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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混乱
    “放手,你……”书铺老板的衣领被侯三紧紧揪住,差点没喘过气来,急忙伸手去掰。“那妇人明明说是你们派来喊人的,那小妮子一听她说完便急急跟着她出去了,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英娘妹妹在这城里哪里认识什么妇人,你少在这糊弄小爷!”侯三已经急得失去了理智,劈头便给了人家一拳,“好你个黑心奸诈的东西,一定是见英娘妹妹长得好看动了什么歪心思,快说,到底把她藏哪里了?”边说便连番对那老板拳打脚踢。
    可怜那老板年纪已大胡子一把的,哪里有侯三手脚灵活,被侯三踹倒在地,只有挨打的份。 “啊,你这个……恶徒,竟然动手打人,没……王法了简直!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我!”书铺老板急坏了,招呼店伙计过来,侯三发疯一般地乱踢乱抓,可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家七手八脚地扭住了。
    那老板眼眶充血脸也肿了腿也崴了,对这无妄之灾异常愤怒,“赶紧的,将这无故打人的恶徒扭送到县衙去,让刑捕头好生招待招待他!”伙计听命扭住侯三往门外走去。
    侯三死命顶住门槛,嘶吼道:“老狗,你开黑店,拐骗良家女子,小爷警告你,赶紧将英娘妹妹交出来。若是英娘妹妹少了一根汗毛,我叫你这店连你这人立马在这世上消失!”
    “呸,你个失心疯的狂徒,你不顾忌你家妹子的名声,老头子还爱惜自家羽毛呢?什么拐骗拐骗的,像你这么满大街地胡喊大叫,便是你那妹子没被拐骗那名声也坏了,往后谁家儿郎敢娶她回去!”那老板啐了一口。满脸鄙夷。吩咐伙计找来烂布条干脆将侯三嘴巴塞住,省得他坏了自家招牌。
    侯三稍稍冷静后忽然意识到今日之事委实蹊跷,先是李兴本他们被骗,接着是姚舜英被骗,若是熟人恶作剧断没有拿人生命开玩笑的。糟糕,早先听说城里以前有专门拐骗漂亮小娘子卖去青楼的一伙子恶人,后来官府追得紧才销声匿迹。英娘妹妹玉雪可爱,难不成被人盯上了?
    这样想着越发忧心如焚,有心向人家妥协道歉求人家放了自己好回去给李家人报信,可是说不了话。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推搡着往县衙走去。
    再说李兴本几个面条快要吃好的时候,忽然一个店铺伙计模样的人急匆匆奔进来大喊道:“谁是李家庄的李兴本李三郎,侯三公子让小的来喊人。你家英娘妹妹看书的时候不慎从楼上跌了下来,被送到医馆医治去了。”
    李兴本蓉娘几个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放下筷子跟着那人便走。
    因为对启汶城地形不熟,也不知道医馆在哪里,只管跟着那人后头疾走。转了好几条街还没到。李兴本急道:“侯三公子到底将我家妹子送到哪家医馆了,怎么走了那么远还没到?”
    那伙计模样的人解释道:“快到了,再拐过一条街便是。侯三公子似乎很看重那位英娘姑娘,说自己不怕花银子,非要送本城最有名望的医馆来不可。”再走了半刻钟,果然看到前头有家门脸很大的医馆。“就在那里。你们快去吧。”兄妹四人也没多想,急慌慌冲了进去。可是找遍了医馆上下也没见侯三和姚舜英两个。再一打听,人家说根本就没接诊过这么个人。
    四人傻眼了。折身去寻那伙计模样的人,那人却早没影儿了。“平白无故地那人为什么要耍我们,真是可恶!”李兴业跑得满头大汗,愤怒地抱怨道。对侯三没什么好感的李兴初猜测道:“莫非是三猴子那厮搞得鬼?”蓉娘肯定地道:“侯三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哪敢拿英妹妹的身子开玩笑。”“这事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咱们赶紧回去找英娘妹妹!”李兴本毕竟大几岁,本能地嗅到了不寻常。
    几个人疾步往回赶。才转过两条街,便看到侯三嘴里塞布被人死死扭住推搡着往前走。满身灰尘,脸上乌青了一大块,发迹散乱不像人样。“这是怎么了,侯三怎么……”蓉娘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三猴子,我妹妹呢?”李兴初惊怒交加,冲过去想解救侯三。可人家那几个伙计岂是吃素的,虎着脸挡在前面。嘴里说着什么无故打人造谣中伤,见官什么的。李兴本见那几个伙计神色不善,赶紧拉住冲动的李兴初和李兴业,眼睛却盯着侯三,问姚舜英在哪儿。
    侯三总算看到了熟人可以报信了,苦于嘴不能言,只能呜呜嚷着让他们回去报信。大家哪里听得懂,侯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还是蓉娘结合他的呜呜声和神情,猜测道:“出事了,我妹妹不见了,你让我们回去报信?”侯三赶紧大力点头。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侯三被推着走远,然后飞快地跑回家去报信。
    “你说什么,英娘不见了?”正端着撮箕准备倒垃圾的李氏一听这噩耗,手中的撮箕一下掉在地上,整个人软软地坐倒在地。“二郎,你怎么不看着你妹妹,祖父不是再三交代你要看着几个小的吗?还有你四郎,你眼睛瞎了不成,你妹妹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田氏指着儿子嘶吼着。手脚发颤地去扶李氏,扶了半天也没扶起来,最后干脆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这可怎么开交,这下怎么向长植伯母交代啊!三郎你闯大祸了,你妹妹被你害死了!”
