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小白
    微风吹过，林间树梢倾动，沙沙作响。
    九尾天狐莲步婀娜，曼妙多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说吧，你是怎么得到玄火鉴的，小六现在怎么样了？”
    玉连城招了招手道：“先把玄火鉴还给我再说，我救你出玄火坛，你却把玄火鉴给我顺走了，不愧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果然狡猾得很。”
    “伱才是老狐狸。”九尾天狐羞怒的从怀中掏出巴掌大小的玄火鉴，向玉连城砸了过去：“都不知道你怎么挥霍的，这玄火鉴中至阳至刚力量都挥霍了十之八九，想要再恢复，不知需要多久，谁稀罕似的。”
    玉连城接过玄火鉴，犹自带着余温和一阵难以言喻的幽香，随手将其挂在腰间：“这就不用你管了，至于你儿子小六，更不必担心了，我替他拔除了体内的阴寒之力，现在正和一只小狐狸逍遥快活，不知多舒服。”
    九尾天狐眼波流转，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连城却找了一块青石，袍袖一挥，一道劲风荡过，扫出一片干净地方来，悠悠然盘腿坐下，吊足了胃口，让一旁的九尾天狐看的咬牙切齿，这才呵呵一笑，将当日替六尾妖狐拔除体内寒毒，以此换取玄火鉴的过程道来。
    听到儿子受了三百年的冰寒之苦，九尾天狐秀眉微颦，那柔媚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伤，我见犹怜，叫人瞧见便感觉心都要碎了。
    “全都怪我，当初我为什么会昏了头脑去偷玄火鉴，让我们这一族几乎全灭，我也被囚禁玄火坛，小六虽然逃了性命，但也日夜受寒毒之苦，苦不堪言。这三百年来，若我和亲人一起快乐度过，那该多好……”
    玉连城悠悠道：“不管多好多坏，反正玄火鉴我也不会给你，现在是我的了。”
    但他当了几年和尚，如今恢复记忆，酒瘾也上来了。
    就在这时，枯叶被碾碎的沙沙声响起，一股腥味袭来，却是一条妖气森森，浑身缀着绚烂纹路的大蟒蛇，向那少年的战士撕咬过来，
    黑衣青年转过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歌舞就是他们的文明与传承。
    “我听说苗族的酒很不错，所有想要去尝一尝。孤酒也无味，所以想要邀请一个酒友，陪我一起喝。”玉连城微微一笑道。
    幸好，绝大部分的苗族战士都走过几次古道，也和妖兽战斗过，经验丰富，倒也能够勉强和妖蟒拼上一拼。
    “去死去死去死！！”
    那少年战士不禁腿软，阴冷的蛇眼，丝丝的蛇信，浓烈的腥臭，近在咫尺。
    “一头成精的妖蟒，这下要倒霉了。”图麻骨族长却面色大变，这妖蟒极为可怕，只怕他们这一行人，要折不少在这里。而每一个战士，都是苗族的宝贵财富，都是一家苗人的顶梁柱，随便死一个都不好交差。
    男子一身黑衣，瞧着不过十六七岁，气度不凡，一张脸更是完美似壁画中的古之神明。女子身着白衣，不染半点尘埃，妩媚动人。
    过了片刻，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响起。一个初次走古道的少年苗族战士笑道：“族长，不会是你……”
    “别人都说施恩不望报，哪有像你这样的。”九尾天狐翻了个白眼：“不过我的确承了你的恩情，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什么？！”九尾天狐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声音响起。
    “咳咳，没什么。”玉连城道：“话说我此前救你出玄火坛，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那样最好。”玉连城悠悠道：“对了，你被焚香谷禁锢了三百年，想不想报仇？”
    九尾天狐闻言一怔，俏脸旋即浮现出一丝绯红和无奈，过了半晌后才淡淡道：“当初的名字，我早就忘了，这样吧，反正你见过我的白狐真身，你就叫我小白。”
    黄昏来临，图麻骨等人跨过一条山涧，步入山林之中，越往深处走，周围林木越发茂密。
