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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震点了点头,转而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古怪看向他,“莫非……这山上的开销都是这么来的不成?”
    “怎么?”叶少白一抬眉毛。
    “挺好。”石震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反而他这座将军的,打家劫舍的事儿也不曾少做一点半点,比较起来,倒是要比叶少白还狠毒得多。
    “我也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叶少白这方才满意了,“之前我也只是叫人去明抢,这等换来换去的活儿做得还真不多,可以一试。”
    “那好,我去给你办这事儿吧,绝对办得你舒坦。”石震呵呵一笑,上去又偷了个香,“反正,我是嫁给你了,不帮着你还帮着谁呢?”他这话一说,叶少白倒是十分高兴,心里也快活,便直接点了点头同意了。
    二人这边说话,那些下面坐着的什么属下还是下手之类,也是断然不敢多说一句半句的,不过各自都在心里盘算开来――想来这二人连孩子都还有了,估计也就这么样了,于是那忘尘崖上的老人儿就看着点墨阁的分外亲切,点墨阁的老人儿也看着忘尘崖的格外亲热,不多时就称兄道弟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是不知道这二人的秘密的。那关于皇室的秘事,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心思往外说,唯二知道的人,那老和尚到现在也没见到叶少白的脸,而翠染是早就认出来的,更是死心塌地跟着叶少白。
    却说这个翠染,却是宫中太后娘家的家生子儿,后来进了宫就安排在了那太妃养的穆承恩身边,所以她才能害过穆承恩也不被折磨,还能留在宫里当宫女,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到后来才被穆承隆派出来给石震当丫头――说来说去,翠染原本就是穆泽的人,而现在便是叶少白的丫头了,当然,凭她现在的年纪,也跟个管事儿的嬷嬷差不了几岁。也正是因为这年纪大了,翠染侍奉人的本事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手脚勤快,眼力见儿十足,说话办事干脆又灵巧,十分讨人喜欢。
    现下,这翠染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这托盘上摆着的是四样蜜饯点心,还有一小碗儿的山楂冻。
    “将军,这些都是开胃的,”翠染端着托盘,却不直接给叶少白,反而放到石震手里,又塞了两根银针给他,“主子胃口不好,你且让他吃些。”说完,她则转身到一边,手里从腰后面摸出个小棉锤子来,轻飘飘跪下,拿着那锤子慢慢给叶少白捶起了腿。
    不然怎么说这人都爱当皇帝呢。这般服侍,谁不想受着?
    不过能得大将军这般的照顾服侍,即便是皇帝也要靠边站的。
    这在场的都是江湖人,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可也都是见过世面的,现如今一看这阵仗,个个咋舌。
    倒也不是说这阵仗怎么的排场,而是人家那翠染姑娘做事可确实得人心,就不说是步步算计吧,也把那尺寸拿捏到位了,该怎么去做,不出格也不萎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喧宾夺主了,也不给人觉得她什么都不做的错觉,可不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么!
    当然,他们不知道翠染是宫里出来的,若是知道了,就凭这些人瞎编乱造的脑袋,也能猜得出来叶少白的身份不一般了。
    很快,石震就安排了人下去,专门要把那几个名门正派的大人物收拾一番,他也设了些圈套,给这群人去钻――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他也是不会再留的,等放了出去也必然得是个废人才行。
    “墨五,这个,千万别忘了。”石震用手比划了下手腕子。
    “知道。”墨五点了点头,转身取了十对小钩子――这钩子长得经典打造得薄如蝉翼不说,就看那钩子上的刃,也比普通的刀剑要精致些。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昨天睡了一天耽搁了……qaq……好困,感觉不会再睡!
