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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偌大的人情!
    光线微弱的密室之中,赵檀儿伸出了颤抖了双手,可当她即将触及对方身体那一刻,却又是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对方身上的伤势严重到几乎让她难以下手!
    而后方的宁澜更是吃惊的捂住红唇,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忍。
    此时的郭淮已经不能用完整的人来形容了,已经被人折磨的面目全非。
    他的琵琶骨被两根巨大的铁钩穿刺而过,一双眼睛也是被残忍的剜去,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
    真正令人发指的是,他都手脚脚骨完全被打断了,而又因为六品凝元境武者强大的恢复力,不断自我愈合,却又因为没人为其正骨完全变成了畸形。
    茅坚石初略一看便知道对方的脚骨并不是第一次被打断,而是因为反复被打断才造成的这般凄惨模样。
    而即便是这样,当郭淮听到那赵檀儿熟悉的声音,还是激动挣扎了起来,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呜呜呜’的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的舌头被割除了!”
    后方的茅坚石低沉的说了一句,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听到这句话,赵檀儿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几乎不假思索便撕去了人皮面具,那恐怖的阴怨之力瞬间将不远处的驼木峰给包裹。
    “高,高阶怨灵……”
    驼木峰的脑中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便很快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你们都该死!”在赵檀儿的尖啸声中,驼木峰的七窍开始不断溢出血液,强大的灵魂攻击不断摧毁他体内的生机。
    “不,你们森罗殿不能这般出尔反尔,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强大的痛楚,让得驼木峰短暂的恢复了知觉,可面对一头即将进化成怨魔的怨灵,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若是他一开始心生戒备,或许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可他万万没想不到,那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原来才是此行的最强者,而且丝毫不容商量的便对他进行攻击。
    驼木峰勉强将目光偏移,将仅剩的希望放到了茅坚石的身上,可让他绝望的是,先前还与他有过约定的茅坚石直接无视了他的求救。
    他惨然一笑,紧接着像是放弃挣扎一般,闭上了他那一只微眯着的眼睛。
    嗡!!!
    越来越多的血液开始从驼木峰的七窍中涌出,眼看他即将彻底崩溃之际,他那只像是装饰一般的灰色独眼,突然快速转动了起来,紧接着连同整个身体都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内。
    驼木峰居然直接消失了!
    见状,赵檀儿却是面不改色,准备施法除更为强大的灵魂攻击。
    嗖!
    却见那一直冷眼旁观的茅坚石突然出手,随着一道气剑冲他双指中迸发而出,入口位置的墙面都是在一瞬间被其洞穿。
    同时倒下的还有那于几人眼中消失过的驼木峰!
    显然,对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只不过通过法道修士利用障眼法将自己隐蔽了起来,达到隐形的假象。
    “你,你们不……不守信用!”
    倒地的驼木峰无力的抬了抬手指,最终在怨毒的目光下彻底失去了生息。
    森罗殿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有相应的办事风格,驼木峰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茅坚石他们为何会突然出尔反尔,通下死手。
    望着驼木峰的尸体,茅坚石却是无动于衷。
    从赵檀儿主动暴露怨灵身份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驼木峰的结局,不论如何,茅坚石都是不会允许外人知晓赵檀儿的身份,要不然纵然他有着森罗殿的背景,也逃不过大胤的律法。
    私藏怨灵与僵尸一般,都是死罪,而作为森罗殿这种特殊机构,皇主给予最大的容忍便是驾驭跳僵级别的异类,因为这些异类级别越高受控制的可能性便越低,并且一不小心就容易造成大范围的伤亡。
    就辟如现在的赵檀儿,虽然拥有身前的记忆,内心却是受怨恨驱使,在极端暴怒之下,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驼木峰的死,与她情绪失控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茅坚石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推己及人,若是他在意的人受到郭淮这般折磨,他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沈良也的确够丧心病狂,再怎么说,郭淮也是他的小舅子,就算有再大的仇怨,直接给人家一个痛快的了结就算了,剜人双目,断刃手脚,连人家舌头也割了,简直没有人性可言。
    并且,茅坚石察觉到,沈良貌似刻意留下了对方的听觉,其心可诛!
