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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
    “何计?”
    “他不是缠着你么,让你觉得心烦么,那你便反缠回去,让其也生出厌烦之心,这下,还怕他日后还缠着你么。”
    “……你认真的?”
    “当然,我这模样……”晏苍陵一挺直背,一手顺着自己的面前凭空滑至胸腹,板着脸,高深莫测,“像是骗你的么?”
    骗是不骗,谁人知晓。乐梓由内心腹诽,眼珠子一直沿着晏苍陵身上转悠,但无论如何看,都看不出晏苍陵有半分的作假,迟疑道:“你说认真的?”他再三询问,看到晏苍陵的颔首后,扁了扁唇,“如此不会得到反效果么?”
    “你若害怕便别做,省得问我,耽误我的时刻。”
    “诶,”乐梓由扯住了想离开的晏苍陵,皱皱眉道,“我具体该如何做。”
    “那不简单,”晏苍陵摇了摇手指,笑着道,“你去查乐麒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打比方他不爱吃鱼,那便故意请他去吃满桌的鱼,总之呢,他不喜好什么,便挑他不喜好的去做,且还得缠着他,让他日日见到他不喜好的东西,过不得几日,保管他对你厌烦。”
    “好主意!”乐梓由拊掌,拍着晏苍陵的肩头朗声大笑,“慕卿,你想的好主意,太好了!不说了,我立马下去查他喜好什么。”
    “去罢去罢。”晏苍陵挥挥手,转眼间,便见乐梓由轻功一跃,人便无影无踪。
    晏苍陵莞尔一笑,一双眼中神色不明,悄声地唤来了暗卫,低声嘱咐:“去,无论用何法子,必要让柏津查到的,都是乐麒的喜好,至于乐麒真正厌恶的东西,一字都不能透露给柏津。”
    “是,属下即刻去办。”
    “去罢。”
    暗卫旋风而去,落入眼中只余黑光点点,晏苍陵承着笑意,高兴地去寻季临川去也。
    至于那俩兄弟,在他们俩夫夫的故意算计下,可有得磨的了。
    ☆、第一百二章 ?被罚
    于是,之后数日,乐家俩兄弟就在那一对夫夫的教导下,开始了他们你追我躲的拉锯战。
    乐梓由整日里拿着乐麒“不喜好”的东西去蹭乐麒,引得乐麒惊讶不已,以为大哥喜欢上了自己,高兴得差些要扑上去抱着人亲吻,但又思及道季临川所教授的若即若离法,遂在乐梓由蹭上来时,冷着脸不发一言,以致乐梓由以为乐麒是因见到不喜好之物,而生气难受,便又增多了来献殷勤的次数。
    多日后,乐梓由以为自己有所成,已乐麒厌恶自己后,便止住了自己的献殷勤,跑去青楼玩乐,岂料正被乐麒逮个正着,言道要一块儿去,乐梓由心情正好,便带着乐麒去了。
    结果怎么着,乐麒一去,便板着个脸,散出一身冷气,让乐梓由玩不开心,歌女唱不出音,寥寥的听了几首曲后,乐梓由被扫了兴致,败下阵来,只能强笑着拉乐麒走了。
    经由这一会,乐梓由是明白这被人扰兴致的滋味了,一时间看那整日被自己扰兴致的乐麒,竟生出了几分的同情之心。
    不过乐梓由也是没脸皮的,愧疚二字转瞬便丢了边,想着这乐麒扫他兴致,他也可扫回去,于是乎,翌日开始,俩人又开始演变成一个拿着对方不喜好的东西去献殷勤,一个冷冰冰的假作不接受,让原先乐麒追乐梓由的戏码都给对调了主角,唱反了戏。但至于他们是否能修成正果,便看这俩人何时开窍了。
    晏苍陵俩夫夫每日闲得没事时,都会派人去打听这一对人又做了什么趣事,每每皆将他们的乐事引为闺中秘事,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捂嘴偷笑,谈笑这兄弟俩。
    这一日晚,夫夫俩又猫在了被窝里,谈笑说事。晏苍陵刮了刮季临川的鼻头,笑意都写在了脸上:“你想的这法子不错呢。”
    季临川却是不敢邀功,直说:“你的想法也不赖,若非有你相助,这两人还不至于会成这般模样。改明儿得想法子促成他们好事才行。”
    “想法子?”晏苍陵眉头兴味地一挑,稍稍泛出几许邪恶的味道,“莫非你打算用些非人的手段,譬如,合欢药。”
