,否则她如何面对戚方淮和戚母?
“当然是方淮的。”夏瑗心里惊颤,面上镇定自若地对夏母说:“妈,我是你的女儿,我不可能骗你。我知道你相信方淮不是那种抛妻弃女的男人,但人总会变。”
“过去九年了,从方淮不承认优柔是他的女儿这点,就可以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戚方淮了。反正现在我说再多也没用,等鉴定结果出来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我希望到时候母亲你不要偏袒方淮,无论如何也要为我和优柔讨回一个公道,优柔更需要方淮来救。”
夏母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一路上顾北城开着车子,夏眠坐在副驾驶,满眼欢喜地提起戚家庄园的那片梅林在冬日里开得梅花很惊艳,顾北城闻言腾出一只手握住夏眠的手,“是吗?”
这小女人柔柔弱弱的,一年四季手指都是冰凉的,顾北城把自己掌心里火热的温度慢慢地传递给她,目光里含着宠溺的笑说:“那我改天也命人在房子后面给你种一片梅花。”
“好。”夏眠眯眸天真地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染着一抹粉红色,看着就让人怜惜不已。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顾北城俯身凑过去啄了一下夏眠娇嫩的唇,在夏眠握着小拳头推开他后,他低笑着攥紧妻子的手,重又发动车子。
后座的夏母只当做没有看见打情骂俏的夫妻两人,而夏瑗的指尖深深地掐在手心里,紧咬着唇别开视线。
顾北城分别把夏母和夏眠送回家,眼看着车子上就剩下自己和顾北城,夏瑗心慌意乱地拿着包就要逃,“不麻烦姐夫了,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可以了。”
“这里僻静,天气又冷,很少有出租车经过,瑗儿你让北城送吧!反正他也要去公司。”夏眠从前面转过头温柔地对夏瑗说:“你没能参加我和你姐夫的婚礼,我一直觉得很遗憾。如今既然回来了,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像以前那样。”
夏瑗哑口无言,担心自己的抗拒太明显会引起夏眠的怀疑,她只好身子颤抖地点点头,如今顾北城和夏眠这么恩爱,顾北城应该不会背叛夏眠吧?
然而事实证明夏瑗还是太天真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另一栋别墅前停下时,夏瑗想再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顾北城拿过一早准备好的绳子把夏瑗绑起来,又灌下药,在衣服被撕裂的声响中,几分钟后整个车子摇晃起来,女人娇媚的嘤咛断断续续地传开。
夏瑗也不知道被顾北城要了多少次,清醒过来时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她仰面躺在大床上,四肢被绑着无法动弹。
夏瑗转头看到手中端着红酒的顾北城走过来,她突然发疯般剧烈挣扎,歇斯底里恼怒地骂着,“顾北城你个禽兽,放开我!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姐姐吗?”
“应该是你姐姐对不起我,从我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所以我不是找了小姨子你吗?肥水不流外人田。”顾北城扬眉笑着说,喝了一口酒俯身亲吻夏瑗的唇瓣,把香醇的酒液渡到夏瑗嘴里,他眸中含着邪佞和暧昧,“夏瑗,我知道优柔是我的女儿,只有我能救她。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你必须做我的xing奴隶。”
夏瑗惊恐地睁大眼睛,一口酒没咽下去咳嗽起来,顾北城再次吻住她,这酒里下了药,很快夏瑗又一次神志不清了,顾北城满意地脱下身上刚穿的浴袍。
如同他刚刚说的,果真把夏瑗当成了一个活工具,无休止地发泄着他的欲望,房间里只剩下男人疯狂快意的低吼,以及一遍遍地呢喃,“夏瑗……夏瑗,你真是个妖精。”
一个多小时后夏瑗晕了过去,顾北城克制多年终于得到了满足,他放开夏瑗走去浴室洗澡,出来后顾北城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打给封碧芝。
一阵寒暄后,顾北城进入正题似笑非笑地说:“不管优柔的亲生父亲是谁,我觉得戚夫人你也应该把她变成戚方淮的女儿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戚家庄园里封碧芝正在卧室,在今天之前她并没有和顾北城有过交集,毕竟顾北城是顾氏总裁,几年来一直跟戚氏是对手,她当然视顾北城为敌,但此刻顾北城好像有合作的意思。
封碧芝沉思几秒,眼眸里闪着阴冷的算计,“你是想让我帮助夏瑗嫁入戚家,利用夏瑗来对付戚方淮?”
“戚夫人果真是聪明人。你好不容易让戚方溯身败名裂、交出了公司的股份,虽然现在曲意璇做了戚氏总裁,但我们都知道她构不成威胁。最大的意外是戚方淮突然回来了,恐怕戚夫人你的处境更加艰难了,弄不好会功亏一篑。”顾北城语气悠然。
事实上他也没料到戚方淮会在九年后出现,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可相反,他对戚方淮这个人物一无所知,九年前戚方淮只唱歌投身于音乐事业,有戚方溯这个长兄在,戚方淮不用操心家族生意。
所以顾北城无法估计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润从容的戚家二子,在商界里会有怎样的手段和头脑,唯一能确定的是戚方淮的突然回归,对他们这些试图吞并戚氏的对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封碧芝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此刻戚望川和戚方淮两人正在书房里,关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估摸着戚望川会把公司交到戚方淮手里,封碧芝恼怒得一掌拍在床头柜上,冷笑着对顾北城说:“夏瑗和曲意璇是好朋友,我不确定她是否会被我控制。”
“我既然能打电话给戚夫人你,那就代表我可以让夏瑗为你所用。”顾北城坐在床头,一手抚上昏睡中女人的脸,眼眸里复杂不定,夏瑗不仅是他的泄欲工具,且以后他将会利用夏瑗来达成自己吞并戚氏的野心。
顾北城扬唇反问封碧芝,“怎么样戚夫人,你想好要与我合作了吗?”
