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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当然了,有好多都是从河边的悬崖上挖的,你看那根树干像龙身的,就是从河边的弓箭崖上挖的。”
    “那真危险啊!”尹真下午的时候在桥上看过河里的景致,两岸的悬崖峭壁元瞧着是很别有一番风味,可真要是人攀在上面挖这样巨大又深植在峭壁中的植物,危险自不必说,掉进河里不会游泳就没得救了。
    二胡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啊,都是在悬崖峭壁上爬惯了的。”遂又叹口气,颇有点自嘲自怜,“这人啊,真就是个命,看看我们,成天累死累活也整不了几个钱,人家就是捣腾捣腾几盆树根就能发大财。他盖这栋房子,花了上百万呢。再看看咱们,哎!”
    尹真笑了笑,没搭话。
    “行啦二胡,你在瞎嘞嘞什么呢。”田致远走过来推了一把二胡的光头,而后把手里的两个塑料袋递给他,“去,把这鱼交给老板娘去,让她别放太多辣椒。”
    元河盛产黄骨鱼和鲶鱼,田致远自己也主要养殖这两种,今天请客,就从自家养殖场抓了两条鲶鱼和十几条黄骨鱼,让君建酒家的老板娘给做一下。
    二胡走进接待厅,在吧台那里找了服务员领着他到厨房去了。
    田致远招呼尹真和其他三个兄弟,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众人各自坐下,服务员忙着给他们倒茶水。田致远的几个兄弟都是粗人,说话都带着一股乡下汉子的粗狂和豪放。而尹真城里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颦一笑优雅而斯文,一举一动张弛有度彬彬有礼,与这些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田致远跟尹真介绍了在座的几个人――
    身高一米七却有一百八十斤的陈扬,是在座几个兄弟当中比较沉默寡言的一个,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一张笑脸却给人相当亲切的感觉。
    身姿笔挺、平头、长得有几分帅气的刘士勇,以前当过兵,家也在s市,但是前年开始回故乡发展。
    说话总是一股痞气的刘劲松,四四方方一张脸,挺喜感。
    最后就是那位喜欢八卦、给田致远跑腿的二胡、胡子明。
    没过多久,两锅鱼就上桌了,附带各种地方特色菜品。田致远首先夹了一条黄骨鱼放在尹真面前的盘子里,他尝了一口,果然又滑又嫩,鲜香入味,尤其是半点鱼腥味都没有。
    “这个是我自己养的,没喂过饲料,纯天然淡水鱼。多吃点。”田致远有些殷勤。
    “诶诶,致远,你别光顾着给小尹夹菜啊,酒呢?无酒不成席,我们兄弟第一次见小尹,没有酒怎么能行?服务员,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拿两瓶来。”
    刘士勇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有他在,无需担心彼此不熟悉、找不到共同话题而冷场。可尹真却不太喜欢他,这人身上有股子市侩气,属于看人下菜、很会见风使舵那种类型。比如他对田致远和陈扬的态度就有些迎奉谨慎的意思在里面,而对于其他两人就较为随便,尤其是二胡,可谓没把他放在眼里。
    尹真猜测,大抵是田致远跟陈扬在元水镇的地位和势力对他有些帮助。
    酒很快送上来,刘士勇一马当先,要先敬尹真一杯。
    尹真对此有些为难,他不是很会喝酒。
    “小尹,你是致远的贵客,这杯兄弟敬你的,你可一定要喝。”刘士勇一手酒瓶一手杯子,还就站在尹真身边,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架势。
    尹真没办法,架不住这人的热情,只能受了这一杯。可凡事开了头,有一就有二,刘士勇之后还有刘劲松、二胡,这几人都是酒中豪杰,尹真一书香门第出身的乖小孩,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三杯酒下肚,立马歇菜了。
    田致远有些无语,也有点后悔。他今天请吃饭,原本是想介绍他这几个兄弟认识尹真,日后他不在的时候也能看他的面子帮忙照应他,可他倒是忘了这几个人饭桌上就喜欢劝酒的恶劣行径,这下子让尹真吃了不少亏。
    当刘士勇再次举着杯子要跟尹真干杯的时候,田致远阻止了他,“士勇,这杯酒我代尹真喝了,你看他都醉了。”
    “诶,致远你这就没意思了吧,这酒我是敬小尹的,你给他喝了算怎么回事?”