    “嘁,”季临川一拳锤上晏苍陵的胸口,口气中满是鄙夷,“你便只等这等龌龊的心思,若是强要的感情,那又怎谈的及幸福。”
    “这倒是,想当初你我再遇时,若非我翩翩君子,不为合欢药所动,哪还有我们今日。”
    “成了罢,”季临川虽对自己初入府时的情况记不大清,但迷迷糊糊还是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遥想当初自己最私密之地被晏苍陵触碰,一时面上浮起了热气,不知是气的还是害臊的,一巴掌就将凑过来亲他的晏苍陵推得老远,“一边儿去,当初那事,我还未寻你算账呢。”
    啧啧啧,忘恩负义,忘恩负义,“晏苍陵往后退,竖着一根手指摇啊摇的,”我若不救你,等着你出事不成,你自个儿又不能行。“
    “谁说我不能行!”季临川脸上现出了几许怒容,瞪大的眼对上了晏苍陵,男子最忌讳说不能行,哪怕承欢他人之下,也是不愿被人如此说的。
    晏苍陵知晓他误解,连忙挥手解释:“我说的并非那个意思,z涵你甭生气,你能行的你能行的,今夜便让你行一行。”这行一行是什么意思,彼此心知肚明,不外乎便是季临川在上,主动坐……
    季临川又红脸了,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理会这油嘴滑舌之人。
    晏苍陵将人揽入怀中,将自己温暖的胸膛熨帖在季临川瘦弱的背上:“z涵,你近日来好似又瘦了一些。”
    “唔,”季临川揉了揉眼,深深打了一个呵欠,“前段时日里风寒,有些起热,大抵是那时瘦下的。说来,也不知啊呜怎样了,好几日未曾见过他了。”
    晏苍陵一顿,将下巴抵在了季临川的肩头,磨了磨:“应是无恙的,你放心罢,若是啊呜出了何事,我会先将乐麒给宰了。”
    “嗤,”季临川笑了,“你若将他宰了,他大哥定会先将你宰了,省省罢,过几日我去见见啊呜罢,久不见他怪想念的。”
    “也好,这段时日我没什么事情,随同你去见见罢。”
    “嗯好,”季临川含笑着转过身,拍了拍晏苍陵的脸蛋,亲昵地道,“乖了。”
    晏苍陵回应他的,是一个热切的吻。
    热吻毕后,季临川红着脸将晏苍陵稍稍推开,沉了几口气,敛下红晕,“说来,过不得几日,仲良便归来了罢,也不知可会带回什么好消息。”
    “凭仲良的能力,还怕说不服那万起国君么,你便放心罢。”晏苍陵得意地唰唰唰亮出一排白牙,“他可是我亲手栽培的人呢。”
    “你便得意罢,”季临川一手往他下颔处抬,嘎吱一声,将他露牙的嘴给关上了,“仲良若是捎来好消息,那我们可常年往来于两国贸易,若是如此,这过所得多准备些了。”
    “这倒是,”晏苍陵揉了揉下颔,龇牙咧嘴地道,“南相刺史虽被我收买,但到底不及柏津他爹般忠诚,是以,唉当初仅凭鱼符便能出城的时日已不在了,为今之计,只能让晴波帮准备多几份过所,以备不时之需。”
    “说得是,”季临川点了点他的鼻头,眨了眨深邃的眼,“好似许久都未同晴波那儿联系了,芳城也未有何消息带来、若是仲良归来,便让人去寻晴波,让其弄多几份过所来。申过所也得几日的时间,明日便让人申了罢,仲良归来时,过所也恰好申得,如此可省却了时刻。”
    “嗯,都依你的,不过,这前去芳城之人,你可有人选?”晏苍陵嘴角稍勾,带出几分邪恶的味道。
    季临川心有灵犀,细弯的眉梢挑起:“你说呢。”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几日后,许颂铭果真将好消息带来,万起国君答应同晏苍陵贸易往来,并将边境的部分地盘让与晏苍陵的牙兵驻扎,但晏苍陵需得救助他们国家。
    晏苍陵征得管账的季临川同意后,便应承救助之事,但救助多少,晏苍陵可算得准了,既不会救助太多浪费银钱,亦不会让国君以为自己小气而笑话。处理完万起国君之事后,许颂铭便告退了,而晏苍陵则带着季临川,去寻啊呜。
    问到啊呜所在,两人相携着手,朝目的地而去。只见在一处被乐麒精心设计弄成的训练室内,啊呜正被乐麒训练各种体能,虎啸间生出了几分虎王的威风,龇牙咧嘴的凶煞模样,连血盆大口都要怯场。
