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时永远会愧疚於心,只是在此刻,他,不想放手……
快感如同突然而至一样又毫无预兆地离去,纵然身体还在最後的余韵中没有脱离出来,但是柳言希已经让理智重数回笼,无暇去顾忌身下的那里是否受伤,忍著身上的酸痛,他借著照射到屋内的月光,根本不去向床榻上另一人的方向看上一眼,直径下了床榻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拾起,略显笨拙地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在安静的夜里传来了院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一直躺在床榻上闭目的明世云才缓缓张开了眼眸,慢慢起身穿衣,摸索到屋内的木柜,打开後重新拿起一支蜡烛点燃,他转过身来,目光凝聚在床榻上那略显暗色的地方再也无法移开,他明白柳言希那最後沈默的顺从,可是他不会就此放手,既然你也心有牵挂,那麽就算是伤害到了他人又能怎样?不过,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所以,除了心中的那个位置之外,我会给她所有能够给予的,而对於你……,一辈子也不要想从我身边逃离,我绝不允许!
柳言希十分幸运地在刚刚离开那个院子没有多久,便遇到了因为老管家的不放心而再次派出来等候自己的自家马车,否则他还真不敢确定自己能够走回去,从侧门回到府中,在老管家忧心的目光下,独自进入房中沐浴,热水浸泡在全身,让本来那混乱成一团的脑袋才得以渐渐平静下来,随著全身的放松,一些事情也得意接踵而来,妹妹……,一阵从心底涌上来的巨大愧疚则淹没了柳言希,忘了吧,全数忘了吧,就当这是一场本不该存在的梦境,然後……柳言希垂下眼眸,在透过水中看到胸膛上那深红的吻痕时,脸上突然一阵火热,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手指绕著湿润的长发狠狠地扯动了一下,让混乱的思绪收回,一切……一切都过去了……
清晨鸟儿还在鸣叫时,柳府来了一位客人,当他看到柳言希时不禁有些怔然。
“怎麽这麽早就过来了?”柳言希笑著看向有些发呆的吴含和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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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含压下了心底的疑惑,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即使现在柳言希是笑著的,但是身上却仍是有了那麽一股冷意,但现在却不是开口相问的好时机,“知道你这里肯定连待客的工夫都没有,我当然要早些过来了,省的给你添麻烦,我在这里也长话短说,这里有一张单子,是我备下的,你看还有什麽缺的没有,到时候拿著这单子就可以直接去取。”
“你……”
“先说好,这可不是什麽贺礼,”吴含打断了柳言希的话语,不容拒绝地说道:“别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一份心意,里面的东西倒还能过得去眼,你也别客气就行了。”
柳言希笑笑,当即也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只是在看到吴含若有所思的表情後向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无事,随後吴含才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向柳言希低声说道:“言希,这次虽然是皇上直接下的旨意,但是二王爷那里却是心里十分不舒服呢……”
知道吴含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此事,柳言希在他别有深意的眼神中明白了吴含的意思,当下点头回道:“这种时候柳府也不好有什麽表示,还得烦请你向二王爷那里表示一下柳府的诚意。”
“我明白了。”吴含含笑答应,“既然你这里也没有什麽待客的工夫,那麽我就先走了。”
“吴含!”柳言希叫住了那个欲要离去的的人。
“这样做对我也有好处的,我总是得为自己多留一条路才是。”吴含拦住了柳言希将要说出口的话语,笑著摆摆手离去。
独留柳言希一人拿著那张单子,无论吴含怎麽说,他知道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也明白自己发生的变化恐怕也是瞒不过吴含的,只是……现在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即使是休息了一晚,柳言希也仍旧有些疲惫,可是看著匆匆进来的老管家,他也明白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候了,等到这场大婚结束吧。
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明世云这日早早起来在总管的目光下换上了红色并在其上绣有金色蟠龙的喜服,在一个全身铜镜前看著周围的人在周身来回忙碌。
总管在无人注意时来到明世云的身边悄声受到:“王爷,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
明白总管善意的提醒,明世云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轻轻颔首,把今日起来後那些繁杂的心思压在心底,今日可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呢。