    李氏蓉娘李兴初李兴业也纷纷嚎啕抹泪,李兴本更是捶着自己的脑袋猛揪自己的头发,痛哭着对不起英娘妹妹,对不起祖父祖母,对不起长植老家的伯母。
    李大柱和李兴家脸色灰白看着姚承恩,姚承恩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都给我闭嘴,哭顶什么用,得赶紧想法子找人!三郎你赶紧去那边宅子告诉老侯,侯家小子被人带到县衙去了,让他赶紧去救人!”凭着老侯的阅历,从一个小小县衙捞人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有等见到侯三才能问清楚姚舜英到底是怎么不见了的。自己庄户人家,在城里人微言轻情况不熟,而老侯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处理这些事情那是得心应手。
    老侯听说自家小主子被人打了还强行扭送去了官府,真是惊怒交迸,当即取了侯三祖父的名刺带着小厮火速赶往县衙。启汶县的刑捕头和那书铺老板乃是老街坊,最是了解那老板的为人,知道此老最是和善讲理不过的一个人。不用问也猜得到是侯三无礼,待听得伙计们添油加醋一番细说,越发恼火,连塞嘴的布条也不取下,便令衙役按住侯三打板子。
    老侯心急火燎地赶到时,侯三已经吃了七八板子了。老主子就两个孙子,虽然侯三眼下没回京,但在老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一点也不低。现在却给这些人这般作践,老侯气怒攻心,二话不说甩出侯三祖父的名刺让刑捕头给县太爷送去。
    龙舟赛陪着各级官员尤其是福王爷,启汶的徐县令连轴转了几天,好不容易挤出点空闲闭目养神准备应付晚上的庆功宴。偏偏刑捕头来打扰,徐县令起初很不耐烦地挥手让刑捕头自己看着办,但刑捕头递过名刺给他看,吴县令瞟了一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恩师的名帖,快快,把人放了,请进来!不不,本县亲自去请!”
    原来侯三的祖父是吴县令高中那一年的主考官,徐县令未下场之前便投在其门下蒙其指点过,自然对其感激不尽百般推崇。出去见到老侯,徐县令一下便认出了他,知道他是恩师身边第一心腹,越发惶恐不安。待听说刑捕头打板子的这少年竟然是恩师的亲孙子,徐县令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刑捕头在一旁,只怕他要痛哭流涕向侯三下跪谢罪了。
    终于能开口讲话的侯三只觉得屁股火烧火燎地钝疼,但眼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耐烦地摆手制止了徐县令极端惶恐的道歉,主动说不怪那店铺老板是自己有错在先。当然刑捕头不让自己说话便动刑是不对的,但自己决定不追究他的过错,只是希望他能将功折罪。
    徐县令感激涕零,什么恩师的家教就是好,侯家的少爷讲理谦和非那些胡作非为的纨绔可比之类的马屁滔滔不绝。侯三焦躁地打断了他的啰嗦,自己三言两语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徐县令听完又急又怒,青天白日地便将良家女子掠走,这样骇人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治下,被掠走的女子又是恩师孙子的熟人,这女子要是找不回来,往后自己还有何颜面再见恩师。更糟糕的是州府的官员还有福王爷都还在启汶没走,若是这事情捅出去,自己的仕途只怕也走到头了。于是令邢捕头火速派人全城搜捕,封住各个路口仔细盘查。
    邢捕头仔细问了姚舜英的长相穿着,准备全城贴告示悬赏。侯三想到那书铺老板的话,想着为了姚舜英的名声计,立马否决了邢捕头的提议。老侯也觉得此事不宜宣扬悄悄寻找为好,徐县令正中下怀,连连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