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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皇帝真是由传言中所说的一样,再也没有精力去顾忌到其他的事情了,而围绕著那些位置,以二王爷为首的势力与皇後一系展开了争夺,但是这些都不能足以吸引柳言希的视线,唯一能够震动他的便是──明世云也在此时正式进入了朝堂的权利中心,尽管他现在也是处在中心的边缘地带。
    礼部?当柳言希拿回朝廷最近的邸报回到府中後仔细读著,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心下仍是觉得万分无奈,这一切恐怕是刘家安排的吧,礼部虽然事情繁杂,但却是个养闲人的地方,以明世云此时的资历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当然差了许多,而且也秉著不露锋芒的原则,安排在礼部原也合情合理,可是……柳言希放下邸报,食指轻敲书案,进了礼部?这也是不是代表刘家始终对於那人不放心呢?还是要借此证明他一切都离不开刘家呢……
    这一次皇後一系可以说是赢了开局,有那麽一两处紧要的官职已经让王家嫡系掌握在其中,而皇帝对於此种结局的不闻不问更加坐实了宫中最初传来的那个消息所言不虚,皇帝看来是……
    而在官场之上沈浮多年的人则也更加清楚,这才只是个开始,这种局势绝不会持续让王家一家独大下去,果不其然,就在那几位因此事而名声大噪的御史还没有高兴多久的时候,已被人逮住了把柄进行攻击,人无完人,而御史最注重的便是名声,一切皆从一件小案而起,起因不过是一个村落的村民因为两家田地的界限而起了争执,而在一般来说这种小事情让村落的族长便可以解决,可也就是这桩不起眼的案子在有心人的一步步推动之下竟然交到了刑部那里,而纠结起因则是其中一位村民的田地在买入时并没有官府所规定的正式契约,而卖给村民那块田地的便是先前那几位御史中其中一位的兄长,於是一切从这里开始越滚越大,这本来可以几句话就解释清楚的事情到了此刻却又成为了另外一种性质,这场官司一直打到了刑部各方势力角逐到一起,让本来只是一件单纯的口角之争,性质一变,转身变为了对一位刚刚获得朝堂青睐的御史的品性的质疑,而在刑部审案的过程中更是以极细微的方式,细数出那位御史的不是之处,也更是牵连进去好几位御史,此案更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让本来只需罚俸降职即可的结果愣是给发展成为了罢官流放才生生罢休,此事当然引起了其他御史的不满,纷纷上书请奏,而其他官员也毫不示弱,双方打起了口水仗,也是同时在此刻原本一直毫不表明态度的皇帝也出面制止了这场再继续下去根本就已经毫无意义的争斗,默认了刑部对於此案作出的结果。
    各打五十大板?这是众人在见到皇帝如此态度後所想到的事情,京中的局势在此事後暂且恢复了平静,但这一次下来以前那种表面上和乐融融的假象已经彻底消失,朝局的变幻莫测让身在其中的人不得不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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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些却让身在中心之外的柳言希无法真切地感同身受,尽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在这仅仅是开始之间便已让许多人从权力中心驱逐,使柳言希对於那种失败後的结局有了深深的戒惧。
    明世云今日按照惯例进宫请安,在从刘贵妃那里离去时,看到了进宫的一干女眷,其中既有庄重华美的贵妇,也有衣著w丽的少女,明世云的目光在那行人身上微微一顿。
    而在送他出宫的内侍注意到了这位七王爷在一瞬间的走神,不由地轻声唤道:“七王爷?”