明世云身为王爷之尊自然不用去柳府迎娶,当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王府的正门前等候时,宾客们也纷纷前来,在看到明世华与明世华後也一脸喜气地接受了他们的道贺,小十六与小十七则是早早地便来到了七王府里里外外地帮些小忙,并招待著前来道贺的宾客,在那顶红色的轿子出现明世云的面前时,他笑容满面地看著从轿中出来後被人掺扶著的女子来到他面前,明世云用他那双温柔的眼眸注视著这个也许会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王妃,而当他在执起那红色的缎带时,眼眸却在无人注意时滑过了那个在轿子後面一直注视著这一切的人,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是那人脸上温文的笑意仍是让他感觉到刺目非常,即使……那个笑容是违心的。
明世云将这座王府中的女主人迎入了他出宫以来一直小心经营的,甚至都可以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沿途不断接受著宾客的笑容与祝福,听著千篇一律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说词,脸上展现出得体的笑容,他的王妃是那人的妹妹,既然答应过那人,那麽,他就会力所能及地护著她,也幸好这个女子他并不讨厌,而且……她是心系於他的,这样也可以省下了不必要的麻烦。在这大婚之日即使有人为明世云挡酒,他也仍旧满是醉意地进入了洞房,看到那个在房中独自等待他的身影,明世云缓缓地掀起了喜帕,他在此时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有些醉了,看著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很容易地就让自己沈迷於其中,放纵了自己的思绪,也许……这个夜晚也不是那麽的难熬,不过,如果那人知道自己在大婚之夜是这样想的话,恐怕又要生气了吧……,烛火在这一片红色中映出了一个个光晕,床幔被放下,隔断了明亮的烛光,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柳言希在这夜很晚才回到府中,拒绝了任何人的跟随,他步履不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刻意放纵的饮酒,让他现在头痛欲裂,即使已经躺下闭目也阻止不了那阵阵的疼痛袭来,孤零零地躺在房中,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从不知名处汲取到温暖,让这个黑夜不再那麽寒冷,唯有眼角冰凉的泪珠才在那麽一刻显示了他今夜真实的情绪……
在明世云的大婚过後朝中对於他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沈默寡言,只有明惠帝问话时他那简短的回答才显得言之有物,明世云的沈默稳重渐渐地在朝堂中受到了一些老臣的赞赏,他虽不像明世玄那样擅长诗文之道与文人士子交好,但是在朝堂中一些能吏的口中也多了对於他的称赞,他就这样慢慢地释放出属於他的光彩,就在明惠帝的病情在他的大婚过後又略有好转时,他与明世玄已在朝堂中形成了分庭抗衡的局面,自然,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是──这些都是在明惠帝的默许之下发生的。
这日的京城在连续几日阴沈的天气之下总算是有了阳光的照射,就连许久呆在寝宫中的明惠帝也有了去御花园散心的打算,许九一直跟随在身边,两人的身後远远地还有众多宫人在跟随著,许九见明惠帝心情不错,便也说了几句应景的玩笑话,倒也让明惠帝心情愉快了不少。
在许九说完後,明惠帝突然说道:“朕还不知你什麽时候和老七走得近了,难道最近有什麽朕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因为怕明天有事,所以这章今天先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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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许九听後心惊不已,慌忙间就要跪下。
“起来!朕只不过是问问而已,别动不动就跪下!”明惠帝不悦地呵斥道。
“皇上,奴才不敢隐瞒,七王爷之前进宫也给了奴才不好好处,可是却也没有求著奴才什麽,这回大婚之後七王爷和七王妃进宫请安,奴才也只是借著您颁下赏赐的机会让他们在进宫後不至於受到太多的……刁难而已,尤其是七王妃是柳大将军的爱女,若是在宫里受了什麽委屈,想必柳大将军心里也不会高兴的。”许九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同时观察著明惠帝的脸色。
“你倒是会做人,朕刚刚颁下赏赐你就马上去了刘贵妃那里,以前也没有见你这样勤快过。”明惠帝对许九笑骂道,看来对於许九的答复很是满意。
“陛下,奴才收了这麽多好处,总得给人办事不是?这麽好的机会正好让奴才把人情还了,您也就别和奴才计较了。”许九说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倒也引得明惠帝会心一笑,他明白刚才这关算是过去了,看来皇帝对於七王爷,也是不希望他与刘家走得太近的。
“刘贵妃进宫这麽多年了,在这宫里她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明惠帝忽然沈声说起了这些,这让许九不得不小心地听著,“可也就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所以有些时候便也就让人对她敬而远之了,”说到这里明惠帝轻叹一声,“这宫里哪有什麽能永远隐瞒下去的秘密呢?她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想必老七也早就有所察觉了,朕也倒想看看他会忍到何时,原来一直不曾发觉,没有想到这个老七也是不可小看啊……,呵,朕的皇子,果然都不简单啊,老七,连朕也差点看走眼了。”
在听到明惠帝说完这些,许九对於皇帝对七王爷最後的评价倒不是十分上心,他的心思现在全缠绕在一件事上,“陛下,您是说当年的事,莫非是七王爷的生母的事情吗?”
