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蛇 作者:北羁
暖流与冷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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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会开始了,快去啊。天沐派放下话来了,据说每个修加祈福会的修士不论出身,都可以得到一颗上品易筋丸呢!”
“我擦,上品易筋丸!天沐派的做派可真大啊!真不愧是大小姐成婚啊,这回可真他妈下了血本了。”
修仙路漫漫,想要在修为上更近一层,除了自身天赋过人,这灵药的辅助作用也不可忽视。而在修仙界,灵药的品质越纯正,要的材料就越多越稀有,炼制的难度也越高。易筋丸虽然是修真界常见的灵药,但成功率也不过五五之数,而上品易筋丸的成功率更低。一介散修要炼出这上品灵药来着实不易,且不说这成功率,就是那多如牛毛的材料要凑齐也要多花一些功夫,更别说火候的掌握还要不断地花时间练习。低阶修士的寿命不过短短二百年,哪里有时间花在这些上面。只有一些名门大派才有财力豢养专门的药师来给门下弟子炼制丹药。即使这样,正式弟子一月能领到的灵药也不过三枚。
所以一枚上品易筋丸对于这些野路子上起来的散修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眼下有这么一个白拿的机会放在面前,又有哪个散修会轻易放过?
敖嘉听他们说得火热,也起了好奇之心。他并不是修道之人,自然对什么上品易筋丸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祈福会是怎么回事。
“这位……这位道爷。”敖嘉结结巴巴地开口叫住一个散修,他从未和修仙者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叫“道爷”了,“不知这祈福会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哎呀,你一个没有灵的凡人凑什么热闹啊,回家玩蛋儿去。”那个散修不耐烦地扫了敖嘉一眼,语言俗,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敖嘉脸色一变,他本以为只有蛇祖才是修仙者中的异类,其他的修仙者一般都应该是风度翩翩,像黎清那样的好人,没想到这种“异类”居然是修仙者中的普遍现象。他觉得有必要对修仙者的素质进行重估。
“问他们做什么,直接跟上去看看不都知道了。”这时蛇祖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他虽然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但他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气质也让周围的修仙者不敢轻易招惹。见他往这边走过来,周围的修仙者都用力地边上挤,努力不让自己碰到蛇祖。
估计是个修仙家族的嫡传弟子吧。其他人都在心里暗想。修仙家族是仅次于修仙门派的存在,以血缘为纽带,常有祖传的法宝或心法,有些修仙家族的势力甚至可以与修仙大派一争高下,不过这样的超级家族也不多。散修们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惹到他们了。
于是蛇祖相当自在地走到了敖嘉面前。
“我……”蛇祖这个“跟上去看看”的提议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敖嘉只发了个“我”字,就只能看着那个散修干瞪眼。
“怎么了?”蛇祖看了一眼那个修士,不由“噗”地笑了出来。只见那个修士双手在空中结了一个印,就御剑而去。难怪敖嘉只能干睁眼了。
“嗯。某人还有机会哦。”蛇祖看天看水看月亮,有意无意地提醒敖嘉,“快说点好听的话给我听,要不亲我一下也可以。”
“流氓!”敖嘉狠狠地给他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儿。反正这些跟他这个凡人无关。有什么了不起的……
“算了算了。真拿你没有办法。”蛇祖叹口气,化为一道青光。
敖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蛇祖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抱了起来。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瞬间,敖嘉的脑子只剩下这些词语。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被抱与在这么多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敖嘉几乎能感觉到那些人的异样目光打在自己身上的刺痛感。他红着眼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
“别吵!他们看不见我们。”蛇祖对敖嘉的这点小心思洞若观火。这个漂亮的小祭品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死要面子,“不信自己睁开眼睛看看。”
敖嘉这才停止挣扎,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那些修士完整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异样,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敖嘉吓得不轻,这时才狠狠地松一口气。要是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样,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蛇祖的遁速比那修士的遁速快了不少,不废吹灰之力就追上了那个小修士。于是敖嘉和蛇祖成了两条大尾巴,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修士身后。
敖嘉还好,可蛇祖这种常玩光速的人就郁闷到不行,没多久就毛了起来:“这个贱死人东西,飞得怎么这么慢,憋屈死我了。”
敖嘉不置可否地瞪了他一眼。继续盯住飞在前面的修士。
见敖嘉这么专心地盯住一个人,蛇祖心里不舒服了。他故意将自己的手松了松,欲坠未坠的危险让敖嘉不由紧紧地搂住了蛇祖的脖子。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蛇祖这种幼稚的行为让敖嘉很恼火。
看到敖嘉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蛇祖反而更兴奋了,他的两手又松了松,引来敖嘉的一阵尖叫。
“亲我。”蛇祖单手托住敖嘉的身体,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这种趁人之危的举动让敖嘉十分恼火。他瞪着蛇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休想。”
“哦?”蛇祖动动手,引得敖嘉一阵不平衡。敖嘉看看自己的脚下的万丈高空,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连都吓白了,他哆嗦着,更用力地搂住了蛇祖的脖子。
蛇祖将他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嘴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你怕高。”
敖嘉全身都僵直了,这是所有生物在遇到危险时都会有的一个僵直反应。蛇祖那又漂亮的金色双瞳中闪现出一丝笑意,那像笑意像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你要做什么?!啊!!!”敖嘉本能地感到不妙,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蛇祖的手一下子放开了他。敖嘉放出一声极度惊恐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搂住了蛇祖。从空中看,就是敖嘉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蛇祖身上。
敖嘉的脸“刷”地白透了,双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蛇祖则含笑看他,欣赏着他脸上那种惊恐的样子。原来这个漂亮的祭品害怕的时候是这样。
“求求……求求你……不……不……不要这样……”敖嘉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胳膊在发软,蛇祖身上变得滑滑的,自己的身体在一截截地下滑,就要抱不住了。但其实这种感觉都是错觉,他抱蛇祖抱得相当紧,安全得很。
“哦,”蛇祖挑挑眉,露出一个坏笑,“那你要怎么做呢?吾的祭品?”