    “没事,走吧。”明世云故意忽略掉内侍那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向前走去。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就周太傅的掌上明珠了吧,明世云在轻微晃动的马车中出神地想著,那位周小姐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周夫人以往在宫中远远地看到过,今日跟在周夫人身旁的少女定是周小姐了吧,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呢,和那个人在一起一定会很般配吧……
    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明世云的嘴角意外地微微勾起,想到身边的总管在听到自己的吩咐後那错愕的表情,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想大笑出声,总管难道将自己看成一个登徒子了吗?不过谁让自己要派人去打探周小姐的消息呢,就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位周小姐会站在他的身旁,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吧,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人,就如自己一样……,可是,在那个夜晚他感受到了吧,和自己所隐藏的情感一样,可以确定的是,他也同样拥有……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看到内侍退了出去,刚刚一直在一旁沈默的女官为刘贵妃又续上了茶水,室内一时无声。
    “本来想暂且缓缓的,可是……照刚才来看,老七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他那王府里到现在也只有一名出身不高的侍妾……”
    刘贵妃打破了沈默,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对身旁的女官说道。
    “娘娘,”女官大著胆子接言道:“之前七王爷一直没有立妃恐怕是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七王爷有如今的风光,现在……就怕有人会锦上添花了,而且……娘娘您再拖著不开口,万一七王爷那里先开了口,到时候您又不好拒绝,就怕将来会起了罅隙。”
    “唔,”刘贵妃没有说话,摸上了手中的佛珠,最终轻声说道:“再想想吧,”沈吟了一会儿後说道:“对了,去七王府那里传个话,就说……七王爷这次送来的礼物极好,甚是……喜欢。”
    “是。”女官欠身答道。
    一副未完成的花鸟图上,一支毛笔在其上不断挥动,就在最後要大功告成之际,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让房内的烛火都为之颤动了一下。
    “小姐!不好了!”
    柳言贞被青蕊这嗓子给忽然吓到,一时怔在了那里,笔尖上的墨汁滴到了画纸之上,让这幅画成为了败笔。
    柳言贞看著惊慌失措地跑来这里的青蕊,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放下画笔连声问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
    青蕊这时已只顾得说道:“小姐,您、您还是赶紧去老爷那里看看吧。”
    “到底是怎麽回事?”柳言贞平时极好的脾气在这时也不由得严声问道,让青蕊的惊慌减少了许多。
    “奴婢刚刚听说、听说老爷要好对少爷行家法呢!”
    “你说什麽?!”柳言贞在听後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刷白,在她的印象中“家法”是一个无比可怕的词语,犹还记得幼时母亲抱著自己在父亲身旁苦苦哀求的样子,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向外间跑去。
    “哎!小姐!等等啊!”青蕊见状也连忙追了出去。
    柳言贞这时也没有了平日大家小姐的端庄样子,在府中奔跑起来,让追在她身後的青蕊已经再也没了力气叫喊,只能在身後紧紧地跟著。
    当柳言贞气喘吁吁地快跑到父亲住处时却被府中的老管家给拦在了院门口。
    “小姐!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将军吩咐了,谁也不准进去!”老管家对於这位从小看大的小姐只能好言劝道,也摆不出什麽长辈样子。
    柳言贞很想越过老管家冲进院中去,但是在看到那紧闭的院门之後却也只有干著急的份,“到底是怎麽回事?父亲、父亲为什麽又要责罚哥哥?”
    对於柳言贞的问题,老管家无法回答,看到身後跟来的青蕊,狠狠地瞪了一眼,青蕊早已知道说不定自己闯下了什麽祸事,让老管家一眼看过来更是害怕的厉害。
    “小姐,小姐,老奴也不甚清楚,可是若想要这样闯进去,只怕老爷怒意更胜,恐怕会更加牵连到少爷身上。”老管家此时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甚至还搬出柳言希来让柳言贞打消硬闯进去的念头。
    “可是……”
    “是呀,小姐,您这个时候闯进去只怕让少爷更加难过,不如先在这里等等吧。”青蕊也在一旁劝道,生怕柳言贞在冲动之下将事情闹得更大,到时候、到时候恐怕自己也要惨了。
    柳言贞知道他们说的有理,虽然著急,但是刚刚那点硬闯进去的心思也被浇灭了,只能在院门外焦急地等待著,同时也在考虑著实在不行到了最後再闯进去吧,哪怕会因此受到父亲的责罚。
    “你再说一遍?”在书房内的柳大将军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大声吼道。
    柳言希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好不容易跪直了身子,脑中还在嗡嗡直响,左侧的脸颊在那刚才重重的一巴掌之下已经肿了起来,嘴角处也有了一丝血迹,在痛感逐渐回来时,柳言希仍旧直视著父亲的目光说道:“孩儿不愿娶亲,还请父亲能够成全。”
    “不愿?还是不愿?”柳大将军在强制地压下去那又涌了上来的怒气,握著家法的右手已在微微颤抖,“你!男子生於世间除了建功立业,便只有传宗接代最为重要!你竟然敢说你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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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大将军其实今日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来从独子当时说起亲事的态度,柳大将军已经想到了最糟的结果,认为他哪怕抗拒这门亲事的原因是因为其他女子,哪怕那个女子的身份都已经是最为低贱之人,柳大将军都会允许将人接进府中,并且将来自会保证那名女子一生无忧,可是、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内心深处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竟然会说出、说出……”
    柳言希明知此时不应说些什麽引起柳大将军的怒火,但是他执拗的性子一旦上来,就连暂时缓和的话语也不愿意说出口,直视著父亲再次重复道:“孩儿不愿娶亲,还望父亲成全,”看到父亲那又要再次发作的怒火,柳言希一狠心说出了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孩儿所爱之人……乃是男子,所以、所以孩儿无法娶亲。”
    “你、你说什麽?”柳大将军仿佛不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握著家法的右手指关节处也已经发白。
    柳言希无法预料接下去将会是什麽,仍旧说道:“孩儿所爱之人乃是男子,所以……”
    “你、你这个孽障!你说什麽!”柳大将军的声音仿佛能将整个书房震得嗡嗡直响。
    “孩儿说……”
    “够了!你是疯了不成!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
    “孩儿没有疯,孩儿……”
    “我、我不打死你!”