    田致远干脆站起来,从刘士勇手里拿过那杯酒,笑道:“他是我朋友,他喝我喝不都一样吗?”说完,也不等刘士勇开口,一仰脖,一杯白酒下肚了,亮了杯子,他脸上一派淡然,半点未变色。
    “哎呀,致远你可真是,护短也不是这样护的。”刘士勇虽有不甘却也没有揪着不放,埋怨了田致远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近两个半小时的小聚,两瓶白酒最后喝掉一瓶,田致远连带尹真的份喝了四五杯,不过他一生意人,常年陪客户吃饭不在少数,酒量自是不错的,那几杯酒一点也没让他有醉的迹象,反倒是一直劝酒的刘士勇和二胡有些醺然。陈扬一直都笑眯眯的,不劝也不阻,秉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围观。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夜里十点,田致远扶着手脚发软的尹真下楼,上车,帮他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回家。
    尹真酒品很好,醉了很安静,除了手脚发软不能走路,也不发疯,一点没有给田致远找麻烦。回到家里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后妈也刚刚洗漱完毕正要休息,看见致远背着尹真进屋,一边埋怨一边帮着把尹真弄进客厅放在沙发里。
    “尹真,你自己能洗澡吗?”后妈去睡了,田致远拍拍尹真赤红的脸,企图将他叫醒。他家浴室没装浴缸,他也不想给尹真洗澡,他怕自己看到对方的身体会有反应,所以就只能尽可能的将他叫醒了。
    尹真哼唧了两声,慢悠悠睁开了眼,蹙着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不过估计他还没醉到完全麻痹的程度,被田致远叫醒之后还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有点想吐。”
    田致远看他皱眉的样子确实很不舒服,便有点担心,“那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卫生间吐出来。”
    尹真缓慢地摇摇头,看样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致远,你抱我进去吧。”
    “啊?”田致远惊了一下,“你真的不能自己站起来吗?”
    尹真闭着眼摇头,很缓慢,好像动作再大一点他就要吐出来。
    田致远没办法,只好用了个公主抱的姿势,将尹真抱进卫生间。
    尹真蹲在大便器边上,狠狠地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田致远在边上不断给他拍背,等他吐完之后又帮他倒水漱口,给他拧了热毛巾擦脸。
    “我要洗澡,你帮我吧!”尹真瘫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有气无力地靠在田致远的身上,也不管地上湿漉漉的,而且说话间他已经准备脱t恤。
    田致远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洗澡你自己洗吧,我帮你把水温调好。”
    家里装的是太阳能,夏天温度高,热水器里的水高达九十多度,田致远将水阀调好合适的位置,搬了一把椅子进来,把尹真抱上椅子坐下,对他说:“水温调好了,你自己洗吧,我帮你拿衣服进来。”说着就逃出了卫生间。
    就在田致远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原本还一滩烂泥的尹真瞬间眼神清明,愤愤不已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低声骂道:“个死呆子,有便宜都不知道占,蠢!”
