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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有罪推定
    乔光这个时候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今天这公开开堂,他认为是对自己有利的,因为随便蛊惑一下这民众的情绪,那压力便转移到了刘铮那边。
    可没想到……
    形势却发生了如此翻转。
    民众们,已经开始怀疑,这陈明泽,就是杀人凶手了!
    这刘铮设计的这公堂,就这般厉害?
    他很想继续站出来鼓动这群人不信,但看到自己的几个兄弟,被那凶神恶煞的银州军,给赶了出去,他又坐下了。
    刑判司参事,看向姜轩:“可有证据?”
    姜轩一挥手。
    就上来几个人证。
    都是万千总的邻居。
    姜轩问他们:“你可曾听过万千总家里发生争执?”
    “大人,有有有,常有的事儿!就是新纳的那个梁小姐,张扬跋扈,常引起争执,我们这些邻居呀,半夜都要被吵醒的!”
    刑判司参事,看向原告席上的周氏,冷冷问道:“周氏,可有此事?”
    果然。
    周氏一听这个,登时支支吾吾,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不知如何回答。甚至她紧张得,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全场哗然。
    果真有此事!
    这下事情就好看了,复杂了。莫非是祸起萧墙?
    “传梁氏!”
    “传梁氏!”
    很快,王千总身怀六甲的妾室梁氏,就被带了上来。看到这个阵仗,明显她很紧张,但很快便扑倒在地,大声哭嚎:“大人,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肃静,老老实实跪着,不许哭!”
    秦长风一声大喝,梁氏吓得娇躯一颤,脸色煞白。
    刑判司参事,问向梁氏:“有人举证,你自纳入王家,不尊夫君,目无纲法,妻妾交恶,当是不守妇道之举,你可有辩驳之词?”
    梁氏一听,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人,民女冤枉啊,实我家夫君自纳我以来,夜夜留宿民女房中,那正妻周氏,心生妒忌,故意为难民女,这这这,民女也是不得已啊!”
    全场嗡嗡作响,每人听得表情不一。
    “你你你,满口胡言!”
    周氏忍不住哭着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姜轩冷冷看了一眼梁氏,回头道:“大人,证据确凿,事实如此。故而,姜轩认为,梁氏肚王千总,同样有着杀人动机!”
    轰!
    这话,像是一颗炸弹,扔在人群中,所有人,都不可思议惊呼出来。但是,随着这对簿公堂,一步一步的展开,他们虽然震惊,但却并不觉得意外。似乎,事情就应该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摆脱嫌疑,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姜轩这一步一步的调查取证,立场是在被告这边。
    那罗执事,自然是向着原告,道:“大人,姜大人此言差矣,王千总纳梁氏为妾,宠爱有加,即使冲突,也是发生在妻妾之间,她为何要加害王千总?”
    众人听得,再次点头。
    姜轩冷笑:“大人,若这梁氏,心不在王家,而在他人身上呢?”
    全场再次沸腾。
    和他人有染?
    这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梁氏听得脸色惨白:“大人,这是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民女洁身自好,从无此等苟且之事!”
    罗执事也是皱眉:“姜大人,此言事关女子名声,猜测的话……”
    姜轩冷笑:“是不是猜测,罗执事,容我慢慢举证如何?”
    全场的人。
    都看向姜轩。
    莫非此事,还有另外的隐情?
    姜轩站起来,淡淡道:“大人,我们一直都将视线,放在了被告身上,而非他人。故而,所有的有罪推定,都是围绕被告展开的。”
    “然而……”
    他呵呵一笑:“若我们尝试,从梁氏身上开始有罪推定呢?”
    众人一惊。
    梁氏尖叫一声,想要反驳,但马上就被旁边的银州军给按住。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成功被自已吸引过来,姜轩才淡淡道:“没落的富家小姐,梁氏被纳入王家,心生不满,与他人有染,甚至,她身怀六甲,都有可能不是王千总的,于是,王千总对她越是宠爱,她便越是心烦,于是便和奸夫,设计谋害王千总!”
    “谁知,竟然在青楼遇见旧情人陈明泽……”
    “她可能故意引诱陈明泽,去殴打王千总……”
    “而后加害死者!”
    全场听得,鸦雀无声。
    罗执事急了:“姜大人,证据呢!无端猜测,毁人清誉……”
    姜轩拍拍手,很快,又有一人上来,看到此人之后,不少人的脸色都跟着一变。姜轩淡淡道:“估计很多人,都认识张郎中,没错,王千总有痨病,需要长期服药。而这抓药之事,便是梁氏负责。”
    他环视一圈:“据张郎中交代,平常,梁氏抓的药,都是正常的……然而在死者遇害前三天,王家车夫却以防腐为由,在药铺,买走若干水银!姜轩也调查了其他药铺,同样,在当天,马夫也以一样的理由,买走很多水银。”
    “我我我……那和我何干!”
    梁氏吓坏了,手足无措。
    姜轩继续道:“诸位,水银服用过量,同样能置人于死地!而且,在外部看来,和五脏六腑破裂,症状相同!”
    “故而,姜轩认为,王千总之死,是梁氏和马夫苟且私通,蓄谋毒害!”
    “当天银州军凯旋归来,梁氏看到旧情人陈明泽,已经是从六品兵曹,心中渐生不平,而后银州军修整,她便心生歹念,提出和王千总,一同前往青楼,故意引发冲突,嫁祸于程明泽!当夜,便将万千总,毒死于家中!”
    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人人脸上都是懵的。
    太快了!
    这个弯,转得太快了!
    关键是……
    姜轩每说一处,都能拿出相应的证据来,几家药店的账簿,马夫的行踪,邻居的证词,周氏的反应……
    这一切一切的证据表明。
    姜轩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在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乔光终于站不住了,咆哮着跳了出来,怒指姜轩:“你的兄弟已经认罪了,你却在这里编排什么有罪推定!”
    “对!”
    “就是啊,那陈兵曹,为何认罪?”
    “认罪了,就应该杀!”
    乔光这一带节奏,人们都跟着喊了出来。
    姜轩看向梁氏,冷冷一笑:“这便是,我那傻兄弟的痴傻之处了……”
    “他对梁小姐,余情未了,他身为当事人之一,便知其中蹊跷,故而想把罪责承担下来,让梁小姐,可以生娃,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梁小姐,姜轩说得对么?”
    梁氏这个时候,已经捂着耳朵,脸色痛苦,悲怆,狰狞。
    “不不……”
    片刻之后,梁氏才睁开眼睛,挣扎着道:“你都是在胡说,他就是死于外伤,死于外伤!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害他!”
    姜轩冷笑:“看来梁小姐,还是心怀侥幸啊……”
    他挥挥手。
    王千总的尸体,终于被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