    “啪!”重重的一下家法将柳言希差点打扒在地,肩头马上传来火燎燎的痛,他双手撑在地上任凭那家法如雨点般落在身上,柳言希咬牙苦撑,头顶上传来父亲那越来越显得暴怒的吼声。
    “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我怎麽会生了你这样一个孽障,你到底还不知不知道什麽是廉耻!”
    “你、你对得起你去世的母亲吗?啊!”
    柳言希听著那上方的吼声,心中疼痛的厉害,那本来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让他给生生地逼了回去,下唇早已被他咬的血淋淋的,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仿佛也全都集中到了这心口之处,痛得柳言希浑身颤抖起来。
    “你怎麽不死!”伴随著这句话,让柳言希心中强撑著那口气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一软整个倒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此时再也不受控制地缓缓流下来……,是呀,自己怎麽不去死呢……
    “不──!”
    耳边传来的尖叫这时对於柳言希来说也不甚清楚,视线也逐渐地模糊起来……
    柳言贞没有想到自己在不顾老管家和青蕊的阻拦之下冲进来看到的会是如此景象,兄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父亲则在一旁喘著粗气,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而在父亲的手中握著的家法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著血珠,倒在地上的兄长背上则已是血迹斑斑……
    柳言贞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在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後便呆立在原地不动,而当柳大将军的目光转向她时,她才明白发生了什麽,扑到兄长身边,轻轻地喊道:“大哥?大哥?”仿佛怕声音稍微再大一点就会打碎了什麽。
    柳言希感到有冰冷的东西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耳旁,努力地睁开了眼眸,费劲地扭动著脖子,看到正在泪如雨下的妹妹,想开口说些什麽,但却连那份力气都无法使出来,他想和妹妹说声“别哭”,但是在他以为已经足够大的声音,在柳言贞的眼中看来只是嘴唇无力地张动几下,柳言贞这时仿佛才聚起了全身的力气,向外间大喊道:“来人啊──!”
    当一直追在柳言贞身後不远处在接近书房时却又停了脚步的老管家与青蕊听到书房内柳言贞这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後,连忙冲进了书房之中,看到此时的景象也完全惊呆在那里。
    “快点!快点去找大夫来啊!”
    柳言贞的一句话将老管家惊醒,正准备冲出去找大夫时,却听到……
    “不许去!”
    柳大将军在一旁并不如何大声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在那里,柳言贞稍後才反应过来父亲说了什麽,不可置信地大喊道:“父亲!”
    “把他送回去,留下一个人照顾他的起居,其余人不许接近,”柳大将军的目光又转向了女儿,“你也是,赶紧回去。”
    “不、不行!”这是柳言贞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这样违背父亲的话语,她守在兄长身旁对於父亲的话语毫不妥协,“得为大哥请大夫,否则大哥会……”
    这一句话犹如导火索一般让柳大将军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全数爆发,“这个孽障死了最好!我就当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柳言贞不明白为何父亲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正要反驳什麽,却又听父亲向一直瑟缩在最後的青蕊说道:“送小姐回去!”
    柳言贞是头一次如此地对父亲产生了恨意,“父亲!”
    “送小姐回去!”