“我……我……我会……吻你……”敖嘉害怕地闭上眼,他现在就连看天都觉得晕眩,身上的虚汗一阵接着一阵出。
“切。”蛇祖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的价,价格是会变动的。一个吻就想收买我?”
对于蛇祖这种就地起价的行为,敖嘉毫无办法,“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叫出来。”蛇祖开出一个奇怪的条件。
敖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要你。”蛇祖深呼吸,开出一个让敖嘉倍感屈辱的条件,“我要你叫出来,在我上你的时候,忠于你自己的身体,叫出来,不许再用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对我。”
“你!你!”极度的愤怒让敖嘉冷笑出声。蛇祖听着他的笑声,突然有些慌了。
“你休想。”与敖嘉脸上那种出奇的愤怒相反,敖嘉的语气很冷静,冷得跟冰碴子似的。然后,他突然放开了手,整个身子飞快地向下坠落下去,像要直直地摔进地狱里去一样。
“敖嘉!”蛇祖一惊,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随后青芒一盛,飞速地向下突过去。
“唔!!”敖嘉发出一声痛哼,整个身子重新落回蛇祖的怀里,蛇祖像刚刚敖嘉抱住自己那样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整个心都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悔恨注满了他的心。要是敖嘉真出什么事……蛇祖第一次不敢想下去。
敖嘉的身子还在僵硬着,三魂离了七魄般木然地盯着蛇祖的脸。这种眼神差点没让蛇祖哭出来。混蛋,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要松开手呢?
青芒几个闪现,蛇祖抱着敖嘉落在一座山峰上。敖嘉还是那种呆呆木木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他会抱着自己的肩发抖了。
“敖嘉,敖嘉。你看看我。还害怕吗?”蛇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他用力地把敖嘉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呢,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来来来,你看那朵花,你看那朵花是什么颜色的?我们在地上了,你什么事都没有,你有没有感觉到脚踩在地上的那种感觉,有没有?”蛇祖一边转移敖嘉的注意力,一边用手按他的指头。这样半哄半骗,总算把敖嘉的惊压下来了。
敖嘉回过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狠狠地抽了蛇祖一个耳光:“你混蛋!!”然后捂着脸哭起来。他在被蛇祖整到最惨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哭过。
蛇祖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也觉得自己混蛋,被敖嘉抽了一耳光之后非但不生气,还低声下气地顺着他说:“嘉嘉不哭,乖,是我混蛋,我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对,我本来就不是人。你别哭……来,喝口水……”
喝完水之后,敖嘉的脸色总算正常了些,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推开蛇祖,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开。
“敖嘉,你去哪里?!”蛇祖急急地赶上去,拉住敖嘉的手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你放开我!”敖嘉狠狠地咬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齿印,“我他.妈的受够了!你想要我怎么样?!凭什么这样欺负我,凭什么这样污辱我?!你要杀就杀!这样玩我是什么意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哎哟,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是我不对好不好,你别这样。”蛇祖没有心思去顾敖嘉的挣扎,用力地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别说敖嘉是个人了,这时就算敖嘉是一只刺猬,他都能抱下去。
怀里的身子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还在微微发抖。蛇祖怜惜地亲亲敖嘉的左脸,“好了,别闹了,你不是想知道祈福会是怎么回事么?我们这就去好不好?别别扭了,我让你打好不好?”
蛇祖温言软语哄了好久,敖嘉这才平静下来,又恢复当初那副冷漠的样子。蛇祖半拉半拽,这才要死要活地拖着敖嘉冲那祈福会的场地走去。
祈福会是在天沐山脉最高的一处山峰上举行的,这座山峰未修栈道,地势陡峭,只能用飞行术或都飞行灵器才能飞上来。虽说飞行术和灵器这种东西对蛇祖来说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在低阶修士中有飞行术符录或者灵器的人少之又少。饶是这样,这个场地也是人满为患。
被敖嘉的事一耽搁,两人到的有些晚。正看到新郎新娘分发莲灯的场景。祈福说来也简单,就是从这对未来夫妇手中接过莲灯,在花瓣上写上自己的祝福,然后让莲灯沿着飞溅而下的瀑布水飘下去就行了。当然,整个过程中灯不能灭,这就是考验修真者能力的时候了。
敖嘉径自排到了队伍的末尾,蛇祖默默地跟上。他试着跟排在前面的敖嘉说话,但敖嘉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紧抿着唇本不理他。蛇祖试了几次,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敖嘉真是倔得很。
沉默中,前面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减少,终于轮到敖嘉了。他低头接过新郎手中的莲灯,抬起头正想笑着说声谢谢,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新郎怎么会是他?!
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的风度,温文而睿智。眼前的新郎不正是当日在极火天尊手中抢走烟儿的那个黎清么?
敖嘉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新娘,虽然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却不是当日的秦雨烟。这个发现彻底把敖嘉弄懵了。
怎么会不是秦雨烟?他们不是两情相悦么?连婚礼都闹了,一副生死相随的样子,怎么黎清娶的不是秦雨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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