    “切，胆小鬼还说的这么好听。”玉连城小声嘀咕。
    即使是扎根在南疆五苗，出行也要成群结队，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丢掉性命。
    “我们是苗人，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图麻骨一个激灵，连忙以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原语言说道，语气激动，神情带着尊敬。
    九尾天狐重新恢复了优雅妩媚的姿态，螓首微扬，望向天穹，淡淡道：“想，当然想了。这三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可我在脱困至此，看着这片苍穹，辽阔天地，突然提不起精神去杀人了。”
    一时间，图麻骨不由浮想联翩，莫非是这颗石子先前将妖蟒头颅洞穿，余势不绝，又深深打入树木中？
    可那妖蟒鳞甲之坚硬，就算身强体健的苗人战士，手持刀枪，也只能在蛇身留下一道白印，而不能真正伤到妖蟒，更何况还只是一颗石头。
    “这样啊。”黑衣青年叹息一声，转身便走：“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
    幸好，附近几个苗族战士一同出手，呼喝着向大蟒刺去。
    难道是犬神显威？
    图麻骨定睛向那妖蟒看去，却见妖蟒的额头上不知何时被洞穿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而在一旁的参天大树上，却有一颗石子深深定入其中，石子犹自带着血迹。
    南疆是神州浩土极难所在，这里穷山恶水，更盛产毒虫猛兽。
    “有酒吗？我听说苗人的酒烈？”黑衣青年笑着问道。
    长空下，便见一只九尾大白狐狸奔走咆哮，恼怒不已，狐狸后背上坐了一条人影，在放肆的大笑着，畅快至极。
    一时间，包括图麻骨在内，众人面面相觑，刚刚还狂猛至极的妖兽，怎么突然就倒了下去？变故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他而自出江湖以来，酒色二字几乎贯穿他半个人生。
    尤其是一个经验老到的战士，一声厉喝，一柄钢刀化作银光，更是赫然斩向七寸所在。
    图麻骨一激灵：“不敢不敢，小人不敢。”
    这句话半真半假，他是为了玲珑的那一卷天书，才前往苗族。
    “去死吧，讨人厌的家伙。”小白咬牙切齿，一阵白光闪烁，顿时化作一只九尾大白狐狸，猛然玉连城咬了过来。
    走在人群中年的老人面露微笑，他的身材颇为高大，发角鬓边已有白发出现，但精神极为健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老人叫图麻骨，是南疆边陲苗族的族长，这一次是和一个中原商人做生意，赚了一笔。
    黑衣青年转头问道：“你怎么看？”
    图麻骨犹豫道：“我们走古道不能喝酒，喝酒误事。”
    女人不管是十八岁、二十八岁、二百八十岁、二千八百岁都是怕被人叫老的。
    说起来，南疆虽被称为蛮荒之地，但这里的苗人百姓，大多都是能歌善舞之辈，而且歌声舞蹈率性自然，充满别样美感。
    “都小心了。”图麻骨皱着眉头，说着苗语：“准备好武器。”
    在图麻骨族长忧心忡忡之际，苗族战士已和妖蟒战斗起来。这妖蟒尾巴一扫，就能掀起一股狂风，一颗大树也能拦腰而断，更何况肉体凡胎的苗族战士。而血盆大口张开，不但能将一个成年苗人战士囫囵吞尽肚子里，还能喷出滚滚毒雾，令人顿时全身酸软无力。
    ……
    那白衣女子翻了个白眼道：“亏你还是名闻天下的白衣神僧，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她举目张望，这一片广阔天地，嫣然一笑，眼眸柔媚：“这几百年来的时光，我竟然傻到浪费在无聊的法宝之上，如今且让我在这人世间，多过一段舒心日子再说。而既然知道了小六平安，那我也不担心他了，以后总会遇到的。”
    事实证明。
    “好，我答应你。”九尾天狐眼波流转，点了点头。她自然瞧得出玉连城还有其他想法，但也懒得询问。
    众人回过头去，却见有一男一女不知何时从古道另一侧走了过来。
    图麻骨怔了怔，突然喊道：“等等，恩人留步，恩人留步。”
