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一看冯楠这表情不对劲儿，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假的？”
    “不，是真的，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镯子，极品。”
    冯楠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小六儿，“这镯子，不知道是不是古物，即便不是古物，就这个镯子的料来看，在市面儿上能轻飘飘能值个七位数，说不定，还不止。”
    “她说能换我那个别墅。”
    “那肯定的。”
    “你再好好看看！”
    “咋的，我的话，你还不信啊？”
    冯楠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是挺奇怪的，能戴得起这样的镯子，却给不起房租，很奇怪。”
    王小六儿一下瞪大了眼睛，“不能是抢来的吧……”
    “抢？”
    冯楠一愣，“不是个女的吗？”
    “女的咋的了？女的狠起来，也惹不起的。”
    王小六儿抱着肩膀，越寻思，越觉得可能自己说得没错，在医术这块儿，他跟老王头儿比起来，差了不少，但是他依然能看出来女人的情况不太对，很明显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的模样。
    而且，看女人步伐平稳，腰杆儿笔直，走路的时候都不扭地，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样的女人，咋看都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好惹。
    “算了，能怎的，又不是你抢的你怕什么，等她把钱给你了你还给她不就得了。”
    “那倒是啊。”
    王小六把镯子收起来，扭头看看冯楠，“诶，你这干嘛呢这是？”
    “底下人送来的预案，我看一下。”
    “预案？干嘛的？”
    “就是施工前，给做的预算，还有一些布置什么的，上次那个工程还没完事儿呢，这是第二阶段。”
    “这么麻烦呢？”
    “你以为赚钱那么好赚呢？”
    冯楠一撇嘴，“等你当老板了，你就知道了，这手底下人，都是表面上跟你笑嘻嘻，背地里，吃拿卡要，一样都不省，这都好说呢，最怕底下人的跟人串通起来在材料上做手脚，弄好了，看不出来，弄不好了，一出事儿麻烦就大了。”
    “还有这种？”
    “我就遇上过，有施工的，把好水泥换成一般的，把粗钢筋换成细钢筋，然后在我这报账都是一样的，实际花销不就省下来了么，然后省下的钱，他们就私底下分了。”
    “李红杏儿那个前男友，曾老三，就专门干这事儿。”
    “你咋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他从工地偷的东西都拉家里去了，我都看见过。”
    王小六儿一脸嫌弃，“曾老三那个人，不老实，坑蒙拐骗啥都干！要不李红杏儿咋那么看不上他呢！”
    “李红杏儿看不上他，不是因为他不行么？”
    “嗯？”
    王小六儿一歪身子，“你咋啥都知道呢？”
    “那你看，就这点事儿，我有啥不知道的？”
    冯楠一撇嘴，“你别忘了，李红杏儿，现在可是在我手底下做事，她，是跟我混的。”
    “她也挺不容易的，你别欺负她。”
    “哟，这么关心她呀？”
    “我说正经的。”
    王小六儿还吸了一下鼻子，眨巴眨巴眼睛，“人都说，天妒红颜，我想放在她身上，这话也差不多。”
    “你是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冯楠白了王小六儿一眼，“你知道，李红杏儿为什么那么害怕曾老三么？”
    “不是因为被骗了吗？还有把柄在他的手里。”
    “那你知道，那些把柄怎么回事儿吗？”
    “听说，是照片。”
    “那你知道是什么照片吗？”
    “不能让看见那种。”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见吗？”
    “不知道。”
    “哼。”
    冯楠一撇嘴，“不是因为露这露那儿了，怕人看见。”
    “那因为啥？”
    “因为跟她在一块儿那个男的，不能让人看见。”
    “啥意思？”
    “你自己寻思去。”
    冯楠白了王小六儿一眼，“李红杏儿这个人，聪明着呢，她知道，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去，后果难以估量，所以，她宁肯自己受委屈，都不敢让事态扩大，说白了，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她相好的？”
    “是呗。”
    冯楠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你以为，李红杏儿真喜欢你啊？她早就心有所属了！”
    “其实，你这么说，我也不觉得有啥意外地。”
    “怎么呢？”