“好啊!”封碧芝眯着的眼睛里全都是算计,她很喜欢听顾北城叫她戚夫人,呵!有朝一日她必定要凌驾于戚望川之上,让戚望川对她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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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方溯你是疯了!”紧闭的书房里传来戚望川的怒吼,他指着戚方溯气得额前青筋跳动,这戚家有封碧芝一个疯子还不够,如今又多了戚方溯。
戚望川“噼里啪啦”砸碎杯子,脸色铁青话语颤抖,“让我把自己手中的股份交给你,你这是在‘逼宫’!既然你不愿放弃自己的地位,那你为什么把股份转让给曲意璇?去给她要回来,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也必须用戚家大少这个身份。”
戚方溯高大的身躯笔挺地伫立着,对比勃然大怒的戚望川,他俊脸上波澜不惊,抚了抚袖口云淡风轻地说:“九年前你需要的是戚家长子,所以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戚家长子,而如今戚家长子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了,你确定你还想要我做你的大儿子?”
“你……!”戚望川哑口无言,胸腔剧烈起伏着几乎喘不过气来,良久后他用力地点点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我明白了戚方溯。你不在乎自己名誉尽毁,那是因为你给自己留了后路,你想以戚方淮这个身份重新出现。”
戚方溯不置可否地扬眉,眸子里浮起清浅的笑意,身上没有了他以往的深沉和阴冷,相反他如此从容温润,“你明知道九年前的那场事故跟封碧芝脱不了干系,如今封家人几乎控制了我们戚家的整个公司。”
“如果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把那些人斩草除根,那我现在就回国外休养,什么事也不过问,哪怕戚家百年的基业落入封碧芝手中,跟我也没有关系。”
戚望川猛地抬头看向戚方溯,镜片后的眼睛里一片猩红,他好像受到很大打击似的,身子晃动着站不稳,一手撑在了书桌上,他们都知道封碧芝在背后操纵了很多事,但那又怎样?没有证据,他动不了封碧芝。
再者,当年在事业上他需要封家人,对封碧芝有感情,但更多的是利用,渐渐的封家人功高盖主难以控制了,到如今他不得不干掉封碧芝的家族,可这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戚望川抬手扶住额头,他这儿子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两年前戚方溯逼着他,把公司交给他管理,到今天儿子把戚氏股份交给了曲意璇,儿子自己手中没有了,不给曲意璇要回来,偏偏要求他转让。
阴谋啊!全是阴谋,他英明一世,结果却被儿子算计到如此地步。
戚望川眸子里猩红一片,突然间像是苍老了很多,他按着桌子在椅子上坐下,语声沙哑疲惫地问儿子,“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如果不恨,儿子就不会这么急于架空他,不会把股份交给曲意璇一个外人,明明他的财产都是儿子的,可儿子却用如此方式逼着他全都交出来。
“我觉得有些事实还是不要揭穿比较好。”戚方溯语气淡淡地说,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都在粉饰太平,此刻戚望川终于把话挑明了,戚方溯心里滑过嗤笑,他当然恨戚望川。
若非戚望川背叛了母亲,母亲就不会遁入空门,连他这个儿子也不要,如果当年不是戚望川把封碧芝娶入家门,他们两兄弟怎么会一死,而他永远活在仇恨和痛苦中多年无法解脱?
他是疯了,他不仅要让封碧芝和陆政行血债血偿,他更要让戚望川晚景凄凉,付出惨痛的代价,且等着吧!
戚方溯眸底涌上一片湿意,猛地用力闭上双眼,喉咙滚动着把即将滑出的泪水压下去,戚方溯猝然转过身,“砰”一下摔门而去。
这天晚上A市下起了大雪,戚方溯自己开着车去了一趟墓地,他在一处墓碑前慢慢地跪下来,鹅毛般的大雪一直没有停下,整片山都被白雪覆盖了,天地苍茫风声萧瑟,他跪了整整一夜,白雪覆盖了墨色的头发,天亮时几乎和那块墓碑融为一体。
季然无声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目光落在墓碑上,一晃九年过去了,他安然地长眠于地下,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戚方溯又去山上找了母亲,母亲一身灰衣弱质纤纤背对着他,仍旧是多年不变的一句话,“是方淮吗?”
“对,母亲,方淮回来了。”男人扬眉,眸子里浮起浅淡的笑意,四周一片萧索,那女子终于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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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曲意璇正在阳台侍弄花草,外面有人敲门,曲意璇以为是范淑琴,便开口让人进来,谁知半分钟后一件外套搭在肩膀上,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曲意璇身子一颤,抓着外套领口惊喜地回头,“二哥!”
“穿这么少,别着凉了。”戚方溯没有戴面具的俊脸在天光下显得温柔俊逸,抬手把外套的第一个扣子给曲意璇扣上,眼眸里全是宠溺和怜惜,“看到你见了我这么高兴,也不枉我厚着脸皮来你们曲家蹭饭了。”
外套上残留着男人温度,他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宽肩窄腰黄金比例的身材,眼前的一大片阳光都被他遮住了,从后面看曲意璇小小的身子仿佛被他拥着,曲意璇眼眸低垂红着脸。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她抬头迟疑地问:“昨天那件事怎么样了?优柔是你的女儿吗?”
“我倒希望她是。”戚方溯叹息,见曲意璇睁大眼睛,他语气一转满是心疼,“如果优柔是我的女儿,那就代表你没有被夏瑗所骗,你八年的付出都值得,你更没有被夏瑗利用。所以意璇,我情愿优柔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