    隐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尹真赶紧回到原位置,一脚踹翻椅子,顺便把花洒扔到地上,放了热水出来,手脚麻利地脱掉t恤和长裤,只穿一条黑色小内裤躺在地上。
    水流打湿了尹真修长的身体,由于水温过高,他白皙的皮肤被氤氲成一片绯红。侧躺在地的姿势让他上侧面的腰线凹下去,让腰身看上去格外的纤细。后背的蝴蝶骨形状美好,配着细腻的肤色有种致命的性感。黑色小内裤被水氲湿,勾勒得臀部更加挺翘有型,雪白的大腿修长而紧致。
    田致远听到椅子翻到的声音,快步冲进卫生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于他而言香艳到让他流鼻血的画面。
    然后,他手里拿着的尹真的睡衣掉在了地上。
    再然后,他很没出息的仰着鼻子逃出卫生间找云南白药去了。
    “田致远,老子鄙视你!”躺在地上白白牺牲了色、相的尹真差点气歪鼻子。
    ☆、第 11 章
    气过之后,尹真又忍不住好笑。田致远刚刚流着鼻血仓惶逃窜的样子实在太搞笑,差点被卫生间滑动门的门槽给绊一跤,简直就跟火烧了尾巴的兔子一样。不过这人的自制力可真好,鼻血都流出来了居然也能忍住下半身的躁动。尹真有些坏心眼的想,晚上要不要悄悄溜进他的房间,看他会不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撸管。
    不过这个想法立刻被他摇头否决。其实他刚刚不过是酒精作祟,一时脑袋发热。没办法,他已经肖想这个男人太多年,即使逃到国外也没能抹去他留在脑海中的痕迹,所以后来他们天各一方、时光荏苒这么多年后,当他以为他这段深藏于心底的恋情铁定会无疾而终时,生活却突然改变,变成每天都能与他同居一室朝夕相处的状态,以至于令他兴奋得难以自控,恨不得立刻跟他赤诚相对白头到老。
    只可惜,事实上哪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尹真扶起椅子,坐在花洒下面,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因酒精而混沌的脑子和冲动的情绪全都渐渐冷却下来。
    他是喜欢田致远没错,可他不见得会喜欢自己。而且,田致远还是个自律且保守的人,不是他真心喜欢的那个,他不会随便跟别人发生关系。
    尹真的思绪飘远了,嘴角边露出一个恍惚且苦闷的笑。
    “啊,你已经洗完啦?”田致远好不容易止住血,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后才敢进卫生间查看尹真的情况,却没想他已经自己洗完了澡,正往头上套睡衣。在对方醉酒的情况下没帮上一点忙的田致远顿时觉得很愧疚,“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帮你洗的,不过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上火了……咳,真对不起!”
    尹真穿好衣服,回头对田致远呵呵一笑,酒精让他说话的速度变慢,“我没事,本来想坐在椅子上的,结果不知怎么就摔到地上去了。呵呵!”
    “你今晚别睡书房了,睡我的床吧。”田致远想了想,书房那张小床太小,尹真喝醉酒还睡在那儿不合适,万一他半夜稀里糊涂翻身掉下来怎么办,还是让他睡自己的大床去好一些。
    田致远说着就去搀扶尹真。
    尹真愣了一下,“你怕我喝醉酒乱折腾吗?放心,我酒德很好,绝对不会瞎折腾。”
    田致远却不听他解释,半抱半扶强硬地把他弄进自己的卧室。
    田致远帮尹真盖了一条夏凉被,然后关灯关门,离开。
    黑暗中,尹真紧紧抱着田致远睡过的枕头,把脸深深地埋在里面,脑子里不断回想多年前的一幕――
    安静的深夜,他因发烧体力不支摔倒在校园的一角,男生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又折返回来,蹲下将他背在背上,把他送回自己那间教师宿舍,帮他找来退烧药喂他服下,帮他盖上被子……
    不知为什么,尹真哭了,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不住发颤。
    陪了尹真三四天之后,田致远要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次日一早,尹真起床的时候,田致远就已经出门。
    骄阳西斜,在河面上投下点点碎金,致远刚刚投完鱼食。
    “致远,你家的黄骨鱼又卖光啦?生意好啊!”不远处,一位老者头戴着遮阳的草帽,脚下踏着一筏小舟,撑着长长的竹篙,从远处而来,靠近正在放置网箱的田致远,距离两三米的时候慢慢停下。
    “没有啊,您听谁瞎说呐?卖是卖掉了一批,不过没您说的那么夸张。”田致远蹲在木排上洗手,看见老者,他起身擦了一把脸,冲对方一笑,“老黄叔,要不要下来到小屋里歇会儿?”
