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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笑地道,“慢走,不送。”
    “……”
    安睿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眼一旁的苏陌言。
    岳父大人颔首道,“明天开会,不要迟到。”
    安睿似笑非笑地凝视了他一会,挥挥手,出人意料地洒脱离开。
    罕健终于还是被萧世强制性地拽了回来,然而下了飞机场他就不动了,死活要住在机场不回家。
    萧世面对抱着垃圾桶不撒手的罕健很是无语,“那是你的餐厅,你不回去想干什么?”
    “我……”罕健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小崽子的杀人目光,猛地打了个激灵,梗着脖子道,“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萧世转身就走,“那你在这里睡吧。”
    “我靠呀,你真走?!”罕健又跳起来,扑上去抱住萧世的腰,“要不要这么没义气的?”
    背后一道激光突然滋啦滋啦射在他的爪子上。
    罕健一个激灵,突地撒了手,只觉得差点被那道杀人般的视线烤焦。
    连鼻端都似乎能闻到一股糊焦味。
    飞快地转过身,行人匆匆而过,岳父大人扭着头,淡淡地看着窗外。
    错觉?
    罕健挠了挠头,心想不会是小狼崽子神通广大,跑到机场来杀人了吧?
    可惜终究还是要回去,是男人就不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更何况,那晚先动手的也不是他,他不过是趁对方撞晕了脑袋先发制人而已。
    凭啥自己就得是被操的那个?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人上人!
    “人上人?哼。”
    n久之后,某少年光溜溜地横陈在黄金花海床单上,对他的这个论调嗤之以鼻。
    左边是台灯,右边是书架。
    下边是床单,上边是狼狗。
    少年一边抽气一边鄙夷地道,“你遇到我之前上的都是女人,有本事你被女人上一个?”
    罕狼狗趴在少年十分忙碌,汗流浃背的同时也不忘贱兮兮地笑着抬头,底下动作却愈发猛烈,胯间用力顶了顶,“遇到你之后,我不是一样人上人?”
    某少年冷笑一声,长腿一抬。
    狼狗嗷一嗓子从床上跌了下去,随即身后被人单手拎着后脖子丢出了房门。
    幸福,从来都是需要代价的。
    端看你忍不忍得住之前的种种考验。
    此时的罕健还不理解风雨过后是彩虹的道理,蔫了巴登却不耽误死皮赖脸,非要萧世护送才敢回去。
    毕竟是哥们,再胡闹的要求也得应承了,更何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办法放苏陌言一个人先离开,稍微有点为难。
    岳父大人向来十分通情理,见他犹豫的脸色,便淡淡道,“一起去吧,顺便吃晚餐。”
    家人算是倾巢而出,此时公寓冰箱里什么存货都没有,这样倒也方便。
    萧世歉然地笑笑,“给您添麻烦了。”
    苏陌言不置可否。
    搭计程车一路直冲hey!jack!,三人刚一下车,就听身后“砰”地一声巨响。
    萧世皱眉回头看去,直直地怔住。
    好好的一辆计程车,被钢管砸下去深深的一个坑。
    再转头,一堆人头正黑压压地围住了车子,满脸横肉,眼里好像狼一样发出幽绿幽绿的凶恶的光。
    司机已然吓傻了,呆坐在驾驶席竟然都不知道出来查看车子。
    “二十八九岁,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为首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呸掉嘴里的口香糖,开始撸袖子,球棒在他手里闪着寒光,指着萧世道,“妈的,就是他伤了老大,弄死他!”
    萧世心里咯噔一声,心里一阵冤屈。
    但凡是能在人前露面的,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罕健竟然一把扯住他,拔腿开始狂奔。
    “操!追啊!”
    刚入夜,街边的人并不少,散步的下班的行人都有,见到这样的阵仗却都吓傻了,只呆立着看着两个青年飞速地逃命。
    罕健此时算是发挥了狼狗的爆发力,跑得那叫一个飞快。
    萧世一边喘一边怒道,“怎么回事?!陌言他……”还在后面呢。
    罕健悲催地在心底解答:我一不小心上了一只狼崽子,狼群前来打击报复了!
    可这话逃命关头可没法说,只一边拽着人跑一边累得哈哈吐舌头,“卧勒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靠!他们追的是二十七八岁的,不是三十七八岁的!你的心肝岳父安全得很!爷欠了高利贷还不行吗?”
