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经过了上次见面的不快後,柳言希没有想到此刻明世云会这样问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平静地回道:“多谢王爷挂心,尚好。”
这样刻板的回答让明世云沈默了一会儿後才说道:“借此次大寿之机本王见过了那位裴沙亲王,果然并非泛泛之辈,你怎麽看?”
“听闻那位亲王在裴沙国内受到皇帝的排挤多时,这次前来明昊也是一时不得已之举,可是……也难保不会是障眼法。”柳言希斟酌说词缓缓说道。
“你说的有理,这个想法本王也有,只是现下却还轮不到本来来担忧,只要他不会把心思动到本王这里来就行。”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明世云还是再次为自己的力量微薄而在心中感到一丝恼怒。
“王爷所虑甚是。”虽然柳言希也明白那位大名鼎鼎的裴沙亲王此次肯定来者不善,但是在现如今的情况下他们也无心无力去关注那麽多了,“只是王爷身在礼部还要与他多做接触,万万不可大意,而因此落人口实。”
“本王明白。”明世云点点头。
“此次圣上大寿明世华那里也偃旗息鼓,但是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还请王爷务必小心为上。”柳言希出言提醒道。
“嗯。”明世云当然明白偶尔几次碰面中明世华投向自己那不善的眼神,知道自己与他之间不过是碍於此时的形势才得以风平浪静而已,“许久不见,本王这里也有一些事情要与言希商议。”
“王爷请讲。”
随後二人把这些时日以来的各自的一些事情都交待一下,柳言希也开始在户部积攒了一些人脉,虽然现下还不起眼,但保不准哪日就会用到,明世云则将近日宫内宫外的情况向柳言希大概讲述了一下,尽管现下京中的许多人都知道皇上这次大寿肯定不会是表面上这样简单,大多都在观望风向,但是对於柳家与明世云来说现下最主要的还是积蓄力量,柳言希本想将吴含的事情告知明世云,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总觉得事情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简单,也不想徒然说出来冒然惹明世云有了其他的想法,再从中徒生枝节。
在将正事大概说完之後两个本来玲珑剔透的人又不知该往下说些什麽,一时沈寂无声,最终还是明世云先打破了冷清的场面,开口说道:“听说柳小姐回京了。”
“是。”或许是觉得这样简短的回答太过失礼,柳言希又在其後补充道:“在外面休养了一段时日,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多谢王爷关心了。”
明世云走到了屋内半敞的窗前,看著院内唯一一棵年月不短的槐树,不管身後的柳言希是何种神态想法,突然开口问道:“言希,如果将来事有可为,那麽,是不是本王与柳府的联姻也势在必行?”
柳言希即便在刚刚说起妹妹时,已经在为接下来的话题做好准备,但也没有想到明世云会直接点明将来会发生的最终结果,但仍是收敛了心情,冷静地回道:“如果有朝一日真到如此地步,王爷与柳府的联姻确实势在必行,这其中不单单是为了安定柳府之心,还有军中将领之心。”
“果然像是你的回答,”明世云依旧背对著柳言希平静地说道:“现在是大寿之日,刘家还不会像前些时候一样咄咄逼人地盯著本王的婚事,而且他们也要看看此次大寿之後皇上的态度究竟怎样。”
柳言希此刻已经无法把握明世云接下来究竟要说些什麽。
“言希,”明世云的目光终於从院中的槐树上转移到了柳言希的身上,“你的护妹之心本王自然知道,可是本王的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你的心里想必也是无比清楚,你放心吗?把你爱护的妹妹交给本王,这样真的是对她好吗?就这样打算一辈子对她欺瞒下去吗?”
“这不是欺瞒!”柳言希想也不想就激烈地反驳道。
“不是欺瞒那又是什麽!”明世云也毫不示弱地回道:“你想过吗?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她会怎麽样?你能奢望她理解你的苦心吗?恐怕到时候她会怨恨你一辈子!”
明世云毫不留情的话语点出了柳言希心中时时刻刻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论他往日间再怎麽样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是这其中的本质就是欺瞒,他无法否认,“她……永远不会知道!”
明世云此时望向柳言希的目光有了一丝怜悯,语气之中却也不由得带上了愤恨与讽刺,“你,可真是一位好大哥啊,就这样自欺欺人一辈子吗?”没有得到柳言希的回应,明世云深吸一口气说道:“言希,你这是何苦,我的身边迟早会有一名正室,而你呢?既然你已经打算成全你的妹妹,那麽你为何还要与柳大将军闹到如此地步呢?”
