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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视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闭眼给手指上切了一刀。十指连心,他只看了一眼三根手指上冒出的鲜红液体,小脸瞬间就刷白了,手里的菜刀也掉落到地上。
    米彦辰一边在院子里的口袋上踩着脚上的泥巴,一边对屋里的凌嘉诺道:“嘉诺,咱们今天有口福了。大爷家的泡菜坛子是十几年的老坛水了。我尝过了,萝卜皮跟小子姜都爽脆得很,你肯定喜欢。”
    一脚跨进厨房,米彦辰脸上的憨笑立马被淡淡的血腥味儿敛去。见凌嘉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他心一跳,放下碗,上前将人拉起问道:“怎么了……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凌嘉诺听见他有些发尖颤抖的声音,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不知道它那么利,不小心就划破手了。”
    米彦辰瞪了两下眼睛,想骂人又心疼的不行。他拉着凌嘉诺出了厨房,把人按在堂屋的凳子上坐着,便进屋找酒精纱布去了。凌嘉诺握着血流不止的左手,疼得直咧嘴。他是真不知道那菜刀那么锋利,不然他怎么也不会用那么大劲了。这下好了,假戏真做了。
    米彦辰从给凌嘉诺上药开始,脸上的黑云就没散过。等他用酒精将凌嘉诺手上的血清理干净后,看着那三根指头上翻皮露肉的伤口,表情就更是臭了。凌嘉诺怕他发火,只好全程忍着痛让他折腾,等一只手被包成三等残疾状了,他才弱弱地道:“头有点晕,我想回家了。”
    “血流多了自然头晕。”没好气地道了一句,米彦辰看他小脸煞白,又软了声音道:“手都这样了,上山也不能骑马了。这里的小诊所人跟畜生都医,我可不放心把你送过去,吃了早饭我们就回去,等下次我再带你上山骑马。”
    “嗯。”见目的达到了,凌嘉诺松了一口气,乖乖坐着等米彦辰摆桌子端早饭。
    回到厨房,米彦辰捡起地上的菜刀看了一会儿,才抿着嘴将上面的血洗干净。随着被水流冲走的鲜红,他深邃的眸子里卷起一股股怒火。等他将要来的泡菜全部切成小块小块后,才收了情绪,端着一碗泡菜、一盆米粥,还有两个空碗出去。
    “小心烫。”舀了一碗粥放到凌嘉诺面前,看了他一眼,米彦辰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凌嘉诺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肉跳,赶紧低头吃早饭。
    一顿饭,凌嘉诺都没再看过米彦辰。好在,米彦辰也没有说什么,等他吃完后,三五两下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回去的路上,凌嘉诺借口头晕,一直闭眼休息。他不知道米彦辰是不是擦觉到他的小动作了,几次米彦辰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跟刀子似的,像要挖他两块肉下来一样。仔细想了一遍细节,他又觉得是自己心虚想多了。
    车子开回梨花县,米彦辰先找了家医院,带凌嘉诺重新上药包扎后才回了加州。冯秀秀在前台坐着打毛衣,见两人进来,愣了下问道:“彦辰,不是说要多玩儿几天吗?怎么就回来了。”
    “嘉诺手受伤了就回来了。”
    冯秀秀偏着脑袋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笑开了。米彦辰看凌嘉诺一声不吭的往后面去,正想追上去却被冯秀秀叫住了。“彦辰,你要是不忙,就帮我看会儿。我去洗衣店把衣服拿回来,刘大姐说已经洗好几天了。”
    凌嘉诺停下,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到柜台后的米彦辰,快步绕到后院,从后门钻了出去。到了路边上,他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师傅,去弄巷子。”
    白天的“暗流”没有晚上那么多人,但因为打扫卫生,演员排练,“暗流”还是每天下午一点便开门营业了。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沙发上只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身后却站了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威武大汉。
    “九哥,那货在咱们这儿坐半个小时了,他想干嘛?”辫子男坐着二楼的雕花栏旁边,冲对面的邢铮问道。
    邢铮摇摇头道:“这人我也不认识,不过,他身上那股子味道可比弄巷子里那几个大佬浓得多啊。”
    “味道?”辫子男不解,狐疑地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回头问道:“这么远,九哥你怎么闻得到他身上有味道的?”