    ☆、五十二、
    五十二、承恩初惩隆
    这钩子可不是用来挂什么东西的,而是专门用来挑人的手脚筋的。那钩子只往手腕子上脚脖子上那么一挂,轻轻一拽,就把人的手脚筋给切断了――甚至连近身都不用,只远远地瞄准了胳膊腿,用内力把那钩子扔过去,无论是手腕还是脚腕,中了那钩子,人便是彻底废了。
    点墨阁的人把那钩子一对对发下去,便是准备对付那些逃出去的正派人士了。
    这些人现在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就是打算彻底的跟那些逃跑的大侠们掰了脸面,自然也就做好了打算,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正义之士。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当做死士一般教导的,是杀人是被杀,从来没眨过眼,更何况是挑人的手脚筋呢。
    且不说这挑人手脚筋到底有多恶毒,就单说这么做,便是为了要把人彻底的废了,以后就是个废人,自然也压不住下面的那些人了,而忘尘崖,至少也得十年八载的能安生了。
    这些人只听石震的命令。而石震既然从叶少白那里得了示意,也就给他们下了指示,须得把那些人个个的全都废了才算数。所以点墨阁的四十九个人,这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而叶少白听了石震这般说,心里却觉得不太高兴了,他只觉得若是剁了一个人的手指头还是割了耳朵去换赎金,最多废了那人内功就算了,现在不但要废内功,还要挑断手脚筋……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那已经不是废人这么简单了――还不如直接杀了。
    “怎么不高兴了?”相处了这么久,石震算是对叶少白的情绪敏感得多了,不若之前,他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爽,更是总仗着自己了解小时候的他,没事儿便凑过去自己讨打。
    “也没什么。”叶少白摇了摇头,“待有人来赎了他们……就让老毒物下点儿药,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让他们死了吧。”废了还不如死了。
    石震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险些没被呛死,咳嗽了两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那儿就那么精贵了,再说,那手脚也不是接不上,只不过不能使力罢了。//”这招数可也不是他想起来的,之前军营里抓了探子或者是俘虏了对方大将,也这般施刑,怕的就是以后再起乱子。
    听他这般说,叶少白疑惑地眨了眨眼,脑子也似不好用了一般,想了半天,才算明白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师父当年……是自杀的。”他撇了下嘴叫,道,“就是身上一直不好,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卧床不起了……他就要跟着他身边的老混蛋把他杀了,老混蛋不同意。”略想了想,他又道,“所以他就问我要了我腰上的金带钩,吞下了肚。”
    吞了金耳坠也是必死的,何况比金耳坠大了那么多的金带钩。
    石震只觉得头皮发麻。谁人能吞下那么大的玩意?若不是一心求死,哪还有第二种解释?
    “那时我刚满十二岁。”叶少白说。后来那个老混蛋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却又不得不养了他两三年,这才也死在了他师父的坟上。
    “你师父定然是十分疼你的。”石震听了,却有些明白――若他那师父是当年宫变里出来的人,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了。知道这个秘密,就必须守着这个秘密,而叶少白虽然被养得乖戾却还是很单纯的,倘若因为他这个师父而被人利用,那他这个师父还不如早些死了。至于那个所谓“老混蛋”,石震却是无法猜出是谁的,毕竟叶少白也说过,老混蛋是他跟师父在山上住到六七岁的时候自己跑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是都死了的,石震再想要追究,也没得半点意思了。他现在,只是想想怎么让自己诈死,又怎么能安全无虞地让全家都从朝廷里摘出去,最要紧的是,他须得跟他的叶少白好好过日子,而免了那些名门正派闲来无事的骚扰。
    这边厢,山上的事情正在解决,而另一边,却有人恼恨得无法。
    “姑娘如何了?”石府中,老夫人找来她的得力心腹,一个名唤秀竹的,轻声问道。
    “姑娘昨夜刚到府上,未来得及跟夫人见礼就被召到宫中去了。”秀竹是老夫人的心腹,比起之前派在叶少白身边的喜珠要得力得多,所以才会被派去照顾那位“姑娘”。
    “姑娘可是在外面住久了的,你得小心伺候。”老夫人从鼻子里哼出这句话来,“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关照于他,冷了热了,千万别不当回事儿,懂吗?”
    “是,老夫人说什么,秀竹便做什么。”秀竹点了点头,心里也明镜儿似的。这是要她好好监视那个所谓的“姑娘”,而她也是向来做这个的,之前只不过是在将军身边,现在则是在那个“姑娘”身边罢了。
    不过老夫人敢这样支使秀竹,却是因为她是知道那个“姑娘”可不是姑娘的。秀竹,原本就是她亲生女儿的贴身婢女,后来她的闺女给石震那个黑心肝短命的鬼害死了之后,她就万念俱灰了,只是盼着能把石震累了、石家毁了,好给她女儿报仇雪恨。
    其实老夫人也是清楚,那事情是皇帝指使石震做的,可她哪里能跟皇帝拧?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冲石震报复。只不过她没想到,石震这小子厉害得很,这么多年,也暗自培养了不少帮手,却是她敌不过的。本打算给他娶了那个老早就被她下过绝育药的女人,谁知道,那女人却本事得很,就算被下药了,本事也是不小的,甚至还能把她派去的老婆子打得满地找牙――真是气死她了!