    老管家怕事情会更加糟糕,连忙扶起柳言希往外走去,并对柳言贞使了个眼色,当书房之中只剩下柳大将军一人时,那早已仿佛像是麻痹了的右手中的家法终於掉落在地上,在这个犹如坟墓般安静的书房中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为什麽,为什麽……”
    柳府中的气氛无比压抑,可是这日在府中的小姐柳言贞却一反昨日从柳大将军书房返回後的安静,今日登上了出府的马车向白昭寺驶去。
    已经整整一夜了,兄长那里父亲谁也不准过去看望,这样下去兄长的伤势……,父亲他是不是存心不让兄长活了?柳言贞一想到此处紧紧地绞住手中的丝帕。
    “小姐?”同车中的青蕊看到柳言贞的这幅表情想要劝慰,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忍不住心下的疑惑出声问道:“小姐,这时候您去白昭寺做什麽啊?”
    “找人,总不能眼看著大哥这样下去,白昭寺里有几位大师也懂得医术,父亲只说不让大夫进府,但没说不让僧人进府。”柳言贞看来这是早已打好了主意,一反平时的柔弱坚定地说道。
    偶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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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怕老爷会允许吗……”
    青蕊现在想起那日的情景还在犹为後怕。
    “所以还必须请有名望的大师进府,到时候父亲也不好阻拦。”柳言贞昨日在兄长院门前磨蹭了快大半夜,才被青蕊给劝了回去,差不多一夜没睡,这才想到了方法。
    青蕊见小姐已经决定便也不再去说些什麽,只得掀开车帘催促车夫快点向白昭寺驶去。
    “少爷?少爷?”今日跟在王从镜身边出府的仆役看到自家少爷突然停下脚步,一直注视著一辆马车离去,不得已出声叫道。
    王从镜今日还是一副风流公子模样,手中的折扇轻触嘴边,望著刚刚从身边经过的马车若有所思,“那是……柳府的马车吗?”
    “是。”仆役看了看那远行的马车马上回道,同时也不敢猜测自家少爷又打上了什麽主意。
    “那就是柳家小姐吗?”王从镜说到此处时嘴角噙著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王爷慢走。”
    “大师不必再送。”
    一位年长的僧人与明世云一同步出後院中的禅室,两人在禅室前作揖告辞。与明世云作别的这位大师乃是白昭寺中地位仅次於主持的普善大师,他出自名门,但自小就被白昭寺上任主持收作俗家子弟,在正值壮年时放下世间一切荣华显贵投入佛门,钻研佛法,并且也随上任主持学了不少医术,虽不及贺氏一族,但也被人称道。明世云虽对佛法不甚精通,,但是却在这麽长时间以来和这位年近古稀的禅师成为了忘年之交。
    明世云正要往前方大殿行去之时,却发现远处有一位僧人领著女眷向这里行来,明世云微微一愣,这里乃是寺中僧人坐禅之处一般甚少会让女眷入内的,待他看清了僧人身後所跟之人时,不由地停在了那里。
    “柳小姐?”
    柳言贞本来还正走神的思绪听到这个声音後才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是谁,也怔在了那里,“七王爷?”
    明世云快走几步来到柳言贞的面前,在看到柳言贞的眼眶微微泛红时,也顾不得言语唐突,心下诧异,“柳小姐今日怎麽会来这里?”
    “今日来是想请寺中懂得医术的大师为兄长治病。”柳言贞这时原本一直强压下去的情绪终於再也无法忍住,语带哭意地说道。
    “治病?”明世云本想再问下去,但看一旁还有僧人在场,压下心中在一瞬间的慌乱,“柳小姐,寺中的大师一般很少出寺为人诊治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柳言贞听後仍旧坚持道。
    “那这样吧,由本王去向大师说说,兴许还能讨个情面,不知柳小姐意下如何?”
    “如此就多谢七王爷了。”柳言希听到明世云如此说,心中不由得满是感激,对他行礼道。
    明世云竭力压抑住心中的忧虑,向柳言贞说道:“哪里,举手之劳而已,柳小姐不必客气,”又向一旁侍立的僧人说道:“本王去去就回,请照看好柳小姐。”
    僧人双手合十,“请王爷放心。”
    柳言贞现在还有一些不可置信,觉得一切仿佛如做梦一般,“青蕊,你看看後面的马车是不是还跟著?”