    萧世闻言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多少?我先替你垫上。”
    惹上高利贷光逃命是不行的,老窝还在呢,那群人是什么都敢做的。
    相对的,如果有钱有时间通融,他们也不会故意惹什么事。
    “我日哟!”朋友肯为他两肋插刀他固然感动,但眼前显然不是感动的好时机,罕健嚎叫道,“巨款!天文数字!你一辈子家当都不够!快逃吧哥们!”
    被追上了可不是一顿操就能解决的问题!
    听说同性恋性癖都很奇异,没准要被群x跟sm的!
    没想到只稍微的停顿,那群人便追上了。
    十几根胳膊粗的球棒挥舞得嗡嗡作响,为首的少年鼻尖青春痘红得发亮,疯狗一样呲牙道,“你说,你把我们老大怎么了?!”
    萧世怔了怔,眼尾扫了缩脖子的罕健一眼,皱了皱眉,“你们老大是……?”
    “呸!还他妈装蒜!”少年怒了,撸袖子就要冲上前,“人昨天才出院呢!你说我们老大是谁!”
    萧世抿紧了唇,眼底开始有些怒意。
    罕健这家伙,平日里不着调喜欢撒撒小谎也就算了,眼前这些半大小子,哪里像是有钱放高利贷的?
    罕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平日里的招牌贱笑也收了回去,烦躁地抓着头发,“你们要找的是我!那小混蛋是我收拾的,你们说想怎么办吧?”
    少年们已经蠢蠢欲动往上冲了,被他一说突然顿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你?”为首的少年上下打量他,撇嘴道,“呸!我们老大说了,捡最帅的收拾!就你这种货色,骗猪呢?”
    不用骗你都知道你笨得像头猪!
    罕健忿忿不平地怨念:爷什么货色?爷宇宙无敌霹雳帅,恨不得跟自己结婚算了!
    你个猪头猪眼猪心的白痴!
    可惜没人听他的,众人黑压压的一片脑袋聚拢过来,那球棒抡得好像绞肉机,萧世两人若是被卷进去,大概瞬间得被和成稀泥。
    萧世一脚踹在罕健屁股上,怒道,“别发呆!”
    罕健嗷一嗓子惨叫,刚好跌在冲过来的一个少年怀里,一屁股坐在人家脑袋上。
    少年“呜”地一声悲鸣,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终于还是打了起来。
    虽然两个大男人比这些少年年纪大得多,但个头却不占优势,一群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技巧不足但胜在勇气,齐刷刷地冲过来,几下便让两人身上挂了不少彩。
    男人年轻时没有不打架的,萧世性子虽然温和,但不代表没脾气,更何况那粗棍子,砸在手臂上就算不断也绝对要裂个缝出来。
    眼见两个人当街被打得见血,周围行人吓得匆忙拨打110报警,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萧世的手原本就伤了,行动不灵活,罕健扑过去替他挨了好几下,却依然没挡得住狠狠砸下的球棒。
    情急之下干脆咬上小流氓的手指头,惹得人家嗷嗷惨叫,凶器更用力挥下。
    肩膀一声闷响,血水如溪流般顺着袖口蜿蜒而下,萧世一巴掌把罕健拍到一边去,低吼道,“报警啊傻子!”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奔驰猛地从街口窜了出来,急速冲散无数少年,刹车声尖锐刺耳,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
    砰!
    车头狠狠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一股青烟袅袅飘起。
    萧世呆住。
    罕健呆住。
    被车扫到一边的少年们也同样呆住。
    ……
    半晌,罕健哆哆嗦嗦地看着从车子上悠然迈下的岳父大人,眼泪汪汪地道,“那、那是我的车啊……车钥匙什么时候被偷走的?”
    苏陌言面无表情地把车钥匙丢进他的怀里,淡定地道,“不要乱丢垃圾。”
    垃圾?
    垃圾!
    那是他心爱的奔奔啊!