    “人家李红杏儿之前就跟我说了，干啥都行，结婚不行。”
    “然后呢？”
    “不明摆着有人预定了位置嘛。”
    王小六儿一撇嘴，还悠悠地叹息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嗤。”
    冯楠扑哧一声笑了，往前探了探身子，“你这句，用的倒是地方，但细究起来，确实不对。”
    “哪儿不对？”
    “跟人比起来，你不是明月，他也不是沟渠。”
    “什么人啊？让你这么说？你这样说，我更想知道他是谁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快点儿，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冯楠暧昧一笑，“反正你寻思去吧，那个男的，确实不一般。”
    “非富即贵。”
    “你说对了。”
    “他家里还有老婆。”
    “要不呢？”
    “不行，我得找她聊聊去。”
    王小六儿起身要走，冯楠一把就把他拽住了，“诶呀，你有毛病吧！你看李红杏儿现在不挺好的吗？老抠人伤疤干嘛！”
    “那，那也是。”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觉得冯楠说的也对，就坐在了一边。
    正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进。”
    “冯总……”
    李红杏儿推门进来了，一看王小六儿在这儿坐着呢，当时一愣，又马上恢复如初，“冯总，您的快递。”
    “放这儿吧！”
    “好嘞。”
    李红杏儿把包裹放在一边，看王小六儿托着腮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冯总那我先走啦！”
    “嗯。”
    李红杏儿赶紧跑了。
    “你不上去跟她腻乎腻乎去啊？”
    冯楠看王小六儿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挺老实，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去，没心情。”
    王小六儿往旁边一靠，还有点郁闷，“我回家去了。”
    “你着急回去干嘛？多陪我一会儿不行啊？一会儿一起回去。”
    “我在这儿干靠着，怪没意思的。”
    “那你看看书不行啊？”
    “无聊。”
    “楼上有健身中心，你去抡铁去。”
    “有吗？我看看去！”
    王小六儿乐颠颠儿地要走。
    “等一下。”
    “干嘛？”
    “工牌。没工牌，人家不能让你进。”
    冯楠丢了个工牌过来，王小六儿一把接住，“谢谢媳妇儿。”
    “滚！”
    “嘻嘻。”
    王小六儿笑嘻嘻地去楼上了，好巧不巧，电梯门一开，又碰见李红杏儿了。
    俩人在走廊里走了个对脸儿，王小六儿往左面走，李红杏儿往左面走，王小六儿往右面走，反正，怎么走都绕不开了。
    李红杏儿假装生气，一掐腰，眼珠儿一瞪，“你干嘛！”
    她跟别人都可温柔了，就跟王小六儿这儿假装厉害，王小六儿也不惯着，一哈腰，直接把李红杏儿扛起来了，李红杏儿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拍他几下，可王小六儿贼着呢，身子一转，呲溜一下，俩人就进了消防通道了。
    这里没有监控，就随便多了。
    李红杏儿紧张兮兮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儿，也不装了，撅着小嘴儿搂着王小六儿脖子跟他浅尝辄止了腻乎了一会儿，小脸儿红扑扑地，还假装不乐意，“我说你呢，你干嘛？”
    “我不干嘛，我就想欺负你一下子。”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欠揍是不？”
    “不揍我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李红杏儿眼珠儿瞪，还挺厉害，可也就嘴上厉害，“你别来烦我，我要上班呢！”
    “咋的，这啥态度？外面有人儿了？”
    “啊，就有人了，咋的！”
    “那我走了。”
    王小六儿转身就走，李红杏儿却两只手一起抓着王小六儿的胳膊，身子一坠，把他坠了回来。
    “别拽我，不是有人了吗？”
    “诶呀，有人儿就有人儿了呗，干你啥事儿？”
    “什么玩意儿就不干我事儿？”
    “看你那傻样儿吧！你瞎寻思什么呢！”
    李红杏儿扑哧一笑，“今晚上，上我那儿去啊！”
    “不去。”
    “去嘛~”
    “不去。”
    “去~”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跟曾老三之前，你是不是还跟一个男的交往过？”
    “嗯。”
    “那男的，好像不简单吧？”
    “嗯。”
    “到现在，你心里还惦记他呢？”
    “谈不上惦记，都挺长时间的事情了，你问这个干嘛？”
    “不干嘛，就是好奇。”