明惠帝深深地看了许九一眼,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老七的生母在刘贵妃那麽‘小心’的照顾下竟然换来了一个‘无疾而终’,这样的事情在宫里发生的不少,而贺太医在宫中这麽多年对於老七另眼相待,也无非是因为当年一直独善其身的他被人设计开了一张方子,而这方子最後被用到老七的生母身上而已,否则他又何苦这些年来一直费尽心机地保全老七的性命?”
“还有贺太医?”许九听到这些多年来不曾知晓的秘闻,也不由得低呼一声。
“许九,你跟在朕身边也有许多年了,有许多事情朕交给你办都是放心的,你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朕虽想保你日後大富大贵,可是更希望你以後能有个善终,这也算是你没有白白跟了朕一场,老七……还是比较能靠得住的,只要你日後对内府舍得放权,相信有他在也能让你日後平平安安,所以,只要别惹人非议,你去接近接近他也没有不好……”
“皇上!奴才不是……”
许九见状又要下跪,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惶然感激,但却被明惠帝所阻止。
“跪什麽跪!想让人都看见吗!这些话朕不会再说第二次,你心里明白就行,知道吗?”看到许九还是有著几分惶然,明惠帝叹息道:“朕累了,扶朕回去吧。”
许九在回到寝宫将明惠帝安置好後,面对著安静下来的寝宫,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一直保藏在住处内的布老虎,望向还在沈睡中的明惠帝,神情之中有了几分复杂……
“王爷回来了!”
当初为人妇的柳言贞听到随她陪嫁到七王府的青蕊告诉这个消息时,她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走去,却不想正好与明世云撞了一个满怀。
“都这麽晚了,怎麽还不去休息?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些日子我通常都会回来很晚,不用等我的。”明世云及时扶住险些摔倒的柳言贞,语气中虽有责怪,但是仍旧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王爷用膳了吗?”柳言贞与明世云一同回到卧房内,边为其换下衣裳边体贴地问道。
“已经用过了,这几日我肯定不会回来太早,你早早休息就是了。”明世云现在的确很累了,他只想早些洗漱好赶紧休息,“对了,你今日进宫去给母妃那里请安没有什麽事情吧。”也无怪明世云会担心,还记得大婚後第一次去後宫那里请安,刘贵妃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对著柳言贞又说了一些不轻不重的话语,若不是当初有自己在场解围,後来恰逢又赶上许九及时来宣旨,他还真怕他这个从来就没有受过什麽委屈的王妃当场哭出来,明白刘贵妃对於这桩婚事的不满,还有容贵妃对於他们的过分亲热也是为了针对刘贵妃,明世云可不想让他们成为了两位贵妃间争斗的棋子,虽然这些日子以来柳言贞也时常单独进宫,看上去倒没有什麽不好,但是明世云仍旧不放心。
“没有什麽事,只是母妃还有宫里的几位娘娘闲来无事让人陪她们说说话罢了。”柳言贞笑著回道,除去一开始的不适应,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完美地在外人面前扮演七王妃这个新的身份了,她从小在豪门大宅中的所见所闻也帮助了她不少,尤其是兄长在出嫁前托青蕊转交的书信上的句句劝告,她更是深深记在心中,现在的她在宫里这些日子下来也有了几分如鱼得水的味道。
“王爷……”
柳言贞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急於休息的明世云不解地看向她。
“这几日进宫後不但是母妃,就连容贵妃那里也问过几次大哥的终身大事……”
明世云在整理衣袖的手微微一顿,他当然清楚柳言贞口中的“大哥”指的是谁,目光没有放在他的王妃身上,垂目问道:“那你是怎麽说的?”