    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啊呜尾巴稍稍抬起,转首看向熟悉的主人,耳朵一拎,啊呜一声就丢下手头上的训练朝季临川扑涌过去,不想在半途中,乐麒捎来狠狠的一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啊呜的足边,将啊呜连同季临川都吓了一吓。
    “训练还未结束,擅自脱离队伍,罚!”冰冷无度的声音,瞬间让气氛凝滞。
    啊呜胆怯地缩了缩脚,可怜兮兮地骨碌转眼看向季临川,试图求救,但季临川却只抿唇一笑,摇首表示不会搭救。训练便是训练,若是擅自违抗命令,那只能受罚。只是季临川他却未想到,这啊呜受罚竟然只是罚它站起,趴在柱上,接受拿板子的乐麒打它屁股。
    “这……”季临川新奇地睁了睁眼,倏尔就放声笑了出来,这哪叫什么惩罚呀,简直便是父亲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打完后,乐麒冷着脸收回了板子,让啊呜乖乖地坐在地上,他则走了过来,同季临川淡淡地道了一个礼,解释道:“它还是个孩子,不宜对它动武,惩以小戒便可,不然它会惧怕人类。”
    “嗯,”季临川含笑点头,侧过乐麒的身子看向可怜兮兮的啊呜,征得乐麒同意后,朝啊呜招了招手,“啊呜过来。”
    啊呜眼底一亮,连忙站起,但这前脚方落了一步,又缩了回头,蹲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乐麒。
    乐麒回身一看,嘴角微微轻扬,颔首示意啊呜可以过来后,啊呜立马化作离弦之箭,嗖地一下扑到了季临川的怀中,兴奋地嗷嗷叫唤,两爪子围在了季临川的脖子上,亲昵地将自己的脸蛋蹭来蹭去。
    晏苍陵含笑看啊呜,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转而对向乐麒道:“今日有事让你同你大哥去办,你去准备准备,啊呜我们先接回去了。”
    “何事?”乐麒疑惑一问,晏苍陵同季临川对了一眼,颔首一笑。
    三日后,带着前往芳城的命令,乐麒同不情不愿的乐梓由出发了。
    出发前,乐梓由还抱怨地瞪了晏苍陵一眼,晏苍陵却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乐梓由的肩头道:“乐麒年纪还小,作为大哥你得照应他。”结果换来乐梓由好大一声“呸”。
    乐麒过不得多时便至弱冠,能小到哪儿去,且身手不弱,究竟谁保护谁都说不准呢。
    为了能训练啊呜,季临川将啊呜交给了乐麒,让其一块儿上路,是以这行进的马车中,便坐了两男一虎,互相大眼瞪小眼。
    横插入啊呜,本以为能度过两人时光的乐麒稍稍有些不满,脸上都结成了冰,而乐梓由则是雀跃,未免乐麒对自己做些什么不轨的举动,一上车就将啊呜抱在怀里,一会儿捏捏,一会儿玩玩,愣是不将乐麒放在眼里。
    这般的后果,便是乐麒一直冷着脸,使得车厢内气压低迷,让乐梓由同啊呜都不自禁地打上几个抖,直待行到一处山林时,他们方得解放。
    日暮一落,左右并无可借宿的人家,马车夫征得他们同意后,便于一处山林停下。
    抱着啊呜下了马车,啊呜看到林地便兴奋地嗷嗷叫唤,扯着那脆生生的嗓音虎啸了几声,左右嗅了一嗅,倏尔间,不知闻到了什么,面上的激动便变了个模样,蹬开了四足嗖一般地冲了出去。
    “啊呜,你去何处!”乐麒将落在乐梓由脸上的视线拉回,跟着也冲了出去。
    “嗷呜――”虎啸拉长了夜幕,啊呜急速地窜出,不过多时,便隐入了密林之内,最后于一落叶纷飞之处,停下了步子。
    乐麒同乐梓由赶至,赫然睁大了眼,只见啊呜面前,竟趴伏着一个女子,仔细一看,身体还稍稍有些起伏,显然未死。她的脸深埋在了胳膊处,完全瞧不清容貌。
    “啊呜啊呜,”啊呜冲着似乎昏迷的女子拉长脖子叫唤,怯生生地探出一步,再小心地往前,最后两爪子都趴在了倒地女子的身上,轻轻一推,立时,那昏迷女子的容貌便映入了乐麒的眼中。
    “小悦?!”