    “不用不用。”老黄叔探头看着河面上大片的网箱,啧啧赞叹,“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娃儿,这养殖技术就是比我们强。你看看这黄骨鱼和鲶鱼,这个儿大的,啧啧,真是爱死人哦!”
    一排排网箱里,肥胖的鱼儿灵巧地来回游动。
    田致远呵呵笑着,牙齿又白又整齐。
    向明拿了矿泉水出来,冲老黄叔招手,“老黄叔下来,喝口水再回去。”
    田致远钻进小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抱了一兜橙黄的橘子,透明的塑料袋紧紧扎着,然后朝老黄叔的筏子上扔过去,“老黄叔,这是前几天李老板顺便给我带的,您尝尝鲜。”
    老黄叔古铜色的脸上笑开了花,弯腰捡起那兜橘子一看,登时变了脸,“哎哟侄子,你这兜橘子可不便宜啊,就这么几个都要五六十。”顿时手足无措,“致远,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姑娘儿子吃吧,这太贵了。”
    橘子是从市里某商场里买的,包装袋上还有过称之后贴上去的价格标签,上面有商场的名字,田致远也就随手一拿,根本就没注意,想不到老黄叔心细地给看见了。
    田致远笑着说:“没事儿,家里多的是,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爱吃水果。您别跟我见外。”
    老黄叔十分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你呀,总是这么大方,老黄叔我都不知吃了你多少,太不好意思了。”
    本来橘子这玩意儿在本地也不算稀罕东西,可这不是季节不对嘛,本地橘子还没熟呢,再说,这品种跟当地的橘子还是不一样的,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瞧您说的,像占了我多大便宜一样,乡里乡亲的,有好吃的相互分点儿,这有什么。”田致远从向明手中接过一瓶水,仰脖儿喝光,水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他胸前一片衣衫,隐隐勾勒出强健的胸肌轮廓。
    “那就谢啦!”老黄叔重新撑起了竹篙,正要划水,突然想起了什么,正经地说:“侄子,我儿子放暑假,要从省城的大学回来了,说到时候会带俩女同学回来,你记得到时候去我家玩儿哈,让我儿子给你介绍一下。你啊,姑娘儿子都快六岁了,也该再找一个啦!”
    田致远一愣,而后笑了,“老黄叔,谢谢您,不过我暂时没有再娶的打算。再说了,人家都是省城的大学生,看不上咱农村人的。”
    “哪儿的话啊!”老黄叔一跺脚,“谁不知道这元水镇除了余家,就数你田致远最有钱,能吃苦,脑筋好,还是大学生,为人处世更没的说,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上,那这姑娘是眼瞎了呀。”
    田致远一听这话就笑得更深了,不过他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好了老黄叔,这事以后再说吧,您还不回去,大婶的菜刀又得架您脖子上了。”
    老黄叔一拍膝盖,赶紧撑篙,“哎哟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我家那老婆子啊,哎哟,这辈子被她坑完咯!”