    王小六儿坐在一边的消防盒儿上，瞅着李红杏儿，“你有想过，跟他再续前缘吗？”
    李红杏儿摇摇头。
    两个人都不做声。
    老半天之后，李红杏儿才叹息一声，“都过去的事情了，我那时候年轻，跟他动过真感情。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事情，早已忘了，要是能让我重新来过，我肯定不像当时那么傻。”
    “能我跟讲讲当时的事情吗？”
    “一个小姑娘，啥也不懂，让一个男的给忽悠了，就好上了，然后发现那个男的有老婆有孩子了，感觉被骗了，难受得要死，这有啥好讲的？”
    李红杏儿白了王小六儿一眼，“后来才知道，当时就是有人做局，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她只是一个无所谓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就这么轻描淡写？”
    “那还有什么轰轰烈烈呀？”
    “那你以前咋不跟我说呢？”
    “说这有啥用？”
    “也是。”
    王小六儿摸摸脸，“你也是够倒霉的，没遇上过啥好人。”
    “你不就是好人么。”
    李红杏儿暧昧一笑，“晚上上我那儿待会儿~”
    “不去，心里难受。”
    “难受什么难受，你不去，我就不跟你好了。”
    “咋的，想我啦？”
    “嗯呢。”
    李红杏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正经的！没跟你闹！”
    “哼，小样儿吧。”
    王小六儿摩挲她一下，李红杏儿接了个电话，就赶紧走了。
    转回身去健身房，王小六儿去看看热闹，因为是工作时间，所以这边还没什么人，只有一男一女正在一边打情骂俏地，男的岁数不小了，五十多，女的也就三十出头儿，搂搂抱抱地，看着有点儿不正经。
    王小六儿一进去，她俩有点儿不自在，赶紧分开了。
    王小六儿也懒得搭理这些破事儿，就在里面逛了一圈儿。
    抡铁其实没啥意思，王小六儿比划了一会儿，觉得没啥难度，就到一边去踢沙袋儿去了。
    那俩货也看他不顺眼，白了王小六儿一眼，就转身走了，找别的地方玩儿去了，看他们都走了，王小六儿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健身房里又练了一通“乾元鬼戏”，正自己练得起劲儿了，外面门一开，冯楠进来了。
    “完事儿了？”
    “嗯，差不多了。”
    冯楠跟王小六儿一挑眉，“你这干嘛呢？”
    “练功啊。”
    “这也叫练功？”
    “诶呀，你不懂。”
    王小六儿咕噜一下起来，“你咋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呢？”
    “没啥，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找李红杏儿去了。”
    “咋的，抓包啊？”
    “那倒没有。”
    冯楠抿嘴笑，“晚上，朋友家寿宴，我得过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去不？”
    “以啥身份？”
    “司机。”
    “那不去。”
    王小六儿一撇嘴，“我得先去别墅那边看看，然后，还得去李红杏儿那边走一趟。”
    “去她那儿干嘛？”
    “吃饭。”
    “吃饭？”
    “吃饭。”
    “你悠着点儿。”
    “放心，我心里有数儿，咋还不留点力气啊，毕竟，晚上还得入洞房呢！”
    冯楠北逗得扑哧一笑，踢了他一脚，“除了入洞房，你就不寻思点儿别的！”
    “关键你也不配合啊，我就说说，说说还不行啊！”
    “死样儿吧，懒得理你！”
    冯楠小嘴儿一撇，转身走了，王小六儿玩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和冯楠打个招呼，下楼，去了附近的药店，抓了点儿治内伤的药，王小六儿打车去了别墅那边。
    拿出钥匙开门，“美女？”
    他叫了一声，没人答应。
    “美女？”
    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
    “有人在吗？”
    王小六儿上楼去了，推开门，看了一下，就看见，里面崭新的被褥，都整整齐齐，人却没了。
    他略微一愣，挠挠脸，正奇怪呢，忽然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儿。
    他鼻子一动一动地，循着香味儿去了楼上，伸手，轻轻推门，随着门一开，就看见黑洞洞的房间里，那身姿曼妙的女房客正裸着脊背，面窗盘坐。
    她似乎正在修炼什么内功啥的，内息流转之下，已是白气蒸蒸，大汗淋漓。
    王小六儿起初一怔，脸微红，赶忙要走，可只多瞄了一眼，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仔细看时，就看见，那雪白细腻的香肌之上，有个黑手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