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顾瑾这个时候,完全看傻了。
第一次。
她进入,痴迷,和从事艺术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节目,可以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的。
这就是一场十分完整,十分完美的舞台剧。
这便是刘铮这一次,送给谢天尧的《凛冬将至》!
以古代武舞的形式表达出来,以现代的氛围烘托加以配合,虽然肢体表达,稍有夸张,却让人看得一点都不违和……只有这种夸张,才能表达出这帮蛮夷的残忍和冷酷,才能表达出凉州军的家国情怀,和心向龙炎宗庙社稷的炽热之心。
雪花。
依然在飘着。
京华,依然是凛冬。
不少人,已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尽管如此冰冷,他们依然不愿意离开这里,回去给自己身上多添一件衣服,因为他们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画面。这种空前绝后的场面……
“这就是那个刘知州的滑翔翼?”
此时。
已经进入到皇城中的铁木城,冷冷看着那天上一直在盘旋的“鸟人”们。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对于他们这些来自草原的蛮人来说,这能飞在天上的东西,简直太神奇了。
铁木城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下来。
水野正茂,何尝不是如此?
对这京华民众来说,这是一场武舞,这是一场节目,这是大殿的压轴好戏!
但是对他们来说,却不仅如此。
这是一场军事演习!这是一场军演!这是一场对他们的震慑演出!民众们看到的,只是娱乐效果。但他们这些蛮夷看到的,却是在这节目中,凉州军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凉州军表现出来的令行禁止,凉州军手中变幻无常的武器,凉州军身上的战甲,凉州军的视死如归。
“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刘铮骑在战马上,一身银白色的戎装,惹人注目。
他吼一声。
凉州军跟着吼一声。
那似是打仗,又似表演的厮杀,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太帅了!
他的每一下长剑挥砍,这凉州军,就变幻一个战阵。
他的每一下怒吼,这些凉州军,便战意盎然!
“啊啊啊啊啊!”
这京华中,无数少女,看到这样的刘知州,已经开始尖叫起来!
不管是豪门千金,还是皇族贵胄,一个个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太帅了吧!
她们哪里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能文能武,上天入地,好像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仔细想想,这刘知州自从出道以来的彪悍战绩,他确实配得上国士无双。发展凉州,平西域,稳汉中,驱南蛮,抗匈奴……好像这龙炎王朝每一件大事,都有他的参与,也正是有了他的参与,事情才完美解决。
国士无双。
过分么?
过分吗?
谢天尧,这个时候也终于站了起来,静静看着此时的刘铮。
这个时候,他一眼看去。
已经满眼尽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出枪!
一袭白袍。一辆战车。
一声呐喊。
一支凉州军!
刘铮一脸坚毅。
蛮夷开始颓败。
舞女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歌舞升平,笙歌不断。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收枪,举盾,出刀!
气势惊人!
杀气磅礴!
朱雀高楼的不少人,脸色剧变。若不是这凉州军仅仅三千,他们都担心刘知州会借此机会,图谋不轨,拿下京华……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第三乐章。
这个时候终于开始。
一场大战,在所有人的期待下,骤然爆发。三千凉州军,和那“蛮夷”开始了短兵交接。
场面,变得血腥起来。
宫廷舞女们,依然在跳,依然在笑,依然在醉酒,依然在闹。
将士们,依然开始互相搀扶着,打断了兵器,但仍然用牙咬着那“蛮夷”……
雪花落在地上,自然会有更多融化成冰水,这个时候的朱雀大街,已然成了一片泥泞。泥泞中的翻滚,泥泞的挣扎,泥泞中的厮杀,泥泞中的生死……
战车上。
沈曼青的舞姿,越来越快,越来越惊艳,鼓点也越来越快,她曼妙的身姿,仿佛随时都在翻滚,却是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幅度,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战马上的刘铮,已经杀入战阵之中。
银白色的战袍,已经染上鲜血。
“蛮夷”,越来越多。
凉州军,越来越少。
躺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冰雪,越来越大。
温度,越来越低。
那宫廷的舞女们,越来越欢乐,越来越奢靡。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群山可撼!”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身不自由!”
“赴水火兮,敢迟留!”
“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下救黔首!”
“杀尽蛮夷兮,觅个封侯!”
“觅个封侯!”
这最后一首歌,吟唱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但是,气势却越来越强。似乎是伴着民族意志,似乎是伴着鲜血,似乎是伴着对未来的期盼,似乎是伴着对妻儿的守护。
当最后两个字“封侯”出口。
全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活着。
那一袭白衣。
战车已经停下,那敲鼓的红衣女子,已经香消玉殒。
蛮夷。
尽除。
凉州军,全军覆没。
悲凉的音乐,开始响起。
那一袭白袍,已经全红。
受伤无数。
然。
他依然艰难地举起长剑,仿佛要刺破苍穹,
他眼睛看着的。
是朱雀高楼上的谢天尧。
整个京华。
此时,鸦雀无声。
再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天上的滑翔翼退去,雪花也停了。
天气,再一次晴朗起来。
音乐,停。
这一场惊世骇俗,空前绝后的武舞,就此戛然而止。
“好!”
“好!”
“好一个刘知州!”
谢天尧,看得眼冒精光,很少情绪波动的他,此时紧紧抓着朱雀高楼上的栏杆。
他忍不住大喝一声:“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好!”
“赏!”
“赏!”
“迎刘知州,入皇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