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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们到了
    “周大哥,王叔,天下之大,相去不知多少万里,天下人有千千万万,咱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逢,实乃天大的缘份。”
    “多的不说了,为这缘份,咱们走一个。”
    “李公子说得好,敬李公子。”
    周冬生和王叔欣然端起碗,跟李飞碰了碰,各自喝了一口。
    放下碗后,李飞招呼道:“来,动筷动筷,尝尝在下的手艺。”
    众人终于开动,那烤鱼烤得外焦里嫩,香酥可口,鱼汤也是鲜美浓郁,几人吃得是口舌生津,大呼美味。
    周冬生赞叹道:“读书人总说君子远庖厨,想不到李公子还有这般手艺。”
    李飞笑道:“自己一个人四处浪荡,慢慢的就什么都会了。”
    王叔好奇的道:“还未请教李公子是何方人士?何以会独自闯荡天下?”
    李飞神色黯然的道:“我是大都人,尚在襁褓中时便被遗弃路旁,是师父捡回去养大的。”
    “师父仙去后,我也就没了牵挂,从此游历天下,看尽人生百态,世态炎凉,也算是一种修行吧!”
    听完李飞的话,周冬生和王叔一声轻叹,原来也是个孤苦伶仃之人。
    周芷若看向李飞的目光中,也浮现出几许同情之色。
    王叔大饮了一口酒,放下酒碗沉声道:“自这天下由鞑子当政,咱们汉人日子是越发难过。”
    “这天下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又岂止你李公子一个?我那孩儿……”
    说到这时,王叔的眼眶泛红,“我那孩儿若是没被鞑子抓了壮丁,如今我也早该抱上孙子了。”
    周冬生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话要是传到鞑子耳中,那是要掉脑袋的。
    李飞闻言端起酒碗一口气干下半碗,这才凝声道:“王叔你看着吧!鞑子蹦跶不了几年了,江山早晚会回到咱们汉人手里。”
    “啪”
    王叔一拍大腿,举起酒碗粗声道:“就冲李公子这句话,我敬你。”
    李飞端起碗跟他碰了碰,各自将碗中剩下的酒全部喝掉,周冬生默默端起碗饮了一口。
    王叔拔开酒葫芦塞子,再度给几人倒满,酒葫芦也就见了底。
    这酒葫芦能装三斤酒,原本是王叔小半个月的储备,可今日遇到了对的人,他也不吝将之喝光。
    毕竟就这顿鱼肉,便不止三斤烧酒的价钱。
    江上湿气重,船夫常年住在船上,每天适量饮酒有助于排湿,可以避免得风湿之类的毛病,所以烧酒对船夫来说乃是刚需。
    周冬生那也备得有酒,三人喝光了王叔的酒后,周冬生把自己的酒也取了出来。
    周芷若不喝酒,问题倒也不大,反正女孩养到十五六岁,就要嫁出去,也不必跟着他再在江上漂泊了。
    到最后,每人都喝了不下一斤半,坐在那摇摇晃晃,迷迷糊糊。
    李飞平时很少喝酒,但偶尔体验一下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倒也不错,是以也不运功逼酒。
    十多斤鱼肉,大部分都下了三人的肚,周芷若只吃了少部分,却也已经饱饱的。
    三个大人在那大着舌头天南地北的胡侃,周芷若懂事的收拾好碗筷,到河边洗碗去了。
    片刻之后,周冬生和王叔酒意上涌,开始犯困,便各自回船舱睡觉去了。
    李飞则是盘坐在周家渔船的外仓打坐,酒兴已过,他自然要将酒气逼出来,恢复清醒。
    周芷若依旧坐在船舱的门槛上,撑着下巴看着李飞的侧脸发呆,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大约一个时辰后,李飞双掌向外划了两个圆弧,自胸前下按,直至丹田,随后便睁开了双眼。
    扭过头来,便见周芷若靠在舱门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却是在打瞌睡。
    李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准备坐到船沿。
    他起身的动作使得渔船轻轻晃了晃,周芷若醒了过来。
    “李大哥,你醒啦!”
    李飞微笑着点点头,坐到船沿上,沉默了几息后,忽然问道:“芷若,你每天这样跟着爹爹在船上飘荡,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周芷若怔了怔,微微垂下头,道:“芷若不辛苦,爹爹才辛苦。”
    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那你想不想改变这一切,让爹爹不再那么辛苦?”
    周芷若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李飞道:“我当然想,可是……”
    “你想不想学武功?”
    周芷若眼前一亮,霍然站起身,道:“学李大哥那种武功吗?”
    李飞微笑道:“对,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练好了武功,就能出人头地,爹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周芷若如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连声道:“我要学我要学,李大哥你教我吧!”
    “傻丫头……”便在此时,周冬生那略带颤音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原来他已经醒了。
    他从船舱里探出头,激动的对周芷若道:“李公子要传你武功,那是你天大的造化,还不快跪下磕头拜师?”
    周芷若如梦初醒,双腿一屈就要跪下去,却被李飞一把扶住。
    “别,周大哥,我还年轻,可不想收徒,你若不介意,我想认芷若做妹妹,不仅是她,你也可以学的。”
    周冬生愕然道:“我?我都快三十岁了,还来得及吗?”
    李飞正色道:“来得及,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种神奇的武功,哪怕是古稀之年开始修习,也能练成绝顶高手。”
    周冬生追问道:“那是在什么地方?”
    李飞道:“终南山,距此将近八百里,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去,取了功法就地练功,要么我去取得功法,再来此传授你们。”
    周冬生跟女儿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他们世代生活在此,莫说八百里,连三十里都没走出去过,最远也就到十数里外的仙人渡镇上买些油盐酱醋。
    这一下子要去到八百里外,可说是前途未卜,一时间自然拿不定主意。
    但要让李飞去取得秘笈,再回来传授他们,说句不好听的,凭什么?
    他们算哪根葱?凭什么让人家为他们千里迢迢的往来奔波?
    便在父女俩踌躇之时,远处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呼喝声。
    “快追,他往江边跑了。”
    “快,快,绝不能让他脱逃。”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左前方数十丈外,一名体形粗壮的虬髯大汉,背上背着一个小孩,从岸边林子里冲出,正疾步往这边奔来。
    他奔出二十余丈后,林子里追出一行人。
    其中八名手持弓箭,腰间悬着弯刀的蒙古武官,四名头上戴着犹如鸡冠的僧帽,身穿大红僧袍的番僧。
    李飞神色一动,是他们,终于到了。
    他回头望向江面,果然看到一艘小船往这边划来,船上除了划船的船夫外,还立着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