“大哥的婚事也只有父亲才能作主,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又能说出什麽来?”柳言贞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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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在宫里呆了几日也长了些本事啊。”明世云取笑道,随後看著柳言希认真地说道:“这样就很好。”
“本来对於大哥的婚事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什麽都不知道嘛。”柳言贞此时又有了未出嫁之前的顽皮模样,倒也惹得明世云开怀大笑起来,而她的心底却在为自己的兄长所忧心,宫里的贵妃问起兄长的婚事,所图的是什麽她当然明白,可是她更清楚的是大哥心里有个人,而且还是位男子,这将来……
柳言贞先将这些放在心底,此时她的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仍然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宫里的一道圣旨又改变了她的命运,那个当日在梅林中一眼看去便难以忘怀的身影真的成为了她的丈夫,在成婚之後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也听到过王府中人对她的羡慕之情,即使将来他的身边还会有其他女子的存在,她此刻也满足了,可是……为什麽在这样的幸福之下,她总是有著隐隐的不真实呢,还有心中那空空的感觉,再次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之後,柳言贞挨著她最爱的人沈沈睡去……
当吴含从昨夜的酩酊大醉中还没有醒来的时在家中仆人小心地催促下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等到在听清仆人说些什麽之後,让原本还赖在床榻上的他立刻衣衫不整地从床榻上蹦下来,慌里慌张地收拾了一番便冲出府去,一路上急匆匆地来到霍香阁,二王爷明世玄早已在他们平日所用的雅间中等待了,吴含一上来也顾不得多说什麽,直接开口问道:“禁军统领撤换是怎麽回事?”
明世玄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是在看到吴含如此紧张的表情後神情才缓和了一些,示意吴含坐下来,并主动倒了一杯温茶放到了他的面前,吴含现在又哪里有心思喝茶,急急问道:“王爷!这……”
“先喝口茶,反正事情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著急也没有用,”明世玄看到吴含的情绪缓和下来才开口说道:“也许是本王这些时日来逼得太紧了,那个老家夥明白父皇那里不会轻易放他走,这次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好求个全身而退。”
吴含当然明白明世玄口中的那个老家夥指的是现在的禁军统领,前段时日他也曾经试图接近他的几个儿子,但是却也无功而返,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时便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王爷,”吴含想了想说道:“您说……这其中有没有皇上的意思在内?”
“不像,”明世玄在下朝後也将这件事考虑了许久,“当时在朝上说起这件事时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父皇虽然在当时没有发脾气,但是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而且从老七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也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那就是禁军统领自作主张了。”吴含自语道,同时考虑了一会儿什麽,才缓缓说道:“王爷,这事恐怕皇上再追究起来的话对您不利,唯今我们要不要静观其变?”
“当然是不能再做出什麽了,”明世玄不甘地叹息一声,“恐怕父皇对於後面的安排都有打算了。”
他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是如今看著皇帝偶尔还能上朝理政,他对於当初御医所言也越发怀疑,在知道老七与柳府联姻後,更是明白这恐怕是父皇对於之前自己在兵部的一些动作的不满,这些日子进宫请安,也只是与父皇短短的交谈几句,远不如老七在大婚後进宫请安时亲密,他的心中在害怕,他不想步上明世华的後尘,他不想受人冷眼,每日里掩饰自己,除了那个帝位,他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而这次他更是猜不透父皇的心思,或许……也是不敢猜,看著吴含还在等著他的答案,明世玄微微点头道:“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王爷,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我再去外间打探一下消息吧,”吴含说完这些便离开了。
吴含……,他是可以信任的吧,虽然吴尚书那个老狐狸没有完全表态,但是吴含与他亲近已是京城中众所周知的事实了,对於吴含也许暂时还不用担心,明世玄一人慢慢想著。