    “小悦?这是何人?”乐梓由提眉问道。
    乐麒愣了一愣,僵硬地转头道:“她是晴波的贴、身、侍、女。”
    乐梓由心头狠狠地一跳,倏尔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零三章 ?噩耗
    数日后,一晴天霹雳的消息嘭地炸开于晏苍陵的耳侧,惊得他站立不稳――
    “什么,晴波死了?!”晏苍陵瞬间脑中一白,瞳孔深深朝里一缩,木着双眼盯着那一张一合间道出这惊人消息的唇,希冀着下一瞬这消息能倒退回唇内。
    许颂铭黯然失色,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是……”一个“是”字仿佛具有无边的魔力,将他所有的气力都抽空了,缓了好久的气,方能将后边的话续下,“听闻柏津两人在半路遇着了晴波的贴身侍女,之后再去一查,他们便得知了此事,遂唤马车夫快马加鞭赶回报信。但具体发生何事,某便不知了。”
    “她……她是如何走的?”晏苍陵竟是连话都吐字不清了。
    “听闻是……是……”许颂铭咬了咬唇,明明那后边的字到了嘴边,却怎地都没有勇气将其续下。这段时日来,他们同晴波没少打过交道,晴波的才情让他们身为男子都不禁折服,而今陡然听闻她的喜讯,叫他一时半会都难接受。
    “甭说了,”季临川按上了晏苍陵抖动的肩头,瞬间,一股寒意顺着相触的肌肤钻入了手心,让他开口的声音都沉到了浩水深渊去了,“我们去芳城罢,是生是死,眼见为实。”
    晏苍陵看不见边的眼凝注在了季临川的视线里,季临川眼里微微泛起的波澜,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希望,他抓住了季临川的手,撑起一丁点儿的力气:“好……我们,到芳城去。”
    “nn”――
    空荡小路,沉重的马蹄踏碎地面,搅得尘土飞扬,切碎了遮眼的阳光,竟连最后的一点光亮都遮去了。
    “快,快些啊,快啊!”晏苍陵两手撑在了车厢门上,看着马车夫,半身都探了出外,拉长着脖子,总想着能一个跟斗翻过十万八千里,到达芳城而去。
    季临川也坐立不安,他虽同晴波因一些原因之故,并未有太多的深交,但这段时日里晴波对他们的相助,他是看在眼底的。他上了前去,拉过晏苍陵汗湿的手,从指根到指尖,一下又是一下地抚着,哪怕收效甚微,他也不厌其烦地做着相同的动作,因为这双嵌入了不少木屑的手,需要支撑的力量。
    心急如焚,不日不夜地赶往了芳城,期间季临川累得几乎昏阙,可看到晏苍陵那黯然的面容,又强逼着自己忍着疲倦,继续他不能止歇的安抚动作。
    乐梓由俩兄弟,闻讯赶来,在芳城门前等候,看到晏苍陵的一瞬,两人眼底仅是闪过了一丝光亮,继而又被愁云笼罩,余光尽散。
    乐梓由行了上前,抿成一线的唇用尽了全力,缓缓撑开:“你来了。”音调低得近乎无处可寻,幽然宛若一声无边的长叹,落在地里,扎根到了土里,生了一树的悲痛。
    “她在哪儿?!”晏苍陵抓住了乐梓由的胳膊,故意忽视他们脸上的哀痛,一字一字,吐字清晰得用上了所有的气力。
    “跟我来罢。”
    来罢,他们来了……
    可,他们来的并非晴波常在高楼之上,倚栏平望的品芳阁,而是一处森冷得砭人肌骨的冰窖。
    晏王府的冰窖,原先只用作夏日里储冰之用,如今,却被凿出了一块四平八稳的空地,放着一具曲起的尸体。
    没有那一身素雅而高贵的衣裙,没有那挽起云鬓墨黑的长发,没有那张眉目细致,唇似点朱的容颜,更没有那常抹在唇角的从容笑容……
    只有一个面目全非的干尸――经由烈火灼烧的干尸。
    “不可能!”
