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会发生什么,齐不闻心里没底,刚才那些小鬼出现的时候,齐不闻就已经隐约确定了什么。
齐家应该是最特殊的。
以金家那种恨不得连夜壶都要掐丝景泰蓝镶金边的德行,既然那么把小鬼骑龙当回事儿,还当成图腾刻在匕首上,说明这事情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来由典故,而且应该不只是沃乍,可能在很多地方,包括之前大家挂在嘴边的源起之地,也会出现小鬼骑龙这种生态奇观。
这么说,龙是特殊的,那么青螣齐家就是特殊的。
除了龙,别的东西能不能进去,齐不闻心里没底。
但他别无选择。
在齐宛澜骑着fion下去的时候,大部分半凝固的湖水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加快了回填的速度,那一圈青石板的中央部分很快就会被盖住。
齐不闻现在只能攥着一个侥幸的想法——齐宛澜来这儿的时候可没有伴生蛊,他也不知道龙在这儿,可他既然敢拽得那么二五八万,简直就差在脑门儿上纹个“我很吊、不服来干”,说明他有不将龙放在考量范围内的其他成熟方案。
搅动乳海。
齐宛澜知道只要将湖水变成半凝固状态,甩印度飞饼一样甩到岸上,让湖底的入口露出来,从那儿直接进去,问题“啪”的一下就全都解决了。
也就是说,这个沃乍的安保机制就在于湖水,那玩意儿肯定不是普通的湖水,光是看疯子之前派下去那两批伙计就知道了,再加上齐宛澜后面玩的那一手,更可以确定这特么就是伪装成湖水的蛊涎什么的。
那么,安保机制失效的话,有没有龙就不重要了。
当然了,其实这些都是齐不闻后来讲给堂口里伙计们时吹牛x用的说辞,在当时,他的脑袋根本没有这么高的转速,完全是凭着“不能让齐宛澜抢先”这么一个念头,完全不计后果就下去了。
但是在跳下去的瞬间,齐不闻看着岸上疯子和金老大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
我赢了。
短短的一瞬间,齐不闻在疯子和金老大脸上看到了惊讶、错愕、“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还有懊丧后悔自责,甚至还有点儿羡慕。
如果眼神儿会说话,齐不闻翻译一下,他们那眼神的意思应该是——怎么连齐不闻都想到了我们就没想到呢?!
但他们没机会了。
乳海已经近到眼前,齐不闻几乎是抓住最后一瞬的机会跳入了青石板的正中央,疯子他们再想下来,就只能步那几个伙计后尘。
想到这里,当那些泥浆糊在脸上、灌进鼻孔耳朵眼里的时候,齐不闻甚至感觉还特么有点儿甜蜜美妙。
终于,也有他先发制人的时候。
同以往一样,坠落的过程没有时间长短的概念,但是下落的感觉刚好印证了齐不闻的猜想。
这里是入口。
淤泥其实很浅,充其量也就一两米深,再往下,齐不闻感受到的是一种清凉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质感,起初他感觉是液体,有点儿像史莱姆,再往下,粘稠的密度变得稀薄,扑面而来的东西变得轻盈不少,但也不是空气。
再接着,齐不闻感觉有什么东西迎面而来,在面颊上轻轻撩拨,那是一种有些温润、柔软细腻的质地,轻轻一碰就断了,如果非要用什么熟悉的东西来形容……
就像尚未卷在一起的棉花糖,薄薄一层,又或者,蜘蛛网。
齐不闻闭着眼睛,隔着眼皮感觉到了光亮,淡淡的蓝绿色,很柔和,甚至让人觉得心情都特么愉悦了不少。
他好像进入了一种恒定的真空状态,整个人变成了一种没有重量、形状,甚至没有边界的存在,好像融入了一片虚空。
“哎,醒醒,”齐宛澜的声音就是在这最愉悦的时刻出现,一张口就打破了所有美好,“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