    所以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石震是那样的无礼又恶毒,娶了媳妇也是一般如此。
    其实老夫人哪里知道,那个小时候就被她赞过知书达理的姑娘早就死了,而石震娶的媳妇儿,却是她拼死也想不到的人。
    她吩咐着秀竹做事,又让秀竹给那“姑娘”的饮食多多注意,又告诉秀竹关照“姑娘”的新衣新袄,事无巨细,端的是一个对女儿好得不得了的母亲。
    而顶着石震妹妹名头的穆承恩,此刻却在宫里,坐在石阶上,冷冷看着这宫中的一切。
    他记得,又不记得。
    穆承恩那时已经七八岁了,晓得不少事情。
    “石姑娘,皇上宣您进去。”宫人吊着尖细的嗓子走了出来,也不敢高声,只在他跟前低下头去行了礼,轻声道。
    穆承恩看了这宫人一眼,站了起来。
    这亭台雨榭,他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再见时却是物是人非。
    “你们都下去吧。”
    穆承恩进了大殿,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这般吩咐。他知道,这是他的大皇兄穆承隆――他们兄弟都是从承字,唯独太子小弟只得了一个泽字,却是父皇偏爱,穆从木,木得泽而生,想来父皇是爱极了幼子,何况……太子小弟从小便聪慧非凡,启蒙时候也是得了师父夸奖的,学功夫更是一日千里……父皇自然疼他入骨。
    当然,穆承恩心知,太子小弟当年最得父皇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宅心仁厚,即便是石震那时候把他的眼睛险些打坏,父皇恨不得诛了他,可太子小弟仍旧为他求情……只是背过父皇去,太子小弟又狠狠捶打了石震一番,说是再让他挂彩就摘了他的头当球踢――却不过一句戏言罢了。
    父皇不愧是老人精。如若当年是太子小弟继位,他们兄弟便无一人会死。
    只可惜,太子小弟年纪太小,而……这个穆承隆,却野心勃勃。
    “小恩!”穆承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未待穆承恩有什么反应,他的手就被抓在他手里。
    “皇上。”穆承恩抽回手,往后退了退。“臣女见过万岁。”他屈膝万福,“请万岁把宫人召回,这般私下见臣女,于礼不合。”
    这回,倒是穆承隆的脸,抽得要命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忙过去扶起穆承恩,道:“小恩,你且不必怄我,这里又没有外人。”
    “皇帝,臣女便是外人。”穆承恩冷笑。这个时候给他来个兄弟情深,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小恩,你……”穆承隆被他噎了一下,只能叹了口气,把心里的愤怒全都压下去,“小恩,朕找你回来,是想你伴在朕身边的……何况……小泽也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你安心地被虐吧……
    ☆、五十三、
    五十三、天家无兄弟
    “你说什么?!”穆承恩尖声责问,“你……说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正对上穆承隆。
    “小泽没有死。”穆承隆连忙又说了一遍,“他还活着。”
    “你骗谁?”穆承恩冷笑,“一剑穿胸,药石罔救――你骗谁?”他这般说着,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泛出了水光,“穆承隆!小泽与你一奶同胞――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你连他都下的去手……你以为,我会信你?”
    “小恩!你凭什么不信我?君无戏言!”穆承隆急得有些慌乱,但他这样的表现在穆承恩看来却是为了他那些谎言做掩饰了,“我是一国之君,说过的话,哪里能不算数?小恩,你莫不信我!”
    “让我信你?”穆承恩收住了小声,却死死盯着穆承隆――这穆承隆从小与他交好,当年说话做事也俱都十分谨慎的,平日里装得十分老实,却谁知道,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等“能人”?也不怪上皇不肯立他为太子,反而立了跟他同是皇后所出的穆泽。
    当年,穆承恩还记得自己得知了立太子的事情还颇替穆承隆鸣不平来着,谁知道那时候的穆承隆就开始给自己做准备了,不过两年功夫,便把穆泽杀了又逼了上皇退位,自己做了皇帝――所以说。他才是最蠢的那个,完完全全的认人不清。
    生于皇室,认人不清,就等于死。
    穆承恩当年也险些死了,不过他还得感谢穆承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任务,不过是太妃养的孩子,一个庶子罢了,又不显山又不露水的,才得以留下一条命来。
    不过即便是没能去死,穆承恩也不得不变成了“石沐歆”,替了那个石震的妹妹。
    其实,他更恨的是石震。
    明明石震可以阻止这一切,至少能够救出小泽……穆承恩这样想,他当然知道石震跟小泽关系有多好,所以竟然没有看出来,那狼子野心的石震,居然为了荣华富贵……不仅亲手杀了石沐歆,还让人把小泽的尸体扔出去……扔到山上。
    那是春天。
    春天的时候,万物复苏,才狼虎豹也都出来觅食……小泽那时候才五岁……他们连个坟都不给他不是?