109
柳言希似乎被这些话语说的都开始木然了,在明世云的步步进逼下那原本坚固的心防也一点点松动,往日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语此刻也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因为我自私吧,我可以去欺瞒别人,但我却无法欺骗自己一辈子。”
明世云听到此处,眼睛中已然湿润,此刻他的眼神故意望向了别处,片刻过後,他才压抑住心中的情感,语气之间既有欣喜,又有悲凉,“总算逼出了你的心里话。”
“啊!”柳言希在明世云这个突然的拥抱中发出短促的惊呼声,随又被在瞬间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明世云才松开了柳言希,两人都在极力平缓下那急促的呼吸声,柳言希不知为何在此时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明世云迎上柳言希那明亮的眼神,在瞬间明白了这其中包含著何种含义。
“不,不行!”明世云急忙将柳言希推开,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果然此刻便看到了柳言希自嘲的表情,“不,不是这样的,言希,我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不待明世云说完,柳言希便接言道:“我明白的,明白的……”
明世云深深地看向他,半晌之後才当先离开了院中,柳言希望向那个决绝的身影,最终将目光侧向了一边,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时候容不下任何私情,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柳言希随明世云之後离开了小院,还是同来时一样乘著马车离开了这里,一路辗转回到白昭寺,搭乘著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今日的见面给他带来太多的东西需要以後去慢慢理清,回府的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乱糟糟的脑子中究竟在想著些什麽,直到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时,他才将思绪收了回来,觉得刚刚那辆马车似曾相识,不断地在脑中搜寻著记忆,忽然想到了那辆马车的主人究竟是谁,不禁撩起车帘向外看去,看到那辆马车渐渐驶离了视线,柳言希才缩回头来,脸色更加阴沈。
是吴含,柳言希再次肯定了刚刚过去的马车中的人,他这样行色匆匆的要去哪里呢……
而此刻在马车中坐著的吴含也不会意识到有人在刚刚认出了他,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别的事情,原本平日在他手中装扮潇洒的折扇此刻已经快被他捏得变了形,心里的火都快要把他烧了起来,不断觉得现在的马车比蜗牛都慢,终於耐不住性子向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再快点!”
如今谁要是再说他什麽镇定从容,那绝对是在骂他,可是……,该死的,怎麽好端端的人就被抓了?究竟是谁在找自己的麻烦?
夜晚的星空让在伫足观赏它的人们不由沈迷於其中,即便在明昊这已被灯火装点地犹如白昼的都城,今夜的星空也显得分外迷人,尤其是当人们静静地去欣赏它的时候,而裴沙亲王裴立此刻也成为了这美丽景象的欣赏者。
在裴沙驿馆那并不华美的花园中,在星空下摆上一壶美酒,一个人依靠在假山石後独酌的裴立似乎对於这样难得的空闲分外珍惜,一个人在这里悠闲自得,直到不远处响起那阵阵脚步声,让裴立知道这片刻的清闲已经结束了,举起酒壶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也同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在整个驿馆上上下下都找不到您,您就一定在这儿。”袁栉这时来到了裴立的面前,现在在驿馆中能够这样和他说话的也只有袁栉了。
“你现在好些了?”裴立知道刚到明昊时袁栉便开始水土不服,几乎一进入驿馆便倒在床榻上了,裴立除了让随行而来的御医尽力诊治之外几乎就对他不闻不问了,不过现在能这样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证明这人已经大好了,同时也明白这人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有什麽事情?”
袁栉看看坐在假山石上不讲丝毫皇家礼仪风范的这位亲王,觉得自己有点悲哀,这位主子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偷懒,而让手下一群人忙得天昏地暗,怪不得那麽多人想要升官,若是上位者都这样清闲的话换了是自己也要往上爬了,似乎是觉得自己现下一本正经的样子与此时的环境不符,袁栉也将上下规矩先抛至一旁,带著玩笑的口吻说道:“您可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臣刚刚能下地就被您的一道命令指挥得手忙脚乱,而您却在这里……,这让忠於您的臣子能不感到伤心吗?”
