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有人。
这意味着,夹着奶酪的捕鼠器,它奏效了。
齐不闻这会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谁和谁一个阵营的,什么特么危险不危险,全都没有,他本能地有种愤怒。
谁特么在我家呢?
这是一种本能,当自己的安全范围被触犯后,引发出恐惧,而这种恐惧马上转化为反击的本能,其表现形式,就是愤怒。
齐不闻简直恨不得爬楼梯上去,在电梯里等待的功夫他都嫌慢。
好不容易挨着电梯上去了,齐不闻率先第一个冲出去,经过安全通道的时候,他一下顶开门,顺手抄起了墙角的一把椅子,这楼层有些住户抽烟不方便,就端了把椅子放在这儿过来抽烟,齐不闻抄着折叠椅直接冲到自己的房门口。
此时看着这扇门上的贴纸、对联和门牌号,齐不闻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感,但更多的是愤怒,他正想一脚踹开门,旁边的疯子伸手拦住了他。
疯子给齐不闻使了个手势——一只手掌与地面齐平,缓缓升起,然后缓缓放下——那意思是深呼吸啊傻x别让你的怒火控制了你。
齐不闻咬着牙全凭意志力强迫自己调整呼吸,这就是他最烦疯子的地方,以前跟唐克在一起混的时候,觉得这货太不可控了,时时刻刻都能闹出来幺蛾子,让人感到危险,有时候完全是无妄之灾,不知道好好在路上走着什么时候就能沾惹上要命的事儿,那时候齐不闻在心中暗暗许愿,希望自己将来能碰到个理智的人,直到他碰到疯子,才觉得理智的人也这么特么没劲。
想那么多干嘛呢?该是危险也好疯狂也好,痛快一点儿不行……
不等齐不闻在心里吐槽完,他突然被疯子推了一把,紧跟着看到疯子把什么东西摔倒门上,一个突兀的爆炸声直接炸乱了齐不闻的思路!
好嘛!合着强调理性是针对他的,疯子自己不管这一套!
他摔在门上的东西应该是疯子独门的一种什么什么蛊,齐不闻记不住名字叫什么了,疯子家的蛊名字都很风雅,倒不如唐克、唐葵这种大老粗起的名字那么简单干脆一目了然。
反正门是炸了,而且疯子还留了后手,他是一只手抓着炸门的蛊虫,另一只手捏着的是一只蟾蜍蛊。
只见那蟾蜍蛊落在地上发出“呱”的一声,吸气的瞬间,身体迅速膨胀,借着那力道直接冲进了门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发生的,在那些四处飞溅的碎片中,齐不闻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冲锋衣,手中攥着一把圆月弯刀,不知道正在检查什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到了,人直接被气流冲得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齐不闻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妈的!干他!”
齐不闻叫嚣一声,心说疯子让他深呼吸冷静这一招估计这辈子都没用了,齐不闻看到那男人的瞬间全身的怒火都被点燃了,就好像积蓄了一大桶的汽油突然蹿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个男人,就是在九号店里面出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害得齐不闻连肠子都差点儿被炸出来了。
就是他……齐不闻还记得九号后来对自己的描述,他,就是那个在狩猎所有齐不闻小号的男人,就是他,让齐不闻的小号自爆在自己面前,只为了揭开冰山的一角。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齐不闻心中咆哮,那么多人都因为你死了!
齐不闻想着运气、躬身、起跳——他身子半悬空,跳起来直接一脚将那男人踹飞出去!
客厅的窗户是正面墙的落地窗,齐不闻这一脚直接将男人踹到了落地窗上。
在这一脚落下的时候,齐不闻眼中的一切好像是慢动作一样,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顺着惯性摔在地上,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只见那男人肚子上挨了一脚后,整个人横飞出去,稍稍扬起了一道弧度并不是很大的弧线,直接冲着落地窗便冲了过去。
说来奇怪,刚才在楼下还晴朗得有些灼人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阴暗下来,齐不闻记得自己刚进这房间的时候天还挺晴朗的,好像就是在他踹向这男人的时候,天一下就阴了,一片突如其来的乌云遮天蔽日,窗外都是压抑的灰蓝色,在男人的身体撞上玻璃窗的瞬间……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快得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要快,在男人背后炸开,树杈般的光影迅速延伸,将男人笼罩其中。
尼玛……
齐不闻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为什么突然有种要遭天谴的感觉?他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这男人,看他年岁比自己大了个十来岁左右,怎么着也要管他叫声大哥,这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惹天怒了?
可这想法只是短暂闪过,男人已经一个闪身就到了齐不闻面前一把攥住他的喉咙,这一下让齐不闻直接窒息,他都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掌掐得快要闭合,颈椎骨都快脑袋胀得好像要炸开了,连耳朵里听到的声音都显得模糊扭曲。
“终于抓住你了,”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顿,“你就是最后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