    罕健泪奔三千里,跑去查看爱车的损毁程度。
    痴呆状的少年们终于回神,均不敢相信地瞪向面不改色的中年男人。
    球棒零零碎碎散落一地。
    对方面色清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半晌,为首的无力地跌坐在地,喃喃道,“tmd……到底他是流氓还是我是流氓?怪不得老爹总说不要小看中年人如狼似虎的爆发力,比我还狠呐……”
    苏陌言走到萧世面前,看着他袖管里淋漓的血液,微微皱起眉宇,掏出手机又拨打了120。
    110“抓住丫抓住丫”的警报声跟120“死啦死啦”的鸣笛几乎同时抵达。
    萧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苏陌言,即使被医护人员簇拥着上了救护车,也没有离开过半分。
    岳父大人紧抿着唇,陪他坐上救护车。
    “陌言……”萧世嗓音沙哑,疼痛使得他的面色青白,虚汗一片。
    苏陌言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淡淡地,“嗯?”
    “你是不是……”萧世的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别开眼道,“算了。”
    岳父大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少说话。”
    “……好。”
    萧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的视线投注在苏陌言白皙修长的双手上。
    从那横冲直撞的车上迈下开始,它们就在不停地颤抖,却被主人强自克制住,佯装镇定。
    怎么会有人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萧世的脑子里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情绪,突兀地想问――
    苏陌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第三十二章
    “轻度骨裂,其他都是皮肉伤。”医生头也不抬一下地在病例簿上刷刷刷地挥洒着草书,“上夹板固定一下,半个月就没事了。”
    “……医生。”没待萧世开口,罕健忍不住探过脑袋来,“你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他挨的可是球棒!不是铁丝!”
    医生抬眼看他,不耐烦地道,“我当然知道是球棒,他长那么结实扛打你问我我哪知道?问他妈去!”
    “……”
    罕健是典型的弹簧体质,遇强则弱,郁闷地戳了戳萧世,“我说,咱妈是怎么给你补钙的?硬实得跟变形金刚一样。”
    萧世心情很恶劣,抬眼看他,冷冷一笑,“滚一边去。”
    罕健气血一滞,自知理亏,乖乖地滚到了墙角。
    虽然替萧世挡了几下,但偏巧都是不痛不痒的拳头,他几乎算是毫发无伤,身上青紫也少得像是蚊子包。
    只有萧世这个可怜虫,被误认为是仇人,十几个少年的拳头都往他身上招呼。
    “人长得太帅是要遭天谴的……”罕健窝在墙角阴森森地道,“你看,天谴来了吧?说你不是负心汉都没人信……”
    萧世烦躁地打断他,“你还有脸说?”
    “怎、怎么没脸说了?”罕健瞪眼道,“长了一张纯良好人脸又不是我的错……”
    “啧。”萧世用没受伤的手抓了抓头发。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家伙这么烦人?
    闹腾得让人恨不得拿手活活摁死他!
    苏陌言拿着结款单和一包药推门而入,扫了他皮开肉绽的手臂一眼,淡淡地问医生,“要不要缝针?他是厨师,手很重要。”
    医生显然对高素质的人很有好感,微笑道,“没事,他骨头硬,人傻,皮也够糙,养养就行。”
    骨头硬人傻皮糙……
    萧世无语地看着医生,心想我又不是头熊,有你这样形容病人的吗?
    医生冷笑着戳了戳他的手,“疼吗?”
    “嘶!”萧世倒抽一口气,刚想怒,余光却扫到苏陌言皱紧的眉宇,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没了脾气,无奈道,“您肯定不疼。”
    “可有人疼啊。”
    “……”
    萧世心头一跳,竟条件反射地瞄了苏陌言一眼,莫名地有些心虚。
    医生撕下处方,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号码,认真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忌腥辣,既然是厨子,养生你还是懂的吧?”
    萧世笑笑,“嗯。”
    医生看着他那纯良的笑容就觉得扎眼,忍不住又戳了戳他的伤口,笑容满面,“下次打架记住,宁可用别人当盾牌,也别拿胳膊当武器使。”
    萧世疼的牙齿差点咬崩掉。
    谁说医者仁心?应该是黑心才对!