    青蕊心中叹气,但还是掀起车帘向後望去,随後马上向柳言贞回道:“小姐,马车还在後面跟著呢。”
    “真的啊,我们真的将那位德高望重的普善大师给请回来了?”柳言贞到了此时也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小姐,”青蕊忍不住出言道:“这功劳可是没有奴婢什麽事,应该说是七王爷将普善大师给请来的才对。”
    “是呀,所以才觉得像假的一样,原本我可没有想到竟然会能请到普善大师呢。”柳言贞似乎在呓语道。
    青蕊看到小姐出神的样子,再加上这次出门总算又把事情办成了,也就又有了取笑自家小姐的心思,不仅出言道:“是呀,所以小姐不仅运气好,而且……七王爷还真是给小姐面子呢。”
    柳言贞的脸蛋马上涨的通红,要不是顾忌这是车上早就追著打过去了,不由地啐道:“死丫头,胡说什麽呢!”但是心里却仿佛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
    七王府中总管匆匆来到後花园,看到王爷站在花丛前出神,故意加重了脚步声,来到明世云身後轻声道:“王爷。”
    “普善大使已回到白昭寺了吗?”明世云背对著总管,不知他此时的表情如何,只是声音却与以往并无二致。
    “普善大师已经回到白昭寺了,只是对於柳府发生的事情却不肯多说。”总管说到这里也不由得皱起眉来,似乎对於未能达成王爷的要求而有些惭愧。
    “这不奇怪,”明世云转过身来,“若是普善大师那麽轻易地就把一切都说出来的话,本王又怎麽会与他深交,对於的柳家的事情既然普善大师不说,想必也是不好开口的,本王只想知道柳公子如今怎样。”
    总管对於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柳公子伤势不重,只是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才看的凶险罢了,如今普善大师已经开了方子,并且让柳府一定要按时煎药,想必柳大将军也不好不给普善大师这点情面。”总管说完後看到明世云神色依旧不见有任何放松,虽知这时不是说出这种话的时机,但仍旧说道:“王爷,您这次帮助柳小姐接触普善大师就怕会被人发现其他的蛛丝马迹。”
    知道总管话说的有理,而且这时应该想的是如何善後的问题,但是明世云的脑中全是柳言希的伤势,总管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明世云的回答,正要再开口时却听见有轻轻的声音传来。
    “顾不得了啊……”
    明世云长袖一扫,花丛中的花瓣绿叶纷纷落下,但是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地转身离去,而总管则神色复杂地望著那满地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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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端著晚膳和汤药的老管家敲了敲柳大将军卧房的门,但是在听到里面毫无动静之後,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推开了房门进入,来到躺在榻上的柳大将军身旁,“老爷,您起身用膳吧。”
    并没有入睡的柳大将军睁开了眼睛,“放下吧。”
    老管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来到这个他一直伺候的主人身旁,满是担心地问道:“老爷,普善大师不是也说了吗?您还是静养身子为上,少爷现在已经……若是您再有个什麽……,这柳家可就真的要倒了。”
    柳大将军看向满是忧心的老管家,突然间语意疲惫地说道:“在我拿著家法的时候,我就想著要是柳家的长房血脉在这时让我亲自了断的话,也总比到以後让我看著……”
    “您这是什麽话啊,少爷他就是再有什麽不是,您也不能、不能……”
    老管家似乎没有想到柳大将军真的是抱著这个想法的,心下是後怕非常,连话也无法说利落了。
    柳大将军此刻精神倦怠,不再去注意老管家的神情,脑海中回想起普善大师在为儿子诊治後与自己所说的话语。
    “柳公子的伤势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恐怕也就性命堪忧了,无论发生何事,大将军此举也是万万不可的。”
    “大师,那您可知道这个孽障究竟做了什麽吗?我宁可让长房的香火在这时断了,也万万不会允许今後他会有败坏柳家门风的事情出现!”