    邢铮但笑不语,喝了一口酒道:“你猜他来咱们这儿是干嘛的?”
    辫子男摇头道:“不知道。难道九哥知道?”
    邢铮正要答话,突然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勾了勾嘴角道:“有意思。那人恐怕是来咱们这儿等人的,只是,没想到他等的人居然是他。”
    辫子男闻言朝楼下看去,吃了一惊道:“这不是加州新来的小子吗?不是说被加州那位带着下乡去了吗?”
    邢铮瞟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嘿嘿”辫子男摸了一把脑后的辫子,笑得一脸讪讪。“我也是看九哥对加州那位上心,所以才让人留意那边的事儿的。”
    “嗯”邢铮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盯着朝那人走去的凌嘉诺道:“你打听那边的事儿没问题,但是千万别触及人底线,把人惹恼了。”
    凌嘉诺看着沙发上似笑非笑的人,轻吐了一口气道:“杰哥。”
    “我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唐文杰也不让他坐,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他眼睛在凌嘉诺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在他缠了纱布的手上停下,拉下脸问道:“手怎么了?”
    凌嘉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医院的医生没像米彦辰一样,将一只手全部给他捆了。不过,因为伤口比较长,割得也深,医生又怕他沾水感染,所以干脆把三根手指缠在一起了。
    “没事儿,不小心弄伤的。”
    唐文杰点点头,继续吞云吐雾。凌嘉诺垂首站着,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只好抿了嘴问道:“杰哥如果有事儿就说吧。张小东……”
    唐文杰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把那小孩儿怎么样吧?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我就是生气也是罚你,肯定不会一怒之下把那么大点孩子弄死的。”
    凌嘉诺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头垂了下去。“杰哥有事儿请吩咐,嘉诺一定照办。”
    “呵……”冷笑一声,唐文杰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看了一眼旁边来来去去忙碌的工作人员,突然来了兴致道:“你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外面,我好久没看你跳舞了。这舞台不错,你跳个舞给我看看吧。唔……就跳‘困兽’如何?”
    凌嘉诺面无表情地抬头,视线在他笑眯眯的脸上顿了顿,转身朝着舞台走去。舞台上有个男人正在检查线路,他直接绕上舞台,站到男人跟前说明后,便定在舞台上。
    邢铮收到下面传来的消息,笑笑了吩咐道:“照他说的做,一会儿把灯光也给他打上,记得录像,做隐蔽点。”
    大门被关上,窗帘也被放下,原本敞亮的酒吧立刻暗了下来。凌嘉诺眼皮动了动,一束灯光正好打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唐文杰,压下所有情绪,两脚开始随着音乐节拍抖动起来。
    ‘困兽’是他当初在lose的成名舞,但这些年,他就只跳过那一次。
    “暗流”的设备果真一流,噪耳的音乐,加上鬼魅效应的灯光,将舞蹈里需要的阴暗隐晦烘托得恰到好处。凌嘉诺敛起所有情绪,眸子里释放出当年扑在凌云天身上的所有无法面对跟滔天恨意。