    晏苍陵目光龇裂,冲向那具干尸,疯了般试图将其抓起,却在那尸体面前怯然止步。晏苍陵怕了,双脚如此被钉子狠狠楔在地面,再难踏前一步,生怕碰上那尸体的熟悉温度,会让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在前往南相前一夜,还能见到这人带着亲手做的桂花糕,笑着相送,但转瞬不过时光几回,音容犹存,人已两隔。
    他犹记得晴波送来的桂花糕味道,香甜得腻到了心里去,抱着季临川时,他还总是不住地笑眯眯夸赞说,晴波的手艺当真不错,改明儿让她到南相来,传手艺给府上的大厨。哪曾想,再也没有那一日,再也尝不到那个味道了,当几年过后,也许这个味道也永远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中……
    心中的最后一点明火,便在这寒冷的冰窖里,一点一点地冷透,一点一点地熄灭,一点一点地弥散在了烟尘中。晴波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她却用她惊才艳艳的才情与情义,让他为之折服――他深深地欣赏她,欣赏她从容淡定的态度,欣赏她对姊妹的情义,欣赏她……太多太多,有时甚至无法一言道尽。
    “我不信,这不是她!”晏苍陵赫然回首,直对着乐梓由的眼,试图在他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戏谑。
    “很遗憾,这人确实是她……”乐梓由的话犹如黏在了舌根,迷迷糊糊,听不清晰,“我们已经证实了。慕卿,你……节……”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哀”字,乐梓由却道不出口了,好似这人还是鲜活地活在自己的生命里,不曾远去。
    “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我不知情!”晏苍陵声大如雷,整个冰窖都发出了簌簌的悲号,嗡嗡嗡地响着,带着苦痛散入所有人的心中。
    “你需要去见一个人,她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何事。”乐麒稍稍错开晏苍陵直视的目光,音调沉沉地蒙着一声哀叹,嗓音融着几许的嘶哑,厌恶晴波如他,竟也悲伤得近乎落下泪来,这究竟发生何事。
    “好,快走!”晏苍陵迫不及待,转身就拥着有些发冷的季临川朝外而去。
    就近回了一趟朝临阁,将自己以前留在这儿的衣袍披给有些打抖的季临川,待其苍白脸色稍稍回复了血色后,方让乐麒继续带路而去。
    行到一处里屋外时,远远便听到了啊呜的叫声。
    “啊呜啊呜。”啊呜站在凳上,趴在桌边,将面前饭菜推向趴台不语的小悦身边,叫唤着让她进食。
    小悦的头深埋在臂弯之中,身子一抽一搭,显然正在哭泣,听得啊呜关切的叫唤,方红着一双眼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惨然扯动着嘴角:“啊呜,我吃不下,我吃不下啊,小姐她……她……你叫我如何吃得下。”
    “啊呜!”啊呜又将饭菜挪向小悦的身边,叫声都带着了恳求之意。
    小悦动了动唇,抖着手去拿那一双竹箸,却在将触时,猛地缩回手来,捂嘴低声啜泣:“小姐尸骨未寒,我又怎能吃得下……”
    “究竟发生何事!”
    砰!踹门声落,晏苍陵已近在了眼前,他看向晴波的侍女小悦,一字一顿,再问一次:“究竟晴波发生何事,快说!”
    “王爷……王爷!”有如看见了救命稻草,小悦激动地一扑而下,哭着膝行晏苍陵的面前,含痛跪地叩首声声如雷,“王爷,求您给小姐报仇,求您给小姐报仇,求您!”
