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元海,冷寂空幽,森然峭寒。倏尔有星斗自不知名地坠落下来,和大气摩擦,晕开不下千尺的惊虹,似缓实疾,刹那间,将整个时空氤氲出一种殷红如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见李元丰背后九个鬼车鸟首齐齐睁开眼,十八道森绿的眸光激射,锁定大鼎,然后他蕴含着不可阻挡威势的大手伸出,似缓实疾,抓住了宝鼎的鼎耳。
吼!
下一刻,状若狰狞龙形的鼎耳似乎像真正的恶龙被触及到逆鳞一样,顿时奋髯扬须,甩尾伸爪,身上的龙鳞大片大片掉落。
叮咚,叮咚,叮咚,
每一片龙鳞掉落,和周匝气机一碰,跟稀稀疏疏的雨点落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似的,晕开大大小小的涟漪,向四面八方去,引动这一片时空冥冥的力量,化零为整。
叮咚,叮咚,叮咚,
龙鳞越掉越多,晕轮涟漪越来越密集,特别是声音,由刚开始的轻缓到现在的急促,一声声,一下下,冷到人的骨子里。
“这个,”
北幽仙子轻拢面纱,遮住娇颜,只剩下剪水双眸,一如秋水,明澈照人,望向大鼎,细细的黛眉不由得挑,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早知道宝鼎孕育的珍宝不凡,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他们为冲击大罗境界而全力收集的资粮。可真正见到“庐山真面目”后,更是发现,鼎的珍宝比想象的还要珍贵,还要强大。君不见,只凭此宝之本能,就让不可一的九荒大圣没有一下得手?
“可惜,”
北幽仙子叹息一声,脚下周匝桃花朵朵,馥馥盛开,上面呈现出各种瑞彩之相,或九龙探首,或七色凤凰翩翩舞,或麒麟衔宝芝喂养小兽,或金童玉女掷花辟邪。诸般宝气流彩,映照出她玉颜上的不甘心。想到错失这样的珍品,真的不舒服。
“镇压。”
身为局内人,李元丰最是感应到鼎的变化,所以他不惊反喜,妖族大圣之力爆发,缠住宝鼎,将之拖入自己的道果庆云。整个过程,平平稳稳,即使鼎珍品不凡,可其不生灵智,无有智慧,岂能和李元丰这样横绝诸天的妖族大圣真正抗衡?
“走。”
北幽仙子看到这里,不再停留,她脚下一点,朵朵桃花上升,汇聚成庞大的桃花,将她裹住,然后倏尔一卷,撕裂时空,不见了踪影。
“嘿。”
玉灵明威尊者拢在袖的手攥了攥,神情阴晴不定,反正不好看。原因很简单,此鼎的珍品出的这一片区域离他所居的大天最近,他自认为,以他的境界修为再加上身后大天的伟力,绝对横推无敌,强过任何竞争对手。可结果呢,杀出一个过江强龙,硬生生实力碾压,把煮熟的鸭子叼走了。
不过局面已经如此,鼎宝落到了眼前九荒的手,就尘埃落地了。很少有人能够自一位强横的妖族大圣强抢一件被他浸染气机占为己有的东西,反正玉灵明威尊者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比堂堂正正击败对方都难!
“与我无缘啊。”
玉灵明威尊者最后看了眼李元丰顶门庆云上的宝鼎,大袖一摆,也旋即离去,回归自己所在的大天。反正正值纪元,天运勃发,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有神物或者奇珍出,不能够在一棵树上吊死。
“只是,”
玉灵明威尊者回到大天后,在洞府坐下,他身如冠玉,眉宇生光,顶门上庆云一,紫云曜电,绿烟丹霞,覆盖上面,异象缤纷。
这位在诸天都不乏威势的大人物想到自己在竞争鼎宝的过程输给九荒,再想到这位妖族大圣神照诸天,意临万界的大动作,心里沉甸甸的。要往上走,冲击大罗之路,以后少不了和这个妖族大圣九荒直接竞争啊。
“九荒,”
清源道人同样回到自己的洞府,他踱着步子,身前的玉案上放置一琴,乃落霞式之琴,其琴弦自动,发憷美妙的乐声,讲述琴之道理:面圆象天,底方象地,广六寸象六合也,长三尺六寸象三百六十日周天,度也。徽十有三,以应律。前广后狭,象尊卑也……。简单来讲,用琴之造型来阐述天圆地方,有古琴大小来描绘自然法度的道理。
只从这琴弦上迸射的妙音就可以看出,清源道人在规则上的造诣非常浑厚,恐怕就是上个纪元晋升的上境金仙在这方面都不如他。
可一山总比一山高,有对比才有伤害,清源道人经过这一役,发现了自己和九荒的真正差距。即使他自己已经进步飞快,可和对方的差距还在扩大。
“这样下去不行。”
清源道人比玉灵明威尊者更有紧迫感,因为他和九荒同时晋升上境金仙的缘故,能够感受到其他人感受不到的玄妙。正所谓强者强运,九荒越强,攫取的纪元天运越多,其他人包括他自己能够得到的就少了。
“得想一想办法。”
清源道人踱着步子,眸光幽深,他想的清楚,九荒提前一步晋升大罗境界没问题,毕竟刚刚晋升,来不及别的动作。可如果在晋升上提前太多,以大罗的修为再辅之以充足的时间来攫取纪元天运的话,那攫取的实在太多太多。纪元天运虽多,可如果被人攫取的多了,剩下的就少了,说不得就会让接下自己冲击大罗难上加难。
这绝对不行!
且说李元丰,他见诸位上境金仙离开后,这一片时空上的诸般色彩开始褪去,到最后,只剩下他鬼车真身的惨绿妖云,充塞在内外。
“。”
李元丰念头所到,宝鼎垂下,里面孕育的宝珠经过他妖族大圣之力滋养,彻底成形,金灿灿,明晃晃,耀眼夺目,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造化的味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去。”
李元丰毫不犹豫,将宝珠打入自己的劫之界,顷刻间,劫之界一动,雷声轰鸣,开始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