    他两只手抓住舞台中央的钢管,手背的经脉凸起。鲜血透过白色纱布,由上到下,将银色的钢管染出股腥味儿。远处的人无法看清那些血迹,可他自己却是看得清楚。那些红色,像极了当初从凌云天身下蔓延而出任他如何叫喊都无法挽回的淌了一地的刺眼。
    心里的恨意越来越重,不甘也越来越浓,凌嘉诺一双眼里却是越来越冰冷无情。他觉得他又一次亲眼目睹了凌云天的惨死,那股子血肉分离的悲伤快要将他活埋。他憋着气,忘了怎样才能呼吸。心跳越来越快,舞步也越来越快,等断弦的噪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才直愣愣地倒在舞台上。
    炫白的大灯亮起,白茫茫一片,世界安静的就剩下他一个人的喘息声。远处像是有一个人在给他鼓掌,滑稽的为他这份哀伤欢喜。凌嘉诺涣散的瞳孔里慢慢恢复意识,他想知道,他都快要痛死了,是谁在喝彩。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那段仇恨了,看来你还记得。你的舞依然是这些年我见过最为让人揪心的。”
    闭上眼,凌嘉诺脑子里突然想起米彦辰看见他流血的手指时候压抑住的暴怒,他心一颤,翻身坐了起来。手上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经通红一片,湿漉漉的侵着血滴。
    “这世界上只有你最狠,每次揭我伤疤都揭的彻底。”自嘲地笑了笑,凌嘉诺护着发抖的手臂站了起来,他从舞台上跳下,走到唐文杰跟前服软道:“杰哥先让我把张小东送回去吧。”
    看着那张被汗水打湿的小脸和流血不止的左手,唐文杰阴沉着脸。他才不信不小心弄伤的会这么严重。
    “让斑鸠把那个小子带过来。”吩咐一声,唐文杰又冲凌嘉诺道:“一会儿我让人开车送他回去,你可以跟着到门口,然后我们直接回c市。”
    看凌嘉诺还要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赵筠盛跟程美梅的婚礼后天举行,难道你不回去?”
    凌嘉诺低头想了会儿,再抬头已经掩了眼里的恨意。“当然要回去,他们大喜之日我就算不去,也该代凌云天去一趟。”
    唐文杰像是料定他会这么说一般,勾了勾嘴角道:“赵筠盛把姚钱树的‘水云间’吞并了,现在正春风得意,连程美梅那婊子他也敢明目张胆的娶。”
    凌嘉诺没接话,唐文杰不提米彦辰的事儿,他乐得其见。只是,不知道他就这么跟唐文杰走了,米彦辰知道后会不会气得跳脚。想着阁楼上那一屋子的工具,凌嘉诺总有种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招呼到自己身上的预感。
    张小东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凌嘉诺,他撒丫子冲上去喊道:“嘉诺哥,真的是你啊,他们说我还不信呢,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我叔去玩儿去了吗?”
    凌嘉诺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唐文杰怎么找到这里,又怎么找到张小东的,他都没兴趣。他知道唐文杰要办的事情一向没有办不到的。不过,他还是拉下脸喝道:“张小东!你不在学校上课,在这里干什么?”
    张小东看了唐文杰一眼,缩了缩脖子,搅着衣角道:“他说他是你哥哥,带我出来玩儿,他打你电话你不也接了。我们体育课,所以我就跟着出来了。我后面想回去继续上课的,可是,可是玩着就忘记了。”
    凌嘉诺听他越说越小声,扶额叹道:“上次逃课你叔打你还没打疼是吧,你这么不长记性,你叔巴掌恐怕镇不住你了。”
    一听这话,张小东急的小脸通红,拉着凌嘉诺念道:“嘉诺哥,你要帮我,我叔对你最好了,你说什么他都听,你帮我他不会打我的。”
    唐文杰眯了眯眼睛,突然问道:“你叔是谁?”
    凌嘉诺眼皮一跳,拉起张小东的手捏了一把道:“这次我可以帮你瞒着,但是,送你回去后你不能说见过我。我一会儿跟你老师打电话把事儿压下,你回家就装作放学回去的,怎么样?”
    张小东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好!”