“这其实应该是你的荣幸才是。”裴立淡淡地笑道:“如果你就是专程来说这事的话,那麽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当然不是!”袁栉明白既然此刻处於下风,那就不要再妄想扳回局面了,说起了正事,“按照您的吩咐,现在驿馆上下皆是您的护卫在布置了,至於那些身负皇命的人也已经先让他们暂且在驿馆中休养一段时日直至我们离开明昊时好了,可以说现在驿馆上下均听从您一个人的命令。”
“做的不错。”
袁栉有些气短,自己忙上忙下为的就是这位亲王现在可以在这里悠闲地饮酒,无论如何也是让人提不起劲来,“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裴立似乎是真的喝醉了,摇摇头,“还是在第一日进入驿馆後的要求,驿馆中上下人等不得与外面有任何接触,拜访者除非是那几位皇子,其他的一律不见。”裴立又将第一次到达这里第一次下令重复了一遍,“想来那位明昊皇帝也不会屈尊前来这里见本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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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一定会上下都关照的,在明昊绝不给您惹是生非。”如果不是後面那四个字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话,这一定会是非常完美称心的回答,袁栉心中也是非常郁闷,除了在来时路上的惊险让自己当时还十分佩服这位亲王的指挥若定,可一到了明昊,这位亲王真的像是来休假一般,除了一开始见了几位皇子一面後,几乎就整日都在驿馆中呆著足不出户,和此次其他国家前来贺寿的使臣每日走东串西的热闹相比,这位亲王比大家闺秀还要安分,这让袁栉本来对於明昊此行满怀阴谋诡计的期待顿时化为乌有,而现在这位亲王更是拿他当成总揽内部事务的大总管一样使唤,这简直是糟蹋他这样的人才,怀才不遇此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不高兴了?”对於袁栉这样满腔怨气的回答,裴立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安抚的意思,“这次清理了一下驿馆有什麽收获?”
一说起这个袁栉更为头痛,“皇上那边的五位,明昊这边就有十七位,足以证明明昊对於您重视非常,其中明昊这里可以确定七位是由大皇子、二皇子那边派来的,剩下的暂时还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
“皇上那边的人先放著吧,只要他们不惹事就可以,毕竟现在是在明昊,总不好叫外人看了笑话,”裴立一想到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兄这麽“关心”自己,不由低沈一笑,“至於明昊这边的人先关著,等到我们回去时再把他们交回去吧,终归我们是客,人家是主,不要面子上闹得太难看了。”
袁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裴立,难道这位亲王也因为水土问题到了明昊後就转了性子?什麽时候变得这样好说话了?
“怎麽了?不信我说的吗?”裴立玩味地看向袁栉,似乎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时却反而没有人敢相信了,真是件挺可笑的事。
“信,信,信,您说什麽臣都会相信。”袁栉碰上了这位亲王一般情况下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可终归还是不满地说道:“您难道就打算在明昊的这些时日都按兵不动吗?”
“按兵不动?”似乎是觉得袁栉说的有些太过夸张了,裴立将酒壶放置在假山石上,人从假山石上离开来到了袁栉面前,“有些事情不需刻意去做,它们也会找上门来的,况且……你现将驿馆上下都清理了个干净,本王自然也没有必要整日都呆在这里了,”似乎袁栉现在的神态很是取悦了自己,裴立拍了拍他的肩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而且口中在同时还说道:“好不容易来到明昊,不去见见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你若有空也可以出去看看的。”
您、您老人家说的轻松,您倒是全部放权,可是那剩下的事情还不得是我们这些人来跑腿?独自留在原处的袁栉此刻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面抱怨几句了。
天子寿辰虽然对於一些人来说带著一些诡柔难辨,但是对於百姓来说却如同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一般,这时的明昊京城比过年时还要热闹,乐坏了京城中的大小商人,而往日间本来就让富贵子弟心生向往的霍香阁,此刻更是多了一些一掷千金的豪客,随著八王爷明世翼的事情渐渐淡去,安媚儿又在霍香阁中登台表演,她的舞姿吸引了一堆年轻子弟追逐捧场,今夜又是安媚儿登台的日子,一入夜霍香阁便已经座无虚席,与大厅中的喧哗不同,二楼中却安静了许多,在一层竹帘之後明世潇站在包厢之内看著此刻还空无一人的台上,听到房门开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便说道:“来了?看的怎麽样?”
