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好好看着自己的食物，跑我这里做什么。”
    季向南的家里，顾小暖窝在沙发里，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脸埋在了沙发里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带着金边眼镜的季向南，有些烦躁地扯掉了脖颈上的领带，“小暖，听到我的话了吗？”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盯着窝在沙发里没有动静的某只，叹息一声，
    “他还在医院？”
    顾小暖嗯了一声，“不过也应该快好了吧。”
    自那天落荒而逃之后，已经有五天了，顾小暖再没有去找他，哪怕是喉咙再如何干渴，再如何饥饿，她都没有去找他。
    “他现在是你的食物，而且意义非凡，不需要我再多教你了吧。”
    季向南走过来，冰冷不带有任何温度的手，不容抗拒地将她自沙发里提了出来，“不想被永远困住，就守好他。”
    顾小暖有气无力地被提起来，尖牙露在外面，喉咙里干得仿佛有火在灼烧，那双眼中的血色浓郁到有血流淌般。
    季向南见到的瞬间，眉峰皱紧，将她一把提到自己面前，“你多少天没吸血了？”
    “……五天。”
    顾小暖回答得有气无力，“我不想对食物养成太多的依赖性。”
    季向南眯起眸子，“所以，你一直撑到了现在？还想要继续撑下去？”
    顾小暖点点头，季向南看着她这个样子，冷笑一声，将她重新又丢回到沙发里。
    打开冰箱，一个血袋直接扔进了顾小暖的手上。
    似乎是控制不住一样，顾小暖张开嘴直接咬破血袋，大口大口吞食着，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口吮吸，现如今的她像是饿了很多时日的暴躁猛兽。
    鲜血自袋子里喷涌而出，流到了她的手上，身上。
    咕嘟，咕嘟。
    有血流入口腔，进入身体，可是饥饿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
    顾小暖猛然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季向南。
    300岁的吸血鬼一脸冰冷地看她，走过来，将破碎的血袋自她手里拿起，“我有没有说过，除了他，你没有办法再吸食其他血液。”
    一脸是血的顾小暖盯着那个血袋，是的，她喝了血，进了食，却像是从未吃过一样，喉咙明明被鲜血冲刷，却依旧干渴！
    “你的饥饿，只有他能填满。”
    季向南看着满脸满身是血的顾小暖，目光阴冷，“你想因为自己愚蠢的坚持，下一口直接咬死他吗？”
    “就像20年前那样。”
    这句话，让顾小暖整个人彻底清醒，她呆呆的看着手中血液，之前这些明明就能填饱她的胃，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要了。
    “多天没有进食的吸血一族有多可怕，还用我教你吗？”季向南开口，一把将顾小暖拉了起来，“换一身衣服再过去，脏死了。”
    再一次出现在医院，顾小暖有些不受控制地推开了陆一沉所在的病房。他已经换下了病号服，手臂上的石膏也拆掉，只是简单的包扎吊在胸前。
    看见她出现，陆一沉扬起嘴角，“是来接我的吗？”
    顾小暖的耳边，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浅，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五天的持续饥饿让她只能听见，脉搏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是在说，来啊，咬过来。
    “这几天你都没有回我的消息，是在忙吗？”陆一沉笑着走过来，“你是看见我的消息，才赶过来的吗？”
    他的身影走近，顾小暖已经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红色的视线中，只有皮肤之下，一根根血液流动的血管清晰浮现。
    咬上跃动最快的地方，一定很美味吧。
    “顾小姐？”
    陆一沉轻声唤了一下，顾小暖微微仰起头，男人看见那双满是血色的眸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尤其是她无意识吞咽的动作，陆一沉的身子轻轻一颤。
    “现在还不行，忍……！”
    冰冷的手摸上他的脖颈，带着同样冷的气息，顾小暖整个人贴了上来。
    病房的门外有人影走过，男人探手推开房内的卫生间门，抱着顾小暖闪了进去。
    狭小的卫生间内，男人精瘦的腰抵在冰冷的洗漱台上，镜子里，顾小暖的血眸透着邪魅，尖牙自她的口中露出，朝着他脖颈的位置咬了下去。
    “唔！”
    尖牙刺得深了许多，陆一沉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红晕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能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液自伤口流出，被她的唇舌接住，送入自己的口中。
    怀中的女人身体娇软，却没有半点温度。
    陆一沉的手臂环着她的细腰，将她更往自己怀里扣去，他的温度根本无法传达到她的身体，除了带着温度的血液。
    “陆先生，你收拾好了吗？出院手续已经都办好了。”
    护士的声音响在外面，身影自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外走了进来。陆一沉听着耳旁吞咽血液的声音，顾小暖还在吸血，不肯离开的样子。
    男人微红着脸颊，轻轻开口，“谢谢，我这边有点……唔。”
    似乎是不满被打扰，顾小暖的牙狠狠动了一下，陆一沉闷哼出声。
    “陆先生，是手腕还有不舒服吗？”
    护士的身影站在门外，陆一沉探手，轻轻抚摸着顾小暖的黑发，轻轻喘息着，“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麻烦你了。”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护士走了出去，而这边，顾小暖缓缓抬起头，被喂饱的饥饿终于退了回去，在饥渴时候吸食的血液，美味程度仿若苦等的甘霖。
    顾小暖有些恍惚，趴在男人温热的怀里轻轻喘息，缓不过神来。
    对于食物的渴望，对于唯一食物的强烈渴求。
    老头子说得对，如果她再这么坚持下去，会不会下一次完全失控，将他一口咬死？
    刚才她有没有吸食太多？
    回过神的顾小暖要拉开距离，“你有没有事，我刚才有点……！”
    男人的手按住她的腰，手臂环着她，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别动，让我就这样抱着你，一会儿就好。”
    “你是不是晕了？”
    陆一沉轻笑，额头靠着她的肩，发现她没有拒绝，索性将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嗯。”
    顾小暖以为他真的晕了，连忙支撑起他的全部重量，“你方才和我说什么来着？今天要出院是吗？”
    陆一沉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顾小暖的声音卡住了，半晌，“……是。”
    老头子查过陆一沉，他和任何同族都没有关系，血之契约，身为人类的他根本不可能知晓。
    一切的确是意外，对于她，也对于他。
    顾小暖双手抱住陆一沉，“还站不起来吗？”只有他的血能满足自己，她多少应该为食物做些事情。
    顾小暖微微皱眉，友好相处，挺好的。
    他每一次都不抗拒她的吸血，这对于血族来说，是很难得的食物了。
    “还不能，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陆一沉整个人靠在她身体上，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要我抱你出去吗？”
    男人笑了，他是不介意再被公主抱，但是……他也不想次次都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