    田致远笑看着老黄叔渐渐远去,直到他在河道上转弯后看不见。
    “致远啊,老黄叔说得对,你是该再娶一房。”
    田致闻言转身,看见向明忧心的神色。
    致远深呼吸一口气,吐出,笑道:“明哥,我要是有那个意思的话,早五年前就找了。”
    向明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泛油光,用手抹了一把,说:“哥知道,你这么好的条件,长得端正,又是上过大学的人,就算有俩孩子,那镇上的七姑八姨还不是一样乐着给你推销自家姑娘么?哥的意思是,你趁现在孩子还小不懂亲妈后妈的再找一个,别等孩子大了,对后妈这个词有抵触情绪才考虑,那时候想找就没这么轻松了。”
    田致远失笑,抬手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却没搭话。
    向明很着急也很无奈,每次跟这个表弟说起续弦的事,他都是这种能避则避的样子。他大学刚毕业回来那两三年里,一边要忙着创业、挣钱,一边要给他亲爹治病、张罗自己的婚事,后来他爹没抗住去了,后事还没料理完孩子又赶在这档口出生。田致远那时候可真是操碎了一颗心,没日没夜的,人瘦得不成样子。偏偏他那个大学里找的媳妇不省心,孩子刚过百日,就跟他离了婚,硬生生撇下两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走了。
    向明给田致远打工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年致远是怎么挺过来的,他都看在眼里,虽说不是一妈生的亲兄弟,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搬了两只小塑料凳子,明哥拉着田致远坐下。
    “致远,你别每次跟说这事你就只是闷着笑啊笑啊,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两个孩子想想。你看鑫鑫和妞妞一晃就满六岁了,性子又鬼精鬼精的,你后妈哪儿克得住?这几年你家走了多少小保姆?还不是给那俩小祖宗给闹的。孩子要从小管教,你看看你儿子鑫鑫,才五岁多一点,几乎成了元水镇上的小霸王,哪家孩子见着他都躲。你自个儿成天忙着挣钱又没多少时间管教他们,你说你不找个女人回来,这俩孩子今后可怎么办。”
    田致远仰脖喝完最后一口水,“好了明哥,娶妻的事你就别再劝我啦,我肯定不会再找的。”
    “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可我真不想再找个女人回来,你看看我家被赶跑的那些保姆,哪个当初没有想跟我好的意思?可最后呢?还不是一样被我家那俩小霸王给赶跑,我就算名正言顺给他们找一后妈,你觉得在他们眼里,后妈跟那些保姆有什么区别?”
    向明一顿,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而且,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后妈那样,可以把人家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还有,我要是再找一个,人家姑娘肯定也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我这两个就够操心的,到时候又生,我得操心成什么样?不生吧,人家姑娘肯定也难过。这左右都是难事,我何苦给自己找那些个麻烦。”
    向明垂着脑袋叹气,“哎,说的也是,这二婚的家庭关系就是复杂,哎!”
    田致远看向明被自己说服,不由得苦笑,其实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原因他却始终说不出来。一个只喜欢男人的男人,对着女人完全没有生理反应,娶个女人回来干嘛呢?别坑了人家。
    田致远定定地看着水面,又开始走神,如果向明够仔细,会发现他的眼中有一道浅浅的忧伤。
    夏季河面吹来的风总是很凉快,尤其是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而是田致远此刻的心神一点都没放在这里,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呢?他都过了二十八岁生日了,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才二十一岁,正值关键时期的大四……
    ☆、第 12 章
    田致远投入到事业中去,尹真也从自己那透着忧伤、遗憾以及点点旖旎的遐想中振作起来,开始他此行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早上起来洗漱完毕,致远的后妈就已经煮好面条,之后忙着给他们热牛奶。这已经是第五个早上吃同一种东西了。尹真有点没胃口,把孩子们叫过来一起坐下,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喝了牛奶,就作罢。
    “小尹,你是不是吃不惯呀?”不得不说,田致远这位后妈还是很敏感心细的。