“还能怎麽样?照这样下去的话,霍香阁马上就可以把一年的收入赚回来了,从来没有觉得钱是来的这样容易啊。”吴含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他刚刚不仅是在看账,顺便还得和那些老账花子商量一下假账上应该怎麽做,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明眼人都在看著,若是还像以往那样,少不了让人抓住什麽把柄,人也不能太贪财啊。
“怎麽?有钱赚还不高兴?”明世玄转过身来看著正在猛喝茶水的吴含取笑道。
“高兴?”几乎一壶茶水下肚的吴含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听到明世玄这样说,摇摇头,脸上尽是表出一副您老不识人间疾苦的样子,“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可是这些钱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们自己看的也有些眼红啊,而且现在霍香阁中尽来一些不好招惹的人物,每日还得防著在霍香阁里惹出什麽是非,这样的日子您是每日就来这里看一看就走人了,剩下的事情不都还得交给在下吗?这个辛苦啊,真是一言难尽啊。”
“好了,好了,你的辛苦本王看在眼里,等到这些日子过去,你有什麽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总不能让霍香阁关门大吉,把这些客人拒之门外吧,”明世玄指了指楼下,还有二楼周围几个能看见人影的包厢,“你看看,这不是那个皇亲就是这个国戚,本王这样一个小小的王爷能惹得起谁?”
“他们这是来到明昊没人看著才这样花钱如流水讨美人欢心,要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谁敢这样?一堆御史就得烦死他们!”吴含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出於羡慕妒忌,语气中酸溜溜的,一边说著一边观察今夜都来了何许人等,眼睛在溜了一圈之後只觉得更加头痛,“安全啊,安全啊,他们难道看不烦吗?”
对於吴含这种明显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明世玄只是轻微摇摇头,同时霍香阁中台上的鼓声响起,这也表示著安媚儿即将出场,明世玄将视线从台上收了回来,对吴含问道:“你找好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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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吴含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问的是什麽,点点头说道:“人是找好了,不过想要顶替安媚儿还得过上一些日子呢,而且也不能做的明显让安媚儿觉得难堪,所以,我们还得指著这个台柱子一段时日呢,不能让人太寒心了。”
“尽快吧,安媚儿的心太高,这里终究还是容不下她的,不要到时弄得措手不及就好。”外面的喧哗叫好声一点也没有打乱到明世玄的思路,反而让他对於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景心里有著无限的厌烦。
“心太高,那麽就得小心将来摔得越惨,看来她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啊,本以为她见惯了这种声色犬马会变得聪明一点呢,没想到终归还是这样愚蠢,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吴含想到这些语气中满是不屑。
“不要这样,她终归还是不能和宫里的那些娘娘相比的……”
就在明世玄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本来好好的奏乐却在这时嘎然而止,女人的尖叫声,桌椅的翻到声,还有起哄叫好声混成一团,让两人连忙下楼下看去,大厅之中已是在一团混战,二楼处还有人在不断地在叫好助威,台上的舞者早已被护送下去,吴含与明世玄相对苦笑,担心来担心去,这果然还是出事了。
霍香阁中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素来已有了应对之法,在混乱刚起时,霍香阁中的管事便带人来劝阻,只是这回惹事的不是京城中的纨!子弟,而是异国之人,那手段一时还起不了什麽作用。
“哼!就凭你们几个从蛮荒之地来到明昊的蛮人还懂得怎麽欣赏歌舞?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那也总比被人一拳撂倒还在这里耍威风的人强多了!”
“你什麽!你们这些蛮人!”
“说到痛处了?绣花枕头!”
“各位!各位贵客!还请不要动手了,今夜都是霍香阁招待不周了,让诸位扫了兴……”
“扫了兴子的不是你!是那几个蛮人!”
“还请各位贵客消消气,消消气,不要再动手了,霍香阁损失是小,惊扰了今夜来这里的贵客那可让小的承担不起啊!”
管事软硬兼施的话语让快要大打出手的人才顾忌到这里是什麽地方,愤愤地停了手,霍香阁中不多时台上的乐声又再度响起。
“要是这样一天来上一场那还不够赔钱的。”明世玄看到这场风波已经平息,对吴含玩笑道。
“这些一看肯定是没有来明昊见过世面的,否则依照霍香阁的背景谁敢跑来这里撒野啊,”吴含看了看刚刚闹事的那夥人的衣著,“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属国来人吧。”
“算了,只要这些日子不要出什麽大乱子,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容忍的。”明世玄只能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但愿能够坚持到寿辰过後吧。”吴含此刻也只能这样希望了。
柳言希今日来到妹妹这里,却见到难得脾气温和的妹妹也发了火。
“怎麽了?什麽事情惹得贞儿这样生气?”柳言希在妹妹的书房外笑问道。
“大哥!”柳言希面前的房门被打开,柳言贞似乎在为自己刚刚乱发脾气而被兄长看到感到不好意思,“大哥怎麽来了?”