    “那敢问大将军,究竟是何事惹大将军如此动怒吗?若是大将军信得过老衲为人的话,不妨告知,也许会另有办法也未可知。”
    …………
    “原来如此,也难怪大将军会如此动怒了,可是老衲看柳公子的面相乃是一生大富大贵之相,就连柳小姐今後恐怕也是贵不可言,柳氏一门今後的荣辱说不定要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如果大将军执意如此,老衲也无法阻止,不过老衲观柳公子性情乃是坚韧聪慧之人,既然他已向大将军如此坦白,那麽,他的意志恐怕也是不好扭转的,而老衲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著一条性命就这样没了,如果大将军允许的话,不如老衲将柳公子收为门下弟子如何?斩尽尘缘,今後住在白昭寺中不再踏出一步,这样一来大将军也不必今後如此为难了。”
    “大师……”
    一声叹息逸出。
    “唉,既然连看惯生死的大将军也看不破,舍不得,那又如何能够勉强柳公子呢?请大将军听老衲一言,柳公子并非命短福薄之人,这人世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机缘,纵然大将军想依人力而为,也是万万不可行的,还请大将军谨记。”
    “老爷?”老管家看见柳大将军闭目不语,不得已又唤了一声。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柳大将军的心底逸出,“用膳吧。”
    老管家明白事情已经有所转机,更是万分殷勤地伺候著柳大将军起身。
    柳大将军哪里还不明白这老人的心思,在吃了几口之後终於在老管家期待的目光下,问道:“少爷那里……现在怎麽样了?”
    “少爷已经吃药睡下了,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普善大师的方子还真是灵呢。”老管家一说起这个就滔滔不绝,但还是在看到柳大将军的表情後不得不收敛了许多,话语也是点到为止。
    在伺候著柳大将军又重新躺下之後,老管家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来到院中,看到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柳言贞,“小姐,你怎麽来了?一会儿再进去看看吧,老爷刚刚睡下,少爷那里怎麽样了?”
    柳言贞先是看到老管家托盘中空空的汤碗,神情也放松了不少,听老管家问起,这才说道:“大哥那里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可能要在榻上躺上一段时间了,户部那里也派人去递了长假,”柳言贞又望向了里面的房间,“既然父亲已经睡下了,那我一会儿再过来看看吧,父亲的身体还好吧?”
    “老爷倒是没有什麽大事,休养几日便可,”老管家看到柳言贞欲言又止的神情,马上便明白了她想问些什麽,“老爷现在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了,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小姐想的法子去白昭寺将普善大师请回来,不但治了少爷的伤不说,就连老爷的心结也稍微开解不少。”老管家此刻的心情轻松起来,对著柳言贞说笑了几句。
    “我哪有啊,”柳言贞被这个看著自己从小长大的老人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平时都是大哥处处护我,这一次我只有尽我所能地帮他了,而就连这些也及不上大哥平时待我的好呢。”柳言贞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小心地问道:“您从父亲那里知道这次到底是因为何事吗?”看到老管家无奈摇头,柳言贞也有些泄气,“我从大哥那里也问不出什麽呢,只希望今後不要再出什麽事情了。”
    老管家听到这里,再想了想那骨子里都倔强到极点的父子两人,也开始发愁了起来,希望今後不要再有什麽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承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吧。
    柳言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受到了屋内的光线已不再刺目,难道自己一觉睡到下午了吗?这几日一直趴在床榻上躺著,即使姿势不舒服,但是稍微动一下,背後的疼痛就让他痛得直皱眉,闭上眼睛静静地躺著,只是姿势的不舒服却让他也难以再次入睡,而喉咙中的干渴也越发地厉害,刚想要唤人倒些水来,就觉得一个阴影突然挡住了那本来就不多的光线,柳言希睁开眼睛看著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碗水,视线向上看去,声音在他还没有意识到时已经发了出来,“父……亲。”
    柳大将军静静地看著这个躺在榻上差点就被自己打死的儿子,注视著他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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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言希在柳大将军的轻扶下将那碗水慢慢地喝下去,喝完之後又重新躺回榻上,嗓子这时已经好受了许多,柳大将军将碗放到他处又回到了柳言希的面前,这是在那日之後父子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柳言希的目光一直望向下方,不与柳大将军的目光接触,柳大将军轻轻地坐到了榻边尽量不去碰触儿子,父子两人就这样沈默地共处一室,柳言希有些紧张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最终还是柳大将军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那个人是谁?”柳言希心下一凛,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榻边,似乎都要将那榻边抓出痕迹来。
    柳大将军即便目光没有望向自己的儿子,也知道儿子现下心中的紧张,一直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应,再次出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柳言希仍旧是不给予任何回应,到了此时干脆是闭目不答,这时气氛一点一点地紧绷起来,让人的呼吸也感到越发地艰难,柳大将军猛然站起身来,严厉的目光望向躺在榻上伤势未好的儿子,柳言希拼命地顶住那扑面而来的气势,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