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承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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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读者的前提下,我只希望自己仍在文艺范畴,不会超出底线...太多...
端竹取完真经回到房间里时,郝君裔仍是半躺在沙发里,左搂右抱着一大一小两只趴趴熊,面朝窗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样子,却不过假寐待敌而已。端竹知道她离了床就不会真睡,她不说话,她便落得清静,于是自顾坐回书桌前,继续研究砂纸类型,衡量比对各种打磨效果,以便确定打磨窗框的时候大概会用到什么型号范围的砂纸——熊梯答应为她提供砂纸,可她总不好让人从家里把30到2000号的砂纸都拿过来。再说砂纸不是锉刀,它是不能重复使用的。一般的木匠凭经验就能确定自己所需的砂纸类型和数量,熊梯也交代过大概,然而端竹初次涉足工艺领域,万万不敢与木匠比肩,她绝不苟且自己经验主义不学无术,到时候再把熊梯吃饭的家伙都给毁了。
时间的概念在静默中慢慢消失,转眼已是九点。郝家楼下有一座古董大钟,每逢整点便像个钟楼一样咚咚地报时。郝君裔之前在假寐中已然入了定,听得这钟声,她突然又回过神来,叹一口气,似乎又要开始她的骚扰战术,“你说这棵榆树再过几年才能长回原来的样子?”
端竹面对显示器,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头也不回地答:“小熊姐姐说,大概三年。”
老实说,回来没听见郝君裔唠叨,端竹挺失望的。她本有意说些有的没的刺激一下郝君裔,但又想到生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日子还长,郝君裔只要不被别人勾搭走,就死活跑不出她的手掌心,这便才逐渐平静下心态,开始了学习——现在学习即将完成,郝君裔又开腔了,端竹觉得时间刚刚好。只等郝君裔继续继续再继续,她就能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在北京的时候,由于郝君裔天天不是上课就是应酬,端竹大部分时间都会自己在家。学习没有终点,但总需要有张有弛,有时在习业告一段落后,端竹会上网逛逛。但人的思维无法脱离惯性,闷骚的人用娱乐的目光看世界,不骚的人用死板的目光看世界,所以大部分情况下,端竹习惯性地抱着学习态度,专啃一些技术性很强的帖子,内容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艺术历史,哲学宗教,社会人文,当然,其中不包括电子版的《知音》和《故事会》——这俩太艰深了,不是天才都读不出好来——在一堆正儿八经的技术贴中,少不了会有几篇讨论肢体艺术的。端竹在《接吻百式》中挑挑拣拣,严谨专注地学习了一些难度不是很大,一般不会叫人闪了舌头的招数。当时想着是“留以后用”,没想到,后,这么快就到了:郝君裔对端竹的诸多不满一旦发泄起来,真有细水长流之势,有一句没一句的隔几分钟就要戳一戳端竹,好在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低调,不像林森柏那么呱噪,只要不是在学习,端竹还是很愿意静静听着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端竹正是被她的声音弄得三魂出窍、神魂颠倒,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把逃走的那三魂找回,没把错位的神魂调正,于是只得继续出窍着,颠倒着,让每一天都充满了守在暗恋之人身边的快乐,和煎熬。
“老爷爷在你爷爷三岁的时候带人抄了一个老国民党的家,可当年那环境不流行私藏,所以老爷爷把值钱的东西都上缴了。就只挖了这棵树移栽到自己院子里。小时候我总以为这棵树不会再长大了,因为那会儿它已经很大了,夏天的时候,站在树下一抬头,白天里也能看到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亮得不得了。后来你奶奶说这样看对眼睛不好,不让看,家里的勤务兵收了命令,我一进院子就盯着我不让我站进树影里。”郝君裔半睡不睡地斜歪着头,喃喃一如自语。一只趴趴熊在她肚皮上,随她的呼吸起伏,模样自然是悲情得恰到好处,很适合代替郝君裔发表这番讲话,但最好能将其中所有的“树”字,统统替换成“竹子”,那便更能催人泪下了。
端竹假装在学习,其实已经被郝君裔的音调催眠了七八分,她只想让郝君裔不停地说下去,毕竟在闲暇时,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喜欢的人说话——问题是郝君裔说完这句长的以后,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告诉端竹,“我该去洗澡了,明天有早会。”端竹再次失望透顶,并感觉郝君裔永远都比她聪明,却又永远都只比她聪明那么一点点,如影随形且恰到好处地牵制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绽放智慧的可能。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那边东西太多了,今晚我在这边睡。”没头没脑地说完,端竹起身去替郝君裔拿衣服浴巾。
郝君裔闻言也不觉得怪,反正两人在北京都是睡同一张床的,天冷,一起睡暖和,挤挤更健康,“随你便啊,但你明天不能一早就闹我,不到七点我决不起床。”很没精神地说完,她接过端竹递上来的衣服,径直进了浴室,留下端竹独自郁闷:自找苦吃。在这居心不良的时刻,一起睡,难受的还不是自己么?在北京难受了一年,还没够啊?!
端竹是吃饭之前洗的澡,吃饭之后刷的牙,随时可以上床睡觉。如今她实在郁闷得紧了,便噗通一声倒在床上,双臂枕头,两眼望着天花板,面部表情很有90后的特色,很酷,酷得可谓痛苦而纠结,深沉而忧伤,若非她有暗恋一根木桩的前提在,随便一篇blog写出来都会相当非主流。
半小时后,郝君裔洗完澡出来,发现端竹直愣愣地倒在床边,模样像是睡着了,可缎面皮底的拖鞋还挂在脚上,垂在床边。郝君裔懒归懒,爱心还是有的,为了让端竹睡得舒服一些,她绕到床边,弯腰替端竹脱了鞋,刚要搬动端竹的脚,端竹却是猛然一挣,醒了。
“继续睡吧。”郝君裔在端竹覆着棉料的膝盖上拍了拍,说得不愠不火。
端竹一见她,小脸立马红透,心说我到底给自己下了多大个套啊...瞧我替你拿的睡衣!
可其实呢,她只不过是心中有鬼,看谁都像鬼。郝君裔在家基本上天天都穿这种开襟的绸料睡袍睡觉,人家自己都不觉得有啥,她反倒难受开了。
不过这话也得两说,要怪她是无病□□也委实有些冤枉她,但责任不在浴袍,主要是郝君裔太懒了,穿开襟袍子不系腰带,两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敞着,里面,除了一个漂亮的身体和一条雪白的内裤,啥也没有,哪儿哪儿都若隐若现...
郝君裔关掉卧室大灯,揭被上床。布料滑,她一躺平,两襟便在被窝里滑落开去。端竹知道那是个什么情景,愈发僵起面孔,挺尸。郝君裔就着床灯偏头,奇怪她怎么不盖被子,便问:“你不冷吗?”端竹不答,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羽毛似的长发半遮着她的脸和肩,郝君裔自然发现不了如此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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