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是明白那个道理啊。”
    王小六儿苦笑着，态度还挺诚恳，“可这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嘛，我倒是觉得年轻人在外面冒点风险没什么，钱不好赚，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这么说，也确实如此。”
    老头儿叹息一声，“现在年轻人的压力确实挺大的，没车没房的，娶个媳妇儿都费劲。”
    “可不是么。”
    王小六儿靠在一边，“老爷子，您这百里香，一会儿也给我包一包儿。”
    “行，我这就给你包。”
    老头儿低头配药，王小六儿又在店里寻摸起来，没一会儿，王小六儿就看见店里有个玻璃罐子，罐子像是密封的，上面有个塞子，罐子里头有一根黄瓜似的玩意儿，比黄瓜长一些，细一些，上面毛毛刺刺干干巴巴的，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半天，忽然他心思一动，忍不住扭头看向老头儿，“老爷子，那个是虎鞭吗？”
    “是！”
    老头儿点点头，“正经的虎鞭，一点儿都不带假的！”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当时就惊了，“不是，现在还有这玩意儿呢？”
    “诶呀，这山里头，啥都有，老虎倒是没几只了，熊瞎子啥的有的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东西现在应该不让卖吧！”
    “不让卖的东西多了去了，关键，得看有用没用啊！我这东西，是顶账来的，至于他是怎么弄来的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说，这是正经东西，用来泡酒好着呢！”
    王小六儿点点头，“那是啊！”
    “小伙子，怎么，你准备自己用吗？”
    “不不不！”
    王小六儿忙摆摆手，“我用不上，不过，我寻思着，这东西确实难得，要是正经玩意儿不如收了，以后送礼用啥的不也挺好的么！”
    “送礼肯定行啊！金不换的好东西！”
    “可不是怎的！”
    王小六儿掐着下巴看了半天，“老爷子，这只多少钱？”
    “五万。”
    “五万，五万有点儿高了吧。”
    “小伙子，这东西，你十万块钱你也买不到啊！这一根出手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啊！”
    老头儿还有点儿着急，说这话的时候，还挺使劲儿。
    王小六儿一咧嘴，嘿嘿直笑，“您说这个，我懂，可问题是，这东西有价无市，也不是那么好出手的不是！”
    王小六儿往前凑了凑，“要不，您给让点儿？”
    “那你开个价儿吧！”
    “一万。”
    王小六儿竖起一根手指。
    老头儿气得够呛，“什么玩意儿？一万块？不可能！你想多了！这东西，五年前就一万！”
    “那现在给您加点儿，一万五！”
    王小六儿比了一个“一”，又比了一个“五”。
    老头儿瞅了瞅那落满了灰的罐子，像是在犹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摇摇头，“不成不成，这价儿不成！要不这样，四万！”
    “一万八。”
    王小六儿侧着身子，“一万八，差不多行了。”
    老头儿眨巴眨巴眼睛，“一万八……一万八的话……还是太少了，要不这样，三万！”
    老头儿一咬牙，“三万块钱，你拿走！”
    “三万啊，三万，不好出手啊！”
    王小六儿咧着嘴，然后敲打敲打柜台，“您先拿来我看一下好吧？”
    “行，你仔细看看。”
    老头儿说着，把罐子取了下来，王小六儿用抹布擦了擦那罐子，然后对着灯，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还真是虎鞭，不是豹子的，也不是人工作假的，一看就是真的，而且个头儿正经不小呢。
    只是这东西看着有些日子了，新鲜肯定是谈不上。
    “啧，这东西啊，要说三万块钱，也不算太贵，差不多吧。”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可是，您总得给我留点儿空间不是，这三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我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手呢还！”
    “你小子不是要送给老丈人嘛！”
    “话是那么说，可媳妇都没有呢，哪儿来的老丈人！”
    那老头儿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看看王小六儿，又看看那萌萌的小妮子，“你小伙子，长得这么精神，还没个媳妇儿？”
    “没呢，女朋友都还没有。”
