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狐狸说“今晚”，了了只觉得心脏“突突”地往嗓子眼蹦，挣扎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姐姐？”
    小狐狸的声音带着撒娇和委屈。修为被封，血脉之力被人间界规则压制，可属于九尾王狐的天生媚力哪怕仅剩一成也足以颠倒众生。
    了了被叫得皮肤酥麻，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你还有工作，你先忙。我朋友很快就来接我，我们、我们改天再谈。”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有好多事想和你‘做’，不想等‘改天’。”
    曲无那冰紫的眼眸饱含想念和希冀，看得了了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封印了记忆。
    “曲无那！”许卓尔忍不住大喝。
    曲无那无论在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许卓尔这一喝更是让不少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见状，许卓尔压了压情绪，“跟我来。”
    许卓尔领着曲无那和了了前往化妆间，半路遇到王光。王光是即将开拍的现代奇幻剧《半妖之都》的导演，一收到曲无那的试妆样片就急匆匆从其他片场赶了过来。
    王光成名是因为早几年执导的两部b级制作剧播出后接连大爆，可近几年他执导的s级制作却扑得没影，让他自我怀疑的同时倍感焦虑，亟需一部爆款为自己正名。
    尤其是从去年开始，剧集评级从播前定级转为播后定级，再进行分帐，制片方和平台对待剧集的策略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还能不能保住脸面和身价就看接下来这部剧了。
    事关身家的剧选了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纯新人做一番，这场豪赌他只能赢不能输！
    工作优先导演最大，许卓尔当即撇下了了，要拉着曲无那和王光进化妆间。
    “没事，我等你。”见小狐狸回头看她，了了说道。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小时，期间姜回舟发来信息问她在哪，了了思量片刻，发了定位，但也提前说明她可能还要一会儿才会走。
    姜回舟：“没事，我等你。”
    看着手机屏幕，了了有些歉疚，却不知这份情绪是对姜回舟还是对小狐狸。
    等化妆间内的众人谈完，姜回舟也到了附近，说是先在周围逛逛，让她不急。
    她其实有点着急。
    她想去找腾乾。
    那个叫“青色”的书屋老板只给了她腾乾的地址，说其他人的消息只能她自己想办法。
    每个世界的规则不同，三界天道已陨，规则破损，书局才能推演出世界走向的“大纲”。而人间界封闭多年，世界本源将凝结天道，规则牢固，即使神秘如书局，也无法准确探知人间界的人与事，记录册上的消息皆是收集而来。
    三界不是书，而老板用“续写”诓骗她穿越三界的事当然没那么容易算了，只是现在双方力量不对等，讨债的事她不急。
    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小狐狸他们的安全。
    好消息是魔族在人间界一样受压制，只能附身在普通人身上接近他们，能用的手段也有限，防备起来没有她原以为的那么困难。
    至于发现并剿灭……那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这位也是你带的新人？”王光看似心情很好，出了化妆间看到了了，打量了一番后回头笑问许卓尔。
    许卓尔张了张嘴。
    “不错，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王光没等许卓尔回答，又带着欣赏看了看了了无瑕的小脸和一双玉腿，领着造型师、副导演扭头离开。
    演艺圈从来不是光看脸，没名气没背景没资源，再美也就看看。
    像曲无那这种“一看”就能爆火的脸，另当别论。
    “姐姐，等久了吧，饿吗？你中午就没怎么吃，我们先去吃饭吧。”曲无那一见了了就双眼闪亮，上前毫无顾忌地牵住她的手。
    许卓尔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根，“你给我进来，还有你！”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进展到哪了？多少人知道？有合影吗？有传上社交平台吗？三个月前签约的时候你不是说没女朋友吗？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什么叫‘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是学生吗？还是工作了？做什么的？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都给我交待清楚！”一进化妆间，许卓尔噼里啪啦一串问号叹号砸了过来。