    出了医院大门,萧世一条胳膊上着夹板跟在苏陌言身后走。
    罕健像条被主人牵出来遛弯的狼狗,跟在萧世的后面。
    三人站成一列,气场地位一目了然。
    苏陌言不动声色地拦了辆计程车,扶着萧世上去。
    罕健还要去警局做笔录,不能跟上,手撑在车顶棚,压低脑袋对萧世歉然笑笑,“那个……对、对不……”
    萧世噗地一声笑出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呢。”
    罕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低头干巴巴地也笑了两声。
    有点干涩。
    这家伙,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真心生过自己的气。
    明明有骄傲不羁的资本,偏偏心软又纯良,相比之下,哗众取宠的自己真是太难看了。
    车子发动以后,罕健依然站在原地,萧世从后视镜看着那人在视野里缓缓变小,树影将他的面色映得晦暗不明。
    “去哪里?”前面突然有人问。
    苏陌言道,“清风街小区。”
    “哦。”
    萧世看着计程车司机那张无比眼熟的脸,半天没回过神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自动自发地回头看后座玻璃,今天的窗子上空空如也,再没有让人吐血的字迹。
    萧世揉了揉眉心,不由地送了一口气。
    车子开到一家便利店边,停了下来。
    萧世挑挑眉,“还没到。”
    计程车司机耷拉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道,“司机是人不是鸡,单靠打鸣是活不下去的。”
    “……”
    萧世郁闷地别开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搭话都没好结果却还是要搭话?!
    苏陌言目送司机开门下车,突然道,“这里不许停车,会开罚单。”
    司机看了他一眼,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用过的罚单,彪悍地往车窗上一拍。
    啪。
    其人洒然而去。
    ……
    结果,真的直到司机从便利店提着大包食物出来,都没有交警来开罚单。
    空气诡异地静默片刻。
    萧世看着岳父大人干笑道,“人类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萧世原本是家务主力军,此时爪子一受伤,立刻就成了一枚废柴,重任便落在了岳父大人的头上。
    某些方面精明的人,另一方面就会比较笨拙。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句话,但萧世没想到苏陌言会把它贯彻得如此彻底。
    “那个……牛仔裤不能跟白衬衫一起洗的。”萧世靠在卫生间门边,无力地道,“还有,客厅的水晶茶几……最好不要用厨房的抹布来擦……”
    油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是磨砂玻璃。
    苏陌言正严肃地搓衣服,闻言抬起头来,脸上还沾着一团白泡沫,“知道了。”
    起身就去拿拖把。
    “……”
    这、这是要用拖把拖茶几吗?!
    萧世急忙上前抢下拖把丢在一边,黑线地道,“用一般难度的就行,这个太高端了……”
    苏陌言蹙眉,认真地看着他。
    仿若求学的态度让萧世失笑,不禁伸手将他脸上的泡沫抹掉,“这种小事我可以做的。”
    “……”
    苏陌言怔了怔,没有去听他的话,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碰触自己脸颊的位置。
    萧世的笑脸陡然一僵。
    貌似荒诞不经的旖旎念头再次浮现出来,他急忙退后两步,慌乱道,“呃,我、我去擦桌子。”
    多日不在家,公寓里蒙了一层灰尘,翁婿两人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它打扫得干净如初。
    萧世洗完澡回到房间里,坐在电脑面前查看自己前几天的求职消息。
    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来自名臣公司的面试邀请。
    萧世苦笑着叹了口气,只是食堂大厨而已,如果这都没办法进,那才是意外呢。
    面试日期就在两个礼拜后,萧世看了看自己上着夹板的手,不由地有些焦急。
    高级技师的考试也时间也很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最近自己倒霉得出神入化,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倒霉,就忍不住想起了离家出走的苏娜,心情不禁更加沮丧。
    在s城的那些天,苏娜一直没有来过电话,萧世尝试着联系几次却都是无法接通,直打到她的学校寝室电话,才听说她又跟着老教授跑去西藏了。
    刚刚流产半月多月的身体,竟然也敢这样乱跑。
    萧世只觉得多日下来逐渐沉淀的心情再次烦乱起来,也不知是气她的自作主张多一点,还是气她不爱惜自己多一点。
    在房间乱逛了一圈,实在觉得很无趣,萧世躺在床上呆愣了半晌也睡不着,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一晚苏陌言胡乱宣泄的样子来。
    平日里那么禁欲的男人,却有着那种迷乱的表情……
    萧世啧了一声,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出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萧世叹气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嘟囔一边打开门去客厅找杂志。
    就算是gay也不会见谁都发情的,更何况岳父大人还未必是gay……他对安睿那种年轻英俊有多情的帅哥都不假以辞色不是吗?