    王小六儿拍拍罐子，“我这刚出来混，没多长日子，跟您说实话吧，你看我，也不是富二代啥的，平时就靠着给人看病什么的赚一点儿，不怕您笑话哈，真说的话，我这手里头也压根儿也没多钱，一万八，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个极限了。”
    老头儿听了这话，忍不住直笑，“小伙子，你少来这套，看你的气度，可不像是个穷人，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少点儿，两万八，两万八行了吧？”
    “我最多给您出两万。”
    “两万？”
    “两万块钱，我兜儿里还没有，我得现给您取去。”
    “行吧行吧。”
    老头儿犹豫了半天，“那你去取钱，两万就两万。”
    “附近有银行么？”
    “有，就前头。”
    “好嘞。”
    王小六儿点点头，让小妮子在这里等自己，然后去银行了。
    去银行找了一张存款最少的银行卡，因为没有atm机，所以王小六儿去窗口取的钱，略微排队等了一会儿，两万块钱算是取出来了，拿着钱去老掌柜那边把账结了，王小六儿就把东西装在背包儿里，拉着小妮子准备一起回家。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家了，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吧，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正在家里炖牛肉的王小六儿接了，“喂？哪位？”
    “你好，我是银行的。”
    电话那边语气还挺不善，把王小六儿弄一愣，“银行的？银行找我做什么？”
    “你下午是不是去银行取钱来着？”
    “是啊。”
    “你取了多少钱？”
    “两万啊，怎么了？”
    “不对吧，你是拿了三万吧。”
    “啥玩意儿？”
    王小六儿当时就一皱眉，“我拿了两万啊，怎么就三万了？”
    “银行这边显示，你拿了三万，多拿了一万，你现在赶紧过来，下班之前把多拿的钱还回来，我警告你啊，五点我们就下班了，五点之前你不把钱还了，我们就报警了，你这算故意侵占，要坐牢的。”
    话说完，电话就挂了。
    王小六儿拿着手机一脸懵逼，他眨巴眨巴眼睛，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确实是拿了两万块钱啊，因为一万一捆，王小六儿当时就拿了两捆，也不应该有错啊？
    可他还是去看了一下，包儿里头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确实是两万。
    但王小六儿也知道，银行素来牛逼，跟一般地方不一样，所以，他还是赶紧给人打了个电话，找了一个司机师傅过来，两个人一起去银行了。
    因为距离不算特别远，司机又比较抓紧，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王小六儿就到了。
    银行的没下班，一看王小六儿过来了，一个戴着眼镜儿身形微胖的年轻女人对王小六儿说，“你是来还钱的吧？”
    “啊，我刚才接了个电话，让我过来。”
    王小六儿点点头，“刚才我取钱的时候好像不是你啊。”
    “不是我，她下班了，你把钱还了就行了。”
    “不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了？什么意思？”
    “我当时确实取钱了，但是当时拿了两万块钱，你们说我拿了三万，可我当时确实拿了两万啊。”
    那女人一听这话，用异样的眼神看看王小六儿，“啥意思？就是拿多了不承认了？”
    “你怎么说话呢？”
    王小六儿一看她那态度，当时就有点儿生气，他直接拿出一个条子来，“你看一下，这是我取钱的时候给我的条子，我取的确实是两万。”
    “我知道你取的时候是两万，但是我们这边显示当时出的是三万。”
    女人还显得有些不耐烦，棱着眼睛看着王小六儿，“不是，你也挺大人了，你拿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儿么？我跟你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样挺没有意思的，你要是多拿了，现在还了，没啥事儿，你要是不还，这算犯罪你知道么？非法侵占，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什么玩意儿就刑事责任了？”
    王小六儿微微皱眉，“首先，这个钱我确实没多拿。我取两万，就拿到了两万，你们说的那一万块钱我压根儿没看到。其次，就算你们多拿钱了，那也是你们柜台的责任，我现在过来配合你们研究这个问题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你什么态度？跟我这儿审讯犯人呢？”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