柳言希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怎麽回事?”
“也没有什麽。”说是这样说,但是柳言贞还是让开请兄长进入书房。
柳言希甫一进入便看到青蕊手中托盘上摆放著一根已经摔碎了的玉簪,“这簪子……”
青蕊看了柳言贞一眼,见小姐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丫环打扫的时候把梳妆台上这根小姐最喜欢的玉簪给摔碎了。”
“那个丫环呢?”
柳言贞看到兄长面色不愉,连忙开口道:“大哥……”
柳言希瞧了妹妹一眼,“算了,按府里的规矩来吧。”
“是。”青蕊怯怯地应了一声,为这次柳言希的没有严惩而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柳言希看了看那簪子,又看了看妹妹说道:“难得今日我回来的早,不如陪你再去挑一根吧。”
“哎?”没有想到兄长会这样说,柳言贞十分诧异。
“怎麽?”柳言希故意摆起了脸色,“难道你不愿意?”
“噗哧!”柳言贞突然笑了出来,她这些日子也是憋的狠了,“怎麽会不愿意,大哥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好!青蕊你先帮我收拾一下!”
看著妹妹的笑脸,柳言希这些时日以来因为那日在小院中明世云对他所说的话语而留在他心底形成的阴影也减小了不少,“那你可要快点。”
“好的!大哥你可要等我啊!”柳言贞欢快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让柳言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大哥,好久没有和你出来了。”柳言贞与兄长在一起,对於这样和兄长两人单独出来心里十分高兴,这时的天色都快暗了下来,街上则更是热闹,也有不少像柳言贞一般大的少女在家人的陪同下出来,让柳言贞十分感慨,“没有想到天子寿辰竟然能让京城如此热闹繁华。”
柳言希顺著妹妹的视线望去,不由地轻声低笑,“你仔细看看她们都买的是什麽?”
“嗯?”柳言贞定睛看去,引起了小小的呼声,“她们……”
“天子寿辰是个好日子,也有不少人家想趁著这个日子给家中儿女谈婚论嫁呢。”柳言希看向那些带著幸福笑容的少女们说道。
“是这样啊。”嫁人是女孩子一生的大事,柳言贞神色间也尽是羡慕。
柳言希注意到了妹妹的神态,不由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放心,等到贞儿你出嫁的时候大哥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大哥!”柳言贞对於兄长的取笑羞得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不说了。”
兄妹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进入了明昊京城内贵族小姐们最常订做首饰的店家,两人一进去便让掌柜出来笑脸相迎,“二位需要些什麽?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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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柳言希打断了掌柜接下来滔滔不绝的话语,知道掌柜是看出了二人的衣著不凡这才迎了上来,柳言希也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一般像柳府这样的人家要是来这里也是派府中仆人前来,柳言贞也极少来到此处,一时也颇为新奇,掌柜也很有眼色地不让其他人上前来打扰,柳言希领著妹妹在店里随意地转著,故意忽略了那些向他们这里投来的目光,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又是正当妙龄的柳言贞,看著妹妹的目光在这些首饰上流连,柳言希不禁打趣道:“你若喜欢就买下来好了,钱大哥来出,不过这里外面摆著的大多都不是什麽珍品。”
“既然大哥如此慷慨,那妹妹就却之不恭了。”柳言贞对此也毫不客气。
柳言贞专心致志地挑选起了首饰,柳言希也从旁建议几句,本来柳言希是打算趁此机会为妹妹买上一件上好的首饰的,可是却被柳言贞阻止了。
“为什麽?难道做兄长的给妹妹买件好首饰也不行吗?”柳言希十分不解地问道。
“大哥,你就不要为我再花费了,我……”
还不等柳言贞说完便被柳言希制止了,阻止了妹妹要离开这里的举动,柳言希开始在店中寻找掌柜的身影,而早就一旁观察著柳家兄妹的掌柜不等柳言希招呼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二位有何吩咐?”