    当年的穆承恩已经七岁了,所以对于这些事,记忆深刻。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绝不会信穆承隆一星半点。
    “我说了,小泽没有死!”穆承隆怒吼道,“他没有死成!我当年派人把他扔出去了之后,他的尸体就不见了――也没有被什么野兽吃掉的残骸!”他在这时候,居然也忘了自称“朕”。
    “仅凭这个,你就想要说小泽没死?”穆承恩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他死了。”他转身就走,也不管穆承隆是不是在后面叫他喊他。
    敢这样对穆承隆,正是因为穆承恩有恃无恐。他在赌,赌穆承隆不舍得杀了他,也赌穆承隆对他的感情……他赌赢了。
    即便穆承恩再傻,他也清楚,穆承隆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清楚……这么多年来这穆承隆每年都要偷偷去见他,便是对他有那龌龊的心思,更何况……他也亲眼看见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想到即便自己现在是不得不男扮女装,又不得不躲到石府,可这穆承隆也须是知道他们本是兄弟……穆承恩就觉得胃里反酸、心里发苦,不由得一阵阵作呕。
    想来……倘若小泽没死,将来若是找得到了,穆承恩心下早就决定,一定支持穆泽杀了穆承隆。
    但是穆承恩也知道,穆泽未必就能活……可若是没有消息的话,穆承隆也不一定能对他说这些话。毕竟穆承隆的为人,穆承恩还算是比较了解的――这人说话,若是没有价值的,便也不屑跟你敷衍搪塞,所以他也觉得这穆承隆也许是真知道穆泽没死?
    若是穆泽没死的话……
    穆承恩站住脚,转回头去看那大殿。
    满朝文武,三叩九拜,高呼万岁。
    这泱泱大国,绵延万年,同祝盛世。
    他也还记得当年的景象,自己身为皇子,无论文武大臣,见他皆需跪拜的日子,他也不曾忘记过……现在想来,恍如昨日。
    倘若穆泽还在,他是不是能变回穆承恩?
    “姑娘,改回去了。”等在宫门口的秀竹见那“石沐歆”出来,她急忙迎了上去,“姑娘,请上车。”
    穆承恩装着自己弱不禁风的样子上了车,急忙放下车帘子,把外面的一切都挡住了。纵然他是假扮女人,可这怎么说,他也是身份特殊,还没有人敢教他什么“规矩”,只不过在外人面前需要装装样子罢了,所以这眼下,他一放下帘子,就变得七扭八歪了。
    “姑娘,先回府里?”秀竹在外面隔着帘子问。
    “不。”穆承恩冷冷回她,“先去城郊的永安寺。”
    永安寺,算得上是帝王家庙了,从来都是皇族之中挑出人来去那里出家的,而穆承恩说要去那里,也是因为他的母妃――老太妃,平日里十天是有九天在那里吃斋念佛的,他不得不去瞧瞧她。
    “是。”秀竹低声应着,没再说话。
    这车慢悠悠地往城郊而去。一路上的风景对于穆承恩来说,暗淡无光,他早就看得厌倦了,也就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
    那马车刚一出了城,就听得一阵喧哗,还未待穆承恩有半点反应呢,他眼前就一黑,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抓人的人,也不惊慌,只是把赶车的跟那个叫秀竹的都劈昏了,这才慢悠悠把早已昏了的穆承恩塞到车里,甩着鞭子,把车又赶回了皇城。
    “什么?你说穆承隆……他把穆承恩绑了?”石震看着墨十九给他的消息,呆呼呼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而去看叶少白,“少白,穆承隆抓了穆承恩?”
    “抓便抓了。”叶少白点了点头,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如何?”
    “他也明明可以直接宣穆承恩进宫,凭什么抓了他?”石震直摇头,“莫非……是要哄我回去?”
    “他敢?我不杀了他!”叶少白瞪了眼。
    “他也未必不敢……这人向来心狠手辣的。”石震苦笑,“当年你的事情不说,就说你们其他的兄弟,他留下的也不多……一共也是十几个皇子,除了最蠢的老四,便是依附于他的十一还活着,至于穆承恩……他现在可不是我妹妹石沐歆了。”
    听得石震这般一说,叶少白也觉得事情十分不对了。既然那穆承隆是皇帝了,要找人进宫说话什么的,可不是便宜得多?还用得着抓人不成?就如他,想要杀人,那便杀了,干嘛还要拿着糖块先哄人快活了再杀?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么!