    分明是想叫郭淮能听不能言!
    “你为什么这么傻,原本你不会卷入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你让我该怎么面对你……”
    驼木峰一丝,赵檀儿继续回到了郭淮的身边,她小心翼翼的接下了郭淮身上的禁制,脸上充满了歉疚。
    高阶怨灵虽然拥有身前的大部分记忆,但已基本失去了‘人性’,而人性最大的特征便是共情能力。
    所以,哪怕赵檀儿内心十分内疚,脸上表情却显得相对的平淡,颇有一股想哭也哭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怀中的郭淮,比她还要可悲,除了不断的‘呜呜呜’,完全失去了相应的表达能力。
    “他现在这副样子,连自理都成了问题,如何能揭发那沈良,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他!”
    赵檀儿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一脸期待的望向茅坚石。
    茅坚石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手脚的问题到不难解决,只需敲断他的腿骨重新续接即可,可眼睛与他的舌头,除非能够请动筑基强者出手,为其炼制续肢重生的高品丹药,我也无能为力!”
    “不过,以郭掌院今时今日在大胤的地位,要是愿意向皇主讨要一枚丹药,应当不难!”
    闻言,赵檀儿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茅坚石似是猜出了赵檀儿心中所想,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即便郭淮无法说话,我也有办法让他揭露沈良的真面目,而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紧接着,茅坚石目光转向宁澜道:“时候也不找,你先回世子边上吧,顺便帮我监视掌院府的一举一动!”
    “你将他带在身上,这样一来我也能知晓一切!”说着茅坚石便从身上取出两道纸人,交到宁澜的手中。
    宁澜虽然有些不舍与对方就此分开,但理智却告诉宁澜,此间正事要紧。
    在知晓了赵檀儿与郭淮的遭遇之后,她内心也是充满了同情,相反的,对于沈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也是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如果最终能够让那沈良得到应有的报应,宁澜绝对是乐意之至。
    简单的交流之后,三人很快再是分开了。
    与此同时,掌院府的宴会也是进行到了高潮环节。
    虽说不知道作为主人家的郭东升今日会出现的那么晚,但是对于这位大胤的首辅重臣,往来宾客还是给予了足够的耐心。
    待得酒过三巡,郭东升缓缓从主宾席上站起了身来,他先是环顾了一圈众人,再是将酒杯举过头顶道:“今日劳烦诸位同僚不远千里参与老朽的寿宴,却不能及时作陪,恕老朽招待不周了!”
    说罢,郭东升便是一杯满饮而下,诚意十足。
    “哪里哪里,郭老为国家呕心沥血,不辞辛苦为皇主分担,从不怨言,就算您让我们等上一日,又有何妨!”
    “是矣!是矣!郭老实在太客气了!”
    “……”
    这些个国之栋梁,在郭东升面前毫无平日里的架子,哪怕明知是郭东升先失了礼数,却一个个争相为其开脱,这要是放到外人身上绝对是不敢想象的局面。
    眼看时机也是差不多了,郭东升便是借由话题,将人物中心引到了沈良的身上。
    小小一位庶吉士,根本无法引起在座高官的重视,可谁让人家是郭东升的女婿,就算在场之人有九成以上皆是在官级上力压对方一头,却不由得将之视为场中最为瞩目的人。
    三五品官朝中向来不缺,可郭东升的女婿却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沈良也十分聪明,知道这些在场的大官都是冲着他岳父来的,适当的刷了一波存在感后,便本分的坐了下去,将主导权交由郭东升的手上。
    对此不少人也是暗中点头,能够被郭东升所赏识,的确有着几分城府在其中。
    更何况人家沈良也是在结识郭东升之前,凭借自身实力,高中的榜眼,也当称得上一声‘真材实料’。
    见到如此现实的一幕,不少郁郁不得志的官员也是在心中暗叹,这不仅是个拼爹的年代,同样也是拼岳父的时代,考得再好也不一定顶用,人家当上掌院府的女婿,便是能够省去多年官海沉浮,一步登天!