    “不是的伯母,昨晚跟致远他们喝了酒,有点不大舒服,所以没什么胃口。”吃腻了什么的,这种话任凭是谁都无法直白地说出来,人可是老人家,大清早就起床做早餐伺候你,不想吃也不能抚人家的面子。
    后妈相信了,关怀地问了问尹真的身体,就没再提这事,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叮嘱他注意休息,少喝酒。
    吃完早餐看看时间,才八点半。按照尹真以前的生活习惯,早上七点以前他一定要出去跑个半个多小时的,但是现在到了这边之后,一来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和生活习惯,二来也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状态,因此,看到在客厅里追逐打闹的两个孩子时,他决定带他们出去转转。
    “鑫鑫,妞妞,尹叔叔想出去玩,你们能给我带路吗?”趁这个机会,也跟两个小恶魔拉近一些距离。
    妞妞和鑫鑫听说要去外面,自然是很乐意。
    跟后妈打过招呼,一大两小三人就走了。经过田致远的彩票站和宾馆门口,买彩票的黄小英和值班的服务员赵雅欣都热情地跟尹真打招呼。
    得知尹真是来给田致远带孩子的时候,这俩姑娘一副受惊的表情,当时让尹真颇尴尬。在这样一个小乡镇,男保姆什么的,还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何况尹真之前还是在s市某高校任职的老师。一个城里来的男人给自家老板当保姆看孩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尹真尴尬了一会儿就释然了,这是他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留下来,至少在他跟田致远道歉之前、没有被他辞退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虽然这些年没有刻意等待过,没有抱过不实际的幻想,但在不经意中得到这样的机会,不争取一次、不看到最后的答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
    田致远家左斜对面是个三岔路口,路口向上是一条街,非主道,卖零食杂货的比较多。路口前方左侧有一家副食批发部,尹真想买盒口香糖,便拉着两个孩子过去。
    经过一家油饼铺子时,鑫鑫一把揪住尹真的衣摆,“叔叔我要吃油饼!”
    尹真扭头一看,下意识皱起眉――
    用雨棚支架起来的摊位,里面杂七杂八的摆着盆盆罐罐,水泥地面上湿漉漉的。门口就堆着一堆垃圾,什么餐巾纸、废弃的煤球、易拉罐、烂菜叶子……大夏天的,一堆蚊子在炸油饼的黑乎乎的大锅前飞来飞去。还有那锅里的油,烧了一个早上,已经黑不溜秋的了。
    炸油饼的女人很胖,围裙上的黑色油污也能刮下二两油。她用她肥厚的手捏着面粉团,压平,放进锅里炸,然后抽空给人家找零钱,找完钱不洗手紧接着又去揉面团。她身边蹲着个小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两条鼻涕挂在鼻孔处,绿色的。
    这油饼摊正是前几天与田致远发生争执的张氏夫妇开的,不过这会儿只有张嫂一个人在忙,她儿子宝儿挂着两条鼻涕蹲在一边玩儿。
    尹真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更没有洁癖,但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还是在忍不住有些嫌弃。鑫鑫闹着要吃油饼,但他们就站在人家摊子前面,太直白的话尹真也不好说,只能委婉的劝解鑫鑫。
    “鑫鑫乖,我们刚刚不是吃过面条了吗?肚子吃太撑可不行,会不舒服的。”
    “不,我就想吃油饼。”鑫鑫两手叉腰眼一瞪,小霸王的气势出来了。
    尹真拉着鑫鑫的双手,在他面前蹲下,刚要继续劝解,那油饼摊子的老板娘忽然冷哼一声,手里一边忙活一边嘀咕,“什么狗屁大学生,生个儿子还不就是个只知道吃的饭桶。”
    尹真皱眉看向那位老板娘,心中不免诧异。他自然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可问题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有些不快,突然觉得,乡下女人果然很没素质。就算田致远得罪过这位大嫂,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要骂也应该骂田致远才对,为什么要阴阳怪气地骂一个孩子?
    尹真笑了笑,站起身,紧握住孩子的手,问他:“鑫鑫,你是想进医院打针吗?”
    想当然,小孩子哪有不怕打针的,仅仅只是听到这两个字眼,鑫鑫的脸色就变了,“叔叔你要带我去打针?可是我没生病。”
    尹真摇摇头,故作怜悯,“你如果要吃油饼那肯定就要打针,你没看见这里这么多苍蝇?知道苍蝇从哪儿来的吗?”鑫鑫摇头,尹真说:“都是从厕所里繁衍出来的,身上带了多少病菌,它们都在这油饼上飞来飞去,把病菌都沾到饼子上面,人吃了是要生病的,生病就必须打针。”
    鑫鑫使劲摇头,“我、我不生病,不打针!”