    “你先起来说话罢,”眼中落入了小悦额上的血痕,季临川跨前一步,将人拉起,安抚在了椅上,从怀中抽出锦帕,塞到她的手里,“有何话慢慢说,你得先让我们明了究竟是怎地回事。”
    一记定心针打入了小悦的心底,她眼角悬泪,搀和着苦痛,看向众人,缓缓地,慢慢地,深吸着一口气,将过去的故事,泣泪倾诉:“那一日……”
    ☆、第一零四章 ?对峙
    那一日,晴波推开了房门,便见四个高大的男子抱胸睥睨着她,他们目中的精光一闪而逝,犀利得让她一眼便分辨出来人的不简单。
    她扫视了一圈,在眼底摄入一把明亮的剑时,身子微微一顿,那把剑是普通的剑,完全让人分辨不出剑的来历,但此剑却带着肃杀的杀意,正毫不留情地架在她的贴身侍女小悦脖上。
    “小悦。”声音平稳,未有半点的抖动,晴波早在同晏苍陵初见后便将自己磨得从容不迫,不再为他事而变脸作色。
    来人显然未想到晴波脸上竟无波澜,一时这架在小悦脖上威胁的手都稍稍有些迟疑了。
    “不知各位是何人,来此寻奴作甚?”晴波素手搁在唇瓣,抿出一抹魅惑的笑容,羽睫一扇,勾向来人,“这夜已晚,诸位要寻姑娘,明日请早罢。”
    “我们不寻姑娘,我们寻你。”为首之人迈前一步,威压之势从身而出,凌厉的杀气犹如巨网笼向晴波。
    晴波稍稍将步子退后,避开那压力扑面的巨网,笑容不变,一答一问间,已将房内可利用之物都收入眼底,嘴上仍在同来人交缠:“你们道,你们是来寻奴的?那将剑架在奴的侍女脖上作甚,莫非诸位眼神不好使,认错了人?”
    为首之人抿紧了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晴波竟在言辞间讽刺他们,也忒胆大了。
    晴波淡然一笑,媚眼一横,扫向那架剑在小悦脖上的人,暗送了一记秋波,又将眼神收回,给了惨白着脸打抖的小悦一个安定的眼色。
    小悦跟着晴波多年,多少都沾上了她一些沉稳之气,从唇中稍稍开出了一条缝,不着痕迹地做出了几个难以看出的唇形,告知晴波事情始末。
    原来小悦方才在屋内打扫时,这四人忽而从窗而入,开口便问晴波何在,小悦受惊,便道晴波在外接客,接着其中一人便将剑横架在了她的脖上,冷冷地在房内等待晴波归来。
    晴波看罢后微微扯笑,再给小悦丢了一记安抚的眼神,又投注于同这些人的勾心斗角之中。
    “季拂心何在?”
    晴波心头一震,既是心惊,又是欣慰。心惊的是他们寻上了季拂心,欣慰的是,他们并不知此季拂心非彼季拂心。
    她含笑扭了扭腰肢,淡然自若地行至桌边撑身坐下,斟了满满五杯茶,将其一杯拿起,送至为首之人的面前:“长夜漫漫,这些话也并非一夜能道尽的,何不放下手中武器,坐下来慢慢倾谈。来,先喝杯茶,解解渴罢。”
    “滚!”
    哐啷!
    茶杯瞬间飞出,砸在墙上,摔个了粉碎。晴波的目光顺着碎裂的茶杯转了回来,竟然一巴掌扇到了那为首之人的脸上,沉着脸道:“你娘莫非未教你礼数么,竟如此无礼!”
    “好大的胆子!”为首之人立马被点燃怒火,手掌一扬,就要打向晴波,但晴波挺直了腰板,直视着他,“你这一掌若是下来,你便别想知季拂心在何处了。”
    “你!”为首之人手心顿住,眼瞪大如铃,赫然手心一攥成拳,挥袖收手,一剑冲出,架在晴波的脖上,寒气顺着冰剑滚落晴波的脖颈,“快说,季拂心在何处!”
    “嗤,”波低眼一看这脖上的剑,竟是出乎他人意料地将剑点了点,移开自己的脖子,走回桌面,捧茶便饮,“真不知怜香惜玉,不知女人是要靠哄,而非逼的么,女人被逼急了,可是会将事情给闹大的。这品芳阁可是消息四散之地,奴想,诸位也不想将事情闹大,露了身份罢。”
    众男子听罢,皆是呼吸一滞,目光一沉,涌上了更多的杀意。
    晴波身子一寒,笑容也快挂不住了,这些人从她进里屋开始,便散着杀意,今日哪怕她真将季临川的下落告知,也难免一死。再者,她还不打算告知呢。
    “你若是不说,那我们便要了你侍女的命!”
