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也帮忙抬着棺材盖儿,听到那声音也不由得一激灵。和我抬着同一侧的那个村民倒好,被吓得瞬间就脱手。
被他这冷不防的放手,棺材盖忽地就往下掉去。我的指甲被压在了棺材边缘的棱上,痛得我差点没流出泪来。不过我也不好发作,毕竟他们敢过来帮忙,已经算不错了。
“好!合上棺材盖,下午四点安葬!”岳宁超镇定地说。他那紧绷着的脸,稍微有所舒展。
等棺材盖子合上之后,岳宁超说:“君宁,你先去把那夫头和马给烧了!记住,出了这个院坝之后,再往西走四十九步,就地烧掉即可。同时把这张陈情符也一并烧了。盯着它们全部燃完之后,你才能回来!”,说着他递给我一张陈情符。
那夫头和纸扎马都不算大,我一个人就能拿走。出了李老三家的院门,我往西走了四十九步后,恰好到了一块稻田的水渠边上。
此刻,纸扎的夫头和马都还是湿润的,完全烧不燃。我在田边堆着的稻草垛里抽了一捆稻草,把它们堆到地上点着。等火势起来之后,才将夫头和纸马丢进火堆中,当然那张陈情符也被我一并给烧掉了。
等我再次回到院坝的时候,李老三在岳宁超的吩咐下,已经找了十几个村民来抬棺。原本抬不动的棺材,现在他们很容易就给抬了起来,围观之人,无不啧啧称奇。就连在此做道场的几个老先生,见到这等情形,也称赞有加。
墓穴就在离李老三家不远的一块庄稼地里,下葬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安葬好了李有才后,李老三回家就用现金结了账,对我们各种感谢了一番。
当时人多事多的,我也不好问岳宁超收了多少钱,反正感觉挺多的。回去的路上,我才知道他收了足足一万五之多。
“喔唷,这么多!”我十分惊讶地说。
岳宁超呵呵笑道:“这还不算多呢,有次我去县城接了个业务,直接收了那个客户五万块。”
“好吧,真的是大开眼界了!”,我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原本以为岳宁超口中的功德费,几百千把块钱就够了,没想到会收这么多。
岳宁超不无感慨地说:“吃我们这口饭不容易,经常都和阴人打交道,干的可是耗损阳气的活儿。师父应该也给你讲过,有时候遇到难搞点的,折损阳寿也可能在所难免。”
我听完他的话之后,嗯了一声,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我没想过要靠从茅师父那里学来的东西过活,毕竟我还在读大学呢,以后出路还是很多的。我只想以此来找梦瑶的人魂,还有自己的心脏。
“诶,君宁,你不是在读大学么,怎么会跟着茅师父学道法秘术。这都半年了,你没说,我也一直没好开口问。”岳宁超全神贯注地骑着摩托车,没回头,声音跟着风飘进我的耳朵。
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确实从未向他提起过有关吴梦瑶的事情。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他问起,索性就给他讲讲吧。
“我学道法秘术,首先是为了找回我媳妇儿的人魂!其次,我的肉心被那怨鬼胎拿走,便被迫和它做了交易。要给她找三样东西,她才把心还给我。找那三样东西的任务,据说需要懂得道法秘术的人,才能完成。”我一口气说了这些。
岳宁超听完之后,很吃惊地说:“你已经结婚了吗?”
我笑道:“十二岁就结了婚!”
“卧槽,娃娃亲?”,听岳宁超的口气,他似乎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说:“不是娃娃亲,是阴亲咯!”
岳宁超一捏刹车,把车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我,难以置信地说:“你居然接了阴亲,活人死人接阴亲,那她可一辈子都会缠着你了呀!”
我微笑道:“我倒是希望她一辈子都能缠着我。哎,目前她人魂已失,若是找不到她人魂的话,九个月后她可能就会离开我了!”
岳宁超松了口气说:“那你傻呀!还去找她的什么人魂干啥子。你是活人,她是阴魂,本来就阴阳两隔啊!你就等九个月之后,她自行离开吧!”
我就知道直接这么说,他断然不可能理解我和梦瑶的感情。随后,我又详细讲了与梦瑶结阴亲的原因。
听完我和梦瑶之间的故事之后,岳宁超说:“兄弟,对不住!我收回刚才那些话。那你努力去找吧,我相信你能找到。有需要的地方,你直接给师兄说,我必竭尽全力的帮你忙!”
我叹了口气说:“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人魂在哪里,还不知道从何下手啊!本想找怨鬼胎来问问,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它招出来。”
我的话音未落,岳宁超突然问道:“怨鬼胎这东西,极为邪恶狡猾,除非它找你,你想招它出来,那可不容易。不过怨鬼胎拿走你的心,按理说它和你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或者说感应才对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皱眉道。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岳宁超所言,不禁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我深刻记得,那怨鬼胎出世拿走我的肉心之时,曾说过,它死我死,它活我活。
不知道这种反应是不是可逆的。如果是可逆的,那么我死了它是不是也会死掉。旋即我细想了下,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很低。现代医学,已经做到将一个人的心脏移植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如果心脏移植成功,那么心脏供体死了,但是受体还是会活着。怨鬼胎拿走我的心,不就类似心脏移植吗。我越想,脑子里面就越是乱如麻。
我们骑车回到清云轩的时候,已经快六点半了。如今已是入冬的季节,天黑得比较早,这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进屋后,看到茅师父正在看林正英的僵尸电影。他几十年没下过山,家里也没电视啥的,对于彩电这东西充满好奇心是很正常的事儿。但是,他作为道中之人,居然对林正英的僵尸电影产生了浓厚兴趣,真让我有几分意外。
“茅师父,这是电影!都是演绎的,不一定真实!”我坐在他边上,笑道。
茅师父摇了摇头,说:“君宁。你咋知道这位道师演的就是假的呢,看看多真实啊!”
我不由得神色一凝道:“师父,人家毛小方道长在抓僵尸的时候,边上是有摄像机在拍他啊,那些僵尸啥的,也都是人假扮的哦!”
茅师父笑道:“哈哈,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能这么容易就道出他那些道法全是假的。我倒觉得,这道长弄得很真实!”
“茅老头已经研究好几部林正英老师的片子了,看得起劲得很呢!”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的田默默,若无其事地说。
我挨到师父边上去,问他今天可有联系上左云堂师傅。茅师父想了想说:“已经和他说了,但他说需要今晚卜算,明天才能给我回话!”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失落地说:“好吧,那师父你慢慢研究电视,我先睡觉去!”
“这么早就睡觉,难得呢!”田默默说。
“今天去李老三家忙了大半天,累了!”我打了个哈欠,显得很疲倦地说。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左云堂老人没有梦瑶的生辰八字,他怎么能算出梦瑶的人魂现在何处呢。想到此处,我不禁隐隐有些担忧。
第二天还没吃早饭,茅师父就得到了左云堂老人的回复。他说梦瑶去世几百年,想要算出她人魂归于何处,除非在她人魂离去前,有她身上的东西留下,要不然几无可能。
得到这个答复,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左云堂老人连阴兵过境都能算出一二,却不能算出梦瑶的人魂去了哪里,那整个镇子还有谁能算出来。
眼下,连左云堂老人都帮不了我,那只能靠我自己去想办法了。在我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怨鬼胎招出来,先确认下梦瑶的人魂到底在不在它的手里。
既然左云堂算不出,茅师父也没招,我决定今天晚上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