    这么一想,叶少白也觉得十分有理,便开口,道:“是不是……他傻了?”
    好在石震这嘴里没有东西,不然他还不一口水喷出来成了喷泉了?
    谁傻,那穆承隆也傻不了。
    但这话却不能这般说。石震只得先安抚叶少白,转过头又让墨十九好好盯着京城里的事情……这几天他倒是传回了消息,说是自己在外面游玩得乐不思蜀,根本就不想着回去,兵权什么的,让穆承隆自己看着办,若有战事再喊他也不迟之类不经之言。只说得自己是蠢不可及,又顺着夸了一番穆承隆英明神武,最后才说自己这有个贴心人儿才叫妙,那之前一切都是浮云。却是为了让穆承隆不至于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这从古自今的,凡是手里有兵权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石震也从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说来说去,你还是怕那个叫什么穆承隆的家伙。”叶少白到底还是不满了,“倘若他不招人待见,杀了又能如何了?”一个人这么招人厌烦,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杀了省事儿些,免得让人看见反胃。
    “杀了他,这皇帝谁来做?”石震叹了口气,“到后来不还是给他国得了便宜。”
    “谁敢?我还不一起都灭了他!”叶少白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往美人榻上走,刚动了两步,却觉得肚子上一阵抽筋儿,人也缩成了一团――真他娘的疼!这疼得让人浑身发麻,连冷汗都不自觉地往外冒了。
    “少白!”石震连忙过去扶住他,“怎么了?”
    “嘶――去叫吴恒!”
    “怎么?”
    “去叫人!”缩到一起,叶少白捂着肚子直咬牙,这疼得也太过火了些――之前可没这么疼过,就好似有人把他的肠子揪着翻了个个一般!
    ☆、五十四、
    五十四、帝王心难测
    吴恒跟老毒物给叶少白检查了一番,只说是孩子乱动踢打,并没什么大碍,再加上他这几天吃酸吃得厉害了,胃也跟着发酸,就自然而然的会疼了这么一次两次的,两个人连忙又是熬药又是让闵阿娇蒸馒头的,一时间也就稳住了情况。
    然而这边稳住了情况是好事,可这么一折腾,那个一直没人搭理的定空老和尚却是知道了真相了,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满脑子的乱糟糟让这头顶光溜溜的和尚也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定空方丈知道他儿子不用生孩子也该是高兴的,可一想到儿子还是个断袖……就又觉得心里憋屈,但再想到自己就要有个孙子了,他还是觉得快活的,不过再合计合计那孙子是个男人生的,他又只觉得脑子发昏肚子发疼腰腿发酸――要不说,还真以为这怀了孩子的是他这个老和尚了。这症状,还都挺像的,一点儿不掺假。
    不过也是之前一直乱哄哄的,老和尚也就没见到叶少白的长相,这又一次可能认出来他身份的机会再次溜走了。
    “老和尚,你可别一心的只想着好事儿。”闵阿娇冷冷笑着,“去,把这菱角都剥了,一会儿我要用它蒸饽饽的,我们崖主想吃了。”反正是白白给这和尚生孙子,所以不支使白不支使。
    定空老方丈一听,也叹了口气,认命地过去吧那盆菱角接过,慢慢剥。
    这倒不是定空老和尚有多好心,还是他有多开心,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几天他见那些名门正派的说是逃了出去,结果再见的时候,不是少个手指就是缺了耳朵的,还有一个就因为鼻子上长了个大黑痣,结果鼻子让人割了的,只是为了去换赎金――好在他祖乐寺没什么事情,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和尚就安排在另一个外面置放了阵法的小院子里,也无人对他们过多看管,给吃给喝给经念,也是不错了。
    “老和尚,那将军是你儿子,你家可还有别的什么人了?”闵阿娇端了盆清水过来,把剥好的菱角放到清水里面,“我见将军跟你并不亲厚。”
    “唉……不亲厚,也就对了。”定空方丈摇摇头,思绪却回到了当年。即便他有多少无奈,可最终伤害还是做下了,就算他能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何况……他不是也因此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么?