    如今酒瘾上来了，便是其余诸事也统统都抛诸脑后，喝个痛快再说。
    “小心！！”
    “好，那我就和你们一起上路。”黑衣青年笑了笑：“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把你一家老小拎出来挨个放血。”
    “鄙人图麻骨，是苗人族长。”图麻骨道：“不如两位恩人和我们一起上路，再过两天就到我们苗人聚集的七里峒了，那里美酒管够，两位恩人无论要喝多少都可以。”
    “小白……”玉连城摸了摸下巴，旋即摇了摇头道：“你是九尾天狐，至少有九百年的道行，再加上被焚香谷关了三百年，也就至少一千两百岁。小白叫起来不太符合，要不我还是叫你……‘老白’吧。”
    图麻骨看了看天色，正准备让一众苗人小伙休息，却忽然感觉整个林间很安静，鸟兽蛰伏，连虫鸣声也没有。
    那悲伤的气氛被扫荡大片，九尾天狐美眸瞪了玉连城一眼，咬着银牙道：“我才不要玄火鉴。”
    “混蛋，你不知道把一个女人叫老了，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么？”九尾天狐美眸再次向玉连城瞪了过来，这家伙果然讨人厌得很。
    这是一群苗人，莫约有四五十人，除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出头的老人外，其余都是身强体壮的年轻苗人。
    族长图麻骨则是被围在最中间，神情紧张的四下张望。
    咻！
    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妖蟒庞大的身形顿时一滞，所有的动作的停了下来，尾巴似乎抽搐了两下，然后轰然到了下去，不再动弹。
    “老白老白老白……”玉连城面带微笑，念念不休。
    更何况，这只狐狸本来也很好酒。
    “这趟完了。”图麻骨族长知道这妖蟒最多再吞七八个人就要离开，但这一次死伤的人，却未免太多了，心疼的直跺脚。
    而先前那个年轻战士，更是被吞入蛇腹之中，活命无望。
    玉连城微笑道：“陪我去喝酒，怎么样？”
    另外，石头又是谁掷出的？
    “你们是苗人吗？”
    九尾天狐瞪了过来：“你说什么？！”
    “随便你了，我只是来陪你喝酒的。”白衣女子眼波流转。
    听着小伙子们的山歌，图麻骨没有阻止，他行走多年古道，不担心有什么厉害的妖兽被引来，这歌声反而能够起到震慑群兽的作用。
    焚香谷本也有酒，不过颇为寡淡，饮之如水。听说而苗族酒以辛辣闻名，正好对他胃口。而且又如此美人相伴，自是锦上添。
    一群苗人小伙立时露出警戒之色，围成一个圈。最外围的是苗族战士，他们胸口佩着一面坚韧木藤所做的木甲，手中持着长柄尖枪，神情悍勇。里面苗人则背着空空的背篓，他们则是普通苗民，负责背运货物，此时手中也拿着短刀、斧头等兵器。
    年轻的苗人小伙扯着嗓子在唱山歌，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每个人的连上都洋溢着喜色。
    只是时间稍稍微一长，就出了各种状况。有苗人战士被毒雾吐了个正着，又有苗人战士被拦腰扫过。
    玉连城哈哈一笑，身影微微一晃，在小白即将咬他那一刻，瞬间闪避到她毛茸茸的后背上，双腿微微夹紧，以免被摔下去，笑道：“你若是化作人形咬我，我一定不闪不避，但你要变成狐狸咬我，那这辈子也别想咬到我。”
    才认识这家伙不到一个时辰，小白就被后者气了好几次，这时候更是火冒三丈，猛然摇动庞大的狐身，可却始终没办法将玉连城摆脱出去。
    “既是如此，我们便出发吧。”玉连城起身，又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道：“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玉连城，美玉无瑕，价值连城。以前还在天音寺当过和尚，你也可以叫我法号‘普真’。你呢？如何称呼？”
    “开个玩笑而已。”黑衣青年小道：“对了，小白，你的尾巴呢，其实你化作人形的时候，有尾巴更好看一些。”
    “滚开，你就是想撸我尾巴。”
    “嘶，竟然被你看破了，但手感真的很不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