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龙庭卫监察百官,私下说不定掌握着他们多少不能见光的秘密,而一旦得罪了谢无咎,等来的就是会对方不死不休的报复。
这些年来,谢无咎抄过的家,杀过的人,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徐家这样的下场,自然也威慑到了不少人,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族,再也不敢起了别样的心思。
“那,那又怎样?我又不会抢他家的方子。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张瑞雪结结巴巴地开口,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脸都涨红了。她哪里知道,那医馆背后站着龙庭卫。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故意笑话她!
“瑞雪,那个医馆的大夫虽然是个女子,不过医术却极好。明芝的祖父,还有她妹妹,都是那个女大夫治好的。我听说你娘的病情还是没什么好转,连太医院院正黄大人都没什么根治的法子,不如去请那位女大夫试试?”
粉衣少女倒是忍不住建议了起来,她母亲之前身体也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因为韩明芝的推荐,所以专门跑去医馆找那女大夫看诊,结果真的治好了。
其实母亲以前也请了女医,吃了不少药,可总是好转了一阵又反复发作,苦不堪言。然而那位苏大夫偏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母亲去复诊了两次,就感觉到和以前的彻底不同了。
她本是好意,然而张瑞雪却并不领情。
“我才不信一个外面的女大夫,还会比太医院院正要厉害!怕是你们都胆小如鼠,畏惧了龙庭卫,故意吹捧罢了!哼,要我去请她,简直是做梦!我懒得和你们说了,我要回去了!”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张瑞雪气冲冲地走了。而此时此刻,乌衣巷的曾家,被张瑞雪提起过的太医院院正黄大人,正带着苏立夏,在为曾逸安治腿。
“之前接骨治伤的那位大夫手艺不错,不过,到底是骨裂,即便愈合了,也不能完全恢复如初。老夫只能尽量让小少爷正常行走,只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会出现跛足的情况。”
走出了屋子,面对曾家人焦急紧张的视线,黄太医自然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若只是脱臼也就罢了,这是骨头彻底的损伤,是没那么容易彻底痊愈的。
“黄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听说曾逸安会变成跛子,曾家人更心慌了,虽然黄太医说得委婉,实际上就不是残废吗?
“安哥儿都还没成亲,这辈子不能就这样毁了啊!黄太医,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安哥儿吧!”
“唉,大夫人,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断肢重生呢?不过,跛足的情况不会太严重,若是慢慢走路,不急速奔跑的话,那便看不出来的。此外,以后到了阴雨天气,腿骨那里也会隐隐作痛,不过,只要让我的徒儿过来针灸一下,便能缓解这症状。”
黄太医摇了摇头,还是耐心解释了一番。
“其实,令公子的情况能这样,已经是万幸了。几年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可没有这般的好运道。”
谁不知道,礼部侍郎家的那位小公子,已经瘫痪在床三年了!听说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怕是坚持不住多久了。
虽然如此,可曾家人表示,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无论怎么追问,最终得到的都是这样一个结果,曾家人不敢告诉曾逸安实话,还有家里的老夫人,更是必须守口如瓶。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安哥儿要是知道了真相,非得自尽不可。老爷子和老夫人那里,要如何交代啊?”
曾大夫人愁眉苦脸地开口,看向了自家夫君。
“我要去找谢无咎。”高大的中年男人沉默了一瞬,忽然开口道。这句话,让曾大夫人微微愣了愣。
“谢大人救了安哥儿,我们是该上门拜谢的。我这就去准备一下礼物——”
“不是,上次给小弟治腿的那个女大夫,她说小弟的腿不好治,要半年后才能正常走路。我当时只觉得她年纪太小,不靠谱,所以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可是,我确定,她说了,安哥儿是能恢复正常的!”
曾家大爷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就像是自己犯蠢,错过了真正的宝藏,还嘲笑别人捡到了垃圾。而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傻子!
想起周大人对那女子的极力推崇,还有临走之际,谢无咎那似笑非笑的讥诮眼神,曾家大爷微微叹了口气。
怕是在那个时候,谢无咎就已经笃定了他,有朝一日会主动去龙庭卫署的!
“夫人,你和周夫人不是有些交情吗?听说她的肺痨之证,已经好多了,你过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礼物这边,我亲自来准备,如果周夫人的情况大好,即便是去求谢无咎,我也要试试。”
“好,我这就去。”
快到傍晚的时候,曾大夫人才终于回来,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上次我见周夫人的时候,她咳血厉害,多说几句话都累得不行,瘦得跟个竹竿似的。可如今这才短短半个月,脸上便有了血色,连咳嗽都不经常犯了。”
曾家大爷也去查了查那有家医馆的事情,最后将这事儿,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亲爹。
“那女大夫预约的病人,都已经安排到十几天后了,安哥儿的情况耽误不得,而且,若是谢无咎有心阻拦,那女大夫怕也不见得会愿意为他治。爹,为了安哥儿,无论如何,都是要去试试的。”
曾尚书虽然已经年过五十,看起来却依然精神矍铄。听了大儿子的话,曾尚书皱了皱眉。
“罢了,去吧,你亲自去一趟,人情反正都已经欠下了。大不了,往后,老夫不再故意为难他便是。”
翌日,一大清早,曾家大爷便带着重礼,去了龙庭卫署。从来都是无视谢无咎的曾家大爷,这一次,不得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向谢无咎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