    唐文杰瞟了凌嘉诺一眼,掏了掏耳朵道:“商量好了就走吧。”
    等他们一众人离开后,邢铮才站起身,接过手下录得短片道:“果真是个让人心动的小子啊,那样的舞连我都吸引了。呵呵,加州那位恐怕会乐于见我一面了吧。”
    车上,凌嘉诺连哄带吓的又给张小东交代了一番,等到加州前面的路口,就让车子把张小东放了下去,然后看他走到旅馆里才收回眼道:“我们走吧。”
    唐文杰盯着那个旅馆,眼里怒意一闪而过,踩住脚下油门,轰一声绝尘而出。
    ☆、第035章 掌嘴
    原本凌嘉诺以为回lose后,唐文杰少不了要寻他麻烦。可唐文杰只是将他丢到酒吧就自顾自的忙去了。才离开没多久,凌嘉诺却明显有种物是人非的隔离感。不管是c市的繁华热闹,还是lose的纸醉金迷,都让他有些不敢去想加州那个安宁温暖的小窝,更不敢想发现他离开后连手机也关机了的米彦辰。
    好些日子没看见阿三,凌嘉诺还是很开心的。这会儿不到十二点,lose人不算多,所以他就坐在吧台边,同阿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我看杰哥手下的人怎么都进进出出的,最近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三将酒杯子一只只擦得透亮,摆成一排,闻言四下看了看道:“警察前几天来过一趟,说有人举报咱们这里在买药。”
    眼皮狠跳了一下,凌嘉诺一颗心被提起。“后来呢?”
    “警察没有收到,不过发现几个磕了药的给带走了。咱们有几个人当时在场,也被带走了。灿哥还在养伤,杰哥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这事儿奔走,不过,人还是没弄出来。听风声,这次警察好像是来真的了。”
    凌嘉诺不知道唐文杰这次找他回来到底是单纯因为赵筠盛跟程美梅的婚礼,还是因为别的。不过,听见阿三这么说,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想着阿三总归是没有王灿知道的事情多,他打算去找王灿灿问问情况。“灿哥现在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家里?”
    “在医院。阿轩最近连工作都辞了,专门去照顾灿哥呢。”
    凌嘉诺一出门就发现有人跟着,不过,他也没在意,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他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搭耸着脑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阿轩。“你怎么坐在外面,灿哥人呢?”
    阿轩抬头,见来人是凌嘉诺,兴奋的一下站了起来。“嘉诺,你来得正好。灿哥这段时间总是乱发脾气,动不动就赶我走。我今儿给他送饭他又赶我出来了,你帮我把饭带进去吧。”
    凌嘉诺接过他递过来的保温桶,脑子有些打结。上次去南边儿时候,王灿明明还张口闭口的说想阿轩的紧,怎么现在会把人往外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哪有?”阿轩有些不好意思,高挑的个扭捏起来有点娘气,不过他一开口倒是不让人腻味,是那种音色偏清亮带一点点磁性的声音。“是我喜欢他才对,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我没少下功夫。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他脾气不好,先是逼着我把lose的工作辞了,我拧不过他照办了,可这两天他又说不想看见我。”
    抓了抓脑袋,凌嘉诺看他低落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那你跟我一起进去,还是……”
    “不了,不了。”阿轩摇摇手道:“我就在这儿坐着,你送进去吧。他晚点会起夜,我一会儿帮他倒了夜壶就走。”
    凌嘉诺推门进去的时候,王灿刚好不耐烦地瞪了过来。等他看清楚人后,起先愣了一下,随后拉下脸问道:“你不是跟那人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你这是吃了火药桶了,见谁咬谁啊?我来看你还看出个爷来了?”凌嘉诺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到病床边,顺手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子上道:“你家阿轩让我拿进来的。”
    王灿皱眉看了一眼保温桶,又转头盯着凌嘉诺问道:“是杰哥让你回来的?”
    凌嘉诺看他这幅样子,心里疑虑更重了,嘴里不咸不淡地应道:“嗯,他都找上门儿了,我能不回来?对了,我听阿三说警察去lose抓了几个人,都是不要紧的吧?”
    王灿眯着眼靠在枕头上,伸手指了指凌嘉诺包着纱布的手问道:“你手怎么回事儿?”