“这里的首饰有没有什麽珍品?当然,价钱上不是问题。”柳言希不顾妹妹在一旁暗中拉扯他的衣袖向掌柜问道。
“有,有,有,小店一定会有让二位满意的,不过还得去里间挑选。”掌柜一听这个立刻喜出望外,连忙点头,连忙作出请的手势。
“贞儿你自己过去挑选吧,大哥就在外面等你,”柳言贞看到兄长已经决定便再也不提出异议,柳言希又对掌柜强调道:“记住,我们不要那些太过华丽的首饰。”
看著妹妹被掌柜领了进去,柳言希也就随意地在店中看著,这店中的客人也渐渐少了,柳言希这时看中了一副银镯,正在犹豫之间却被人捷足先登一步。
“把这幅银镯包起来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柳言希身後响起,就连他也不知在身後何时站了一人,那人不是柳言希熟悉的面孔,柳言希虽然懊恼於这人的无礼,但仍是从前方离开,让店里的夥计取出这幅银镯,那人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柳言希,对他歉意一笑,柳言希也只有微微摇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就在柳言希正在考虑要不要进里间去看看的时候,他的身後传来了柳言贞的声音。
“大哥,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柳言希转过身来看到妹妹已然由掌柜陪著出来了,由掌柜那欢喜之极的神色和他手中捧出的几个大大小小的锦盒便可以知道掌柜的满心喜悦从何而来,柳言希向掌柜点点头,上前一步说道:“麻烦将这些送至京城柳府管家那里吧。”
“柳府……,”掌柜听後有些犹疑,“是……”
“是柳大将军府,”柳言希接言道:“这些直接送至那里即可。”
“哦,好,好,好。”掌柜连忙点头,知道自己这回是遇到了贵人,又不著痕迹地打量著柳言希兄妹二人,同时吩咐夥计将这些首饰连忙送出,当掌柜又正想要与柳言希攀攀关系时,店中的客人又突然在叫他了。
“掌柜,你这店中的首饰外面摆的都不是你店中的珍品吗?在下本是想要送人的,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如果到最後失了面子,在下可要来找你们不可!你们就不怕砸了这店中的招牌吗?”
那人说的强势而且又处处占理,本来首饰店中外面摆的都不是上好的货色,这些事众人都心知肚明,掌柜除了在心中腹诽这人没有见过世面外,也只得赔笑道:“客人息怒,客人息怒,都是小店中的夥计有眼无珠怠慢了客人,客人需要什麽请尽管吩咐,尽管吩咐。”掌柜同时也在心中暗骂这些不长眼色的夥计,先不论这人究竟有没有钱财,万一让这一看就不好招惹的人到外面胡乱说话,那不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吗?
“你给这位客人挑选了什麽,便也就再选出同样的来吧,正好在下也省的挑了。”那人指了指柳言希他们这里向掌柜要求道。
掌柜一听就在心里苦笑,这人是明摆著来找事的吗?“客人,不是小店不尽力,而是有些首饰小店这里也只有一样,不如您到时再选些别的可好?”
本来柳言希准备与妹妹一同离去时听到这人突然将话锋转移到了他们身上,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那位看似财大气粗又蛮不讲理的客人,他刚刚应该听到自己与掌柜所说的话了,在听到柳大将军後这人还如此这般,这让柳言希不得不心生警惕,那人仪表堂堂又岂是鲁莽之辈?
仿佛感觉到了柳言希投向他的目光,那人一边听著掌柜赔罪的话语,一边在不经意间又向柳言希这里投来了兴味的目光,两人目光甫一接触又随即错开。
“大哥……,”柳言贞感受到了某种紧张,不由在兄长身边低声说道:“我们走吧,没有必要多生是非。”迎上妹妹担心的神色,柳言希安抚地笑了笑,带著妹妹离开了这里。
似乎是对於柳言希的轻易退却万分错愕,也连带著对於面前掌柜的话语没有了兴致,那人敷衍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只要再从店中拿出一副极品玉镯便可,在下还要赶往别处,快些即可。”
掌柜连忙点头答应,但在心中却尽是鄙夷,猜疑著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外来人,这个时候要急匆匆地挑选首饰送人,不知又是给哪个花楼中的姑娘送过去的,像这样的人掌柜心里更加盘算起来是不是要多加些价码,反正这人看起来也不在乎钱的,这可要比刚刚送走的那位小姐好对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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