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殿下,她好不容易进了宫,却发现,要见到殿下的面,竟是如此困难。如今殿下因为身子虚弱,甚少出来走动,只住在自己的偏殿里面。即便是生了病,也不会轻易的召见女医。
她跟着黄太医,迄今为止,竟是一次也不曾去偏殿,更别说见到殿下了。
只怪她现在,还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本事,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机会,也被谢无咎给破坏掉了。
不仅仅是苏立夏心中失落暗恼,秦王世子这边得到了消息,也是气得不轻。他之前也是为了替苏立夏造势,希望苏立夏可以脱颖而出,得到皇帝的看重。
埋在皇帝身边的棋子,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有本事得到皇帝的信任。所以,萧锦亭对于苏立夏,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这次的流感,若是皇帝也能染上,那才是萧锦亭心心念念的结果。奈何皇帝的身体实在是健康,去见了邱美人之后都安然无恙,让萧锦亭十分的失望。
原本是想让苏立夏在这个关头,接近皇帝,就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只要皇帝有丝毫感染的症状,李家人还没找到解决之法,那么黄太医和苏立夏就是皇帝唯一的选择。
谁能想到,皇帝从头到尾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半路还杀出来了一个谢无咎,硬生生地让苏立夏变成了背景板。虽然苏立夏成为了有品阶的女医,在皇帝面前有了印象,不算是没有收获,可明显没有达到预期。
谢无咎实在是太不可掌控了,眼下即便是同盟,却总是妨碍他们私下的许多行动。偏偏这些事情,不能告诉谢无咎寻求合作,否则的话,只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还是没有找到,孕养母蛊的那个人吗?”
书房之中,黑暗处,一个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皇帝隐藏的很深,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线索。李家那边,实在是很难打入进去。”
萧锦亭摇了摇头,如果能找到孕养母蛊之人,他们就能彻底的控制住谢无咎和薛无命这两个皇帝最为器重和依仗的人,甚至掌控龙庭卫和御林军。
然而皇帝老奸巨猾,把人藏得很深。他们也怀疑过,孕养母蛊的,会不会是李家人。可李家的人更是被洗脑了一般,对皇帝忠贞不二,即便是被他们抓住下蛊,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宁愿自杀也不肯做出背叛之举。
因为这件事情,李家更是加重了守卫,府中一番大清洗,将他们好不容易埋下的钉子全都驱逐了出去。
为了不暴露自己,萧锦亭只能停止原本的计划蛰伏起来。
“据苏立夏所说,当初明耀留下的那本医书里面,或许还有她没看到的夹层。谢无咎明显是从里面找来的秘方,却连提都没提过苏长乐一句,完全当作是自己的功劳。如此一来,以后即便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很难有胜算。”
萧锦亭皱着眉头,那本医书,显然已经落在了谢无咎的手上。即便是去找苏长乐,也不可能拿回来的。面对谢无咎,他们还真是占不到什么优势。
“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谢无咎自然别想置身事外。去找他吧,让皇帝重病这件事情,他也必须想办法出力才行。”
黑袍人冷声开口道,既然谢无咎明显更能接触到皇帝,得到皇帝的信任,那么,让他去动手,才是最合适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告诉他你和药王谷的关系。以及,药王谷有解蛊之法。”
哪怕是为了解开体内的蛊毒,谢无咎也会做出选择,知道谁,才能给他更大的好处。
“我明白了。”
“还有,那个苏长乐,我打算亲自去会一会她。”黑袍人眸光幽暗,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端平县那边,哪怕已经安排了人寻找,也依旧没有龙血琥珀的下落。
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寻找了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源头,明耀的妻女,就是唯一的线索。
只有亲自去确认过,他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眼下因为流感的关系,龙庭卫搜查蛊师的行动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严格,所以,反倒是给了他机会。
面对黑袍人的决定,萧锦亭显然没打算去劝阻什么。他很清楚黑袍人对于龙血琥珀的执念,虽然他并不相信,那东西,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能力。
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书房,萧锦亭也起身,放出了一只信鸽。等到傍晚,夜幕低垂的时候,他的私宅里面,才等来了一个客人。
“谢大人,你最近忙于在皇帝跟前立功,莫不是忘记了,谁才是你的仇人?”
看到谢无咎,萧锦亭虽然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
“若是皇帝也染上了那流感,不知道省了我们多少事情,你却偏偏折腾出来了治病的良方。看来,血海深仇,对谢大人来说,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世子,这流感之疾虽然来得凶猛,可一般情况下,只有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更加容易染上重症从而死亡。皇帝每日都要练武,身子比那些十几岁的读书人都要来得健壮。你以为,就凭这小小的流感,就能要了皇帝的性命,真是可笑之极!”
谢无咎面具下的眸子,冷冷地看着萧锦亭,身上透露出一股可怕的威慑之意。萧锦亭身子微微一僵,骤然间想到,眼前的男人,是从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他表现得温和,可若真是发起怒来,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至少,这流感传播,能让京城大乱,到时候为了控制住情况,皇帝必然会做出不利于让百姓生怨之举,失去民心。你这样,反而帮着皇帝,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萧锦亭抬起头,不让自己露出任何退缩示弱的神色,继续质问了起来。
然而,谢无咎眼底的冷意,却更深了。萧锦亭明明知道,若是任由流感传播,会造成多少人死亡?可他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