    想到唯一的女儿石沐歆,定空方丈更觉得心痛难当。他对于石震想喜欢,是几乎可以算得上无的。这个孩子从来就自立,再加上他的母亲是皇后的妹妹,二人从来也是势均力敌的,所以也连带着儿子不受宠了。但沐歆不一样,她一来是女孩儿软绵绵香喷喷的乖巧懂事,二来她母亲虽然与他的正妻是表姐妹,可身份并不那么高,何况又是当时皇帝身边一个嫔的妹妹,从来都是毫无锋芒的,所以他当然就偏着这侧室跟女儿了……谁知道,那一夕巨变,侧室成了正室,女儿却死在了儿子的手上。
    要说女儿被儿子杀了,这老和尚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不可能又如何?他反正是个死人了。
    而现在顶替了石沐歆的那个人,此刻就被锁在皇宫里,身上的衣衫也都换过了,原本的那环佩钗裙全都撤了,只是穿了一件活动方便的软绸常服,头发也散着,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似无半点精神。
    “小恩!”穆承隆欢欢喜喜走了过去。他也知道自己弟弟厌恶平日里的女人装扮,所以专门让人把他年轻时候做皇子的那些衣服拿出来――那时他已经十五六岁,身体也长开了,跟穆承恩现在的身材也差不了多少去。这么拿来一换,还正合适。
    其实穆承恩在外面住了那么久,又遭到那种变故,心情也一直抑郁着,所以自然而然的也没长开多少,哪里能比得上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的穆承隆那么疯长?
    可这穆承隆却蠢得要命,总觉得弟弟会原谅自己,更觉得弟弟这么多年也没长大些,又是心疼又是心酸的,好不热闹,一会儿想起来就让人送点心,一会儿又想起来让人送补品的,忙得不亦乐乎。
    可穆承恩却不领情。
    他冷冷看着过来的穆承隆,连勾下嘴角都欠奉。虽然说现如今天下是他穆承隆的,但穆承隆又能只手遮天不成?
    “小恩,这么些年送你出去,你可是恼了我了?”穆承隆柔声说着,迈着方步走到穆承恩身边,“我是想着你的。”
    当年宫中多少皇子,也就穆承隆特别喜欢跟穆承恩腻在一起。这个弟弟从来都是柔柔的性子,跟他的母妃一样,不乐意多说话,也不会跟人针锋相对,就是看见哪个宫人挨打受骂了也要跟着掉眼泪的软性子。而穆承隆就喜欢这样的,只觉得他实在是招人喜欢极了,又那么的善良、可爱。所以等到宫变那日,他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他送出了宫去。
    然而,穆承恩怎么可能真的那么蠢。
    那时候一有太子坐镇东宫,二有穆承隆虎视眈眈,更无论其他的皇子个个争强好胜的,穆承恩那时那般的表现,也只是为了藏拙而已。不然,他早没了活路了。
    也便是因为这个,穆承恩才与穆泽最为亲厚。穆泽与他年纪相仿,也知道他并不软弱、蠢笨,所以也跟他说过,将来需他做辅政王的……结果,满腔的抱负,都给眼前这个穆承隆给毁了。就是穆承恩再健忘,也不可能忘了穆承隆的可恨。
    然而穆承隆再可恨,也是心里装着穆承恩的。他说话做事,俱都顺着他,甚至还派出人去找穆泽――就是因为穆泽有那么一个活着的可能。
    其实穆承隆想得很好,他若是找到了穆泽,这穆泽也不可能是小时候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了,许就是市井小民,要么就是在哪里要死不活的讨着生活的下等人,何况……许还是残疾了,这样的一个人,他皇宫里也不怕养上十个八个的,若是怕后宫有事,还可以送去下那么一刀,把就当成随身太监也不错。
    这穆承隆的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人不得不对他顶礼膜拜。
    “你能找到小泽?”穆承恩冷冷一笑,也不管穆承隆是不是皇帝,上去一脚揣在他的下腹上,“你还想着小泽给你做奴才伺候你?!”他又拎起旁边的软枕扔到他身上,“穆承隆,你怎么这么龌龊恶心?以往只觉得你心狠手辣,现在才知道,你哪里是心狠手辣,简直是恶毒无比,你这种人得了天下,也是穆家的耻辱!”
    “穆承恩!你别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蹦q到天上去!”穆承隆也恼了。他是皇帝,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辱骂了?
    “我蹦q到天上去?”穆承恩冷笑,“那你呢?”他慢悠悠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软枕――这玩意虽然软和,可是里面芯子却是一层层紧实的棉花,打在身上也会疼,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知道吗,你的那些所谓的天恩浩荡,在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