    这样想着,却做贼一样地左顾右盼,偷偷地将书架上那本裸男杂志也抽进了手里。
    人的视野偶尔还是需要扩展的,只是纯学术研究而已……
    萧世努力说服自己,转身想要回房,却突然瞄到一边盆栽上方露出一点乌黑的头顶。
    “陌言?”萧世诧异地道。
    如果不是那头顶太眼熟,他一定以为家里进了贼!
    “……嗯。”
    不知为什么,苏陌言的声音有些发闷,支支吾吾的。
    萧世往那边走了两步,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岳父大人闷声道,“浇花。”
    萧世看着地上晕出的一片水迹,抽了抽唇角,“浇完了没?”
    再不浇完就不用浇了,淹死算了。
    “嗯。”
    “那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苏陌言淡定地从盆栽后面走了出来……
    好恐怖的一张黑色鬼脸。
    萧世猛地撑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早点睡吧。”岳父大人顶着一张漆黑可怖的面膜脸,嘴角因为面膜干涸而紧绷,木然地道,“我回房了。”
    萧世紧绷着脸,艰难地,“……好。”
    面膜岳父大人无比威严地与他擦肩而过。
    ……
    “噗。”
    萧世忍不住喷笑,岳父大人的面膜脸僵硬地转过来,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萧世急忙把拳头抵在唇边假咳两声,“咳咳,晚安。”
    砰。
    门板被用力关上。
    萧世捂着嘴巴走到墙边,坐到沙发上,把脸蒙在抱枕里,飞快地震动肩膀,“噗噗噗噗噗……”
    当晚,公寓里久违的啄木鸟,再次出洞。
    啄了整整半宿,险些泣血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下一章在晚上九点,累成死狗状继续码字,给我加油吧~~o(_)o ~~
    第三十三章
    毕竟是同住于一个屋檐下,见面是避无可避的。
    第二天一早的餐桌上,苏陌言倒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可就苦了萧世,无数次偷偷看着岳父大人那张清俊的脸就忍不住笑。
    原来陌言私底下是这副模样啊,会偷偷保养皮肤,还因为害羞而躲在盆栽后面……
    真是……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萧世唇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一点。
    沉浸在闷笑中的他并没有发现,岳父大人直到临出门的时候,耳尖都是红通通的,脚步也急得像逃跑。
    手受了伤,就成了半个废人,给岳父大人的爱心午餐没办法做,偏偏又处于失业状态,他只得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闲逛。
    早上苏陌言随手煮了点米粥,米粒都是夹生的,他当时是毫不犹豫地全部吃掉了,但现在就觉得有点胃疼。
    干脆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消化药,心想这种胃疼的局面还要持续半个月呢。
    刚迈出药店门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萧世看着号码愣了半天,才急忙按下接听键。
    “阿世,你在哪里?”苏娜的嗓音还是娇嫩的,但语气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有些冷漠,却似乎是在勉强压抑。
    “娜娜……”萧世深深地吸了口气,两人聚少离多这么久,竟然也会变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你回来了?”
    “嗯,可没有钥匙。”
    “我马上就到家了,你等等我。”萧世抿着唇道,想了想,又补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买回去烧……”
    话说到一半,却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不由地沮丧地说,“算了,还是你出来吧,我们到外面坐坐。”
    两人约在附近的一家简易茶餐厅见面。
    苏娜迟来了一会,手上竟然连点行李都没有,只带了一个可爱的包包,大概是去高原待久了的关系,气色竟也不错。
    萧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跟自己相比,她还那么年轻,走在大街上,甚至有人以为她只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爸爸昨晚来电话,说你受伤了。”苏娜抿着唇,眼圈还有点红红的,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伤口很疼吧?”
    “是陌言通知你的?”萧世装作轻松地动了动手臂,笑道,“没事的,只是一点轻度骨裂,半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那就好。”苏娜松了口气,瘪着嘴巴责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贱贱这次惹到什么人了吗?警察有没有抓到犯人?”
    “警察来的时候,那群小子早就跑掉了。”萧世苦笑着,“一定是罕健有错在先,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他也支支吾吾的,既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我哪敢随便说话?只说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楚。”
    “这样啊……”苏娜叹了口气,低头犹豫了一下,突然捏了捏提包,试探地问,“你现在能写字吗?”