    往届高中状元的‘天之骄子’如今还在翰林院底层仰人鼻息,人家沈良却已经仕途平坦,只要郭东升还活着,谁要动他这位女婿,都得好生思量。
    郭老门生遍布天下,即便是内退了,却依旧在朝中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而郭老的这一次内退,明眼人都知道,这时在通过以退为进的方式,为沈良换取更多的资源。
    郭东升这一退,位子便立马会空出来,后头便有人能够乘势而上,进行新老更迭,而作为回报,沈良日后的仕途顺利与否,便是对方投桃报李最好的证明。
    郭东升若没有极大的把握,是决计不可能在其权势达到巅峰之际,突然选择内退的。
    也就是说,在其选择退位的那一刻起,后续的一切已经被其安排好了,至少也是达到了一定的共识!
    但凡今日到场之内,同样也是代表了一种态度,即便不赞成此事,也绝对会保持中立,而更多的则是力挺他郭东升的选择!
    而在另一头,迟迟没有见到妹妹身影的宁少弘已经有些微微着急了起来,哪怕他知道在掌院府不可能出什么意外,可如今宁澜对他整个宁王府而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论是彼此深厚的兄妹之前,还是关系到宁王府的发展,他都不容许对方又半分闪失。
    “郑老!”
    不断推杯换盏的宁少弘已经渐渐没有了酒兴,将目光缓缓转向郑朝河。
    郑朝河点了点,便准备起身。
    “哥,你们怎么都吃上了,也不等等我!”
    可就在这时,宁澜那清脆的声音,却是从二人的背后传来,一瞬间也是让得二人绷紧的神经松缓了下来。
    宁少弘宠溺的望了对方一眼,自责道:“是我的不对,你放心,大会都基本实在饮酒,很少动筷,来趁热!”
    宁澜一来,郑朝河自然而然的站起来了身来,身为家将,他原本并没有参席的资格,可他在宁王府的身份却又非比寻常,名为家将,实为宁家人毫无区别。
    若宁王被称作为整个大胤的守护神,那他郑朝河便是宁王府当之无愧的守护神。
    加上他多年陪同宁王作战,累积的功勋完全不下于一位三品官员,所以只要他愿意坐,没有人会多说一句闲话。
    甚至,对比宁少弘这位未来的掌舵人,在座之人反而对郑朝河显得更有礼节。
    反倒是在面对宁少弘,明显是再逢场作戏,未必将对方真正的放在眼中。
    九品武夫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到了哪都将会是座上宾,已经不需要一些虚职来给他们正名。
    不过,郑朝河对于自身的身份却摆的极正,若主不在,他可当客座,而主已归,他必然会恪守本职。
    宁澜也深知对方性格,故而也没有客套,爽利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兄长,看来这掌院府没有太把我宁王府当一回事啊!”
    就坐之后,宁澜并没有表现得如同先前那般对于桌上的佳肴有很大的兴趣,反倒是悄悄凑近宁少弘的耳旁,说了一句有头无尾的话。
    宁少弘深知自己小妹的性格,对方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性格,而宁澜一向不在意虚名,故听他一眼,宁少弘不由认真的看了过去。
    以宁少弘的聪明,不难知道对方所指的座次问题。
    他们堂堂宁王府,就算是身为武将世家,可却是被掌院府安排到了三等坐席,甚至还不如其余两位二品武官的坐席等级高,就算此番‘宁王没有出席’,这样的态度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文官与武官向来对立,可就算再不对付,以宁王府的地位,二等席也必然是少不了。
    至于主席,那是人家一群文骚墨客的专场,武官们也不好意思凑上去,宁少弘也不会去计较,毕竟本次宴席,所为就是这群人的查漏补缺。
    “呵呵,你看着吧,很快这掌院府便会欠我们一个巨大的人情!”
    对上宁少弘的目光,宁澜露出了狡黠而耐人寻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