怕三号有事,这章先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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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朝过後几位重臣都是面色不渝地从大殿走出,其他臣子也是不露声色地交换著含义丰富的眼神,於是,今日在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又极为迅速地在宫城中传播著,自从禁军统领递了请辞的折子後,虽然皇帝还未表态,但是却也默认了禁军统领人选的更换,即使决定最後的人选是皇帝的意志,但是在这之前总还是要通过朝堂,那麽各方的争执就在所难免,只不过看来今日又是毫无结果。
明世云在离开大殿後用疏远的态度阻止了想要从他这里探听消息的大臣,他自然也明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一个禁军统领的人选意味著什麽,只是……目前还轮不到自己来表明态度,明世云眯起了眼睛,正在这时他也看到了在他前方缓步走著的户部尚书,不自觉地又想到那个身在户部的人,自从大婚之後便就没有见过他了,明白那人在避著自己,而自己也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这种时刻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还是能够分得清的,只是在想到他今後也会娶妻生子时,心里还是被那麽狠狠地揪了一下,而自己却没有资格来阻止,可是心中却在想到将来他的身旁也会有一个妻子来相伴左右时,那股妒忌之情足以将整个人都吞没,或许之前那人看待自己时也是这样想的吧,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如今轮到自己来品尝这种滋味,这种情绪一日一日地啃咬著自己,而又却不给他一个痛快,明世云平复著心中翻涌上来的情绪,双眸中更是一片幽深。
明世云揉了揉发痛的额际,即使身在户部围绕在身边的大臣也没有减少,不动声色地打发了一拨一拨的试探者後,纵使是他也感到不屑,早早便想赶回府中休息,只是……
明世云在马车上展开了车夫在扶他上车的一瞬往他手中递上的纸条,在马车渐渐驶到人多喧闹的地方时,不多时在车内闭目的明世云静静地感受到了喧哗声的远去,同时也在马车稍微停滞时感觉到了身旁多了一股气息,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目,看著对面的人一言不发,似乎是再也无法承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来人率先开口道:“王爷,几日前家父进宫觐见皇上时,皇上曾经向家父表示了属意昔日在家父帐下效力的一位参将为禁军统领的人选,但是已被家父拒绝了。”
“大将军所虑缜密。”明世云对此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但是他的眼睛却牢牢地盯著那个视线一直在不自觉地躲闪自己的人,同时也不由自主地轻唤道:“言希……”
柳言希让这一声轻唤险些不能维持住一直紧绷的心神,但是在指甲刺痛了手掌後才让他得以维持住表情的平静无波,“王爷,您有何事吩咐……”
“言希,你非要如此吗?”明世云苦笑道,他知道不管怎麽说那一日自己的作为对於这人来说还是过分了一些,即使他再自私,在面对这人时心中还是会有一点愧疚产生,这人即使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这人在那日……,明世云的心神微微一乱,将那散乱的思绪收回,轻叹一声道:“这次的事情本王不会插手。”
“可是……”
柳言希当然明白这是放弃了一次多麽好的机会,纵然很可能这人这样做的绝大部分理由是因为要在皇帝的眼中避嫌,可是对於禁军统领这个位置如果稍不留心就会成为极大的威胁,难道真的听之任之吗?
“言希,”明白这人在考虑者什麽,明世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种时候……不争是争。”
柳言希听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父亲与他的意思是一样的,自己与他们相比还是差了那麽一点啊。
“言希,”明世云的呼唤又起,看到柳言希将目光投向自己,他的心里才略微舒服了一些,刚刚那阵因柳言希的忽视而引起的不快迅速散去,声音在他自己尚未意识到时便已低沈柔和了一些,只是他将要说出的事情却无法让他的心情也如同一般,“最近宫里对於你的婚事有所议论。”
“议论?”柳言希忽略了在听到“婚事”二字时那心里产生的不悦,他自然知道即使之前还能用孝期在身来做借口,但是在妹妹大婚之後必会有人在他的婚事上作文章,而宫里……他不相信皇帝还有工夫来操心自己的婚事,将贞儿绑在了皇室之中已经足够,如果皇帝还想在自己的婚事上动什麽脑筋,那就是画足添蛇了,所以宫里……也唯有是那几位贵妃了,而明世云接下来的话语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几位贵妃都是异常关心呢。”明世云虽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著,但是他的眼睛却不会放过柳言希的丝毫表情。
“多谢王爷提醒,言希会谨慎从事的。”柳言希微微低头避开了明世云的目光,不想探究那目光中的深意,“如果王爷无事的话,那麽言希就要告辞了。”