    萧世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太对劲。
    两人因为之前的问题,感情确实产生了不少隔阂,但这样一早见到悄无声息回到家里的苏娜,竟然好像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亲昵。
    大概是苏娜的眼神太过疏离,笑容也漫不经心的缘故。
    似乎自己稍微试图接近对方一点,就会被对方本能的排斥。
    萧世试图伸出去握住对方的手,始终背在身后,紧捏成拳,若无其事地微笑,“当然能写啊,我打架时也注意过的,没有伤到右手。”
    “哦……”
    苏娜轻咬着饱满的唇瓣,萧世注意到她红润的脸色,不由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高原红啊。”
    “阿世。”苏娜抓住他试探的手,用两只手握住,原本软嫩的手心因为常年在外而略微变得粗糙,“好好照顾自己。”
    萧世瞳仁里溢满温柔。
    虽然心中还是无法释然,但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一点点磨合着,总会变得越来越好……
    自己是丈夫,年少妻子的一点点任性,是应该忍耐的。
    “我最近想得很清楚了。”她低垂着白皙的脖颈,小声道,“我没有跟教授去西藏,而是走了很多地方,到处的风景都看过,然后我发现……”
    萧世下巴紧了紧,却又微笑起来。
    无论多美好的风景,都不会抵得上家庭的温暖。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苏娜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坚定道,“我们还是离婚吧。”
    萧世的身体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来,僵硬得连动都不能动。
    苏娜从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又小声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
    萧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尊泥塑,只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良久,他一把将那份协议书挥到一边,深深地看着妻子,“你喜欢了别人?”
    苏娜被萧世难得的怒气吓得一缩肩膀,身体向后退了退,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用力摇了摇头,“不是的!”
    这样的怒意,萧世从出生开始,还从未有过。
    “或者你不想生孩子?”
    “……不止这个,我觉得……家庭的负担太重了,我、我承认当初是自己太冲动,没想清楚就草率结婚,我、我觉得自己现在并不适合结婚……”
    冲动?
    草率?
    萧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道,“那么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合适了?娜娜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能仅凭自己的任性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婚姻什么是责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珍惜你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苏娜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用力点头。
    萧世抿着唇,脸部肌肉都僵硬得像石膏了,冷冷地道,“是,你还很年轻,当初急着结婚我也有责任,想要孩子不顾虑你的前途和感受我也很自私,但人不都是自私的吗?你不想要孩子,你说话伤害我的母亲,你私自打掉我的骨血,你一声不吭就离开家……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跟你生活下去,过去的我全都可以遗忘,但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苏娜讷讷地道,“可、可是我很忙,我都没办法……”
    萧世勃然大怒,“奥巴马还忙呢!他不是一样有家吗?!”
    “我的工作不稳定,有丈夫孩子会扯后腿……”
    “你又不是狗!扯什么前腿后腿?!”
    “……”
    苏娜郁闷地看着他,道,“阿世,你一激动就语无伦次,先冷静一点。”
    说到语无伦次萧世怨气更深,恨恨地道,“语无伦次!该死的语无伦次!为了你我去给你老爸讲冷笑话,天天跟警犬一样跟着他,每次都要出丑,不是大便啊就是喝尿的……”余光扫到苏娜一脸莫名,气得低咒一声,“shit!我就是语无伦次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既然嫌弃我这点为什么当初不嫁给说相声的?!”
    “说相声的长得太丑……”
    “……”
    萧世揉了揉眉心,无语地看着苏娜,“你就是因为我长得帅才嫁给我的?”
    苏娜急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小声道,“原因之一……”
    “那之二呢?”
    “你会做饭啊……”
    “……”
    “还有,你脾气很好,我不在家你也不会生气……”
    “……”
    “还有……”
    “够了!”
    萧世狠狠地用完好的那只手捶向墙壁,“那感情呢?!别告诉我你在婚礼上说的那句我爱你都是假的!”
    声音太大,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年轻夫妻身上。
    只有隔壁客人还在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
    苏娜瘪了瘪嘴巴,“爱……我觉得我还不晓得那是什么……可我当初真的很喜欢你的……”
    萧世脑子嗡地一声。
    苏娜把离婚协议书从地上捡起来,又在包里抽出一支笔,齐齐推到他面前,小声道,“我们以后做朋友好不好?”
    “真贴心,连笔都准备好了。”萧世的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自嘲的笑,却有像是伤心的悲叹,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不用问的。
    就好像当初结婚时一样,无论苏陌言怎样不满,她都执意要嫁,就好像兴冲冲地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