    曲无那半点不紧张，“不能吃了饭再说么？姐姐等了很久。”
    许卓尔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恨不得找根树枝什么的抽他一顿。
    了了见一旁有瓶装水，拧开一瓶递给了许卓尔。
    “……”许卓尔没好气地接过水，泄愤似的灌了半瓶。
    了了又将瓶盖递给他。
    许卓尔硬着头皮拿过瓶盖拧上，看看曲无那又看看了了，一股巨大的荒诞感觉充斥胸口。
    就像是两头15吨重皮糙肉厚的霸王龙正悠闲地在领地散步消食，一只细胳膊细腿不到5斤的吉娃娃却在他们腿边不知死活地尖细狂吠！
    对！他就是那只吉娃娃！
    许卓尔被自己气笑了。
    “行！你们吃饭去吧！吃完了，给我一个圆满的解释。”许卓尔认真地注视曲无那，“无那，别让我后悔签了你。”
    “不会的。”曲无那笑笑，牵着了了的手出了门。
    靠在化妆间外墙边的阿磊直起身。
    “阿磊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和姐姐在一起。”曲无那对阿磊说道。
    “等等！我……”了了垂眸，小狐狸的手握得很紧，她用力地回握了好几秒才慢慢松开，“小——曲无那，我是真的约了人，他已经到了。有什么话，我们改、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曲无那笑容淡去，神情忧郁地望着了了，默默不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犯罪！
    了了受不住他的目光，“你放心，我不会跑，我叫、我叫卫了了，就在你隔壁西大管理系读大三，我跑不了。”
    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名片亮给小狐狸，了了满目坦诚。
    “……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曲无那话音未落了了就踮脚吻了吻他的唇。
    曲无那怔了几秒，长臂一揽，低头噙住了了的粉唇。
    深入骨髓的缱绻羡爱让他无需再确认。
    在那一段恍若前世的绝望记忆里，血色森林中，遍体鳞伤仍是紧紧抱着他呼唤着他，给他希望，给他勇气的，是她。
    月圆夜的梦境中，热切地吻着他拥着他，让他怎么也要不够肏不够的，是她。
    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但他知道，他不是人。
    他为她而来。
    “唔嗯……”久违的真实怀抱，唇齿间的情酥浓醉，让了了拿不住手机，只能拽着小狐狸的衣襟溺于热吻。
    阿磊转过身，用健壮的身躯挡住周围窥探的目光。
    “你们、给我、滚——”伴随着许卓尔咆哮的，还有半瓶水砸在墙上的声音。
    十分钟后，片场门口，外形劲酷的豪车旁，姜回舟审视着了了身旁的曲无那，半晌，打开后车门。
    副驾驶位上的蒋丞感觉眼前发黑，第一次觉得姜回舟比脸比输了。
    还输给一个染红发戴浅紫美瞳打了耳洞的非主流！
    问题是——真好看啊！
    呸呸呸！蒋丞连忙收回目光。
    “明天下午我去接你。”送了了上车前，曲无那无限轻柔道。
    “嗯。”了了点点头。
    了了主动提出请姜回舟和蒋丞吃饭，蒋丞本来想拒绝，姜回舟先出声应下。
    了了选了家附近的创意融合菜餐厅。
    蒋丞悄悄在桌底给毕非发消息。
    按毕非的方案，他该开溜，留回舟和卫小美女二人世界，可亲眼见到了刚才那位绝世美男，他怎么能放心走？
    万一姜回舟出师未捷身先死受不了打击喝醉喝趴了，他也好带回去不是？
    “刚刚那个男生，男朋友？”姜回舟直入主题。
    “不是。”了了答道。
    蒋丞松口气。
    “床伴，之一。”了了补充道。
    啥？！蒋丞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噎死，咽下去后震惊地瞪着面色如常的小美女。
    “……知道了。”姜回舟平静道。
    ？？？
    什么叫知道了！！！
    老姜这是什么反应？！
    蒋丞快疯了！
    一顿饭下来，蒋丞没吃几口，全程目瞪口呆地看同桌的俊男美女轻松交谈，聊到趣事两人竟还一起低笑出声！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桌底。
    蒋丞放弃动脑，选择麻木。
    吃完饭上车时，蒋丞下意识坐到了后排，了了顿了一下便上了副驾驶位。
    快到学校附近时，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切到他们的车旁，等红灯时，后座降下了车窗。
    姜回舟也按下车窗，唤道：“辰叔。”
    “是你。”辰夕扫了眼副驾驶上的了了，眉间轻皱。
    “是，有事借了毕非的车。”姜回舟语气恭敬。
    “嗯。”
    红灯倒数读秒，两辆车的车窗均缓缓升起。
    “等等！”了了突然冲辰夕大喊。
    有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