    “小事儿。”凌嘉诺耸耸肩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想着米彦辰当时紧张成那样儿,又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烦闷起来,只好赶紧打住。
    像是想到什么,王灿突然坐起来问道:“你来的时候有人跟着你吧?”
    说起这个,凌嘉诺脸色也难看了,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应该是杰哥安排的,我刚出门他们就跟着了。”
    王灿吐了口气道:“你去跟阿轩说,让他先别走,就在外面等着。”
    凌嘉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跟阿轩交代了一声,回来问道:“灿哥,你跟我说说最近的情况吧,看你这样,事情肯定小不了。我既然回来了,你好歹跟我透个气,让我有个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王灿冷眼斜过,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上,顺便递了一支给他。凌嘉诺看着柜子上那个禁止抽烟的牌子一眼,点燃了叼在嘴里。
    抽了两口,王灿才道:“这次被抓的人里面,有一个跟着出去交易过两回。杰哥当天就去局子里捞人,但是没成。警察盯lose也有段时间了,迟迟没有动手。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点线索,我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
    凌嘉诺眯着眼吞云吐雾,脑子里也飞快地转动起来。毒品这块儿沾手的人不多,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就更少了。唐文杰算一个,王灿算一个,恐怕接下来就是他最清楚了。两年前,他开始帮着唐文杰卖毒品,后面跟着走货。唐文杰能信得过的人不多,次数多了,用他也就用习惯了。
    眼下风声这么紧,又被警察盯上了。除去上次南边消耗掉的存货,唐文杰手里应该是还有不少。这节骨眼儿上唐文杰叫他回来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更何况,王灿现在还是个病号。
    “杰哥是想把货出手了吧?”
    王灿一脸愁容道:“恐怕是了,我觉得杰哥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被抓的大龙顶多跟着跑过两次,护送的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可杰哥最近又是联系买家,又是找你回来的,想出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说起这个,王灿就是一肚子火气,很吸了口咽冲凌嘉诺骂道:“你是蠢啊还是傻啊,走都走了,你他妈还回来干嘛?那男的上次不是让你不许跟我们来往了吗?怎么还让你回来?”
    “他不知道。”凌嘉诺闷着声音应了一声,把烟头丢到地上,又拿脚狠辗了两下,才满不在意地笑笑道:“也没多大点的事情,杰哥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如果他真要我替他跑一趟,我替他跑一趟就是了。倒是灿哥你干嘛把阿轩拒在门外啊?我看他挺好。”
    王灿脸上的黑雾一点没散,沉着声音道:“事情大不大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一向对杰哥的话唯命是从,可是,自从那件事后,杰哥对你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你……”
    “灿哥!”凌嘉诺盯着他眼睛,身上的冷意凛冽。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儿,骄哼着道:“我知道灿哥担心我,不过,这两年我一个人走货时候不也没事儿嘛,再说,杰哥现在还没说这事儿呢,咱们别想太多了。”
    王灿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遇见个值得珍惜的别犯傻,为了那些个劳什子兄弟情义把自己一辈子毁了不值得。”
    “灿哥这是在告诉嘉诺,灿哥没办法替杰哥全心全意卖命了吗?”凌嘉诺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纱布,沉着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青涩,反而带点森然的味道。
    王灿重新点了一支烟在嘴里,抽了一口才瞟了他抓着的后脑勺一眼,嘲讽似地道:“你这是看不惯我胆小怕事儿?还是生怕我对你的杰哥不忠?”
