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风目光看向沈知婠,沉默一阵后,他往前走。
他有一米八的身高。
沈知婠坐在轮椅上,得仰着头。
沈闻风把她推到茶几前,然后停下来,坐在沙发上与她平视。
“小婠,”他说话的口吻很平静,“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容肆砚这个人。”
可现在,看他们现在的情况。
就足以证明在一块了。
他在军队里待了很多年,几年前却意外地遇到了容肆砚,他只身一人,在枪林弹雨中踩过多少鲜血,他见过这个人性子有多暴戾阴狠,手段有多冷血。
可小婠却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婠只说了三个字:“他很好。”
这些年啊,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他,一旦想起,她就像疯了一样,想去找他,见他。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闷凝重。
“他很危险。”
是踩着尸骨出来的人,他有尖锐的爪子,还有獠牙,会随时伤害人。
“可是,再怎么样,”沈知婠细声细语:“他也不会伤害我。”
沈闻风:“五年前的事呢?他大哥还没醒,他现在跟你在一起,就没想过他只是想报复你?”
“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敛了敛眉,“他知道五年前的事跟我没关系。”
沈闻风并未说话,等着她的下话。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她脸色镇静,“是谋杀,有人要对容家下手,并不是冲着我们沈家来的。待在他身边,有危险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沈闻风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非他不可?”
“嗯。”她目光定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非他不可。”
片刻后,沈闻风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了,“有空回家里住,别一个人待在外面。”
“嗯。”
“我和容肆砚单独说会话,你别出来。”他看着她的双腿。
沈知婠顿了顿,乖乖地点头应下:“好。”
门外,男人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烟雾弥漫在周身,薄唇咬着烟,那双勾人心弦的桃花眸微微敛着,眼睑处投射出一层淡淡的阴影。
沈闻风:“谈谈吧。”
容肆砚模样痞里痞气,眼皮撩起的那一刻,透着一股野劲,“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他态度很不好,姿态散漫。
沈闻风目光直盯着他,话锋强硬:“我不同意你和小婠在一起。”
男人尾音往上提,脸色逐渐阴沉暴躁,指节攥紧,克制着体内的情绪,一双寒潭般幽冷的黑眸里,布满阴蛰,“你不同意又能怎样。”
沈闻风微微停顿,紧跟着一句话传来:“她喜欢你,我阻止不了。”
容肆砚身子微微僵了下,狭长的凤眸幽幽地凝着眼前的沈闻风,“你想说什么?”
沈闻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小婠断了关系。”
容肆砚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放在身侧的拳头突然有点痒,想揍人。即使他是沈知婠的哥哥,“你这话,有种当着沈知婠的面来说。”
沈闻风:“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就别让她承受任何的伤害,你能跟我保证吗?”
“我有必要跟你保证吗?”
他这话说出来。
沈闻风眸子一凛,压在心底的怒意盛了出来。
他扯住容肆砚的衣领,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深邃幽暗,朝他的嘴角揍了上去。
容肆砚偏了下头,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不让沈闻风碰到嘴角,那里有沈知婠咬出来的痕迹。
“我不用跟任何人保证。”
他只向沈知婠保证,她是他的命。
两个大男人,瞬间打成一团。
在部队里,容肆砚曾跟沈闻风打过一次,那次他们还不知道沈知婠并没有死。
他们两个人,身手都很强,拳法不分上下,最终只能打成平手,谁也不输谁。
但如果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几个小时,估计输的会是容肆砚。
沈闻风在军队里待了数十载,可不是轻易被打败的人。
容肆砚可能会招架不住。
客厅里,沈知婠听见外边有奇怪的声音响起,皱了皱眉。
刚才沈闻风特意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出去。
可现在,她听到外边类似打架的声音,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犹豫了一瞬后,沈知婠滑动轮椅,朝着门口的方向滑动,停在了门板前,她伸出手,放在手把上,就听到了一声闷声响起。
那是容肆砚的声音。
没再耽误,她直接打开了门。
刹那间,她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场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容肆砚胸口略微有些起伏,听到开门声,望了过来,空气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沈知婠微微动了唇:“你们在打架?”
容肆砚瞬间撒了手,将沈闻风的衣领放开,他的那双桃花眼看似淡漠却又透着一股慵懒,脸上挂了彩,睫毛又长又浓密,面无表情地开口:“没有。”
沈知婠:“……”
还没有?
证据都摆在脸上了,这男人还敢狡辩?!
她坐在轮椅上,静默数秒后,沉了沉声,问出口:“在为我的事打架?”
“不是。”这回轮到沈闻风开口了。男人清隽的脸颊上,嘴角隐隐有些发青。
“你们先进来吧。”
沈知婠轮椅往后退了一米。
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冷眼相看。
片刻后,两人都拿着冰袋,敷着自己被打了的脸。
沈知婠开口问:“谁打赢了没?”
容肆砚紊乱的呼吸渐渐平静,眸子有些猩红,淡淡地说了句:“就快了。”
沈知婠目光顿时扫向他,清冷的声线扬起:“你的意思是想说,我要是不开门出去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打赢了?”
容肆砚静默不语,眸色微敛,看不出情绪。
她语气平铺直叙:“容肆砚,他是我哥。”
容肆砚:“……”
她生气了。
她不爱他,在为他哥出头。
“哦。”他站起身,不紧不慢的看了沈闻风,风轻云淡地开口:“抱歉。”
说完,他抬脚,在沈知婠的目光下,离开了公寓。
“砰——”关门的声音很大。
像是在诉说,他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