    那柜员好像很牛逼的样子，颐指气使惯了，一看王小六儿这么说话，当时也有些恼了，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小年轻的人，单眼皮，小眼睛，一脸的刻薄相，“怎么了这是？”
    女柜员一指王小六儿，“他下午来取钱，多拿了一万块钱，让他来还钱，他说他没多拿，想赖账。”
    “赖账？”
    那小子一听这话，当时就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王小六儿一眼，“哥们儿，你懂法不？你知道跟银行赖账是啥后果不？”
    “不是，你跟谁说话呢？”
    王小六儿这火气也不小，“说我赖账，你们事实搞清楚没有？我赖账什么了？你们莫名其妙地给我来了个电话，我狗似的就来了，这里跟你们说一下事实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无缘无故给我扣了这么大帽子？”
    “那你那意思，还是我们银行冤枉你了呗？”
    那小子冷笑一声，一脸的嘲笑，“我们这么大银行，冤枉你？你觉得有那种可能么？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不是，你那脑子是让驴给踢了么？”
    王小六儿微微皱眉，“哦，你们银行牛逼，是，确实牛逼，但问题是，你们银行牛逼就能对我做无缘无故的有罪指控么？你说我多拿钱了，证据呢？证据在哪儿呢？”
    “我们银行有监控的，你多拿了，你就是多拿了，不会冤枉你的。”
    那女柜员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王小六儿，“我劝你赶紧给钱就完了，废什么话啊？”
    “什么叫我废话啊？你有病吧？”
    王小六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直接呛了女柜员一句，“你要说我多拿了，你拿出证据来，你不是有监控么？监控我看看，我看看当时是我多拿了不是？要是事实证明确实是我多拿了，不管这个钱哪儿去了，我把钱给你不就完了么？”
    “看监控的下班了。”
    你柜员冷哼一声，“你赶紧给钱就行。”
    “没让我看监控我凭什么给钱？”
    “我们银行的监控不是你能随便看的，知道不？再说，咱们这儿警察都看过了，肯定是你拿的！”
    “哪个警察说的？你叫他过来我看看。”
    “我就是警察。”
    那三角眼一抬手，“我就是，我看过了，是你拿的，你现在还有话可说么？”
    那三角眼用手指了王小六儿一下，“你就痛快点把钱给了就完事儿了，费什么话啊？”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他，上下打量，“你是警察？”
    “辅警，咋的，辅警就不是警察了？”
    王小六儿坐直了身子，“你确定你看见监控了？你确定监控里我多拿了一万块钱？”
    “我看见了，咋的？”
    那辅警很牛逼的样子。
    “我觉得不是，我要看看，我没看见，我不服。”
    “嗤，这话让你说的，你不服你能咋的？我告诉你，银行属于特殊机构，就算出了这事儿，也有权不让你看视频，现在银行已经报警了，知道我来这里干啥的不？就等你呢！你现在把钱交了，我也要下班了！废什么话啊？这事儿你还赖得了啊？”
    “我赖什么了？你说话注意点行不？我没多拿，你也拿不出证据来，现在没办法证明我确实多拿钱了我凭什么乖乖交钱啊？”
    “你说你没拿，没有用！知道不？拿没拿，你说了不算。”
    “我去。”
    王小六儿被逗乐了，“这话啥意思呢？哦，我拿没拿钱，我心里还没数儿啊？我告诉你，我现在认为，你们说我多拿了一万块钱，这事儿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让我还钱，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是有监控么？拿来我看看，要是监控上能证明这个钱确实是我拿的，我就把钱给你，要是不能证明，你说啥也没用！我这话说的还不明白吗？”
    “你啥态度啊？不是，你这人，挺有意思啊！”男人上下打量，“咋的，挺牛逼呗？”
    那三角眼明显岁数不大，一听这话歪着嘴往旁边一转，又转过头来，他两只手，一左一右，扶着吧台，然后又棱着那小三角眼看着王小六儿，“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有啥牛逼的？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不？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态度，可能咱就就不是在这儿说了！你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