    “随便,”晴波耸了耸肩头,抽出丝绢在空中挥了一挥,佯作不在意地道,“您随意,不过是个侍女罢了,能成什么事。当然,也甭想着拿奴的命威胁,奴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死了便死了,没甚可留恋的。”
    众人皆怒,哪曾想到晴波竟然不受威胁。
    “是么?”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倏尔拔剑一划,冷光涔涔,“我听闻你有一个亲妹,你说若是我们将她抓来……”
    “成了!”晴波一听闻梦容之事,脸上的从容都溃得七七八八,“你们想知晓什么,问便是,不必多话。”
    “季拂心何在,你甭想装傻,我知晓你知我们问的是谁。”
    “卖了,”晴波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将手中丝绢又挥了几挥,卷在手里搅成一团,稍稍探起身子,想点起香炉,却在为首之人唰地一剑刺穿香炉,扔至墙边砸个干净时,止住了手。
    “啧,奴上好的香炉,你们当如何赔我。”
    “卖到了何处?”那人却不同她多加废话。
    “我们这行可是有规矩的,买主是不能透露的。”
    “是么,可我听闻,这人已被晏苍陵买去了。”
    “您既然已经知晓,又何苦问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废话!”唰地一剑,直指晴波的脖子,“而今季拂心具体何在!晏王府内查探不出,但我想凭品芳阁的本事,你定知晓!”
    晴波身子一震,面上波澜不惊:“这话便问得过了,这他人私事奴怎知晓呢。”
    “来啊,去将梦容寻来!”
    “季拂心死了!”晴波的软肋被人捏着,一句话急忙丢出。
    为首之人折回视线,冷冷盯着晴波的眼:“季拂心死了?如何死的,证据何在?”
    “你们一直在用武力逼迫奴,奴说了有何好处?”晴波将素手一摊,毫不避讳地示意要钱。
    为首之人面色一沉,从怀中丢出了一张银票,扔到晴波的脸上。
    晴波扯下银票,放手心里反复看了看,眼底光芒逝过,将其放入了怀中,拍了一拍:“此事何需证据,想必你们也有所听闻,晏王娶了个妒妃之事,这季拂心在府内,还不被这妒妃害死,难不成还留在府中,引妒妃自己生气么。”
    “是么,那敢问晏王当初是如何买下季拂心的。”
    晴波心头一跳,笑着道:“自然是他人买了送他的,难不成他还自个儿入青楼买不成?”
    “不,他便是亲自入青楼买的。”一张银票推至了晴波的面前,为首之人嘴角扬起,笑得意味深长――这是要晴波收钱,作“伪”证了。
    晴波双眸微微敛下,内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桓朝有律,无论是为官者或是王族,皆不可擅入青楼,否则以罪论处。但男子欲望过甚,岂会真将律法视为神明而不去,是以官员上青楼之事,百姓皆知,只是都睁只眼闭只眼,视若未见,除非这上青楼的官员运气不好,被政敌逮着,参了一本,那便糟糕了。而今这为首之人,如此让晴波作证,很明显,是想来对付晏苍陵的,至于季拂心不过是用来对付晏苍陵的利器。
    “当日芙蓉花会如此多人,若大伙儿皆说不是晏王亲自买回的,那奴说的也不能作数不是。”晴波心里算盘打得老想,芙蓉花会时如此多人,这几个人难不成还能逮着当日在场中人作证么。
    “是么,既然如此……”为首之人脸色一沉,眼中寒光如若冰刃,“若是这季拂心又成了晏王妃呢?”
    晴波倏然双眼一眯,脸上却扬起了笑:“不知诸位何意?”
    “何意晴波姑娘如此聪慧,当是明了的。”为首之人又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晴波的面前,“季拂心什么身份,晏王将其娶了为妃,这后果可不堪设想。晴波姑娘,你说是么?”
    “自然,”晴波面带微笑,双手搁在桌上,也不取过银票,“不过,光奴一人说,也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