    “那你还吃不吃油饼?”
    “不、不吃了!”鑫鑫肯定是听不懂什么病菌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是被打针这恐怖的事给吓倒而已。
    尹真满意地点头,正要拉着孩子走,张嫂忽然把擀面杖狠狠摔在案桌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尹真没理她,拉着孩子头也没回。
    前几天田致远领着他逛的时候说过,这一带是居民小区,一共五排楼房四条小街,分一、二、三、四、五区,尹真买口香糖的这家批发部就位于二区的前面。尹真买到了他想要的口香糖,又拉着孩子直接朝五区走去。
    这五个区之内的住房也全部属于个人,前面四区,每栋房子都有不同的所有人,但是五区不同。五区一条街,街道两边共有七十栋房子,全部姓余。
    尹真不是没见过有钱有势的家族,s市里的有钱人多了去,但看着五区这一长条街的时候,心里的惊讶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点。
    田致远当时指着面积最广、位于五区之首的一栋房子说,那就是余家老大的家,之前在超市门口碰到的余何,就是余老大的儿子。
    据说,余家背后的靠山,很强大。
    尹真拉着孩子的手走过五区那条街的时候,多看几眼那栋房子――
    临街共有十五个门脸,相当于普通人家五栋楼的面积。
    其中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是强占的。
    尹真拉着孩子们走过五区,绕了一圈,回到家里。
    尹真决定教两个孩子学点什么东西。
    比起城市里的孩子,农村小孩接触外界的东西相对来说是比较少,虽然现在网络信息发达,像元水这样的小镇其实也不落后了,可孩子们的性格还有许多差距存在,比如感受性的、反应敏捷性的、情绪兴奋性的,气质差异的比较严重。
    城里的孩子除却学业,还要学很多业余特长,比如乐器、舞蹈、武术等等。而农村的孩子就闲散很多,上学在校的时候还紧张一点,一旦放假就跟脱了缰的野马没区别。不要说老师布置的那点作业,什么业余爱好都没有,课余生活十分贫乏。
    尹真观察过田致远的两个孩子,男孩鑫鑫是个典型的莽撞小霸王,听不得一点点在他看来不好的话,见不得一点在他看来不好的事,他认为有道理的事情,你怎么跟他解释都没用,非常固执。
    女孩妞妞也比较野,爱耍爱闹,而且有点早熟,知道同龄小孩不知道的事,说话跟小大人一样,有理有据,经常把田致远噎得说不出话。
    尹真觉得,鑫鑫需要的是修身养性,妞妞则是需要培养气质。修身养性的话,学写毛笔字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气质,女孩子培养气质的东西自然是首选钢琴。
    不过,学毛笔字尹真倒是可以教,但是钢琴的话,小镇上绝对没有专业授课的机构,要学的话,只有县城或者市里。
    晚上七点多,田致远回家了,尹真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
    ☆、第 13 章
    “孩子的兴趣要从小培养,我觉得你与其给他们俩买什么ipad,两台上万块,还不如送他们到城里学点特长,修身养性。”
    田致远洗了澡,光着上身穿一条及膝盖的短裤,和尹真坐在客厅的阳台上闲聊。
    “我也想过送他们去学点东西,可问题是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顾他们。”田致远像以前一样,右手压在脑后,曲起左腿,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镇上有个大学生去年暑假的时候回来办过一个舞蹈学习班,可惜招不到什么学生,干了没几天就散了。我们这种小地方啊,想要孩子学点特长,就只能寒暑假的时候,家长陪着孩子在城里住一两个月。”
    尹真也洗过了澡,微长的头发湿湿的,不过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打赤膊――田致远的后妈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呢。
    “鑫鑫可以学写毛笔字,陶冶性情。说起来,是不是你对他太凶,他有反叛心理,所以变成这样一种……恶霸式的行动模式?”
    田致远纠结地叹口气:“有时候是挺凶的吧,可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