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言到酒店时,向卉正陷在噩梦里,她梦见康康病危,小小的身体,那血怎么也不止不住,顾云卿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慌得拿刀切开始自己的手指,想要把自己的血输进康康的身体。
门铃声响得很及时,她从噩梦中爬出来,跌跌撞撞下床,她冲到门边拉开了门。门口,是拖着行李箱,穿着军绿色棒球服的徐朗言。
“向卉。”徐朗言有些无措起来,她穿的是睡衣。
“徐朗言。”她喊了一声,眼泪就开始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了呢?”徐朗言手忙脚乱地将行李箱推进了房间,他刚关上房门,向卉就抱住了他,然后靠到他肩上呜呜地哭起来。
徐朗言身体僵硬的,好一会儿才敢抬手去抱她。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默默听着她哭泣。
向卉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感慢慢消退。她窘迫地站直,低着头,她轻声道:“对不起。”
徐朗言伸手帮她拂了拂凌乱的头发,笑道:“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我把你的假期全搅乱了。”她走回床边,拿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好在她过去更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也见过。
“是不是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他将行李箱放到了小客厅里。
向卉打了个喷嚏:“我不饿。”
徐朗言有点儿生气:“你修仙啊。”
向卉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你丢下乐雯和你哥跑到s市来,你哥肯定骂你了吧?”
徐朗言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头递给向卉:“骂我?他们哪里还有时间骂我?”
“他们怎么了?”向卉接过了水杯。
“我不太清楚,昨天两个人关在房间里吵了整整一天,连峥峥哭,两个人都不管了。”徐朗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点儿发烧啊?量体温了没有?”
她喝了一口水:“没事儿,捱几天就好了。”
“乐雯丢下我哥和峥峥走了,我哥唉声叹气,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拉过了向卉的行李箱,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她的衣服。
“你先换衣服吧。”他把衣服放到床头。
向卉想着乐雯为什么要和刘以民吵架,还激动到丢下女儿就跑。
“怎么一直发呆呢?别烧傻了。”他伸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我就说你不会照顾自己,你还不信。我要是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准备在床上躺一整天,躺到病自动好啊?”
向卉回神:“感冒本来就是靠身体的免疫功能自愈啊。”
“你还有理了,快去换衣服,再去吃点东西。”徐朗言拉了拉她。
向卉吸了吸鼻子,抱着衣服往厕所走去,刚进厕所,门铃声就响了,她心里一紧,知道她住这里的只有顾云卿和李嵩。她倒不怕他们知道,只是不想徐朗言被他们为难。
徐朗言去开了门,向卉换好衣服又洗漱了一番才从厕所出来,李嵩站在门口,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
“你找我?”向卉问李嵩。
“我到楼下大堂等你。”李嵩说。
“好。”向卉当着李嵩的面关上了房门,索性的,就坐实了她和徐朗言早在一起这件事吧。
“孩子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徐朗言这才问。
向卉简单提了一下,末了时,她表情郑重地看着徐朗言:“我想和你谈谈。”
徐朗言看着她的表情就害怕:“谈什么?李嵩不是在楼下等你吗?你先下去吧,你要和我谈什么我们回头再谈。”
“徐朗言。”她又喊他。
他只好看着她。
“一会儿我们吃完中午饭,你买下午的机票就回去。”她说得很认真。
徐朗言脸的表情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她扑到他怀里哭泣的时候,他心里还热乎乎,以为他们之间终于有了转机。没有想到,她收拾好了情绪就要他离开。
“我要是不答应你呢。”他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向卉捏紧手心:“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我已经向公司申请了常驻s市工作,这是我自己的安排,和你没有关系。”他说。
向卉退了一步。
徐朗言上前,他伸手抱住她:“向卉,不要总是拒绝我。”
向卉挣扎了一下,他抱得更紧。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向卉还病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徐朗言也经常这样抱着她,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只是靠在他的怀里,他对她的心思从来都是纯净的,毫无邪念。如今她已经活过来了,变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向卉。”他低声喊她,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脖子间。
向卉只觉得心里一颤,然后她推开他:“走吧,我们一起下去,李嵩还在等我们。”
徐朗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房间的空调太热,也可能是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让他觉得痛苦,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大胆。他上前再一次抱住了向卉,他几乎是在一种本能和下意识的驱动下吻了向卉。
向卉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然后像昨晚扇顾云卿一样扇他一记耳光。可她也知道,精神病院那三年的恩重如山,对于徐朗言,她根本无以为报。
她闭上了眼睛,她不回应他,她也不拒绝他。
徐朗言感觉到了她不回应,他心里的痛苦全被她点燃。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她就属于别人,他知道他毫无希望,直到她倒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她说救我。三年的守候,他真的拼尽了一切的力量。到了今天,她对他的爱还是毫无反应,他的心理防线在瞬间就那么崩溃了。
他就那么吻着她,直到把她推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