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点足以让人感到庆幸的,就是堂口里的事儿算是平了,齐不闻伸了个拦腰,“羊奶我买完了,送到家,走吧,现在可以回去等死了。”
齐不闻想喝酒,疯子没拦他,“能喝一天,你就当……”
“最后爽一下?”
疯子面无表情,“当放松一下,后天要精神一点。”
后天就是齐不闻的死期,“要不现在把遗照拍了?我喝完酒会有点儿水肿,你等我去换套衣服!”
疯子一脚把齐不闻踹到沙发上,“放心,我要是保不住你的命,至少会帮你整理遗容!”
酒喝了一天,电视里放了一天综艺,齐不闻昏睡过去。
第四天天亮时,敲门声把齐不闻和疯子吵醒了。
齐不闻没动,是疯子去开的,这几天他什么都不让齐不闻干,煞有其事地说要保护他的安全,齐不闻不知道这货是真的很怕齐不闻会死,还是被这事儿吓得情商扣分了?心说哪怕就是装,他也不能装出点儿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样子让自己宽宽心吗?!
紧跟着,门打开之后齐不闻更崩溃——唐葵带进来十几个伙计,有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刃,还有一个后腰鼓囊囊的,齐不闻觉得像堂口里那把土猎枪,唐葵好像电视里的特工一样,压低声音指挥他们分散开来,严密注意所有情况,然后谄媚地来到齐不闻身边,说他把堂口里所有身手最好的都带来了,其中有几个是练泰拳的,踢死牛都不在话下。
“那要是踢人,还不跟西瓜似的!”
唐葵的意思齐不闻懂,他是想找最好的人来保护齐不闻,但是……
“万一那个人就在这里面呢?”疯子先反应过来了,指着唐葵,“你找身手这么好的,是害怕他死得不利索吗?”
“啊!”唐葵语塞,“还真是有可能在这里面啊!对!记得当初盘账的时候,齐爷爷可没少得罪人!”
齐不闻笑不出来,只想让唐葵滚,“带他们走,立刻马上。”
三分钟后,人都撤了,门刚要关上,一个伙计又溜进来,将一样东西送到齐不闻面前。
“您看,我听说你这阵子不顺,特意请了这东西来送给您,这叫勾魂索,系在腰上啊,保证……”
对,他递给齐不闻的是一条红色的裤腰带,不用他说,齐不闻也看到了上面写的“勾魂索”三个字,齐不闻很愤怒,勾魂索?勾谁的魂?自己他妈养了一群生怕自己不死的货!齐不闻指着他唾沫横飞,滚滚滚,刚骂到一半,突然愣住。
这是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
正当齐不闻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摸出了沙发缝里的匕首——齐不闻曾经因为这事儿跟疯子吵过几次,他能理解疯子的谨小慎微,但是麻烦别在家里各处都塞着凶器。
没想到,这玩意儿也能救齐不闻一命,齐不闻握着匕首翻了下手腕,手背对着向外,将匕首藏在手心里,然后一脸淡然地望着伙计。
“哦,谢谢。”
他讪笑了一下,可能是齐不闻的表情不太热情,所以把那个什么勾魂索放在桌子上之后他就往后退了两步。
嗯?并没有想靠近的意思?
“谢谢。”齐不闻声音大了一点,着重地说了一句,伙计也连连点头,“那,先生,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也不是他。
这几天齐不闻对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抱有一种近乎仇视的警惕心理,但是提防得久了,人就觉得腻味了。
齐不闻特么现在真想死个痛快的!
反正唐克也送走了——为了怕他碍事儿,这几天唐克的确好几次差点害死齐不闻,心说别再被这货误杀,那就死得太冤了。
房间里只剩下疯子、齐不闻和唐葵,唐葵一直喜欢模仿唐克,看他这两天像只猫一样蹲着,这会儿也学着唐克的样子,蹲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电子钟。
“还有半个小时。”
“十八分钟。”
“六分钟……”
齐不闻一脚将唐葵踹下了沙发,“老子不用你报时!”
说这话的时候,齐不闻的心尖儿都在颤着。
是死是活就在这几分钟里,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都够他喝一壶的,齐不闻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数数儿。
六分钟,三百六十秒,按照齐不闻的速度,应该数到三百左右。
三,二,一……齐不闻睁大了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电子钟。
下午十六点十六分,就是阎雀说的那个时间。
老子还活着!
疯子也终于松下来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坐姿,这会儿终于瘫软下来。
“我特么怀疑就是阎雀耍我!”齐不闻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吧,吃火锅噻!”
疯子还是有点担忧,可也没办法,唐葵更是欢呼雀跃,帮齐不闻拿过包。
三人就这么出了门,上电梯时齐不闻还看着手表,“你等她从内蒙回来的!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对了,”齐不闻推了推旁边的唐葵,“巫蛊小报搞了吗?”
前半年,唐葵闲出了屁,整天跟齐不闻他们喝酒,八卦听得多了,突然一拍脑门儿说要搞个巫蛊小报,把所有实时新闻印上去,专门给蛊师们看。
唐葵愣了一下,自己随口一说的胡话,不知道齐不闻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好好搞!第一版大封面就把阎雀的照片登上去!小骗子!”
话没说完,电梯停了,停在十二楼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