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军区演习的地方吗,怎么会变成白蛉山?”
叶长安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堪。
前世不仅她和靳九渊都死在白蛉山,如今阴差阳错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是命运,还是巧合?!
“确实是军区演习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走错了路,我虽然来过白蛉山,但实际并不是特别熟悉,先前一直没有发现,直到……”
吴良抿了抿唇,半阖的眼眸晦涩不明:“看到你掉下悬崖那一幕我才真的确定!据说那里被人称作秋水崖,崖下的河流虽然深,但并不湍急,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但就我知道的,这是唯一一处洛崖后勉强能活命的地方,但像你这边幸运的,我还从来见过。”
毕竟,他也曾从那里爬出来!只是他并非有叶长安这般好的运气。
吴良自嘲一笑,只是笑容转身即逝。
听到吴良的话,叶长安一愣。
幸运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骨折的地方之外,连个伤口都没有,在加上最近身体的异常,不能说是幸运,只能说是非常幸运了!
想到此,她混乱又紧绷的神经一松,自己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傻兮兮的叶长安了。
巧合也好命运也罢,这一次她必然会活着走出这里,而那些藏在沼泽淤泥中的人,必定会让他们尝到绝望的滋味。
放下干粮喝了口水,叶长安慢悠悠的开口:“这里离你救我的地方有多远?”
“不远,最多也就一公里的样子。”
“你救了我到现在大概多久了?”
吴良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
“我得赶紧离开。”想到落下悬疑前,看到傅晓晓扭曲的脸,叶长安眼里闪过一丝冷厉:“见不到我的尸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叶长安站起身,“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若是跟我待在一处,只怕对方连你也不会放过。”
“可天色这么暗,而且你身上还有伤……”
“死不了。”
叶长安说完,利落的起身收拾东西。
吴良张了张嘴又闭上,叶长安的状态比他还好,确实看不出几个小时还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
“不行,我跟你一起走。”
吴良神色严肃,态度十分坚决,看的叶长安一愣。
“也行,总之危险来了你记得跑。”
吴良一言难尽看了叶长安一眼,嘴里嘀嘀咕咕:“怎么可能会跑,毕竟没你我也走不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将火堆熄灭,又将此处的痕迹处理掉,夜晚的光线异常明显,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把手电筒上包了好几层布,弄好一切之后,才准备离开。
叶长安骨折的手实际已经没有大碍,但现在却不好拿掉。
走出平地,吴良有蹙眉看向叶长安:“我们要往哪边走?”
山里的方向不好分辨,再加上又是夜晚,狗屎运在差一点,撞上那些杀手就更糟糕了。
叶长安微眯着眼眸,方才的熟悉感果然不是错觉!
她凭着直觉沉默的往左侧走了大概十多米的距离,得亏如今她的夜视能力今非昔比,将目光落在正前方不远处一颗巨大的榕树上!
白蛉山中能让她觉得熟悉的地方只有两处。
一处是那座猎人歇脚的破旧木屋,另一处则是她被群狼吞噬的地方。
以这棵树为中心,周围近五米的范围在没有其他树存在。
它深深扎根于此,绞杀周围的一切,见证了她的仇恨、绝望和死亡,也曾被她的血液浇灌。
如今,她回到这里,它同样见证了她的生!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被利齿撕扯的疼痛和触觉,早已刻入了灵魂,她以为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如今再次来到这里,依旧无法释怀。
叶长安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笑。
命运啊——
可真奇妙!
夜色中,她看到了树叶在幽幽颤动——
叶长安浑身一抖,眼泪沧然而下,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她怔怔的望着那轻颤的叶片,全身的痛苦随风消散,轻盈的仿佛新生一般。
察觉到她的异常,吴良担忧的道:“你没事吧?”
“没。”叶长安擦了擦眼泪,嘴角不自觉微扬。
她指向榕树的右侧:“往那边走。”
吴良点点头,率先朝着叶长安指的方向而去。
叶长安挑眉跟上:“你就不怕我是随手乱指,反倒让我们羊入虎……”
没等叶长安把话说完,就见到前面的吴良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狗吃屎一样摔倒在地上。
叶长安:“……”
平地都能摔?
叶长安拧着吴良的衣领,唰的提起来,“你还好吧?”
“没事。”
吴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尴尬的别开眼:“你不用管我,走吧。”
然而没走两步,pia叽一声响起,走在前面的叶长安猛地回头,就看到吴良正巧跪在自己面前。
规规矩矩,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
叶长安:“就算是大过年,你跪我我也不会给你红包的。”
别说,姿势还挺标准的。
吴良的脸色通红一片,暗自庆幸有夜色的遮掩,可惜他不知道如今的叶长安在黑夜中可算是畅通无阻。
似乎发现了什么,叶长安脸色变得神秘莫测:“你……该不会是夜盲吧?!”
听到这话,起身一半的吴良硬生生停住。
“……”
叶长安抽了抽嘴角,‘故地重游’的不安都被驱散了。
她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感叹:“辛苦你了。”
夜盲症还去找柴火,难怪之前她第一眼看到吴良时莫名觉得他有点凄惨。
扶起吴良,两人蹒跚离开。
却不知,她与靳九渊相隔仅仅不过五公里。
秋水崖下。
沿着河流往下走,三里地之处,相比往日的漆黑一片,此时可算得上是灯火通明。
卫一站在靳九渊身后,“九爷,对方嘴硬的很。不过他背上出现了那副狼图腾纹身倒是很熟悉,那是见血后才会显现出来的纹身!而且,这人身上的纹身需要加入特殊药材,分三次重复绘制后才会出现的——殷红!”
靳九渊立在河边,背对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此刻的表情。
过于苍白的肤色竟与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浑身的气息竟比这丛林的夜晚更让人觉得森寒。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河水浸透,寒气丝丝缕缕的渗透皮肤,他却毫无所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有低低的惨叫断断续续响起。
鹅卵石上,躺着一个男子,对方上身的衣服被扒光,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血流不止。
若叶长安在此就会发现,这人真是下午悬崖上那个逼她落下悬崖的杀手。
靳九渊转身走进杀手身旁,目光扫过杀手背上的纹身,笑容阴森——
“呵!有意思!”
“向来金钱至上的暗门杀手‘白狼’,什么时候也成了‘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