明世云内心略有失望,但还是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同样有礼地回应道:“代我多谢大将军。”
“言希明白。”柳言希微微颔首,在那快要穿透他身体的目光下轻轻敲了敲车壁,在马车刚刚停下时便离开了马车。
明世云一人在车内微微闭目,不知在想著什麽,只是在那之前的谈话中已经发白指关节在这时才放松了下来。
在夜色降临之时,京城中有些地方比之白日更加热闹,普通百姓们自然也有消遣的地方,在一条僻静的小巷的前面隐约还可以听到前方的喧哗,而与它的後面则成为鲜明的对比,唯有小巷中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板中隐隐透出光亮,而在此时一个人影的遮挡也让这小店内的光亮趋於黑暗,来人在已经斑驳的看不出颜色的门板上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似乎是在透过门板的缝隙来观察门外的人,稍微等了一会儿门板才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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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向门外那身衣著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说道。
来人也不客套,直接跨入店内,店内的光亮也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怎麽会在这时候过来?”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来人解下了身上的深色披风,在小店内不多的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一张年轻的脸孔,那,正是吴含,他对於这里一向就是敬而远之,即使这里的菜肴做的再是美味,但是对於这个倚老卖老的老人却没有半点好感,而这里也正是他之前带柳言希曾经来过一次品尝美味的巷中那家不起眼的小店。
吴含对於老者的提问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从袖中抽出一个纸卷,“这是一些将领的名字,尽快将他们的背景查出来,我会马上来取,记住,是尽快。”吴含咬紧了最後那两字。
而老者在结果纸卷後也不管在这黑暗中吴含能否看见,只是微微点头。
吴含对於自己遭遇到这样的冷淡也毫不意外,他更是没有久留的意思,交待完一切後便又匆匆离开这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禁军统领的人选在众人还来不及为此再掀起多大的波澜时被明惠帝极为迅速地决定了下来,是一个在京中众人很少听闻过的将领,没有任何的背景,也不曾被任何势力所接触,他的军功都是自己拼出来的,虽然在禁军中并无根基,但此刻皇帝的支持就是他最好的助力,在禁军这个世家子弟较多的军队中不会有人愚蠢到违背皇帝的意志而进行挑衅,如此一来,以他的能力也应该很快便能在禁军中站稳脚跟,那麽之前朝堂上种种的暗中算计,你争我夺则像是一种笑话,并且还暴露出了一些军中的底牌,明世玄为此大发了一通脾气,但也无法做出什麽,只有不甘愿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同时对於那位重病缠身的父皇还有如此强烈的控制欲而感到了不安,但在最後这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安静地度过。
不过这一切的暗潮汹涌都与柳言希无关了,至少在那日马车中明白了明世云对此的态度後便就与他无关了,由现在看来明世云的决定让他赢了这一局,在那极大的诱惑面前他忍住了,所以他在这时拥有了极大的赢面,在禁军统领的纷扰退下之後柳言希觉得他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平静的日子,除了在近日回府的路上“无意间”遇到了这个人之外。
“柳大人,许久不见,不知现下可有空闲?”
柳言希在从车夫那里听到迎面过来的是谁家的马车後便让车夫将马车避至一旁,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是专门冲著他来的,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只有下车来招呼一番。
“王爷,的确是好久不见,不知王爷近来可安好?”柳言希看著那个在他不远处的明世华有礼回道,他的话语却换来了明世华那和善的笑容,这让柳言希诧异无比。
明世云此刻完全不明白许九在深夜中将自己领入皇宫究竟是为什麽,看了眼那在黑夜中的宫城,他的心里泛起了种种不安。
“王爷,今夜陛下只是想请您过去说说话,陛下休息了一下午,唯有这个时候精神头好一些,还请王爷放心。”一直走在前方的许九头也不回地对明世云说道。
“多谢大总管了。”明世云也目不斜视地说道,随後两人便不再多言,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寝宫前。
越是往里走寝宫里面的灯火就越是明亮,许九领著明世云直接来到关闭的殿门前,两旁有内侍请他们进入,许九退至一旁,躬身迎请明世云,当明世云进入後在视线所及之处并无皇帝的身影,他不禁向後面的许九看去。
“王爷,陛下在里面,老奴先退下了。”许九在其後轻声说道并把殿门悄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