    凌嘉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着头没吭声。王灿突然一巴掌盖下,没省劲儿的力道让凌嘉诺脑袋磕在床沿上。他闷哼一声,干脆把脸扑在被子上,头也不抬,一个人跟着被子生闷气。王灿好笑地揉了他脑袋两把道:“我认识杰哥时间比你还久,他就是要玩命儿我也陪着。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我只是告诉你,你还年轻,跟我们不一样。”
    凌嘉诺反手抓着他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拉在脸下垫着,蹭了蹭道:“以前杰哥教我学东西,学不好就打,每次都是你护着我。你们都玩命儿,我也要陪着。”
    王灿眼里柔和了不少,勾起嘴角问道:“不要那个男人了?我记得他是叫米彦辰对吧?”感觉到手上的脑袋僵了僵,王灿苦笑一声继续道:“我倒是乐意你跟着那人过点简单的日子,就怕杰哥不高兴啊。而且,现在你想走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没事儿。”凌嘉诺把脸偏过,挠了挠王灿手心笑道:“这次事情过后,如果他还要我,我就回去找他。如果他不要我了,那就算了。我跟他认识也不久,没道理为了他连你们都不要了。”
    王灿心里酸酸涩涩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儿,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从跟阿轩过上了,他心也变软了。说起来,他比唐文杰更早入这个圈子,唐文杰还是太子爷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道上摸爬打滚了。可如今,唐文杰越来越适应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粪池,他却束手束脚牵挂太多不该有的。
    “一会儿你告诉阿轩,让他等你走了再走,而且,以后都不许来了。”
    凌嘉诺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开,放开他的手撑起身子嘲讽道:“灿哥是在防着杰哥?”
    “是又怎么样?”连着两次被质问,王灿口气也开始不善了。他盯着小豹子似的凌嘉诺,拉下脸喝道:“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的!”
    凌嘉诺鼓着脸不服气,不过,王灿发火他还是有点怕的。在他心里,唐文杰一直是特殊的,而王灿才更像一个哥哥。王灿很少跟他发火,但是,真生气了却不会比唐文杰下手温柔。这会儿见王灿黑着脸盯着他,他抗了一会儿便起身,垂手站在一边。
    王灿看着他站着都是一身毛刺,心里更不痛快了,冷着脸道:“掌嘴!”
    愣了一下,凌嘉诺抬头呆呆地看他,见他没有开玩笑的迹象,赌气似的拿右手狠狠朝脸上煽了一巴掌。安静的病房里,响亮的声音甚至有些悦耳,可凌嘉诺却被打得目光呆滞,右耳轰鸣。
    王灿看他半边脸上的红印子,一口气堵在心里,更加恼火了。“我让你停了吗?再打!”
    左手实在不方便,凌嘉诺只好重复用右手不间断的往右边脸上抽着巴掌。等他自己都有点懵了才听王灿道:“够了!”
    脸上火辣辣的发疼,可也比不上心里的难受。凌嘉诺放下手,肿着半边脸一言不发地站着。看着像是在等王灿训话,可更像是在无声的犯倔。王灿也不理会他的臭脾气,只是剖析道:“杰哥派人跟着你难道没有防着你的意思?你要怎么自欺欺人那是你的事儿,既然你叫我一声灿哥,就给我规矩一点。”
    凌嘉诺不语,只是安静地听他继续讲。他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王灿有一点说的很对,面对变了的唐文杰,他是自欺欺人了。所以才会在心里那些不愿意被提起的难受被王灿直白的说出来后失控生气。
    王灿从来不会无故打他,每次打完,总会简单明了地陈述理由。可他从来没哪次像今天这样,一点不想知道为什么挨打。
    “你灿哥我就是个孤儿,一个人生,一个人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阿轩却不一样,他跟我混在一起就是找死。我没有要防着杰哥,是杰哥已经不放心我了。阿轩辞职是我的意思,可是杰哥点头了也就是在告诉我,他把阿轩给我了。你知道一个人有把柄握在老大手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要我死我就得死,除非我不想护着阿轩了。”
    凌嘉诺咬着嘴,半边脸上红肿,半边脸上苍白。他看着疲惫闭眼的王灿,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王灿说的他都懂,唐文杰手下重要的几个人,没哪一个家人是没被控制的。玩命的行当,老大也是需要手里有让自己安心的保障的。他不能说唐文杰有错,可这种手段被用到出生入死、感情深厚的兄弟身上,他不能切身体会到王灿的寒心,可也能感受的到。
    “灿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阿轩那里我会跟他说的。如果,如果真有那种事发生,我会求杰哥的。”
    睁开眼,王灿看他眼里的不忍跟小心,笑了笑道:“打你倒是打乖觉了。你现在不宜跟我走得太近,你去求杰哥反而让杰哥对你不喜。行了,回去自己上点药,下次别来了,几句话不对我又打你不是没处喊冤去。”
    凌嘉诺忍住发酸的鼻子,呲牙笑笑,扯到脸皮又赶紧闭了嘴。“那我走了。”
    “你脸怎么了?”凌嘉诺一出来,阿轩就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了。
    凌嘉诺不好意思地笑笑,瞟了一眼站在楼道那边的两人,拉过阿轩道:“你在lose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了解灿哥的为人。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别跟我一样,自己找打也没地方哭。”
    阿轩盯着被关上的房门,眼里落寞闪过,没一会儿却抬头坚定地道:“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也走了,以后我不会来了。”
    ☆、第036章 熊孩子屈打成招了
    “张小东,去叫你叔出来吃饭。”冯秀秀摆好桌子,满意地看了眼桌子上色香味儿俱全的三荤两素外加一个蛋汤,冲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张小东喊了一声,又转进了厨房。
    “噢……我擦!冯秀秀你又害死我了。”看屏幕上宣布游戏人物死亡,张小东哀呼一声,跳下沙发,蹬蹬蹬跑进米彦辰房间。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呛得他直咳嗽,“咳咳咳……叔,你烧房子呢,难闻死了。”
    米彦辰看他进来,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摁熄了,打开灯,摸了一把脸问道:“你作业做完了吗?进来干什么?”
    张小东眼珠子打着转,心想我课都没上,哪来的作业。不过他嘴里还是顺溜地应道:“早做完了,我们今天作业不多。我妈喊我叫你吃饭。”
    “跟她说我不吃,你们吃吧。”米彦辰刚想推他出去,见床上的手机响了,赶忙又转过去接电话。“喂……是你?……嗯……我没空。……你说什么?……在哪儿?……我一会儿就到。”
    张小东看他叔挂掉电话后,一脸臭臭的样子,仰着脑袋,拉了拉他衣服问道:“叔,你要出去吗?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跟腌菜扣肉,你不吃吗?”
    “不吃!”米彦辰拿上外套,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看冯秀秀端着碗筷出来,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嫂子,晚饭你跟小东两个人吃吧,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哎……”冯秀秀话还没来得及说,门就被甩上了。她生气的将碗筷杵到桌子上,看张小东愣在一边,又敛了怒气招呼道:“他不吃算了,我们自己吃,快去洗手。”
    “米老板,九哥让我在这里等你。”米彦辰抬头看了一眼“暗流”的门牌,刚进门就被一个精瘦的辫子男引着往里走。到一间包厢门前,辫子男敲了敲门,替他把门打开便退了下去。
    邢铮没想到人会来这么快,愣了下,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米老板真是稀客,上次见面,还是米老板加州开业的时候呢。快请坐!”
    “邢老板不用客气。咱们不是同行,交流的少也正常。再说,加州比不得你这里热闹,你可是大忙人。”从门口到沙发,短短的一段距离,米彦辰已经将这个仅见过一面的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嘴里从容地说着客套话。
    邢铮挽起一截袖子,替他倒了一杯酒。“米老板说这话可谦虚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的加州虽然不是小城最大的旅馆,可这周边的几个部队,进进出出都是在你那儿落脚的,光这点,加州也不愁生意吧。我这里就图个热闹,看客人们开心,自己也乐呵不是。”
    米彦辰端起杯子,不似邢铮那般小口品尝,而是一口就去了大半。对于一个酒吧老板却知道他加州的特殊客源,他虽然诧异,但也不露声色,只是咧了咧嘴道:“我来可不是听邢老板恭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